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各懷心思
第六十三章
因為謝明芳這一攪和,謝明雪板着臉不再說話,謝清溪也不好觍着臉子湊上去。至于謝明芳她可不管謝明雪高不高興,反正她高興了就好。
至于謝明雯這個小丫頭,見自家姐姐不說話,沖着謝清溪微微吐了下舌頭,便不說話了。
一時間,氣氛沒了剛才的熱絡,謝清溪趕緊低頭吃飯。
不過她剛垂下頭,便聽見旁邊一桌傳來的劇烈的咳嗽聲,她一擡頭便看見謝明岚捂着帕子,咳的驚天動地。一時間就連主桌那邊的人,都紛紛停了筷子。
謝明岚身邊的丫鬟寧遠一直撫着她的背,而她自己則拿着帕子捂着嘴,可她越是壓抑身子抖動得便越發地大了。
因兩桌擺得有些近,謝明雯正好挨着謝明岚的後背坐着。大概是沒見過這樣幾乎要将肺都咳嗽下來的陣勢,謝明雯吓得往後躲,謝明雪趕緊拉着她的手安慰。
而謝明芳這會也顧不上生悶氣了,又是倒茶又是給她拍背的。謝清溪見她要喂茶水給謝明岚喝,趕緊制止道:“二姐,不能讓四姐喝水。”
謝明芳朝她看了一眼,顯然是不同意她這樣的說話。不過謝清溪趕緊解釋道:“四姐,現在還在咳嗽,若是讓她喝水,嗆着便不好了。”
明芳聽了,這才将茶碗放下來。
因三張八仙桌都擺在一個廳裏,雖說主桌離明岚的桌子中間隔了一桌,可是明岚咳的這樣厲害,老太太還是不由皺起了眉頭。謝樹钊有些尴尬地看了謝樹元一眼,而蕭氏則坐在桌子上表情依舊淡然。
只聽她轉頭對身後伺候的秋水道:“去瞧瞧四姑娘怎麽了?可是船上着了風?”
老太太這會也瞧見是明岚在咳嗽,便有些不悅地說道:“老大媳婦,這姑娘家都是嬌客,可不能委屈了。明岚咳的這般厲害,可有找過大夫仔細瞧過?”
其實謝家大房的人都知道,謝明岚這是舊疾。當年蘇州地震,她一直昏迷不醒,後來幸虧陸庭舟的人帶藥上山,這才救了她一條命。不過雖然命撿回來了,卻留下了頑疾。
那時候正值數九寒冬,山上缺少取暖的木炭,禦寒的被褥更是緊缺,因此謝明岚這幾年便落了這咳嗽的症狀,一咳嗽起來驚天動地。謝樹元在金陵的時候,便尋遍江南名醫,可是都無濟于事。
謝清溪眯着眼睛看了謝明岚,如今正值四月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而今日又無大風,按理說她這個四姐的‘頑疾’可不應該在這時候發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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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遍訪江南名醫,只是大夫都說,要好生調養,”蕭氏解釋道。
老太太臉上的不滿越發地重了,顯然她是覺得蕭氏身為嫡母,是沒照顧好謝明岚的。不過此時謝樹元立即說道:“明岚這病乃是頑疾,我原本便想着,待回了京城之後,請宮中的太醫瞧瞧的。”
這天下間最好的都是往皇宮裏送,而宮裏的太醫醫術自然也要比尋常的大夫高明些。
老太太聽罷,勉強點了點頭,對後面穿着水綠比甲的丫鬟說道:“待會去我庫房裏頭拿兩支人參給四姑娘,讓她好生将養着,這姑娘家可不能落下什麽頑症。”
主桌上其他人都有些尴尬,特別是二房和三房的兩對夫妻,不過三太太劉氏瞧着倒是松了一口氣。先前大嫂沒回來的時候,三太太簡直就是老太太的出氣筒一般,是橫看不順眼豎看也不順眼的。
誰知這大房才回來第一天,也不知這老太太是怎麽想的,竟是這般給蕭氏沒臉。
“我帶明岚謝謝老太太了,”蕭氏好似沒聽懂老太太這話中的意思一般,老太太這一番就跟打進棉花堆裏一般,忒沒意思些了。
謝明岚這會總算緩過氣來,便急急過來給祖父祖母請罪。倒是一直沒開口的謝舫說道:“姑娘家身子最是緊要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要好生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這樣才不愧對父母對你們的養育之恩。”
“孫女謹遵祖父教誨,”謝明岚垂着頭,雪白的脖頸折出一段堅強的弧線。
只是一直淺笑的謝清駿,此時眼底沒了先前的笑意,漸漸變得冰冷。
謝清溪是在江南出生的,打她出生起就生活在蘇州,這是她頭一回到京城來。因此對于謝家實在是不熟悉,當她跟着蕭氏進了院子的時候,險些是倒吸一口氣。
要說在蘇州的時候,她們姐妹之間可都是一人一個院子的,她年紀雖是最小的,可因着是嫡女,住的院子不僅寬敞那景致也是頂頂好的,而且離蕭氏的院子還近些。
可如今她跟着進了蕭氏的正院,這才發現這院子別說比不上蕭氏在蘇州的院子,只怕連謝清溪餓院子都只大那麽一點。
“娘,我今個是和你一起住嗎?”謝清溪有些認床,特別今天是第一日回京,她更不想走了。
“這樣大的姑娘了,哪好再和娘親一起住着,”蕭氏點着她的鼻尖笑話她。
謝清溪也知道她不過就是這麽說,這裏可不比江南。那會蕭氏是後院的老大,她便是稱王稱霸都沒人能管得着。可如今上頭不僅多了一個老太太,底下還有兩房人盯着,她怎麽都覺得憋屈。
大房的主子是謝家最多的,光是少爺小姐加起來就有七位之多,所以這帶回來的奴才就更加多了。可是蕭氏身邊不說那些積年的管事媽媽,就連秋水這樣的大丫鬟都早已經歷練出來了。
原本二太太還派了好些府裏的人過來幫手,可是謝府的人過來了,就看見人家有條不紊地收拾東西,這做事細致不說,還請行動間都沒什麽聲響。
謝府的宅子可是在內城之處,是個三進的院子,說起來在京城特別是內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謝家能有這樣一座院子那也實在是難得。
畢竟謝家可沒有爵位在身,憑的就是謝舫在朝中為官才慢慢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因着大房前三個月便給京裏來了信,所以這會各人的住處也是分了好的。只是以前大房一家人住着三進的院子,如今是跟其他兩房同住一處三進院子,別說謝清溪不習慣,就連素來不挑剔的謝明貞瞧見自己住的三間屋子都略皺了下眉頭。
不過雖然院子小,但好在大家還是都有院子的,可苦就苦了三個姨娘,如今都住到一個院子裏去了,但凡有點動靜其他人都會知道的。
這會謝清溪剛讓人散了頭發,只松松地編了麻花辮子放在胸前。早有丫鬟伺候她換了一身衣裳,而丹墨領着小丫鬟們将謝清溪的東西擺到她院子裏去了,她的院子依舊臨近蕭氏的院子,出了門走兩步便到了。
她的東西都貴重,當初打包的時候,她便自己親自監督着,生怕那些精貴的瓷器、鎏金銅器被磕了一塊。因此每個箱子裏頭都塞了滿滿當當的棉花,就是為了防止路途遙遠磕壞了東西。
丹墨一件件将東西拿出來的時候,見那些精貴的玻璃、瓷器都沒磕破了,這才送了一口氣。于是她指揮着丫鬟将東西都擺上,多寶格不能空着,榻上的墊子也趕緊拜上,就連挂在內室和暖閣之間的珠簾都收拾出來準備挂上了。
蕭氏這邊的人更多,在她們沒回來之前,便已經開始收拾了。這大件擺設院子裏本身就有,不過蕭氏自己也從江南帶了好些東西回來,有些丫鬟能做主的便擺上了,有些不能做主的只等着她回來。
“這一路上你都叫喚着沒好生泡澡,不如這會叫人提了水,去好生梳洗一番?”蕭氏見她懶懶的,不願動彈的模樣,便摸着她的辮子溫柔說道。
不過謝清溪這會心裏存着事情,不太願意出去。她瞧着旁邊站着的丫鬟,開口道:“你們先下去吧,我要和娘說回話。”
這旁邊站着的丫鬟都是蕭氏從江南帶回來的,謝清溪一吩咐,她們自是立即就下去了。
“怎麽了,臉色恹恹的,可是病了,”蕭氏伸手摸她的額頭,這剛才吃飯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就這樣不高興了。
謝清溪伏在她娘親的肩膀上,不高興地說道:“我不喜歡。”
“不喜歡什麽?”蕭氏溫柔地問她,還一邊給她按着頭皮。
謝清溪小的時候,睡覺特別不安穩,那時候只要蕭氏給她按頭皮,她就能哼哼唧唧地睡熟。就算是換個丫鬟來,她就是睡不着。
“不喜歡她同娘這樣說話,”謝清溪悶悶地說道。
蕭氏出身高貴行為得體,又替謝家養育了這樣多的孩子,可是回家還不是照樣要受婆婆的拿捏。可這世道便是如此,婆婆拿捏兒媳婦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若兒媳婦但凡敢反駁一句話,這世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蕭氏聽她這話,立即正經道:“你可不能說這樣的話。”
雖說謝清溪沒有點名道姓,可是這隔牆有耳,如今可不比江南那會。現在蕭氏還沒将院子收拾得跟鐵桶似得,自然不敢讓她亂說話。
“我知道,我就是心疼娘,”謝清溪摟着她的腰說道。
蕭氏雖欣慰謝清溪的貼心,不過卻還是笑道:“這才哪裏的事情,這做人媳婦和做姑娘可是不一樣的。娘是要替你爹爹盡孝道。”
聽蕭氏這麽說,謝清溪心裏就更難受了。
自從謝明岚被橫着拖回來之後,謝清溪就明顯能感覺到,她爹娘的相處和從前不一樣了。如果說以前是相敬如賓,那麽現在這賓裏只怕多了一層冰。
雖說謝明岚的傷勢并非蕭氏所為,可她到底是因為獨立在庵堂中沒人保護,才會受傷。特別是謝明岚落下了病根後,謝樹元為她遍訪名醫,這心中的愧疚就越發地深了。就算當初蕭氏是出于正當的理由将她送出去,可謝樹元心底難免還是遷就到了她。
“娘,你怎麽這麽好,”謝清溪抱着她的腰,嬌滴滴地說道。
“哼,”謝明雪一回了院子,便将頭上的那枝累絲金簪取下,重重地扔在桌子上。她的侍琴趕緊上前将金簪拿起好生放在匣子上。
她另一個丫鬟侍書便立即問道:“姑娘,讓奴婢給您松了頭發,松泛松泛吧。”
謝明雪板着臉沒說話,侍書也不敢上前,瞧了侍琴一眼,兩人皆是沉默不語。
“弄什麽頭發,幫我換件衣裳,我要去母親院子裏,”謝明雪一臉不高興地起身,兩個大丫鬟趕緊伺候她更衣。
待她去了闵氏的正房時,闵氏正在逗弄自己的小兒子。闵氏的兒子如今才七歲,是謝府最小的少爺,在家中行八。闵氏成婚數十年才得來這麽個寶貝疙瘩,平日就看得跟着眼珠子一樣。
因着昨個晚上他睡覺踢了被子,值夜的丫鬟沒注意,今日有些發熱,所以闵氏這才沒将他帶到前頭去。
這會謝明雯正陪小弟弟玩呢,就看見大姐姐氣呼呼地過來。不過她一見姐姐便高興地說道:“三姐,你看大伯母給弟弟的禮物,這項圈打的可真精致,比咱們帶的都好呢。”
明雯性子活潑,見弟弟得了這樣好的東西便高興的很。八少爺如今都已經七歲了,只不過被闵氏嬌養着,性子有些內向,極易害羞。因此謝樹钊對于這個嫡子并不太喜歡,反而有些偏愛自己的庶長子。
謝明雪定睛看了眼那金項圈乃是八寶璎珞赤金項圈,只是那項圈下頭還垂着一枚玉鎖,這白玉之中帶着點點墨色,只看着便覺得這玉鎖實非凡品。之前謝明雪已經打開了蕭氏給的荷包,沉甸甸的玉镯上頭嵌着綠松石,玉镯不僅分量夠重,便是雕刻的花紋也是極精細的,一看便覺得是從南邊來的東西。
至于那串蜜蠟,就更是極好的。此時再見弟弟得的東西比自己的還要好,心裏頭卻格外不是滋味。倒也不是說眼紅弟弟得的好東西,只是覺得大伯母這随手給出的東西都這般貴重。更何況,大房那個庶女竟也能帶着那樣好的镯子。
這姐妹之間難免會有比較,一房的嫡女庶女間有比較,隔房的姐妹更是會攀比,這嫡女同嫡女比較,庶女自然跟庶女比。可如今她身為二房的嫡長女,居然連大房的庶女都比不上。
明雪因年紀到了,如今闵氏也是時常帶着她出門交際的。雖說謝樹钊只是個禮部儀制清司史的五品郎中,可是她的祖父是內閣閣臣,她乃是閣臣的嫡孫女,便是在京城交際圈中那也是受人追捧的人物。
所以她這會覺得自己被一個庶女比下去了,這心裏就更加不是滋味了。誰知一過來,自家這個蠢妹妹,還在炫耀大伯母給的好東西。
闵氏逗弄了兒子和小女兒一會,見大女兒還是悶悶不樂的模樣,便讓人将他們兩帶到旁邊的屋子去玩。
“你這是怎麽了,拉着個臉,先前不是還好好的嗎?”闵氏雖說偏愛兒子多,可謝明雪到底是她第一個孩子,平日裏她也是極為嬌寵的。
謝明雪只不說話,讓一個庶女就這般比下去這樣的事情,她哪好意思開口啊。不過一想到那金簪乃是外祖母給自己的,她又不由怨道,外祖母也真是的,一個累絲金簪而已,說的那樣好,虧得她還和別人誇耀呢,這會讓她白丢了臉面。
待闵氏哄了她一會,她這才吱吱唔唔地将事情說出來。不過一說口後,她又撒嬌道:“娘,女兒的這些首飾都有些舊了,樣式也不是時新的。下個月端敏郡主開詩社,女兒要去參加,總不能帶着這樣的首飾去吧。”
“你祖母賞了你那麽樣的好東西,怎麽就沒有首飾帶了,”闵氏不由嘆了一口氣。
明雪自小被她嬌慣着,又因為長在老太太跟前,被老太太寵着,所以這性子養得有些嬌縱。她也不想想,大嫂是出身侯府的嫡女,她的娘家不過是個四品官吏家,父親為人又刻板不會鑽營,家中的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
再說了,自家老爺一直在京中當官,哪能比得上外放了這麽多年的大伯。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光是看着大房每年從江南送的那些好東西,她就知道,只怕這大房在江南是發了,這銀子何止十萬啊。
今個她瞧了那些庶女穿着首飾,就算是比起京中的那些三品官員家的嫡女來,也是不差的。
“那些都是舊的嘛,娘,你就給女兒答應女兒嘛,”謝明雪拉着闵氏的手臂撒嬌道。
闵氏輕嘆了一口氣,卻又突然想到什麽,她說:“端敏郡主是下月開詩社?”
“是啊,我們先前在陳姐姐賞花的時候,郡主便同咱們說了,到時候定是會給我派帖子的,”謝明雪有些得意的說道,這郡主可是王爺的女兒,她能同這樣的貴女來往,本身就說明了她也是處于京城貴女圈的上層。
如果說京城官員家、勳貴以及皇室家族的女兒,統稱為京城貴女圈。那麽這圈子裏也是分為各種各樣的小圈子,什麽清貴圈、勳貴圈、宗室圈,這些小圈子當然也是相互交錯的。不管每個圈子怎麽交錯,圈子都是呈金字塔狀的,而謝明雪就是在塔頂的那部分人。
“若是郡主請你的話,你便将你六妹妹帶去吧。她初來京城,除了自家姐妹便不認識旁人了,你作為姐姐自是該給她介紹些朋友。”闵氏教導謝明雪道。
謝明雪一聽立即便不願了,嘟囔地說道:“人家端敏郡主只請了我去,帶上六妹算怎麽回事嘛。咱們這樣的詩會,是不好帶人的。”
闵氏見女兒這般不通人情世故,恨不得在她腦袋上拍一下,她道:“不好帶的是那些打秋風的窮親戚,你以為你六妹妹是什麽人。人家爹爹可是正正經經的朝廷二品大員,舅舅又是未來的永安侯。”
“既然她那般厲害,就不用我帶了,”謝明雪不服氣地說道。
“我讓你帶你六妹妹去,是為着讓你同你六妹妹親近,她舅家也是有表姐妹的。若是這些表姐妹帶她出門交際,又豈會比你差,只是你們到底是自家姐妹,親近總是沒壞處的,”闵氏如是道。
其實她心底也是有算盤的,雖說老太爺如今還是閣老,可是眼看着年紀大了,還不知哪日就退了下來。如今明雪有着閣老嫡孫女的名頭,在外頭交際自然是不差的,可是要說這親事,卻有些低不成高不就的。
闵氏看好的那些勳貴世家的嫡子,人家也有更好的選擇。至于有些清貴世家的公子,她又嫌人家少爺沒個功名在身。畢竟這官宦子弟家,也不是每家子弟都象謝清駿這樣出息的。
如今大嫂回來了,她是出身永安侯府的,如今又是二品大員的正妻,這面子總是比她要大的。日後若是她相中了哪家少年,少不得請大嫂前去說合。
見謝明雪還是百般不願,闵氏便狠了下心,哄她說過幾日讓珍寶齋的人到家裏來,給她打兩樣時新的首飾。
謝明雪一聽,這才高高興興地應下。
至夜,疲倦的一日的人們紛紛熄燈休息。天際挂着一輪彎彎如船的月牙兒,月光的清輝照耀在大地上,照耀着夜行人的前路。
此時謝府也沒了白日的熱鬧,守夜的丫鬟打了個哈欠便繼續守在門口。而後院的一處小院落中,只聽吱呀地一聲門響,門口早已經等候多日的人,提着燈籠給開門的人照路。
待兩人彙合後,便匆匆往正院上房去。
“姑母,”江姨娘白日沒有機會同老太太說話,只到了這晚上才偷偷過來給老太太請安。
雖說江姨娘年紀也大了,可是這腰身依舊纖細,看着弱不禁風的模樣。江老太太瞧着她有些消瘦的臉龐,便心疼道:“你母親先前進府同我說了你的事情,我原先還不信,如今看了明岚和你這模樣,便知你們受苦了。”
“姑母,我的明岚險些沒了命啊,”江姨娘伏在老太太膝蓋上便是低低的哭了起來,她哭的聲音雖然輕,卻絲絲饒耳,只讓老太太心頭也一酸。
“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且同我細細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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