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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家私下對衛昭和海辰的八字,衛家不是省油的,也悄無聲息地拿到了海辰的八字對了。

衛夫人耐着性子聽那蔔卦之人玄之又玄地說了一大通,尋了個她喝水的空隙,問:“結論如何?”

神婆溫吞溫吞地喝完一碗水,抹了一把嘴邊的水跡,四下看看,才對衛夫人十分神秘地說:“公子和小姐的八字犯沖,得花費些法子才能化解。”

衛夫人一聽,冷笑了一下。

站在她身後的采薇很自覺地傳達了主母心中所想:“化解需要多少錢?高人您說個數,銀錢都不是問題。”

“不不不……”神婆連忙擺手,“這不是錢的問題……”

衛夫人眉頭一皺:“別兜彎子了。你就直說吧。”

神婆連連點頭,然後問衛夫人:“不知道奶奶家裏可有其他的小姐?經老身掐指一算,得有個親親的姐妹陪同這卦上的小姐一塊兒嫁過去,才能化掉這段姻緣中的厄運。”

衛夫人猛一拍桌子:“荒唐!豈有一夫二妻之理!”

“不不不……”神婆又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兩位小姐,一位當妻一位做妾……”

一聽神婆這話,衛夫人毫不猶豫就拒絕了:“這法子不成!”

哪有岳母家上趕着給女婿送小老婆的道理?!還是送的府上嬌生慣養出來的小姐!

看衛夫人有動怒之意,神婆縮了縮脖子,然後甚是委屈地道:“破解的法子老身已經告知奶奶了。奶奶用不用,那就是奶奶自個兒的事情了。”

————

賞了這個神婆之後,衛夫人不信邪,又問了倆。

看過八字的人都是搖頭連連,說若要這兩位公子小姐成親之後夫妻和睦,得廣納妾室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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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夫人真真是要氣笑。

一屋子的小妾通房,當正妻的還能和丈夫夫妻和睦那才是見鬼了!

衛夫人揣了一肚子悶氣回到家,正巧碰上衛相還家。

攆了閑雜人等出去,衛夫人将今日種種說與丈夫聽。

聽到頭一個神婆說要陪嫁一個姐妹,衛相就皺了眉頭:“一個海家,範不得我們衛家賠上兩個小姐。”

衛夫人點了點頭,又說了另外兩個蔔卦之人的說法,對衛相道:“好在我一開始也沒講話說死,說一定會把昭兒許給他們家。後天我就尋個由頭不讓昭兒去見海公子了,若是海家回頭再求,咱們再回絕他們。”

衛相并不認同妻子這個決定:“你一早和海夫人約好了的事情,豈好說不去就不去?還是去罷。”

看衛夫人面帶猶豫,衛相又開解她道:“而且這些命格卦象之事也無須信之太過。你後天去看看海公子人品如何,如若是個良配,咱們回頭再慢慢斟酌。”

————

衛昭不知道自己和海辰的婚事一天之內從板上釘釘變做了風雨飄搖,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犯愁。

知曉了謝公子不姓謝,而是姓越的蒹葭度過了最震驚的一晚上,這時候也慢慢地回歸淡定。

“小姐,我讓人在咱們院子裏傳了話,貓兒什麽的不需要再攔着了……”蒹葭說完,腦子一轉,又問,“咱們要不要讓那小黃貓給越公子帶話,讓他給您出個主意?”

衛昭聞言精神一震,接着又癱軟在桌子上:“出什麽主意……我和他就是非親非故的兩個人,我的事怎麽好讓他插手。”

蒹葭替衛昭急了:“那……那您就這樣兒和海公子見面?”

“見面能說明什麽。指不定他看不上我呢!”

自暴自棄地說完這一句,衛昭“咻”一下想通了!

是啊,就算兩家父母一拍即合,也坳不過兩家孩子不同意啊!

海辰不願意她不願意,大人們難道還要強按着他倆的頭拜堂不成?

衛昭想着,才放下幾分心,桃夭就抱着一只貓兒敲門進了屋。

看到桃夭懷裏頭那只黃毛貓兒,蒹葭連忙湊上去接了手。

“小姐您說不需要攔着這些貓,院裏的人就讓它跑進來了。我看它一直在您窗下喵喵地叫,便抱了進來。”

桃夭解釋道。

蒹葭掂了掂貓兒,對衛昭說:“小姐,好久不見,小黃沉了好多呢。”

蒹葭說完摸了一把小黃貓的頭,又撓撓它的下巴,手背不留神碰到個冰冷的事物,不由得“哎呀”了一聲。

“怎麽了?”

衛昭扭過頭來,問。

“小黃脖子上挂了個東西,冰手。”

蒹葭說着将貓兒在桌上放下,扶了它的頭捋了它下巴上的毛,給衛昭看。

衛昭見到貓兒脖子上系着個雞蛋大小的黃澄澄的小球,不由得好奇地伸手摸了摸。

那小球估摸着是金子打的,雕着簡單的桃花花紋,看上去是中空的。

衛昭依稀看到小球裏有個白色的東西,心中一動,趕緊讓蒹葭解了這小玩意下來。

蒹葭将球遞給衛昭,桃夭吩咐下去的牛奶也剛好送來,她便将貓兒抱着喂它牛奶喝。

衛昭研究了一下那小球,找到了一處機關,輕輕按下。

“啪嗒”一聲,小球從中破開為二。

衛昭取了放在其中的那粒紙團,揉開展平在手上。

半個巴掌見方的紙條兒上只兩個字——

安心。

————

衛昭一眼就認出來是越慎言的手筆。

這難熬的一天裏那些不甘、忐忑、懼怕,都在這兩個字清晰地展現在她眼前的時候,煙消雲散。

他讓她安心。

那她便安心罷。

————

看到自己小姐對着一張紙條又是蹙眉又是抿嘴笑的,蒹葭好奇地湊過來看了一眼。

“安、心。”蒹葭一字一頓地念了出來,然後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問,“小姐,越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我也不知道。”

衛昭說着将紙條收起來。

拿起那小金球時,衛昭想了想,吩咐蒹葭将她畫眉的眉筆和眉石拿來。

——衛昉這時候都在書房看書呢,她不好過去驚動她。

從桃夭剪窗花的小籃子裏拿了一張才裁好的紅紙,衛昭拿了眉筆,在上面寫了東西,然後學着越慎言的樣,将紅紙揉成團放回小金球裏扣好。

衛昭把小黃貓抱來,親自把小金球挂回它脖子上,又理了理它的毛蓋住金球,然後貼在它耳邊輕聲說到——

“就勞煩貓郵差,幫我送去給他。”

————

才晴了兩天,雪又下了起來。

越四撐着把傘,在風雪中飄飄搖搖地走在謝相家的後花園裏。

快走到衛謝兩家圍牆處,越四遠遠地叫了那站在圍牆下背手往衛家望去的少年一聲:“哥——!”

越慎言回頭,看着越四晃晃悠悠地走到自己跟前,說了她一句:“這麽大雪還撐什麽傘。”

越四沖他扮了個鬼臉,伶牙俐齒地反駁:“這麽大雪你還打算喂什麽貓?!”

越慎言擰了越四的小鼻子一把,将她往自己身邊拽了拽,然後解下身上的大氅罩在她身上。

越四扯了扯拖地的大氅,笑問:“這就是前天借衛姐姐披着的那件吧?!衛姐姐實在是太謹慎了,要是我是她,就讓穆家的表姐們看到,氣死她們~!”

越四話音方落,就看到圍牆上突然蹿上來一只貓兒。

“哎呀~小黃~”

越四指着貓兒對哥哥道。

越慎言拍拍妹子的頭,然後對着小黃貓招招手。

小黃貓“喵嗚喵嗚”叫了兩聲,從圍牆上撲下來,落在越慎言的肩頭。

越四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大哥熟門熟路地摸着貓兒的脖子解下個小金球,再看着他“啪嗒”一下按下機關打開小金球,取出裏面的紅色紙條兒。

在妹子一副“哎呀我撞破你們的小秘密啦”的表情中,越慎言坦然地打開那紙條兒。

紙條上面就一個圓滾滾的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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