35
“啊?啊啊?啊啊啊——?!”秦骁連聲驚呼。
慕遠連忙捂住他的嘴,“你瞎叫什麽?不怕把你媽再引來啊?”
秦骁趕緊壓低了聲音,“哎,私奔,但是我們兩個高中生,私奔了怎麽養活自己啊?”
慕遠打開手機計算器,“我仔細考慮過了,我們倆平時吃住都在學校,根本花不了多少錢,假期可以住我家,我倆吃外賣每頓最多50吧,再加上水電服裝交通費……算下來我現在的錢養你到高中畢業不成問題,再說了你家人不可能一輩子不管你吧,給他們點時間冷靜一下,說不定過兩個月他們就想通了呢?”
秦骁看着慕遠在那兒認真算賬的樣子,突然鼻子一酸。
去你妹的秦朗,去你妹的不喜歡,這就是愛啊,他簡直想放聲唱歌。
“好,我們私奔!我們現在就私奔!”說完他就爬上窗臺,往外猛地一跳,結果半空中腿就被慕遠撲過來抱住了,整個身子倒挂在窗戶上直晃悠。
擡起頭,看到慕遠在窗口一臉郁卒,“你這一跳下去,估計整個屋子的人都要被驚醒了,我們普通的私奔悄悄地離就好,別搞得這麽驚天動地行嗎?”
慕遠從背包裏掏出八爪釘和繩梯,從窗臺上垂下去,秦骁抱着小賊,悄無聲息地從三樓被緩緩放下。
小賊似乎知道了什麽,緊緊扒着秦骁的衣服,全程一聲不吭。
兩人一貓順利摸下樓,然後開始放肆狂奔。
好爽。
在家裏悶了好幾天,終于可以痛痛快快的狂奔了,秦骁感覺自己像踩在雲端,一踏步就是三千裏,奔向幸福的遠方,和慕遠一起……
他偏過頭,咦,慕遠不見了?
往後望了望,慕遠落在100米外的地方,正抱着棵樹,半閉着眼睛,“奔累了,我歇會兒。”
秦骁退回去,“不是吧,慕遠你能不能有個私奔的樣子啊?這才奔了多久你就累了?你這體力也太差了!人果然不能天天窩着打游戲,會腎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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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遠涼飕飕地瞥了他一眼,“你家住這麽偏遠,我一下公路就迷路了,翻了好幾座山才找到地兒,累得跟狗一樣,還不準我現在休息一下了?不準吵我,再吵我就奸了你,讓你知道我腎有多好!”
秦骁拼命想拖他走,“大懶貓!快起來!我們奔!”
見慕遠硬是不動,他索性一把将慕遠攔腰抱起,結果兩手剛擡起又迅速放下。
卧槽,好沉!公主抱這種事情,對兩個大男孩來說果然還是有點勉強。
“我還是來背你吧!”秦骁又把慕遠背起來。
背上去之後,雙腿又是一顫,他忍不住吶喊:“慕遠!你怎麽這麽重!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慕遠在他背上懶洋洋地說:“我比你高這麽多,比你重不是很正常嗎?”
“我們已經差不多高了!”
“還是差個兩三、四五、六七厘米的吧。”
秦骁不服氣地扭過頭往背後看去,正好看到小賊從慕遠頭頂露出臉來。
一人一貓的目光對上,秦骁迎面一個黑鍋甩過去,“我知道了,一定是小賊太重了!我們把小賊丢了吧?讓它自己跑!”
慕遠擡了擡眼皮,“別啊,就小賊這種貓,放地上動都不肯動的吧?”
“那就踢着它走!”
“您腿都在打顫了,還想踢貓啊?”慕遠貼在他的耳邊,輕笑着說,“你确定要背着我走?我怎麽覺得再背下去,得換我把你擡着回去了?”
秦骁兩條腿抖了又抖,但依舊堅強地支撐着,往前緩慢位移,“我感覺我還能再堅持一下……”
慕遠嘆了口氣,“我們不奔了,打車吧,剛好掙了50塊錢呢。”
把剛掙的50元交給路過的黑車司機,兩人被送到高鐵站,乘着夜色私奔到新都。
澤哥的房子在新都市北郊,大概100多平,收拾得簡單幹淨,整個屋裏沒有過多的裝飾,最顯眼的就是客廳一角的那架價值不菲的大鋼琴。
鋼琴表面像鏡子一樣光滑,能清晰照出人影,顯然經常有人擦拭保養。
秦骁好奇地摸了摸琴鍵,敲出幾個不成形的音符。
慕遠走過來,撫摸着鋼琴頂蓋,露出罕見的溫柔表情,“這是我媽的鋼琴,這架琴是從我原來的家裏唯一搬過來的東西。媽媽她原本是個很有前途的鋼琴家,可惜遇到了我爸……我小時候,媽媽每天都會抱着我坐在鋼琴前,邊彈琴邊給我講故事……”
秦骁靜靜地聽着他說話,等他說完了,突然開口:“慕遠,你給我彈一首曲子吧。”
“你上次不是去聽過音樂會了嗎?”
“那是彈給幾百人一起聽的,又不是彈給我的。你得給我單獨!專門!彈一首!要關于love love的!”
“還拉烏拉烏……”慕遠無語,卻在鋼琴前坐下,手搭上鍵盤,“上次音樂會彈的是蒼銀裏盜賊的角色主題曲《正義的側影》,這次給你彈另外一首和盜賊有關的曲子。”
手指輕撫琴鍵,輕柔悅耳的樂聲響起,音符像春天的蝴蝶般在花叢中躍動,秦骁的心情也跟着變得輕輕軟軟,好像随着漫天飛舞的花瓣和回旋而上的輕風飄蕩上了天空。
盜賊是蒼銀舊世界中當之無愧的主角,也是慕遠在游戲裏扮演的角色。
他總是一身黑衣,使用雙刀作為武器,但是沒有人知道,他最強的武器,其實是背在身後的那把大劍。
那把劍的名字是莉莉達爾,與他死去的妹妹同名。
盜賊與妹妹是孤兒,被暗街的幫派養大,某天一個高貴的人體煉金師造訪了幫派,他看上了妹妹的資質,用她的靈魂和血肉煉成了此生最傑出的兵器。
劍鑄成的那天,七歲的盜賊第一次殺人,強大的煉金師在他初次覺醒的力量下被撕成了碎片。
盜賊的力量是守護,是對無法挽回的過去的懊悔,以及對未來的希翼與祝福。
盜賊背着那把劍離開了成長的小鎮,再也沒有回來。
他從未在戰鬥中真正拔出過那把劍,只要将劍背在身後,他就擁有無窮的力量。
而當他沒有戰鬥的時候,劍會幻化成一個少女,名為莉莉達爾的少女。
那并不是他的妹妹,只是一把劍的劍靈,是在無盡寂寞的旅程中,唯一陪伴他的人。
也是他的戀人與妻子。
慕遠邊彈着鋼琴,邊給秦骁講述樂曲背後的故事,秦骁靜靜聆聽,唇角止不住地微笑。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的時候,慕遠偏過頭,看向秦骁,“這首歌的名字是《獻給莉莉達爾的花》……”
停頓了兩秒,他又仿佛不經意地說:“你就是我的莉莉達爾。”
過了好半天,秦骁才反應過來慕遠說了什麽。
沒有理解錯的話,剛才那個應該是……
表白??!
秦骁整顆心驟然陷入狂喜,他用力按住慕遠的肩膀,“你你你剛才對我表白了?!”
慕遠眼皮動了動,“你覺得是就是吧。”
“就是表白了!你不用不好意思承認!”秦骁滿臉都洋溢着農奴翻身把歌唱的喜悅,“我也要表白!”
“慕遠,我喜歡你!”他大聲說,“我……我愛你!”
“慕遠,我……我想要你!”他緊盯着對方,眼中帶着能把人灼傷的熾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說完這句話,秦骁滿臉緊張地等待答複。
時間仿佛靜止,過了兩分鐘,又或者只是過了兩秒鐘,他看到慕遠嘴唇微啓。
他說,好。
***
結束以後,模範高三考生慕遠同學掏出耳機淡定地做起睡前英語聽力練習,秦骁則抱着枕頭偏過頭盯着慕遠不停看。
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樣,叫出聲:“慕遠,你的眼睛原來不是黑色的啊?”
慕遠莫名其妙,“黑的啊,怎麽不黑。”
“我剛剛才發現,你眼睛深處好像透着點紫色,真的,湊近了看眼睛是深紫色的!你是不是有什麽混血啊?”秦骁把臉抵在慕遠面前,一個勁兒地打量。
慕遠把眼前的大臉推開,“你花癡過度産生幻覺了吧?是不是還覺得我瞳孔在放射出七彩霓虹光芒啊?倒是你才混了血吧,看着挺明顯的。”
秦骁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我媽那邊是有點雜七雜八的血統……”說完又盯着慕遠猛看,“慕遠,你怎麽就能長得這麽符合我審美呢?每次看到你我都移不開眼睛。”
慕遠翹起嘴角,“花癡是病,得治。”
“我是治不好了。”秦骁摟住他的脖子,“我能對你犯一輩子花癡!”
“随便你,睡。”
第二天睡到快中午時慕遠才懶洋洋地起床,走出卧室看到秦骁正裝模作樣地在廚房裏搗鼓什麽。
他好奇地湊過去,“你幹什麽呢?”
秦骁扭過頭,滿臉興奮,眉飛色舞,“我在做飯!我6點就起來去外面買了菜,我想要你一醒來,就能吃到我親手做的東西!”
“點外賣不也一樣嗎?”
“自己做的才有家的感覺!”
“我覺得吧,你做的這個飯菜要吃出家的感覺還是蠻有難度的。”飯菜做好後,慕遠盯着桌子上那幾垛,一言難盡地說。
倒是十分有火葬場的感覺。
望着盤子裏被火葬的小雞小魚小嫩牛,秦骁也喪了氣,不過轉眼又重新鼓起幹勁,“我這是第一次做飯,失敗是正常的!我要多多練習,總有一天,我會用廚藝征服你!”
“勇氣可嘉,加油努力。” ^ ^
接下來的幾周,秦骁發了瘋似的練習廚藝,每天被他浪費的食材都能堆滿好幾個垃圾桶。
1個月後,秦骁數着兜裏的錢,陷入了絕望,“我覺得,我們倆,可能是真的沒有什麽獨立生活能力……”
錢都到哪裏去了呢?
好像只是為了練習廚藝買了幾件廚具幾樣食材,雖然廚具越買越多,食材越買越貴,廚藝半點也沒增長。
好像只是多點了幾次外賣,吃膩了這家換那家,甚至興致勃勃地嘗試了幾次五星級食府的上.門.服.務……
總之等回過神來,賬戶裏的錢就只剩一位數了。
“你說我們倆怎麽就這麽廢柴呢,這私奔還沒1個月,就要雙雙撲街了。”秦骁長籲短嘆。
“對了!你!說好的要養我呢!你倒是養啊!”秦骁舉起兩個人的錢包,抖了抖,“哎,想我一豪門世家出身的白富美,怎麽就被你這個窮小子給拐走了,人生真是大起大落,辛酸啊。”
慕遠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看來只能去搶劫了。”
“搶誰?”秦骁嚴肅地問。
“搶貪官?”
秦骁眼前一亮,轉眼又有點猶豫,“貪官應該沒那麽好搶吧?還是我去打工吧。”
“你能打什麽工?就你這細皮嫩肉的,只能賣身吧。”慕遠滿臉鄙夷。
秦骁用力一拍桌子,“我就不信我堂堂八尺男兒,連份工都找不到!”
秦骁第二天就出門找工作去了。
他覺得家裏另外那位實在是沒法指望了,慕遠整天跟生活在異次元裏似的,都快斷糧了還優哉游哉,完全不知道人間疾苦。
自己作為慕遠的男人,得肩負起養家糊口的責任!
走出門的時候,秦骁覺得自己的背影都高大了許多。
晚上,背影縮小了許多的秦骁悻悻地回來了。
“Hi~養家的男人,你回來啦!賺到錢了嗎?我和小賊都等着你的米開鍋吶!”慕遠抱着小賊坐在飯桌前,歡快地向他打招呼,他面前擺着個空碗,還有個空貓食盆。
秦骁悲憤地說:“你故意嘲笑我!”
“真沒有。”
“你就是!”
慕遠含着笑看他,“怎麽沒找着工作啊?”
“我去了工地,可人家說不收童工!童你妹啊!看不到我這麽man嗎!”秦骁端起空碗,發現裏面放了十來顆米,他撿出幾顆,只留下一小半,然後往碗裏倒了點開水,把米泡着喝了下去。
“以後我們就要喝西北風了,這幾顆米還是省着分幾次吃吧。”他貧窮地說。
慕遠憐憫地看了秦骁兩眼,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他,“給你。”
“這是什麽?你居然藏了私房錢?!”秦骁大驚。
“密碼是你的生日。”慕遠又說。
秦骁拿出手機,對着銀.行.卡掃了掃,輸入密碼,看清手機上顯示出的數字後呆滞了足足半分鐘。
卧槽卧槽卧槽!
“遠哥,遠大人,遠大爺,您真有錢!”他回過頭,臉上的表情有點夢幻,“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多錢呢,我們家有沒有這麽多流動資金都不好說,你哪兒弄來的啊,不會趁我不在真的去搶劫貪官了吧?”
“這都是我爸的錢,我媽當初離開陌城的時候,把那邊的家産全都變賣了,換的錢一直托管給理財機構做投資,我前幾天去全給取出來了。”慕遠把胳膊搭在椅子靠背上,霸氣十足地一笑,“你可是自帶50塊巨額嫁妝被我娶回來的白富美,我再怎麽樣也不至于讓你餓着吧?”
“這年頭當混混都能這麽有錢了?”秦骁又驚嘆了幾聲,突然嚴肅地問,“慕遠,你不會是傳說中的黑.道太子爺吧?”
慕遠表情有那麽一瞬間變得很微妙,不過很快又恢複正常,“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哪兒來的什麽黑.道太子爺,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秦骁也不深究,走到慕遠背後,把雙手搭在椅背上,俯下身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說:“真沒想到遠哥你居然深藏不漏,所以您老人家早晨看着我在那幹着急是不是覺得心裏特別爽啊?”
慕遠點頭,“愉悅。”
秦骁張牙舞爪,“我生氣了!我要報複!”
“嗯,報複報複。”慕遠完全沒被吓住,不動如山。
“慕遠,你今天晚上別想下床了!”
慕遠翹起嘴角,“有本事你就來,看是誰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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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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