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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蘭珊只是說笑,緩解一下房間內的氣氛,她示意黎玉姿将柴琴韻扶起來,然後從大衣上面扒了一個袋子套手上,想要将那條蛇的屍體檢出來。
而下一秒,一只微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秋蘭珊微微一愣,擡頭看過去,只見謝斐然臉上有些嚴肅,他将她往後扯了一下,道:“我來。”
說着,謝斐然從秋蘭珊手裏拿走了那個袋子,動作十分利落,倒是讓秋蘭珊的臉色有些古怪,謝斐然是這麽強勢的人嗎?
或許是注意到秋蘭珊的表情,謝斐然軟下了語氣,輕聲道:“女孩子不用做那麽危險的事情,你把事情都做了,還要我幹什麽呢?”
秋蘭珊:“……”
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怪怪的。
“你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謝斐然語重心長地說道,一點也沒有在意自己剛剛帶着幾分暧昧的話,只将秋老爺子拖出來當擋箭牌,繼續道,“如果秋老夫人秋老爺子知道了,我該怎麽跟他們解釋?”
謝斐然模樣有幾分嚴肅,秋蘭珊遲疑着點了點頭,道:“我會注意的。”
也确實是這樣,秋蘭珊畢竟是秋家唯一的孩子,如果要是出了點什麽事,哪怕就是擦破了點皮,在秋家也絕對是一件兵荒馬亂的大事。
到時候謝斐然和謝衣衣他們,還真的不好像老爺子他們交代。
不過只是抓條死蛇扔出去而已,用不着那麽擔心吧?
秋蘭珊有些猶豫地想道,而這個時候,謝斐然已經轉身去取那條死蛇了,他将袋子套到手上,撿起蛇之後反手将袋子套回去,直接将那條死蛇裝在袋子裏,然後看向房間裏的其他人,語氣輕松道:“沒什麽,就是這些大衣裏面夾了條死蛇,這些大衣在倉庫裏放久了,山上有蛇蟲鼠蟻也很正常,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有些吓人而已。”
謝斐然說的輕描淡寫,倒是很容易個人安全感。
冉亞寧微笑道:“原來如此。”
說着,冉亞寧走進秋蘭珊,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低聲問道:“沒事吧?”
秋蘭珊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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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斐然輕描淡寫地看了冉亞寧一眼,沒做聲,倒是嚴萬清受不了冉亞寧的惺惺作态,嗤笑一聲,懶洋洋地說道:“冉同學不覺得太晚了點嗎?”
剛剛聽到“有蛇”這個字眼的時候,冉亞寧直接僵在原地,還是夾在中間才進來的,現在一切危機解除,才想起來當好人,不覺得太晚了嗎?
嚴萬清也根本不怕得罪冉亞寧,他連他老子的面子都不給,更何況一個冉亞寧?
尤其是他看了那個視頻,知道冉亞寧對秋蘭珊別有所圖之後,更是對冉亞寧瞧不上眼,偏偏這個冉亞寧還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剛才劈柴打水的時候一直在他身邊湊近乎,本來嚴萬清還可以愛戴不理地繼續裝一下,看看冉亞寧有什麽目的,現在……
……這還怎麽裝的下去?!
嚴萬清本人是個有城府的,心機又深,冉亞寧在他面前折騰這些有的沒的,他也就當個笑話看看了,但是冉亞寧把這種手段打在秋蘭珊身上,嚴萬清可坐不住了。
秋蘭珊就是個小傻子,嘴上硬的跟什麽一樣,心裏柔的跟棉花一樣,還是個重情的,跟人家才認識幾天啊,就因為人家幾句親近上趕着出頭,黎家、尤家、何家那些破事,誰都嫌麻煩,絕對沒有人想要碰,也就秋蘭珊自己往裏面沖,還把黎玉姿收留在秋家了。
嚴萬清知道這些事的時候,簡直想敲開秋蘭珊的頭問問她還有沒有腦子,但是真的遇到秋蘭珊,看着秋蘭珊那一雙澄澈的黑眸,他心裏的火氣也漸漸散了下去,只餘下平和。
罷了罷了,也不是不知道這個小傻子是什麽樣的人,跟她計較這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麽呢?大不了他多注意着點就是了。
而且這也不算什麽壞事,這小傻子正義感強心地善良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何玉靜和尤浩帆那些人渣事也該有教訓了,這黎玉姿對小傻子還不錯,他多盯着點也就是了。
這麽安慰自己還沒有兩小時,嚴萬清心裏那股子勁還沒過去,結果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有人對秋蘭珊耍心機,嚴萬清哪裏還能忍得下去?
冉亞寧臉上的笑意瞬間一僵,他不知道嚴萬清怎麽突然對他發難,明明剛剛在廚房的時候還行啊,嚴萬清向來性子冷傲不愛搭理人,就是面對謝斐然也是這樣,但是人家從來不玩嘴的,都靠實際行動來證明,這種好兄弟誰不想要?
而且嚴家只有嚴萬清一個,嚴萬清可以算是在場除了秋蘭珊最穩的那個了,冉亞寧自然打算先搭上嚴萬清,結果卻……
冉亞寧眼眸裏閃過一絲利芒,嚴萬清如果要真的不識擡舉,那就跟着他的好兄弟謝斐然一起下地獄去吧。
冉亞寧心裏着實有些心浮氣躁,在場一共才幾個人?但是就有三個死了命地針對他!
冉亞寧向來心高氣傲,這下也被搞出火氣,尤其是剛剛他還做了一些讨好嚴萬清的事,結果嚴萬清扭頭就把這一巴掌甩在他臉上了,他能忍?
他現在還是那個冉家繼承人,沒有到後來落魄的時候,他憑什麽容忍他們?
冉亞寧當即勾唇一笑,語氣溫和道:“關心可以遲到,但總比沒有強吧,或許嚴先生認為,還是不要關心蘭蘭的好?”
冉亞寧直接将矛頭指向了秋蘭珊,嚴萬清眼眸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慢慢道:“冉少這張嘴,倒是有幾分厲害啊。”
“承讓承認,”冉亞寧客氣地說道,“不過是跟嚴總偷師幾分而已。”
嚴萬清臉上浮現出嘲弄的笑容,冉亞寧笑容不變,卻在暗中警惕,趙白葉那個狗東西可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加上謝斐然那個玩意,來個三連殺他還真的承受不起。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嚴萬清甚至扭頭走了,冉亞寧都沒有等到趙白葉來挑釁,不由有些疑惑。
這趙白葉改邪歸正了不成?
冉亞寧扭頭望去,只見趙白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什麽,一分眼神都沒有分給他,不由順着趙白葉的眼神望了過去。
下一秒,冉亞寧呼吸一頓。
——中計了!!
謝斐然和秋蘭珊還靠的挺近的,兩個人正在說着些什麽,冉亞寧聽不真切,但是從謝斐然和秋蘭珊的表情上來看,必然聊得十分愉快。
秋蘭珊那張笑臉,還真的燦爛。
——好一個聲東擊西!
冉亞寧在心裏惡狠狠地磨了磨牙,瞬間将陰謀論拉滿。
剛剛嚴萬清為什麽挑釁他?還不是為了給他的好兄弟謝斐然創造機會!
明明是他先跟秋蘭珊搭上了話,接下來應該是他跟秋蘭珊交談,就是因為嚴萬清挑釁他,他忙着回擊嚴萬清,才給了謝斐然這個可乘之機!
好一個為兄弟身先士卒的嚴萬清。
好好好,他記住了。
冉亞寧怒極反笑,在心裏将嚴萬清徹底與謝斐然挂鈎,嚴萬清對他已經失去了價值,以後就是跟謝斐然一樣的仇人!
但是趙白葉這個表情,似乎很值得玩味。
冉亞寧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就注意到趙白葉的表情不大對,眼睛裏好像都有紅血絲。
而且那個表情,絕對算不上是開心的表情。
按理來說,擺脫了自己瘋狂追求者之後,趙白葉應該開心才對,為什麽是這種表情?難道是在替謝斐然擔心?
不對啊,趙白葉這表情不像是擔心的樣子啊。
冉亞寧覺得腦海裏有些懵,各種混亂的思緒讓他抓不住頭腦,這一輩子和上一輩子的不同更是讓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他下意識地往女生那邊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柴琴韻直直地望着趙白葉。
冉亞寧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下,起碼柴琴韻還是喜歡趙白葉的。
冉亞寧只感覺自己心裏有一個荒謬的猜想,這讓他的心跳很快,為了驗證這個猜想,他決定主動出擊,他走近趙白葉,低聲道:“這麽看,謝斐然和蘭蘭,竟然還有些般配。”
“起碼謝斐然能讓蘭蘭露出這麽開心的表情。”
冉亞寧悵然若失一般說道。
趙白葉扭過頭來,十分兇狠地看着冉亞寧,那表情就如同負傷的孤狼一般,明明躲在一邊獨舔傷口,卻被人揭開傷疤,憤怒和抵觸充斥着他的眼球,讓他看起來十分兇暴。
“滾!”
趙白葉壓低聲音,低吼道。
那副模樣實在是有些可怕,冉亞寧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趙白葉死死地瞪着冉亞寧,那模樣仿佛要撲上去啃下他兩塊肉來一樣,但是下一秒,他突然扭頭,轉身就走,步子特別大,轉眼間就消失在客廳裏。
冉亞寧望着趙白葉的背影,眼底充滿着驚詫。
——趙白葉竟然真的不讨厭秋蘭珊,甚至可能是……可能是喜歡!!
這簡直要掀翻他的三觀!
明明上一輩子的時候,趙白葉一直非常厭惡痛恨秋蘭珊,為了躲秋蘭珊還打了個時間差出國留學了,秋蘭珊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為此去了好多次趙家,還讓她父親秋慕文出面,都沒有問來趙白葉的地址。
後來秋蘭珊還在一場宴會裏鬧開來了,趙夫人無奈,這才告訴了秋蘭珊趙白葉的去向,但同時也告訴了秋蘭珊,柴琴韻和趙白葉一起去的,他們兩個很快就會訂婚,秋蘭珊接受不了,當場發瘋,那場宴會最後變成了一個鬧劇。
這件事鬧得太大了,就連不在本市的趙白葉都聽說了,更別說在本市是如何瘋傳了,秋蘭珊至此之後更是作死頻繁,秋家攔都攔不住。
就是因為上一輩子這些事情,讓冉亞寧十分确定趙白葉讨厭秋蘭珊,但是現在,他突然不那麽确定了。
難道是這個時間段兩個人還沒有鬧翻,是之後發生了什麽事鬧翻的?
也不對啊。
冉亞寧重生回來之後,就專門去收集謝斐然等人的情報,秋蘭珊作為他首要拉攏人員,自然是重中之重,他收集了那麽多的信息,而其中“秋蘭珊癡戀趙白葉、趙白葉反感秋蘭珊”的消息更是人盡皆知,怎麽突然就……?
或許是因為他重生歸來而造成的變數?
還是說……趙白葉實際上喜歡的……是謝斐然?!
這個念頭一出來,冉亞寧幾乎要跳起來了。
但是他仔細想想,卻又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上輩子趙白葉對謝斐然那叫一個鞍前馬後啊,他們倆在初中就建立了友誼,一個趙家唯一的繼承人,一個借住在秋家的孤兒,這都能毫無隔閡地做起朋友,聽起來像不像天方夜譚?
而且,趙白葉之所以跟秋蘭珊鬧得那麽僵,跟謝斐然也有關系,據說是秋蘭珊欺負謝斐然這個孤兒,趙白葉看不慣自己兄弟受辱,才怒而和秋蘭珊翻臉。
這不算真愛算什麽?
一邊是秋家唯一的繼承人秋蘭珊,一邊只是個孤兒,更何況趙白葉和秋蘭珊還有青梅竹馬之誼,是個人都不會選擇謝斐然吧,但是偏偏趙白葉就是選擇了謝斐然啊!
而且趙白葉對謝斐然是真的掏心掏肺啊,還将謝斐然這麽一個孤兒拉近了自己的交際圈,給謝斐然創立了一個人脈圈啊,如果不是這個人脈圈,謝斐然後來怎麽能那麽輕易地發家?
誰能說這不是真愛?
而且直到他死,謝斐然和黎玉姿都只是暧昧沒有訂婚,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他們倆根本不是真愛啊!
冉亞寧進行了一番頭腦風暴,最後得出的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差點将他自己砸暈,但是他馬上就興奮起來,有這樣的把柄在他手裏,他怎麽能打不倒謝斐然?
只要搞到證據,再把證據弄到趙家和柴家以及秋家面前,謝斐然還能不死?這三家絕對上趕着收拾他!
但是趙白葉厭惡他,肯定防着他,他自己不容易搞到證據,但是……
冉亞寧扭過頭來,視線漸漸定格在柴琴韻身上,既然上輩子趙白葉和柴琴韻在一起了,那麽柴琴韻肯定是趙白葉十分信任的人了吧。
如果他們兩個可以合作……
冉亞寧緩緩地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劇烈的跳動,那種興奮感讓他的神經末梢都在跳動。
只要能夠說服柴琴韻跟他合作,就可以……
或許他不需要先将這個猛料弄出來,柴琴韻肯定是向着趙白葉的,他現在沒有确鑿的證據,又不能将上輩子發生的事情拿出來說,如果柴琴韻反水讓趙白葉和謝斐然警惕起來,就不好了。
他可以先從秋蘭珊下手。
剛剛趙白葉那眼神,不明真相地肯定就以為他喜歡秋蘭珊了吧?
冉亞寧心裏突然多了幾分得意,這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他可以說服柴琴韻,讓柴琴韻對付秋蘭珊,然後打着這個旗號從中操作,然後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冉亞寧感覺自己頭皮發麻,他真的感覺自己要爽爆了。
趁着現在這個機會,冉亞寧走到柴琴韻身邊,對柴琴韻伸出手,友好地說道:“看你剛剛似乎是摔到了,你沒有事吧?”
“需不需要我扶你進屋裏歇一會兒?”
柴琴韻定定地看着冉亞寧,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緩慢地點了點頭,語氣平淡道:“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冉亞寧含笑扶住柴琴韻,“為女士服務,是我的榮幸,怎麽能說麻煩呢?”
柴琴韻羞澀地笑了一下,然後垂下頭,看起來十分虛弱的模樣,但是眼眸裏卻是一片冷意。
剛剛趙白葉那個眼神,實在是太給她震撼了。
她本來以為,趙白葉對秋蘭珊不過是另一種不甘,畢竟一個人一直追在你屁股後面、你都習慣了她的存在之後她不見了,是個人都會覺得不舒服,從而對她多關注幾分,但是這不是喜歡。
柴琴韻從來不認為趙白葉喜歡秋蘭珊,雖然這些天趙白葉确實為了秋蘭珊而困擾。
直到她剛剛看到了趙白葉那個眼神。
趙白葉作為趙家的小王子,雖然有些傲氣,但是一直彬彬有禮,待人接物也都保持了一個很好的度,從沒有人能讓他情緒這麽失控。
當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能夠影響你的情緒,甚至讓你徹底失控的時候,誰能說這不是喜歡?
甚至這種喜歡的程度,還很深。
她不能這麽坐以待斃下去了。
柴琴韻看着扶着她的冉亞寧,目光慢慢深沉起來。
冉亞寧自然是別有所圖,不過她慣來心機深沉,誰利用誰,還是個未知數呢。
她已經沒有任何優勢,不得不進行一場豪賭。
賭贏了,就是得償所願,賭輸了……
柴琴韻突然笑了一下,眼眸裏滿是嘲諷,她本來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又怎麽會害怕失去?
“冉同學,”柴琴韻将自己的發絲勾到耳後,語氣溫柔而和緩,甚至帶着幾分羞怯,“聽說,你喜歡秋蘭珊同學?”
冉亞寧楞了一下,漸漸笑了起來,只是眼眸中頗有幾分深意,他緩緩道:“是啊。”
魚兒上鈎了。
“那你是不是喜歡趙白葉同學呢?”冉亞寧柔聲問道。
柴琴韻楞了一下,臉頰瞬間染上紅暈,她垂下頭,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
冉亞寧眼眸裏的笑意更深,他輕輕道:“我知道了。”
“那麽琴韻,”冉亞寧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要不要合作呢?”
冉亞寧看着柴琴韻垂下去的頭,眼眸裏都是勢在必得。
——
趁着嚴萬清對冉亞寧發難的功夫,謝斐然發現秋蘭珊對那條死蛇還挺感興趣的,又想起秋蘭珊說起做蛇羹的事情,便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就算做蛇羹也不能用這種野生蛇,而且你還不知道它死了多久,身上有多少細菌病菌,吃了說不定就要去住醫院了。”
秋蘭珊楞了一下,眼眸裏的熱切都退了下去,她怎麽忘記了,這又不是她的世界,人類的身體素質比較差,很多東西都吃不得的。
或許是最近比較開心,她又把這邊當成真實世界了嗎?
這裏不是屬于她的世界啊。
秋蘭珊的情緒一瞬間就低落下來了。
謝斐然自然注意到秋蘭珊的低落,但是這蛇羹又真的吃不得,只能另辟蹊徑逗秋蘭珊開心,便給秋蘭珊說起這些蛇的事情。
按理說這玩意女孩子們都比較讨厭的,沒想到秋蘭珊倒是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還問兩句,眼睛也在那條蛇上面打轉,讓謝斐然只覺得她想吃蛇羹的心不死。
謝斐然有些哭笑不得,最後拍了拍秋蘭珊的頭,哄道:“老板娘給帶了肉,牛羊肉都有,豬肉和兔子也有,我們不吃這個啊。”
“有是有,但是誰會用那個做飯啊?”秋蘭珊嘆了口氣,“現代廚具都不會用,上來就挑戰高難度,能好吃嗎?”
謝斐然:“……”
那你做蛇羹就好吃了嗎?
但是出于求生欲,謝斐然并沒有将這句話說出來。
“我試試看吧,”謝斐然想了想,說道,“我小的時候還用過這種東西呢。”
“你?”秋蘭珊上下看了看謝斐然,突然有些好奇。
“是啊,”謝斐然摸了摸秋蘭珊的頭,指間滑過那細滑的發絲勉強安撫住他心底截然而生的惡意,童年的往事對謝斐然來說是一道十分惡心的菜肴,他根本不想去回憶。
“因為長輩都沒有辦法做飯,只能自己來了,”謝斐然輕描淡寫道,“雖然隐約記得自己可能用過,但是……”
謝斐然含蓄地說道:“我盡力。”
那麽多年過去了,又是那麽不好的記憶,他當然記不住了。
但是為了秋蘭珊,他可以盡力。
秋蘭珊突然想到了謝衣衣,她想問為什麽謝衣衣和謝斐然關系那麽惡劣,如果兒時過得不好相依為命的話,不應該關系更好嗎?
秋蘭珊是希望謝斐然和謝衣衣和好的,這樣她以後就不需要挂念着謝衣衣了,但是這種事情她又不好意思問出口,一時間竟然有些猶豫。
但是誰知,謝斐然一眼就看出來秋蘭珊的意思,早在他讓謝衣衣給他翻案的時候,他就想過秋蘭珊問他這個問題,他應該怎麽回答。
但是因為謝衣衣的那一番表現,秋蘭珊的注意力都在謝衣衣那裏,愣是沒有給謝斐然這個答題的機會,今天倒是誤打誤撞了。
“在疑惑我為什麽和謝衣衣關系那麽差?”謝斐然看了秋蘭珊一眼,笑意盈盈地問道,只是眼眸裏卻沒有半分笑意。
或許是被一眼看出心事,也或許是察覺到謝斐然其實并不想說這些,秋蘭珊有些尴尬地垂下頭,揉了揉自己的發絲,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那模樣還真的很可愛。
就像平日裏張牙舞爪的老虎突然變成柔弱可憐的小貓咪,那種強烈的反差感就帶來了更多的可愛。
謝斐然的心情突然好了許多,他當然不打算放棄這個機會,當下就擡起手揉了揉秋蘭珊的頭,畢竟這種親密接觸的機會可不多啊。
出于尴尬,秋蘭珊沒有躲開謝斐然的手,謝斐然揉了個痛快,心情瞬間十分美妙。
“或許是因為我的出生打破了她的幻想吧。”謝斐然輕描淡寫地說道,秋蘭珊有些懵,不大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謝斐然自然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只是推了秋蘭珊一把,含笑道,“快去廚房看看,小心那幾個笨蛋把你想吃的菜都霍霍了。”
“哦哦哦。”秋蘭珊下意識地點頭。
“乖。”謝斐然從口袋裏抽出來一根棒棒糖,塞到秋蘭珊口袋裏,輕笑道,“給你的獎勵。”
因為這個動作,謝斐然不得不彎下腰來,讓秋蘭珊直面他的側顏,享受那種美顏暴擊,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又十分溫柔,呼吸出來的熱氣幾乎都打在秋蘭珊的耳根上,那眉眼含笑的模樣,真的十分有魅力。
秋蘭珊呼吸一窒,她迅速跳開,幾乎是惱羞成怒地說道:“誰需要你的獎勵啊?!”
說着,秋蘭珊馬不停蹄地離開客廳,還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耳根還熱熱的,讓她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謝斐然含笑看着她的身影,然後慢慢地扭頭,看着拐角處目光冷凝的謝衣衣,微微勾唇,道:“我去扔了這條蛇。”
“我警告你,”謝衣衣眉眼鋒利冷豔,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要在蘭蘭面前胡說八道。”
謝斐然輕笑一聲,那閑适的姿态幾乎和謝衣衣成為鮮明的對比,他慢吞吞道:“我難道說錯了嗎,姐姐?”
“你對我所有的痛恨和厭惡,不都是來自于你的希望破滅嗎?”
“不去恨那兩個造成一切的人渣,卻遷怒到自己弱小可憐、也承擔着無數惡意的弟弟身上,你不覺得可笑嗎?”
謝斐然好整以暇地看着謝衣衣,眉眼帶笑。
“閉嘴!”
謝衣衣額角的青筋都要跳出來了,她死死地凝視着謝斐然,眼眸中滿是風暴,近乎瘋狂。
“你再說一句試試。”
只七個字,殺氣四溢。
謝斐然靜靜地看着謝衣衣,将她的恐懼憤怒怨恨等等一切收之于眼底,突然沒了針鋒相對的心思,嗤笑道:“你可以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說完,謝斐然扭頭就走,謝衣衣看着他的背影,情緒漸漸失控。
謝斐然是不是打算将那些都告訴蘭蘭?
蘭蘭會不會對她的觀感變差?
蘭蘭還會不會像現在這麽喜歡自己?
各種各樣的想法在謝衣衣腦海中沖擊,讓她的表情越發難看起來。
——謝斐然——謝斐然——謝斐然為什麽要存在?!!為什麽?!!
明明一點用都沒有!
謝衣衣神情有些猙獰,她的胸膛劇烈起伏,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砸東西的沖動。
她怕秋蘭珊會回來看到自己這麽醜陋的一幕,連忙躲了起來,然後狠狠地踢了牆面好幾腳,自己的腳都開始痛,她的動作才輕了下來。
其實她知道,謝斐然說的都對,是她遷怒于謝斐然,嚴格地來說,甚至可以說她對不起謝斐然。
所以她更不想要讓秋蘭珊知道那些往事。
如果沒有得到過,那麽也不會覺得太在意,但是得到之後再失去,那可以逼瘋一個人。
秋蘭珊對她是最特別的,也是最全心全意的,她從秋蘭珊那裏感受到的善意,是她之前十幾年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所以她更怕失去。
如果秋蘭珊因為那些往事而覺得她惡毒什麽的,謝衣衣簡直不敢想象自己能做出什麽來。
現在的一切都如同夢一般美好,也如同雲端一般容易跌落,謝衣衣真的很害怕失去這一切,因為她和秋蘭珊之間的感情,幾乎是單方面的。
謝衣衣能給秋蘭珊什麽呢?她能給秋蘭珊的,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都能給秋蘭珊,不管是黎玉姿葉雲平嚴萬清都可以,甚至謝斐然都可以,但是秋蘭珊給她的,卻是獨一無二的。
人們都說,世界上最不牢靠的關系就是單方面付出的不平等關系,難保有一天付出的那一方不會抽手離開,而另一方卻沒有什麽能夠留住人的辦法,關系改變不過就是付出那方自己說了算,謝衣衣怎麽能不惶恐這些?
她想要加固自己在秋蘭珊心中的地位,她想要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能改變她在秋蘭珊心中的地位,但是偏偏,她能給秋蘭珊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除非……
……救了秋蘭珊的命,或者為秋蘭珊擋了什麽致命傷。
鬼使神差的,謝衣衣想到了那條蛇。
在這種山上,有蛇蟲鼠蟻太正常了,而且八成也都是無毒蛇,因為兒時的遭遇,謝衣衣也根本不怕這些。
謝衣衣的心跳聲突然激烈起來,她想要搏一搏。
如果有一條活蛇突然出現,而自己在關鍵時刻擋在秋蘭珊身前,讓那條蛇咬到自己,而秋蘭珊毫發無損的話……
……那不管以後再發生什麽,蘭蘭是不是都不會抛棄自己了?
謝衣衣的手心裏都有了汗珠。
可是萬一自己不及時,蘭蘭受到傷害……
……那她一輩子也不可能原諒自己。
謝衣衣眼眸裏滿是掙紮和猶豫,她慢慢地蹲了下來,将頭埋在雙腿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如果自己不是這樣的出生就好了。
如果她出生在一個好的家庭裏,會不會就可以和蘭蘭平起平坐,不用擔心這些亂七八糟的?
如果她是蘭蘭的親姐姐,那該有多好啊……
秋蘭珊去廚房幫了忙,一群人實在是搞不定這個,做出來的東西根本無法下咽,老板娘看他們這麽浪費東西都無奈了,索性給他們做示範,分步驟教學,每一個步驟都拆開來,生怕這群學生學不會。
謝斐然是第一個學會的,緊接着嚴萬清竟然也學會了,秋蘭珊對這個很感興趣,但是奈何技能點不對,油裏加水這種騷操作說來就來,差點把其他人吓死。
為了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一致決定将秋蘭珊推出廚房,為了不讓秋蘭珊太尴尬,黎玉姿還掏出了一個醫藥包,塞給了秋蘭珊,道:“蘭蘭,柴小姐似乎是扭傷了,你能幫我去看看她嗎?給她送點藥,畢竟明天還要爬山。”
“如果明天她不能正常行走的話,不管是留在這裏還是打道回府,都挺尴尬的。”黎玉姿小聲地說道,她知道以秋蘭珊的性格,哪怕再想在廚房裏,也肯定會去送藥的。
她們的蘭蘭,就是這麽一個好姑娘。
秋蘭珊點了點頭,拿了醫藥包走了,其他人都松了口氣。
“你怎麽來了?”柴琴韻看着進來的秋蘭珊,微微有些驚訝。
“還不是給你送這個?”秋蘭珊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這麽大一個人了,還能平地摔扭到腳,你也是厲害。”
秋蘭珊從醫藥包裏找出需要用的藥品,然後拿出了棉棒,對柴琴韻道:“還不把腳伸出來?”
柴琴韻已經脫了鞋躺在炕上,聞言一愣,有些古怪地看着秋蘭珊,不敢置信道:“……你要幫我上藥?”
“如果不是葉哥哥讓我給你上藥,你以為我會來嗎?”秋蘭珊将趙白葉這個萬能理由拉了出來,柴琴韻不方便自己上藥,萬一再傷到就不好了,原主又不是那麽好心的人,肯定要找借口啊。
柴琴韻還愣愣的,秋蘭珊已經将柴琴韻的襪子拽了下來,給柴琴韻上藥。
微涼的感覺讓柴琴韻神經一緊,她看着認真給她上藥的秋蘭珊,突然有些羞愧。
她剛剛還在跟別人商量怎麽對付秋蘭珊,怎麽讓秋蘭珊喜歡上冉亞寧。
秋蘭珊這種大小姐,因為趙白葉一句話,就給情敵上藥,還是腳這個位置,怕是愛慘了趙白葉吧。
柴琴韻有些難過,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只覺得鼻尖酸酸,仿佛要哭出來一樣。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她上藥。
當然,除了醫生。
她受過的傷無數,身上的傷疤更是不少,除了她自己,從來沒有人給她上過藥。
趙白葉的母親也沒有,趙夫人會叫傭人給她上藥,但是她不想讓傭人給她上藥。
所以一直一直,都是自己給自己上藥,哪怕位置在尴尬,都是她自己來。
有一次甚至因為受傷的位置太尴尬,她給自己上藥的時候,反而把自己弄的更傷了,最後還是趙夫人發現,給她叫了家庭醫生。
但是從小,她看到她那些弟弟妹妹受了傷,他們母親摟着他們上藥的樣子,都非常羨慕。
那種親密,是她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
現在卻……
柴琴韻捂住了臉,心裏翻騰着各種亂七八糟的情緒,她突然開口,聲音沙沙啞啞地說道:“你到底哪裏好?”
“性子又不好,學習又不行,還爛好人,說好聽點是善良,說難聽點就是愚蠢。”
“我哪裏都比你優秀,你不就是出身好嗎?”
秋蘭珊翻了個白眼,下手故意重了一下,柴琴韻倒抽一口涼氣,眼淚順勢落了下來。
“你優秀又怎麽樣?誰讓我會投胎?”秋蘭珊有些得意地說道,“還有,你的腳還掌握在我手裏,你還想走路嗎?”
柴琴韻捂着臉,悶悶道:“有本事你就做,看我怎麽去跟趙哥哥說。”
秋蘭珊:“……”
而就在這個時候,趙白葉出現在門外。
秋蘭珊的坐姿正好對着門,雖然低頭給柴琴韻上藥,但是眼睛也能掃過門口,她眼眸一亮,搶在趙白葉開口說話之前,故意惡狠狠地說道:“我今天就讓你走不了路!”
作者有話要說: 秋蘭珊:我愛柴琴韻!!!
秋蘭珊:幸好我不是單獨被趙白葉找到的!
秋蘭珊:開心!!快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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