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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污跡,吩咐道:“快去找人搬兩張長條藤椅過來,人都凍僵了,走不得。”

“孤不用。”昭懷太子臉色微冷,“給長孫女史搬一個便是。”

長孫曦明白,太子殿下這是對自己非好感。

只是不免又有點疑惑,既如此嫌棄,剛才為何要親自搭救自己?難道他不知道,從湖裏爬出來的人濕噠噠的?不嫌棄湖邊水草髒污?況且他是什麽身份,自己又算是哪個牌位上的?身為一國儲君,----救自己實屬反常,看着自己活活淹死才是正常的。

那麽,昭懷太子是為了救太子妃的表妹?還是……,他就是羊脂玉佩的主人,他在救以前的舊情人?情況撲朔迷離,越發複雜。

“你看你……”太子妃笑道:“簡直好像一只落湯雞。”親自動手,将孔雀羽的披風帶子給系好了,“等下回去多喝幾碗姜湯,發發寒氣。”

對方實在太過親熱,這讓長孫曦有點不知所措。

好在昭懷太子不耐煩了,皺眉道:“先上去再說,免得等下一起滑進湖裏。”

太子妃道:“我們也走。”

長孫曦低着頭,抿嘴不語跟了上去。

到了上面,昭懷太子掃了一眼身上髒污狼藉,面色頗為嫌棄,然後道:“既然太子妃在這兒,那長孫女史就交給你了,孤先去換一身衣衫。”

太子妃嫣然一笑,“你去吧,靈犀這兒有我……”

話音未落,後方忽然傳來一串腳步聲。

樹蔭重重,碧影幽幽,走出來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繞着湖堤走過來的殷少昊。他神色悠閑自然,好似閑庭信步走過來一般,完全看不出才設計過一場陰謀撲殺。

長孫曦不由緊緊握住了拳頭,此人……,委實太過陰鹜毒辣!

殷少昊走出樹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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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目光好似有實質一般投射過來,冷冰冰的,宛若帶着鋒芒的利劍,這讓長孫曦感覺很不舒服。再想起那首殺氣升騰的曲子,想起那雙一望無底的幽冷眼睛,以及那有如毒蛇一般滑過自己臉頰的手,不由移開視線。

“七弟。”昭懷太子打了招呼,卻沒多言,一句也不問湖心亭的事兒。

殷少昊走了過來,笑問:“太子殿下這是怎麽了?弄得如此狼狽。”

昭懷太子原本雪白耀眼的裘皮披風,潔白如素的長袍,已經滿是髒污,還挂着些許青草在上面,委實狼狽不堪。但他神色平靜如常,淡淡道:“孤不小心跌了一跤。”

殷少昊又打量道:“太子妃……,和這位女史認識?”

太子妃似乎很不喜歡楚王,并且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竟然往前一步,将長孫曦擋在了自己身後,冷淡道:“是我表妹。”

殷少昊眼中露出驚詫之色,“表妹?!”但很快又掠了過去,他笑嘻嘻的,轉頭對昭懷太子說道:“既然這位女史是太子妃的表妹,那太子殿下也該多見一見,免得她連表姐夫都不認識,錯把本王認成了太子殿下,鬧出笑話兒來。”

豈有表姐夫多見小姨子的道理?這話說的,委實太過輕浮無禮。

昭懷太子的眉心幾不可見的一蹙。

“老七!”太子妃則是忍不住大怒,“別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見着個美貌姑娘就走不動道,非得多看幾眼,弄到手嘗一嘗才甘心。太子殿下脾氣好,不與你計較,我可是沒有那麽好的性子,別叫我再聽見這種沒廉恥的話!”

長孫曦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不料看着溫柔似水的太子妃,脾氣如此火爆。

或許因為她是汾國長公主之女,身份不一般,所以連昭懷太子都要顧及的楚王,她都可以直言喝斥。假如太子妃真的對原主沒有加害之意,那她如此強勢,對自己而言,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了。

殷少昊呵呵的笑,“好好的,太子妃怎麽就惱了?”他深深的彎腰做了一揖,露出幾分無可奈何之色,“好皇嫂,好表姐,就饒恕我今兒這一遭罷。”

太子妃一聲冷哼,扭過臉去。

長孫曦不便插入這群天潢貴胄的口角中,藏在她的身後,始終保持沉默。

“七弟。”昭懷太子忽地開口,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淡淡道:“孤的衣裳髒了,你陪孤一起去換身衣裳,然後再喝壺熱茶,暖暖胃。”

“好啊。”殷少昊應得輕巧,并沒有再繼續糾纏不休,而是笑道:“太子殿下珍藏的那幾兩雲霧銀針,可得拿出來,讓臣弟飽一飽口福……”跟着太子一起離開,漸漸走遠了。

長孫曦稍稍松了一口氣。

不料殷少昊走到假山拐彎處,卻忽地回頭,含笑看了她一眼,頗有深意,----那眼神好似在說,今兒湖心亭的事還不算完。

長孫曦不由禾眉微蹙。

太子妃詫異道:“靈犀,你認得楚王?!”

長孫曦擡起眼眸,----聽太子妃的意思,原主應該并不認識楚王才對。因而飛快思量了下,回道:“今日在東宮門口,偶然遇到楚王殿下。”

“遇到楚王?”太子妃眼中閃過一抹驚色。

正要細問,卻有宮人擡了藤條椅過來。

太子妃看着圍了一圈兒的宮人,實在不便多言,只得忍耐道:“先回去換身衣服再說,別凍着了。”讓長孫曦躺上長條藤椅,一起回了內院。

傅祯跟着一起去了。

進了屋子,太子妃先攆退了宮人們,然後關上門,沉色問道:“是不是楚王,對你有什麽不軌之舉?所以吓得你跳了湖。”

長孫曦低眉道:“是我不小心,一時沒有站好失足落水的。”

太子妃對原主是敵是友暫且不明,退一萬步,即便她對沒有任何歹心,那也不能直接說楚王要殺自己。畢竟自己沒有任何證據,對方又是天潢貴胄的皇子身份,哪裏是自己一個小小女史可以随意控訴的?“毀謗”皇子,只怕自己會死得更快。

“不小心?”太子妃還想再問,看了傅祯一眼,似乎覺得眼下不便深談這些,打住了話頭,“罷了,你先去洗個熱水澡去去寒氣,等下再說。”

“是。”長孫曦一是冷得不行,二是想要整理一下思緒應對,當即随宮人去了。

******

夕陽西下,皇子居所被籠罩了一片霞光餘晖。

殷少昊靜靜站在窗戶邊,負手而立。他身形高大颀長,好似青松般挺直,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淡色人影。“長孫曦?太子妃的表妹?”他勾起嘴角,笑容卻沒有絲毫暖意,“好,很好。”

繼而雙目微眯,回想起那張清麗無雙的女子臉龐。

她長得眉目精致、明媚鮮妍,臉好似荷花一瓣,在金色的陽光映照下,有種幾近水晶般的半透明瑩潤。一雙眼眸猶如流轉不定的墨丸,剪剪秋水,盈盈波動不已,能夠輕而易舉的勾起男人的憐惜。

呵呵……,她勾引自己不成事,居然沒有遠遠的滾出京城藏起來,反而做了司樂司的女官在宮中晃蕩,真是好大的膽子!仗着有太子撐腰就肆無忌憚了。

在湖心亭的時候,太子之所以放心的離去,是知道長孫曦會凫水逃走吧?他居然裝作完全不認識對方,可真是會裝啊。

那個賤婢也是一樣!竟然裝糊塗,故意喊自己太子殿下。

“楚王殿下。”一個小太監在門口小心打探,請示道:“幾位夫人在後花園設了花宴,擺了瓜果,排了舞曲,想請殿下移步過去一賞。

殷少昊頭也不回,寒聲道:“滾!”

小太監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說,蹑手蹑腳的無聲退了出去。

殷少昊臉色陰晴不定。

等等,不對,長孫曦還是太子妃的表妹。

那會不會事情真的和太子殿下無關,而是和太子妃、汾國長公主有礙?但不論如何,現在情況變得複雜麻煩起來。即便要除掉長孫曦,也得先查清楚她的陰謀詭計,以及幕後之人,才能安排下手了。

殷少昊往東宮殿宇方向看去,俊美臉上,迅速籠罩上一層冰冷的寒霜之色。

賤婢真是張狂!以為有太子和太子妃護着她,自己就拿她沒有辦法了?呵呵……,有本事爬了太子的床,一輩子都別走出東宮大門!

否則,早晚叫她死在自己手裏。

☆、秘密

? 東宮,內院裏。

太子妃去換了一身幹淨衣裳,茜紅色的團花襖兒,淺粉色的煙籠梅花百褶儒裙,莊重中透出幾分溫婉氣韻。她在椅子裏坐下,挑眉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從頭到尾,你仔細說一遍。”

傅祯斟酌了下,回道:“今兒妾身和長孫女史一道過來,給太子殿下送曲譜。碰巧在東宮門口,遇到楚王……”把當時情形說了一遍,“後來妾身和太子殿下離開,并不知道湖心亭那邊的情況。正在說着曲譜,就見長孫女史從湖裏游了過來……”

“游?”太子妃眉頭一挑,“靈犀幾時學會凫水的?我怎地不知道。”

傅祯微露驚詫,----她們表姐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還有不知道的事?因擔心這對表姐妹有些恩怨情仇,當即抿了嘴。

太子妃很快發覺自己失言,不僅沒再追問,反而自我解釋,“唔,或許是她進公主府之前學的,再不就是進宮後跟別人學的。”

傅祯微笑,“想來是了。”

太子妃撫了撫鬓角發絲,似在鎮定情緒,然後又問:“那便是靈犀落了水,怎麽驚動的太子殿下親自救人?奴才們都死了不成?”

傅祯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

今兒的事實在是如此不湊巧,弄得瓜田李下的。

可是又不能回避,擔心遲遲不答更惹對方疑心猜忌,只能回道:“因為商量曲譜,太子殿下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讓奴才們都回避了。”

太子妃目光閃爍不定,嘴角微翹,“……原來如此。”

傅祯情知對方心裏不痛快,賠着十分小心,“畢竟長孫女史是太子妃的表妹,太子殿下便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也不能讓長孫女史出事。”

太子妃只是輕輕一笑,不予評論。

傅祯實在是沒法再做解釋,只得起身賠罪,“說起來,今兒的事也怪我。當時應該把長孫女史一起叫走,可是……”她臉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不着痕跡轉移話題,“楚王殿下非要留下長孫女史,說是想彈奏一曲給她聽。”

不僅把太子妃的視線往楚王身上引,又暗示楚王對長孫曦起了色心,----不然孤男寡女的,緣何單獨彈奏一曲?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長孫曦因為不堪忍受楚王調戲,所以才會拼死跳了湖。

果不其然,太子妃一聽便動了怒,“楚王非要留下靈犀?他簡直是……”似乎想要唾罵幾句,咬了咬唇,最終還是忍住了。

傅祯低了頭,不言語。

對長孫曦之前自盡的事和羊脂玉佩,一個字都不提。

除了昭懷太子的交待以外,還有一則,是鬧不清長孫曦的自殺原因。長孫曦自殺的時間太過湊巧,誰知和這位“天真無邪、關懷表妹”的太子妃,有沒有關系?要是其中有一段恩怨情仇,多言多語,豈不是自找麻煩?千言不如一默。

屋內氣氛微有幾分凝滞。

傅祯正在煎熬之際,一擡頭,發現長孫曦沐浴完畢出來。

----頓時如釋重負。

“太子妃、傅司樂。”長孫曦瞧着屋裏氣氛不對,沒有多言。

因為熱水氣霧的蒸騰,她白皙的臉頰上翻出淡淡紅暈,一頭青絲散落,只在發梢用淡青色的帕子裹了。身上穿了一襲粉紅色的抹胸儒裙,束淺綠色腰帶,原本極為挑人的顏色,在她身上卻透出嬌媚動人。

傅祯眼裏閃過一抹驚豔,又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失落。

所謂我見猶憐,大抵便是如此模樣罷。

“靈犀。”太子妃親親熱熱的迎了上去,笑着拉了她,“先進去,到火盆邊再讓人揉頭發,當心別再凍着了。我讓人給你熬了濃濃的姜湯……”将傅祯撇到一旁,好似她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徑直便往裏走。

以太子妃的身份,這樣做固然有點不夠端莊大方,但畢竟尊卑所在,也說得過去。

長孫曦卻是不好得罪上司,忙道:“傅司樂,我……”

話沒說完,太子妃就扯了她道:“啰唣什麽?頭發還沒幹呢。”竟然将她推進門,表姐妹兩個一道進了內室,只留下水晶珠簾微微晃動。

傅祯在外面搖了搖頭。

這位太子妃,行事如此随性恣意,看來還真的有幾分赤誠天真了。也難怪,聽說她和白側妃每每較勁的時候,經常都吃了憋。若非她有汾國長公主和輔國公府許家撐腰,太子殿下有意壓着白側妃,如此随性恣意的東宮主母,只怕未必吃得開。

繼而不免失笑。

好好兒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麽?都與自己無關。

倒是想起湖心亭的亂子來,想起楚王,----他是因為長孫曦喊錯人惱怒呢?還是真的看上長孫曦調戲不成,逼得人跳了湖?又或者,另有別的緣故?一時之間難以料定。

偏生太子殿下還讓照顧長孫曦,真是叫人頭疼。

“傅司樂。”太子妃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卻不見人影,“靈犀落水受了驚吓,不宜挪動,今兒就留在東宮不回去了。”

傅祯豈能反對?當即應道:“是,妾身先行告退。”

反正長孫曦一個小小的新進女史,又沒有進司樂司任職,太子妃想告假就告假罷。最好讓長孫曦永遠都留在東宮,再也不回司樂司,自己還省一份心了呢。

******

寝閣裏,碧紗櫥內。

長孫曦小心賠着不是,“今兒都是我的錯,為着救我,害得太子殿下也跌了一跤。只怪我當時在湖裏劃了半晌,都冷僵了,所以站不穩……”

“不消說這個。”太子妃像是并不介意這件事,反而道:“嫂溺叔援,事有從權。難道還能讓太子殿下看着你淹死不成?便是你讓太子殿下摔倒了,也不是有心的。”

長孫曦目光閃爍不定。

她這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還是隐忍不發。

“我倒是奇怪。”太子妃目光清明似水望向她,問道:“靈犀,你是什麽時候學會凫水的?我怎地不知道?我聽傅司樂說,你是自個兒從湖裏游過來的。”

原主不會游泳?長孫曦聞言怔住。

是了,古代的閨閣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麽會游泳?自己只顧逃命,倒是忘了還要解釋這一茬了。因而飛快在肚子裏斟酌說詞,撒謊道:“是我在宮裏閑着無事,看了一本雜書,上面寫了如何凫水的姿勢,我覺得有趣便記下了。”

太子妃半信半疑,“……雜書?”

“是啊。”長孫曦赧然一笑,故作不好意思,“雖然我游的樣子不是太好,總歸救了我一命,今兒算是剛好派上用場了。”反正只能這麽和稀泥的解釋,太子妃即便要查,也是無處查證,至于信不信那就随她了。

太子妃有點懷疑的樣子,但是沒有深究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之前人多,我實在不方便好細問你。今兒在湖心亭的時候,是不是因為楚王不規矩,所以才吓得你落了水?你跟我說實話。”

實話?長孫曦遲疑了下。

若說自己落水跟楚王無關,太子妃必然不信;可若是說楚王有意謀害自己,又沒有任何證據。斟酌片刻。将楚王打碎杯子支走小太監的事說了,然後委婉道:“楚王說水邊的琴音才好聽,就去了亭子外面。我正聽着,他突然靠近過來……”語氣略頓,“我吓了一跳,沒站好就掉湖裏了。”

話裏深意,有耳朵的人都會聽得出來的。

太子妃的臉色變了幾變,惱道:“楚王那人素來輕浮好色,略平頭正面的他都未必放過,更別說你這張臉了。”銀牙微咬,“簡直就是一個登徒浪蕩子!”

長孫曦心下卻是猜疑不定。

到底是楚王性格小題大做、睚眦必報,因為自己喊錯了他,而不惜痛下殺手?還是他僅僅只想調戲逗弄一番,自己太過緊張吓得落水,誤以為他要殺人?可是想起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還是更相信前者。

她并非那個靖國公府的落難千金。

斷然想不到,楚王看似輕浮好色的舉動,實則另有原因。

“你不用怕他。”太子妃不以為然道:“不過是一介區區宮婢之子,認了貴妃養母,就張狂起來了。”目光頗為鄙夷,“貴妃娘娘深得聖眷又如何?不過是個妾罷了。”

長孫曦心下微動,擡眸看了她一眼。

沒錯!站在太子妃的嫡妻立場上,肯定不喜歡妃嫔得寵的。更不用說,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後,丈夫是下一任帝王。即便她不為表妹打抱不平,為了皇位之争,也是注定和霍貴妃、楚王一派站在對立面的。

這麽說,只要太子妃跟原主沒有仇怨,自己就可以抱住她的粗腿了?但願是罷。

太子妃又道:“楚王如此放肆無禮,不過吃定太子殿下脾氣好。我可沒那麽好性子,他如此張狂,真是太不把長公主府和許家放在眼裏了!回頭找着機會,一定讓他收斂收斂。”

長孫曦聽得有些意外。

聽她的意思,之所以如此腰氣粗、口氣大,并不因為身為太子妃之尊,反而是汾國長公主和許家之女的身份,要更加有底氣一些。

許家又是什麽來頭?想來多半也是公卿侯門,比起沒落之前的靖國公府長孫家,還要更有權勢吧?這就不難解釋,昭懷太子對嫡妻的敬重客氣。

對于還沒有登基的儲君而言,有力的妻族,實在是太過重要了。

有宮人捧着托盤進來,“姜湯好了。”

太子妃親手接了碗,遞了過去,“快喝了。”又補道:“我讓人放了雙份的紅糖,不許說難喝,一大碗都得喝幹淨了。”

長孫曦端了碗,低頭一口一口的喝完了。

太子妃目光亮晶晶的望着她,露出詫異,“有那麽好喝嗎?”不可置信的端起碗,聞了聞,繼而皺起鼻子,“還是濃濃的姜味兒啊,你以前可是最不愛喝的了。”

原主不愛喝姜湯?長孫曦聞言心頭一跳。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不能不解釋,只好順着對方之前的話,含混道:“方才太子妃不是說了嗎?多喝點姜湯,去寒氣。”

太子妃誇道:“你進宮不久,倒是瞧着更加沉穩懂事了。”

長孫曦可是高興不起來。

不行!太子妃對原主實在太過熟悉了。自己根本不知道,哪一句話,哪一個動作,會和原主表現不一樣。偶爾一、兩次,還可以馬馬虎虎遮掩過去,總是隔三差五的出錯,只怕對方要疑心了。

所以還是少說話的好,熬過今晚,明兒趕緊告辭回司樂司吧。

接下來,一直都是微笑不語應對。

太子妃絮絮叨叨說了半晌,不見她答話,疑惑道:“你怎麽了?呆呆的。”目光猜疑的打量着她,嘴裏嘀咕,“靈犀,我覺得你和我生分了。”

“沒有啊。”長孫曦陪笑道。

“還說沒有,你都不願意跟我說話。”太子妃臉色十分沮喪,“我知道,你一定還在怪我,當初沒有攔着娘讓你進宮了。”

汾國長公主刻意讓原主進宮的?長孫曦心下吃驚,面上卻不敢露出過多的表情。

如此看來,汾國長公主不太喜歡原主了。

“靈犀,你別怨我。”太子妃語氣懊惱,“當時我真的不知道,娘會偷偷的給你報了女史的名。那天我午睡起來,娘說有事找我,我就過去了。誰知道家常裏短說了半晌,等我再回去時,你就被宮裏的馬車給接走了。”

----原來如此。

長孫曦在心裏暗暗記下。

太子妃看着她眉頭微皺,越發認定是在生氣,急急解釋道:“我若是早知道娘有這份打算,肯定會攔着她的,可是木已成舟,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為了你進宮的事兒,我還去找娘理論過,結果跟她大吵了一架。”

她語氣頗為委屈,“娘說我頂撞她,罵我不孝……”

長孫曦聽得很是詫異。

太子妃和原主從小一起長大,平時玩得好,熟悉一些,倒也不算稀奇。但是太子妃居然為了表妹頂撞母親,是不是太過了?總覺得,汾國長公主府的氣氛有點怪怪的。

太子妃嘆道:“只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都得報應了。”

報應?長孫曦一頭霧水。

“若非如此。”太子妃語氣自怨自艾,頗為郁悶,“為何我臨出閣的時候,只是想去逛個花園子,偏巧就被蛇給咬了。”她嘆氣,“可見老天爺都在怪我,看不過去了。”

太子妃出閣之前被蛇咬了?!長孫曦心下大驚。

那她到底養了多久的病,影不影響出閣?她大婚前,不是把原主叫過去了幾天嗎?時間上面如此湊巧,隐隐的……,似乎有什麽瓜葛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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