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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夫人這話一說完,衛昀膝蓋一彎,再次跪倒。

面上并無驚惶神色,衛昀不卑不亢答:“回夫人,這事是我一個人的意思。我看三妹每天忙到下午上課的時候都打瞌睡,晚上作業也總是做不完要熬夜,故而才有此意,是想為三妹分憂。”

衛夫人也不急着讓衛昀起來,只示意采薇遞茶。

衛昭琢磨不透母親的想法,在一旁繃緊了神,只待衛夫人一發難,就替衛昀求情。

誰知衛夫人喝了一口茶,淡然開口道:“是你自己的意思便是好的。就怕你被有心人唆使,好心辦了壞事。你這請求,我允許了。”

衛昀面上一喜,恭恭敬敬地給衛夫人磕了三個頭:“謝夫人。”

衛昭心裏頭松了一口氣,正替自己這個姐姐高興呢,就聽到衛夫人又開口說:“但是兩個人管廚房多少有些小題大做,再者王大嬸的腿傷也好了大半,是時候讓她回來了……昭兒,這幾日你就将身上的事情給衛昀一一代交清楚,以後,廚房的事你就別管了,都交給衛昀。”

衛昀一聽,目瞪口呆。

衛昭跟着也傻了眼。

啊啊啊出府的自由飛走了!

————

衛夫人又教導了衛家三位小姐一番,然後讓衛昉衛昀下去歇息了,獨留了衛昭下來,母女倆說私房話。

沒了外人,衛昭便垮了臉,挨到衛夫人膝頭上,撒嬌以争取廚房買菜大權:“夫人~我也想管廚房的事,您就讓我管嘛~!”

衛夫人在衛昭額頭上一點:“得了吧,你從我肚子裏出來的,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明白?我讓你把廚房的事讓給衛昀,是想要你得空管我們家布置新房的事。”

衛昭一聽希望就在眼前,頓時又有了盼頭:“那……我可以出門嗎?”

“這點出息!”衛夫人又氣又無奈地搖頭,“新房買好了,還得布置上個半年才能入住。你覺得你要是管這事,能不出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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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昭喜笑顏開:“夫人英明~”

“看把你樂的。今晚上早點睡,明兒一早陪我去看房子。”

————

這天晚上用過晚膳,衛昭便在書房裏給衛昀說廚房的工作。

衛家大小姐衛昉搬了琴來,面對着瑟爹的畫像,彈一曲《漢宮秋月》。

在衛大小姐凄婉哀怨的琴聲中,衛昭十分艱難地将工作交接完畢。

衛昉一曲彈畢,雙淚落琴上,恻恻道:“倒是無眠惹秋思,只把光陰為情癡。”

衛昭暗中抖動了一把,悄無聲息地踢了衛昀一腳,示意她上前去安慰。

衛昀不願意接這差事,又不動聲色地踢了回來。

兩個妹妹的舉動衛昉只當沒看見,她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哀愁之中:“為情癡,淚何時?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言畢,衛昉伏在琴上,輕聲哭泣,淚流成河。

明明對這個大姐的性格很是了解,可這次衛昭和衛昀還是……看呆了。

好好的,說哭就哭,她們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啊!

————

第二天一大早,衛昭被生物鐘叫醒。

可轉念一想廚房沒她什麽事了,翻身又睡了過去。

約莫又睡了小半會,蒹葭上前來将她推醒,道衛夫人遣人來問了。

栉沐完畢後,衛昭去衛夫人屋裏陪着母親用了早膳後,母女兩個這才一齊出門去。

房子是負責給衛夫人打點産業的劉管事推薦的。

衛昭跟在母親身後,将這足有三個衛相府那麽大的宅子從頭逛到尾。逛啊逛逛到衛昭覺得自己腿都快要斷掉時,衛夫人終于點了點高貴的頭顱:“這處宅子不錯,賣家開價幾何?”

劉管事比出兩個指頭,道:“兩千兩白銀。”

衛昭狠狠地吃了一驚,我擦,古代的湯臣一品啊!

這邊衛昭還沒緩過勁來,衛夫人已經毫不猶豫地拍了板:“買了!”

衛昭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也記不得規矩了,上前一步拉住了衛夫人的衣袖:“夫人您……不再考慮考慮?”

兩千兩白銀啊,不是兩千文也不是現代的兩千塊軟妹幣啊啊!!

“你親娘我不差錢!”衛夫人怒其不争地剜了自家親閨女一眼,“才買了幾天菜,眼皮子就這麽淺了?”

衛昭憨憨一笑,道:“就是買了菜,知道物價了,才希望夫人您能再考慮考慮啊!”

衛夫人拍拍衛昭的手,道:“你大哥婚期将近,這事拖不得了,早買早布置好,我才能安心。”

說完,衛夫人就轉頭去吩咐劉管事買房子的事去了。

衛昭心中是又自豪又自卑。

自豪的是自己有這麽個財大氣粗的親媽。

自卑的是自己明明已經穿成官二代富二代了,還是一副貧下中農的思想……

覺悟性不夠高需要深刻反省啊衛昭同志!

————

看完房子出來後,也快到中午吃飯的時間了。

衛夫人讓蒹葭報了幾家離得近的自己名下的酒樓,最後确定到太白樓去用飯。

母女倆行了一炷香時間到了太白樓,才在衛夫人專享的雅間裏坐下

,就聽到有人在門外招呼了一聲:“欸,這不是衛夫人嗎?”

衛夫人原本還對着衛昭一臉和藹,聽到這聲招呼馬上切換頻道,進入高冷模式,對着來人客氣又生疏地打招呼:“謝夫人。”

來者正是謝相的夫人穆氏。

謝夫人對着衛夫人善意一笑,對着緊跟在她身旁的和衛昭一般年紀的小姐說:“婉兒,還不快給衛夫人請安。”

謝夫人一交待完,謝相獨女謝婉文文靜靜地走上前來,對着衛夫人道了聲萬福。

衛夫人受了禮,瞧了一眼衛昭。

衛昭十分上道地還了謝夫人一禮。

謝夫人和善地應了,還上前來親昵地拉了衛昭的手,細細打量了她一番,道:“衛三小姐前些日子在菜場做的詩做得好,尤其是最後一句’萬裏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真真是擲地有聲。那在菜場無禮的老妪我已經讓人罰了她了,這些天她沒再尋你們麻煩吧?”

衛昭十分汗顏,可又不好說這詩是抄襲人家的,只能低了頭做嬌羞狀:“回夫人的話,沒有再碰上她了。”

誇完了衛昭,謝夫人轉頭對衛夫人道:“夫人回去,請替我們家相爺感謝衛相這些日子裏送來的甲魚。聽聞衛家近日要搬家,待喬遷之日,我謝家定會備上一份厚禮,請衛夫人莫要推辭。”

衛夫人清冷一笑:“謝夫人客氣了。”

寒暄了一番,謝夫人終于松了抓着衛昭的手,和衛家母女倆道了別,到隔壁的雅間喝茶去了。

衛昭挪回母親的身邊坐下,說了一句:“謝夫人真是個和氣的人。”

衛夫人看了女兒一眼,說:“才誇了你兩句,就開始說他們家好話了?”

想起父親和謝相的恩恩怨怨,衛昭默默地閉了嘴。

母女兩個在太白樓用了一餐飯,又點了些菜讓人晚上送到衛相府去,便回家去了。

————

晚上,衛相一臉悲壯地回了家。

衛夫人注意到丈夫的不對勁,忙問:“今日可是在朝堂上被謝相為難了?!”

衛相搖着頭,坐下灌了一大壺茶,方開口問衛夫人:“你今天去看的那宅子,買下了嗎?”

衛夫人答:“買下了。我和昭兒一塊兒去看的,一共七個院子,中庭的槐樹兩人合抱那麽粗,花園裏還帶着湖,挺好的。依我看,收拾收拾,三個月後就能搬進去了。”

衛相嘆息一聲,道:“這宅子不用住了。你看着是賣了還是怎麽的合适,處置處置罷!”

衛夫人詫異問:“這是為何?!”

“今日朝堂上,皇上說我家長子要成婚了,念在我多年功績份上,賞了我一處宅子。”

一聽衛相這樣說,衛夫人更不解了:“這是好事啊……相爺為何不開心?!”

衛相看向自家夫人,欲言又止,最後方嘆道——

“那宅子……就在謝家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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