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明岚入廟

謝清溪看着朱砂和丹墨忙前忙後的樣子,便無奈道:“我不過是去七日罷了,你們好像要将整個屋子都搬空。”

“何止是七日啊,太太那邊的秋水姐姐過來說了,小姐這會去,光是法事都得做上七日,若是有幸得見高僧,說不定還得耽誤半日的功夫呢。”朱砂趕緊辯駁。

丹墨素來寡言,不過她卻比朱砂細致地多,這會收拾東西,也多是以她說的為主。朱砂倒是跟個小孩子一樣,還帶了好些首飾,若不是丹墨提醒她,自己這會是去寺中齋戒,只怕她得把整個首飾盒子都搬空。

“好了,你們也別忙活了,轉悠地我頭都疼了,”謝清溪指着下頭的兩個小凳子讓她們坐。

這會兩人也收拾地差不多了,于是便各自落了座。

謝清溪看着她們兩人說道:“這會是爹爹帶我去的,而且聽我娘說了。西鳴寺清靜,讓我只帶一個丫鬟過去。”

“怎麽能就帶一個呢,這也太沒規矩了,那豈不是委屈小姐了,”沒想到這會倒是丹墨不滿地叫喚起來。

“就是,小姐去哪都是我和丹墨姐姐跟着的,這次怎麽就只能帶一個呢,”朱砂也撅着嘴不高興地說道。

倒是謝清溪沒多大反對,畢竟這寺廟乃是清靜之地,此次又是以齋戒的名義去的。當然蕭氏私底下也同她說了,雖說是打着齋戒的名義去的,可其實是謝樹元特地花了重金請了西鳴寺的高僧,給她祈福去災的。

當然蕭氏還以為是謝清溪突然發病那事,因着那會實在是古怪。若不是謝清駿将她帶到莊子上休養去了,就連蕭氏都動了請高僧做法的心思。

這會謝樹元親自出面,謝清溪自然得配合她親爹的關心。不過謝清溪也知道,估計她爹實在是被她生病加被追殺一連串的衰事被吓着了,這會連這種祈福的法事都能想到。

雖說謝清溪是接受現代唯物教育長大的,可是當你再不信鬼神的人,再經歷了她這一系列事情後,都忍不住要相信一會吧。

謝清溪擺擺手說道:“寺廟乃清靜之地,咱們去的這樣多的人,難免會打擾大師的清修。這會就丹墨同我一起去吧。”

丹墨倒是歡喜,趕緊起身謝過。

倒是朱砂轉頭看着歡歡喜喜地丹墨,再看了眼謝清溪。若論這主仆關系,自然是她和謝清溪更親密些,平日小姐去上學去太太院子裏頭,都是她陪着去的。這會去廟裏齋戒,居然不帶着自己。

于是朱砂一下子眼圈紅了,連聲音都哆哆嗦嗦地:“小姐,你不要奴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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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不過一點小事就要掉眼淚,”謝清溪故意板着臉說道。

朱砂還以為她真生氣了,便趕緊憋住,不敢真的哭出來。

“好了,廟裏生活清苦,頓頓都只能吃青菜豆腐,你這樣愛吃肉的,肯定不喜歡。”謝清溪見她這樣可憐,趕緊不逗弄她,安慰她說道。

其實是蕭氏特地提出讓她帶丹墨去,畢竟丹墨年紀比朱砂大些,性子也穩重。若是尋常在家中,謝清溪愛和朱砂玩,那自是無礙的。可這會也算是出門在外了,自然得帶穩重點的丫鬟出去。

朱砂被謝清溪的話說笑了,不過她還是回嘴道:“小姐不是也最愛吃肉的,如今到廟裏只吃青菜豆腐,只怕小姐比我還不适應吧。”

謝清溪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作為一個吃貨,要去寺廟裏生活了七八天,這實在太過折磨了。

要知道謝家的廚房裏頭,光是大廚就有四五個。因着蕭氏和謝樹元都是京城人士,所以家中自然有個慣做北方菜的師傅。至于這幾個孩子,特別是謝清湛和謝清溪,那是自出生起就在南方生活的,吃慣的自然是南方菜肴。

所以家中光是會做淮揚菜、杭幫菜的師傅,就有兩個。特別是謝清溪,因着在現代的時候就養了一張叼嘴,如今誰都知道伺候這位六姑娘吃飯才是最難的。

不過謝清溪有一點倒是随了蕭氏,那就是她也喜歡吃糖醋類的菜肴。什麽糖醋藕片、糖醋肉、糖醋排骨,她都喜歡得不得了。當然,有時候她還會想起某樣在現代時吃過的佳肴,就會吩咐廚房裏頭做。

雖說她連做法都說了,可是那些大師傅連聽都沒聽過這道菜,哪敢随便做給她吃。每次她心血來潮點了某樣菜,大師傅都要在廚房裏頭做上十來回,才敢端到她跟前給她吃。

要不是蕭氏是她親娘,遇到這樣難伺候的主,少不得廚房的人都要怨聲載道。

“今天中午吃什麽好呢,”說到這裏的時候,謝清溪托着腮幫子想着。

旁邊的朱砂也是個吃貨,被謝清溪這麽個主子帶着後,每天主仆兩都是可着勁想着吃什麽。所以每回要是謝清溪在自己院子裏頭用膳,都是朱砂去廚房裏頭點菜,她連每道菜要用什麽材料都能說的清清楚楚。

“要不咱們今個吃水煮肉片吧,”朱砂提議道。

說起這道水煮肉片,連謝清溪都忍不住得意起來。要說這道菜的現在發明人,可就是她了。當初她點了這道菜的時候,別說是自家的師傅不知道,估計這全天下的廚子都不知這道菜是哪道菜。

好在師傅都知道,六姑娘雖然嘴巴挑剔些,可性子卻是寬厚的。他們也只能和朱砂說,自己實在是不會做這道菜。

他們不會,可謝清溪會啊。在現代的時候,她可是照着平板電腦裏的一個美食app做了好些菜呢。這些菜不僅是調料,就連做法她如今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于是她就趕緊将做法和調料都寫了下來,讓朱砂拿去給大師傅。

在這古代,做菜可是一門手藝活。古代可沒新東方這種良心學校,專門教你做菜的。往往一個廚子做出名聲來了,就将自己的那些做菜心得啊編成一本菜譜,然後傳給自己的子孫後代。

什麽不傳外人啊,只傳男不傳女啊,這種事情簡直是數不勝數。

就拿蘇州府裏頭最出名的一家酒樓‘譚家菜館’,這可是開了數百年的老字號了。傳說這家譚家菜館的開菜祖師,那可是給先朝皇帝做過禦膳的。後頭年紀大了,出了宮就自創譚家菜館,如今譚家菜祖祖輩輩地傳下來,傳到這代都已經第五代了。

他家就有一本傳說中的祖傳菜譜,而且是堅決不傳外人,也是傳男不傳女的。

謝清溪估計,他們家的子弟要是看一眼那本菜譜,得沐浴更衣,再焚香淨手,才能打開那本祖傳的菜譜吧。

不過謝清溪倒也挺能理解的,可口可樂在現代資訊那樣發達的情況下,還不是把自家的配方捂得嚴嚴實實,連個專利都不注冊。要知道可口可樂公司比譚家菜要變态多了,在配方出現的前五十年裏,就是通過口口相傳,連個書面記載都沒有。

所以象謝清溪這樣,大大咧咧地就把菜肴的配方和做法拿出來的,在這些大師傅眼裏,那簡直就是大氣大度以及格外有大家風範。

這也是為什麽,就算謝清溪吃飯再挑剔,師傅們都願意争相伺候她的願意。

而且這位六姑娘還時常會提出一些新奇的調料,是他們這些做了幾十年菜聽都沒聽說過的。比如有一個叫椒鹽的調料,就是用花椒和鹽巴制作而成的。

至于用這個調料作為主料做出來的椒鹽蝦、椒鹽排骨,在謝府可是得到了很大的好評。謝清湛特別喜歡椒鹽排骨,有一陣幾乎是頓頓要吃。

謝清溪擺手,正色道:“水煮肉片太油膩了,我想吃點清淡的東西。就來分椒鹽蝦吧。”

嗯,椒鹽蝦一點都不油膩。

待謝清溪點好了菜後,朱砂便颠颠地去廚房了。她每回去廚房都是從不走空的,因為府裏主子多,所以為了防止哪位主子突然要點吃的,這廚房白日裏竈頭上都是備着點心的。

江南點心精致又可口,朱砂一個人就能吃一盤點心。

可這會她可一點心思都沒有,甚至都沒等在廚房,将吃食親自拿回去。

“小姐,老爺這次居然不是只帶你一個人去廟裏唉,”朱砂猶如聽到什麽天大的消息一般,趕緊回來告密。

謝清溪也驚訝了,她問:“難不成六哥哥也去?”

“才不是呢,我剛才去廚房的時候,正好撞見四姑娘的丫鬟惜文剛走。聽廚房幫傭的廚娘說,剛才惜文在那裏吹噓呢,說四姑娘也要跟着老爺一塊去齋戒呢。”

朱砂不忿地說道:“真是的,不是說只帶小姐的嘛,怎麽這會又要帶上四姑娘嘛。”

先前聽太太說老爺要帶自家姑娘去齋戒的時候,別說是其他三位姑娘沒得去,就連幾位少爺都沒帶呢。

這大家族裏頭,因着姑娘們多不是一個娘生的,這嫡女和庶女之間有苗頭要別,這庶女與庶女之間更是明争暗鬥的。謝府因着有蕭氏這位鎮宅大佛在,姨娘都被治的挺老實。幾位姑娘之間也頂多是明争暗鬥,但是這争首飾争衣裳比父親的寵愛,還是免不了的。

平日六姑娘就是最得寵的姑娘,連帶着六姑娘院子裏伺候的丫鬟都隐隐比別人高出一頭。

這會自個姑娘獨有的尊寵,居然被四姑娘分了去,連朱砂都憤憤不平了。

倒是謝清溪立即呵斥道:“別說了,既然爹爹能帶着她,自是有爹爹的道理。”

不過連謝清溪都沉了臉,不過她倒不是因為此事而不高興。前兩日的聚會中,駱家姐妹先行離開,謝清溪就覺得很不尋常。好在朱砂是個包打聽,又因為她奶奶是沈嬷嬷,所以在府裏特別有臉面,基本是想打聽什麽,那就是一個準的。

所以駱家小姐跟着四姑娘去更衣,卻不小心在花園裏摔倒了,關鍵是她摔倒的時候,大少爺就在附近。

謝清溪素來就是聞一知十的人,她同謝明岚也算是一起生活了這麽久,對于她的招數不算陌生。自從表姑那件事之後,她便開始學的聰明了,做什麽都不自己親自動手了,最喜歡的就是借刀殺人。

原本謝清溪還想着跟她娘告狀來者的,不過她剛開口就被她娘堵住了嘴。謝清溪忽然有些洩氣,娘親最近對自己好冷淡啊。

不過因着她要去寺中齋戒,蕭氏讓人送了好幾身素淡的衣裳過來,說是要到廟中穿的。

“可是四姑娘那丫鬟別提有多得瑟呢,”朱砂不高興地嘟囔道。

謝清溪突然發火:“都說了讓你別說了,如今我說話竟是一點用都沒有了嗎?”

不僅朱砂立即噤聲,就連一直在旁邊的丹墨都忍不住擡頭看了眼謝清溪。待過了會,謝清溪才淡淡道:“你去廚房拿了東西只管回來便是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聽便罷。”

“奴婢知道了,”朱砂低低地說道。

謝清溪明日便要走了,蕭氏自然是百般不舍。就将她叫到院子裏頭百般教導,什麽到了那裏,要聽爹爹的話,千萬不要淘氣。

謝清溪低着頭不說話,蕭氏看了眼突然微微嘆口氣問道:“可是還生娘的悶氣呢?”

“沒有,”謝清溪嘟着嘴回道。

“還說沒有,連飯都不到我這邊來吃,再看看你這個小臉,簡直就是耷拉下來了,”蕭氏雖心中也存着事,可見女兒不高興,到底還是哄哄她。

謝清溪被蕭氏這麽一說,到底也不好意思了。不過她娘一向疼她,從前連一句重話都不願對她說,這幾天卻對她連着發了兩回脾氣。她難免會有些生悶氣,如今蕭氏只提這麽下,她就頓時覺得果然娘親還是在乎自己的。

“我去了之後,會好想好想娘親的,”謝清溪抱着蕭氏的手臂嬌嬌說道。

“你爹爹這次是請了西鳴寺的得道高僧替你做法事祈福,所以你到了寺廟中,對大師們可要恭敬些。娘知道你愛吃肉,不過寺中都是齋菜,你略忍耐些。待回來後,娘必給你弄好些好吃的,”蕭氏哄她。

謝清溪黑線,所以她吃貨的名聲已經遍及謝家每一個人的腦海中了。

不過她還是挽着蕭氏的手臂問道:“原先娘不是說爹爹是帶我去西鳴寺的,怎麽如今又有旁人一齊去嘛?”

謝清溪不願再叫謝明岚四姐姐,只用旁人替代,倒是蕭氏也沒在意。她立即正色說:“她去自是有原因的,你也別管她,若是可以離她遠些。”

這話一說出來,連謝清溪都忍不住看着她。要知道平日謝清溪就是稍稍在蕭氏跟前抱怨謝明岚,都會被蕭氏好一頓教訓呢。畢竟蕭氏是謝家的主母,這對待庶女要寬厚大方,要不然這名聲可就沒了。

正因為挨着名聲,謝明岚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蕭氏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謝清溪見蕭氏看着自己,趕緊點頭表示,我離她是能有多遠就多遠。

于是離開的那天,謝清溪就發現,她娘并不是說說而已的。一共就兩位姑娘坐馬車,蕭氏還特地給她們分開,一人安排了一輛馬車。

丹墨扶着謝清溪上車後,便看見謝明岚也攙着丫鬟的手上車了。

謝樹元并沒有騎馬,也選擇了坐馬車,因此加上裝行禮的一輛馬車,四駕馬車浩浩蕩蕩地往前走。

西鳴寺在蘇州府的北邊,與寒山寺乃是并列蘇州府的兩大寺廟。只是寒山寺的名聲更顯盛些,但西鳴寺卻因寺中有一位蔔算極靈驗的大師,這幾年也聲名遠播。

“小姐,我聽府裏去過西鳴寺的媽媽說,這位大師蔔算可是極為靈驗的。也不知老爺這會是不是請了這位大師替小姐做法祈福呢,”丹墨雖然話少,不過如今能說的朱砂不在了,她自然起了話頭。

謝清溪坐在馬車裏,好在車裏鋪着的錦墊,馬車趕的也不快,所以這會并不颠簸。她淡淡說道:“反正都是得道的高僧,大師既能接了這事,就說明我與佛祖有緣啊。”

丹墨愣了下,大概沒想到自家小姐臉皮這般厚吧。

待到了西鳴寺,寺中的知客僧早已經等候多時。他上前迎着謝樹元,謝樹元見這知客僧年紀倒也不大,估摸着只比謝明岚大一兩歲的樣子,便笑着說道:“小師傅,這是兩位小女,謝某同小女三人要在此處打攪多日,還煩請小師傅前方帶路。”

這知客僧年紀雖小,可自小就出嫁。後來又因為年紀小,做了好幾年的知客僧,都是替寺中招呼那些來上香的貴夫人們。如今倒是少有見到爹爹帶着兩位女兒過來的,況且這位大人還是蘇州的布政使呢。

先前方丈還特別吩咐過自己,定要好生接待這三位。

西鳴寺早已經收拾了一處院落給謝家,謝樹元住在三間正房中,正房兩邊都有兩件側房。于是兩位姑娘便住在這兩間房中。

謝清溪只帶了丹墨過來,而謝明岚則只帶了宣文過來。兩人微微別了對方一眼,便帶着自己的丫鬟一言不發地進了房間。

待宣文回身關上房門的時候,便問謝明岚:“姑娘可要喝點茶水,奴婢這就讓那小師傅提點熱水過來。”

“不用了,你先将包袱裏的衣裳放置起來吧,”謝明岚坐在椅子上淡淡說道。

不知怎麽的,這次出來,她竟是心神不寧起來。按理說,父親這回除了謝清溪外,便只帶了她一個女兒,可見自己在父親心中還是極有分量的。

可謝明岚只覺得隐隐不安,特別是那日詩會後,越想就越覺得後悔,生怕蕭氏追究自己。到時候別說是蕭氏不會放過自己,只怕連父親都責怪的吧。

不過謝明岚又暗暗慶幸那日幸虧什麽都沒發生。

到了第二日,便有僧人請謝清溪到前面的大殿去。待謝清溪進了佛殿後,才發現佛殿之上早已經點燃了通臂粗長的蠟燭,而在地上更是擺着一圈的黃色錦墊。

也許是這佛殿太過恢宏,佛祖雖慈悲,可她到底回頭看了謝樹元一眼。只見謝樹元今日只用一只佛簪将頭發束起,通身除了一件灰色錦袍外,竟是無一裝飾物。

再看謝清溪,及腰的長發挽在背上,身上穿着一件灰色袍子,頭上一串紫檀佛珠,每一顆佛珠上都刻着小小的佛字。

“去吧,爹爹在外面等你。”謝樹元安慰她。

可謝清溪走進去時,還是一步一回首,一直到佛殿的門被緩緩地關上。待她在小和尚的指導下,坐在最中間的時候,剛坐下沒多久,就見一個穿着紅色袈裟的和尚領頭過來,後頭跟着的都是穿紅色袈裟的和尚。

謝清溪好奇地看着他們,直到這九個個和尚圍着她坐下。

“小施主命格雖貴重,可命魂不定,是以易招邪祟。老衲與衆位師弟将會為小施主誦經七日,望能助施主辟邪氣驅邪魄,”為首的那和尚緩緩說道。

謝清溪眨了眨眼睛,原來她的命格真的貴重。

就在謝清溪在佛殿內閉目聽高僧們替自己誦經時,謝樹元則在另一處佛堂之中,他每抄一頁佛經,口中便頌頌不停。

白日裏謝清溪和謝樹元都各自有事,只有謝明岚孤單單地呆在寺廟之中,也不敢四處走動。

待七日過後,別說謝清溪覺得解脫了,就連謝明岚都松了一口氣。謝明岚是将這佛堂裏的經書都看了一遍,而謝清溪則覺得她這輩子都不想在聽有人誦經了。

整整七日啊,九位得道高僧圍着她,就替她一個人誦經。雖然這種方式實在太過霸氣,可是謝清溪真覺得她不想再來一次了。

當然她也日日祈禱自己能趕緊不要象現在這般多災多難了。

就在謝明岚以為自己可以回家的時候,又聽說他們還需到附近的庵堂走一趟才能回去。當時謝明岚還無不譏諷地想着,難不成是大師覺得她這個六妹妹有慧根,這是要渡她出家了。

她想着左右沒自己的事情,便跟着謝樹元一道過去。就連謝清溪都以為,謝樹元這是打算一次性給她做全了法事,所以才會帶她來庵堂的。

可誰知到了庵堂之後,父女三人見了庵堂的主持雲慈師太後,雲慈師太方離去,謝樹元便淡淡對謝清溪說:“清溪,你帶着你的丫鬟先到外頭去。爹爹有話要同你四姐姐說。”

謝清溪一見沒自己什麽事情,又見她爹這樣嚴肅的臉,便趕緊帶着丹墨出去,以免被臺風尾巴掃到。

“爹爹要同女兒說什麽?”謝明岚臉色僵硬,可還是硬擠着笑容說道。

謝樹元看了一眼還站在謝明岚旁邊的宣文,冷冷道:“你也出去。”

宣文不敢辯駁,趕緊出去了。

待房中只剩下父女二人的時候,謝樹元只靜靜看着謝明岚,可那眼神中有不舍卻又有決絕,看得謝明岚一陣膽戰心驚。

“不知女兒做了什麽,爹爹可是有話要教導女兒?”謝明岚受不住這樣的煎熬,還是開口問道。

謝樹元看着她,突然心疼地說道:“你自幼便聰慧無比,又勤奮好學。除了你兩個哥哥外,這些子女當中,你也是極象我的。”

“女兒何德何才,若是能及得上爹爹一分,也是女兒莫大的福氣,”謝明岚僵笑了下。

“可你自小就處處想着同清溪争。因着你是嬌客,我從不多說,太太也極力待你們寬厚,”謝樹元突然嘆了一口氣,他說:“可我終究是做錯了,嫡庶有別,從來便是禮法規矩。若我能在你行為不端時,及時地教導你責罰你,你也不會養成如今這樣的性子。”

“爹爹,”謝明岚聽到謝樹元這樣的話,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突然間她眼淚便盈滿眼眶,可憐巴巴地看着謝樹元哭道:“爹爹這樣說,豈不是生生地要女兒的命。女兒這些年用心讀書,哪次考校先生不是誇了又誇。可六妹妹呢,雖有嫡女的身份,卻處處懶散,仗着爹爹和太太的寵愛,何曾将我們這幾個庶姐姐看在眼中。如今爹爹只一味地說女兒,女兒卻是不服的。”

“是,你飽讀聖賢書,可你再看看你自己做下的事情,哪一樁是聖賢書上教你的,又哪一件是一個個名門淑女該做的。你不過四歲就敢将自己的表姑推下水,當初我只将責任一味地推在江氏的身上,實是不願認為我自己千辛萬苦教養出來的女兒,竟是這樣惡毒刻薄之人,”謝樹元勃然怒道。

便是事到如今,她不僅不知悔改,還妄想着拖累旁人。

謝樹元看着她說道:“清溪雖不如你這般刻苦,但她卻有一顆赤子之心,她見到秦家那位表小姐落水,能竭盡全力去救她。若是換做你,你能做到嗎?”

謝樹元的逼問讓謝明岚啞口無言。

可謝明岚卻不願這樣就範,她剛要開口,便聽見謝樹元冷漠地聲音響起:“你不顧兄妹之情,竟是意圖敗壞你大哥哥的名聲。便是這樁,我定是不能再将你留在家中,贻害他人。”

“從今以後,你便在這庵堂之中,好生悔過吧。”

謝明岚擡頭,竟是萬分地不相信一般,不過一丁點的小事,爹爹就要将自己送到這庵堂之中。

突然她大笑了起來,臉上恍若癫狂,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

她看着謝樹元說道:“所以爹爹便要将女兒送到這庵堂之中,女兒如今才九歲,爹爹就要女兒從此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嗎?”

“你若能及時悔改,我定會接你回去的,”謝樹元終究還是舍不得。

謝明岚雖在蕭氏眼中不堪,可她到底待謝樹元至孝,又處處好學,在幾個女兒當中最是有才學的。從謝樹元對謝清溪這樣的寵愛來看,他也不絕不是那種心狠至極的人,哪能舍得就這樣斷送了謝明岚的一生。

“你好生在這庵堂中待着,爹爹會讓人将每個月的供俸送來,定是不會讓你吃苦的。待你反思過來,你依舊是爹爹的好女兒,爹爹還是會替你尋一門好親事的。”

謝明岚撲坐在地上,整個人面無表情,目光渙散地看着對面的白色牆壁。這間休息室極為簡陋,除了一張方塌外,和幾張凳子外,便是對面那高高懸挂着的佛字和蒲團。

“我不要,我不要,若是讓我留在這裏,還不如讓我去死,”謝明岚搖着頭。

謝樹元聽她這般尋死覓活的,終究是漸漸沉了臉下來。

他朗聲喊道:“古嬷嬷、陳嬷嬷。”

他聲音剛落,就見兩個早已經等候在外面的嬷嬷進來了,他看了眼依舊坐在地上的謝明岚,卻是一下子別過臉,可聲音還是又緩又沉地說道:“日後四小姐便交給兩位嬷嬷教導,還請兩位嬷嬷上心。”

“老奴定不負大人所托,”兩人齊齊福身,對謝樹元說道。

“你在這好生待着,爹爹走了,”謝樹元眼眶一熱,終究是承受不住,起身便要往外頭走。

謝明岚見他要走,便立即上前便是抱着他的腿,一邊哭一邊喊道:“爹爹,別不要女兒,別不要我。”

她哭喊的聲音凄厲,謝樹元眼眶已經紅了。

旁邊的兩位嬷嬷早已經得了蕭氏的吩咐,務必要将四姑娘留在庵堂之中。當然蕭氏也吩咐過了,要好生伺候着四姑娘,将她往正途上引,別讓老爺失望了。

這會見四姑娘這般不顧臉面,她們趕緊上前,一左一右便扒開謝明岚的手臂。謝明岚到底年紀小,如何是這些經年老嬷嬷的對手,沒一會她的手就被扒開了。

可是她卻還是喊着:“爹爹,我知道錯了,你別不要我。我再也不敢了,爹爹,爹爹……”

謝樹元疾步往前走着,待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突然停住。他扶着門框,後面的謝明岚聲音卻沒有了,想必是給兩個嬷嬷堵住了嘴。謝樹元扶在門框上的手,連青筋都暴了起來。

他忍了又忍,就在忍不住想要回頭的時候。

突然聽見外面一個清亮地聲音喊道:“爹爹,你站在門口幹嘛?”

原來是謝清溪帶着丫鬟轉了一圈,見庵堂沒有什麽好玩的,便又回了這個院子。只不過一進來,就看見謝樹元站在門口,而旁邊的宣文卻跪在地上。

謝樹元看了一眼手上拿着一根枝條的謝清溪,歡快地沖他笑,卻終究邁開了腳步。

而身後的謝明岚絕望地搖着頭,卻是怎麽都掙脫不開兩個嬷嬷的手。

“好生照顧四姑娘,”謝樹元走到宣文的身邊,還是忍不住說了句。

謝清溪站在院子門口等他過來,不過還是往他身後看了眼,奇怪氣問道:“四姐姐呢,她怎麽還不出來啊?咱們趕緊回家吧。”

“你四姐姐要在這裏住段時間,今日就咱們兩人回家,”謝樹元紅着眼睛說道。

謝清溪也注意到他的眼睛,驚詫了半天,可還是說道:“四姐姐為什麽要住在這裏?是不是她也要象我這樣祈福,我們可以等她的啊。”

“你真想讓你四姐姐同我們一起回家,”謝樹元突然轉頭問着謝清溪。

謝清溪還真奇了怪了,她爹這話問的也未免太怪了。要是什麽事情都是按着她喜歡來的,那你能不能別生這麽多庶女啊。

要是她能不喜歡謝明岚回家,難道她就真的能不回家了。

謝清溪沒說話了。

謝樹元黯淡了眼神,終究是什麽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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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