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彙嘉小區

西岸酒店是著名的百年老店,擁有最早開到北方的港式餐廳,很多地方都保持着上個世紀的傳統,包括特供餐點不接受預定,不送外賣:要麽堂吃,要麽雇第三方送餐。

最近邱依野的人氣長勢喜人,再不敢像原來一樣大大方方的走進公共場所。他從車後座翻出來一副黑色圓框眼鏡、仇依雲上次塞給他的黑色毛線帽、以及一條異常寬大的毛線圍巾,然後把合身的休閑西裝外套脫了,穿上小安三四年前的阿迪黑色過膝教練羽絨棉服。最後從後備箱找出來小安在劇組給他加餐時用的保溫飯盒套裝。

小安一臉不忍直視的看着他,他邱哥大概是唯一撿助理舊衣服穿的明星。他想去幫邱依野買,卻被邱依野打發回家休息。

邱依野不知道賀坤的人是不是已經到了,不敢讓小安多留,怕他發現什麽。他明白這事最後肯定還是要告訴小安的,但不是現在。

排隊的人不少,他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幾份小食買齊了用飯盒密封好。站在門口迷茫了半分鐘,然後摸出來手機打給任娟。

王晟夕知道賀坤今天跟邱依野有約,日程表沒排滿,下午四點剛過便給司機劉勝說了随時待命。賀坤跟包養的情人都約在郊區的岚樞或者紫楓渡,換一個情人就換一座小別墅,從無例外。從市中心開車過去一個小時總是要的,如果遇到晚高峰會更久。

任娟正好路過,“賀總剛剛說今晚去彙嘉。”

“彙嘉?”王晟夕有點驚訝。

彙嘉是賀坤在三四環之間的一處房産,離天盛總部樓群十八分鐘的車程。除了賀坤最有感情的瑾苑之外,彙嘉算是賀坤加班時比較常去的住處之一。

在王特助的心裏,邱依野的重要等級由黃色變成了橙色。

賀坤的心思雖然一直特別深,但在這件事上王晟夕确實是想多了。賀坤只是覺得西岸酒店的小食放久了不好吃,所以選了一個除了瑾苑之外離西岸酒店最近的住處而已。

賀坤看見邱依野時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人真是每回的出場形象都令人印象深刻的崩壞。大了兩個號的黑色超長教練羽絨棉服與呆板的黑色圓框眼鏡在他身上竟然毫無違和感。

邱依野在電梯口看見賀坤則是感到了詭異的放松。

他剛剛坐在賀坤派去接他的車上時,緊張得都要吐了。

他完全忘記跟賀坤約在今天,本來想再看幾個片子系統學習一下,然後在來之前沐浴焚香除毛拜佛,這下只能祈禱賀坤大魔王不要太冷酷無情,适度有理取鬧。

實戰檢驗一個魔法師的自我修養的時候馬上就要到了,而他忘記預習演練,并沒有做任何接受檢驗的準備,夭壽。

他以為他見着賀坤會緊張僵硬到要死,實際上他也并沒有超常發揮。

邱依野平靜而友好的打了個尴尬的招呼,“賀總您好。”好似接下來的一句就應該是“您的外賣到了”。他努力揚了揚嘴角,力圖化解這詭異的氛圍,“那咱們上樓吧,腸粉放久了不好吃。”

聽起來還是像送飯的。這種時候真是說什麽都尴尬,幸好賀坤沒有繼續冷着臉在墨鏡後面盯着他看,轉身進了入戶電梯。

彙嘉這個名字聽着有點俗氣,但卻是B市五環之內最高檔的住宅小區之一。F樓跟其他樓高度一樣,外觀雖然稍小一些,但每一層只有四戶,電梯卻有八個。賀坤住在21層,刷了虹膜之後,電梯開始上升。

賀坤刷虹膜之前摘下來墨鏡。也許跟他偏深的眼窩和眼角鋒利的線條有關,總是讓人覺得眼神冷冽。邱依野認為即使是這樣冰冷的目光,也比剛剛帶着墨鏡時要好一些:未知的東西才更為令人忐忑。

邱依野雖然看起來散漫,容易給人萬事無所謂的印象,但其實受不了跟不熟的人冷場。賀坤不說話,電梯裏安靜得讓他渾身都不舒服。

“排隊的時候覺得到您這裏時可能已經到該吃晚飯的時間了,就又加了一份蝦籽撈面、一份番茄濃湯、一份黑松露肉餅和一份紫薯半熟芝士。”

賀坤的聲音還是那樣有質感,還帶了點冷笑的意味:“都是一份。”

一般人站在他身邊聽到這像是嘲諷的回應,八成會覺得賀坤不高興了。邱依野卻覺得這是個疑問句,語氣不太确定的解釋道,“一人一半的話能多吃幾種?”

賀坤沒接話,擡腳走出電梯,穿過頗有後現代藝術氣息的不規則拼色玄關,刷指紋進入家門。

這一戶的面積相當大,空間十分開闊,又有幾個設計感很強的半透隔斷,層疊錯雜,一眼看不到頭。邱依野幾乎覺得他是把相鄰的兩戶打通了。

賀坤把邱依野領到東側的開放式廚房,留下一句“需要什麽自己找”就走開了。

邱依野之前跟着賀坤把大衣留在進門處的衣帽間,此時身上只有一件棉麻襯衫,竟然覺得涼飕飕的。他心想,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有什麽好,大冬天的連供熱都跟不上,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不過他對賀坤的廚房特別滿意,雖然幹淨整潔沒有絲毫煙火氣,但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餐具廚具工具電器一應俱全。

賀坤沖了個澡,換上休閑褲和棉質長袖T恤,回到廚房時發現邱依野在燒水。

邱依野餘光看到賀坤走過來,主動解釋道,“蝦籽撈面如果做好帶回來面的口感就不好了,我讓他們把料分開,咱們現煮現吃。竹升面等水燒開煮一分鐘過個涼水就好了,您稍等一下。”

賀坤在這個廚房裏只煮過挂面和方便面,按說跟邱依野此時做的事情差不多,但不知怎的,邱依野一手拿着長筷子,一手拿着手機計時的樣子讓他覺得特別居家。

他從冰箱裏拿出來一瓶礦泉水,看上去高貴冷豔實際上興致盎然的坐在高腳凳上看邱依野忙碌。

邱依野覺得一定要慎重對待賀大爺,把所有食物都四六分,給賀坤的那一份稍微多一點。

小食的分量不大,但種類多,在長餐桌上擺了挺大一片,看着還挺像回事。邱依野給腸粉和撈面都澆上料,才轉身去看賀坤,“賀先生,可以吃飯了。”

賀坤每次去廣州香港都是為了生意,飲食住宿全在高級酒店,從沒去街巷間吃過小食。他對港式餐飲的印象其實大多就是來源于這家西岸酒店,高中時經常和小男朋友周末去排隊買海蟹粥和雙皮奶。但他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吃西岸酒店的下午茶特供是什麽時候了。

蝦籽撈面的味道甚至比記憶裏的還要好上一點。

西岸酒店大概是在北方開得太久,說是保持港式原汁原味,但煮面的火候控制得并不十分地道。邱依野明顯是按着廣東香港地區的習慣,煮面的時間短,過冷河也徹底,讓面充滿韌勁,爽脆彈牙。

見賀坤用湯匙盛了金沙海皇粥就直接往嘴裏送,邱依野趕緊出聲提醒,“賀先生!那個……我那套飯盒的保溫效果不錯,這粥現在應該還是挺燙的。”邱依野對這套保溫杯保溫飯盒心有餘悸,早上裝了咖啡或是排骨湯,過了中午還是滾燙的,他被燙到過好幾次。

賀坤把湯匙拿到眼前觀察,好像這樣就能感受到熱度似的,然後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完了一匙。

邱依野覺得賀坤小口喝粥的樣子像一只乖順的大獅子。大概這個想法太過無厘頭,緊張感在這之後不知不覺的消散了。

他不知道賀坤在餐桌上的習慣,謹慎起見,沒有開口主動聊天。兩個人默默的吃完了大半桌子的晚茶。

邱依野後來才意識到,在那樣安靜吃飯的氛圍裏,他竟然沒有感覺到尴尬。

賀坤心情不錯,站在一邊看着邱依野把碗筷都收拾到洗碗機裏,擦好桌子,然後帶他在房子裏逛了一圈,最後告訴他電梯可以通向屋頂花園,他可以去上面散步。

“我還有公事處理,你随意。”

邱依野在他背後默默嘆氣,縱使屋頂花園的風景再好,大冷的天他也沒有興趣在上面裝文藝青年。早知道晚上有自由時間,他應該帶下個戲的劇本來看。

雖然他一開始仇富似的在心裏吐槽過這房子太冷清,但參觀一圈下來,不得不承認賀坤這套房的設計感非常棒,大到整體格局小到壁挂擺設都看得出匠心。大客廳裏沒有電視什麽的娛樂設施,只擺着一套寬大的皮質沙發,對面是裝飾古樸的電壁爐,旁邊有一個留聲機和下面一櫃子老式黑膠唱片。

影音室在大客廳的斜後面,離書房挺遠,但邱依野怕打擾賀坤,把門關好後才打開電視,連上網絡信號。

兩個半小時後,賀坤合上筆電,起身在房裏逛了一圈,最終走到了房門緊閉的影音室門口。

影音室的大燈開着,邱依野盤着腿坐在沙發上,左邊膝蓋上放着個餅幹盒,餅幹盒上有個小本子,他正一邊看着電視節目一邊在小本子上寫寫畫畫。

邱依野發現他開門走進來,按了暫停鍵。“賀先生忙完了?”

賀坤沒說什麽,坐了過來。

“在看什麽?”

“《瘋狂潛行者》。舒姐,呃,就是我經紀人,幫我接了這個節目第二季的嘉賓,我補看第一季熟悉一下。”

賀坤知道邱依野是個敬業的演員,沒想到他連看綜藝節目都要記筆記。

邱依野感覺到他在想什麽,幾乎有點腼腆的解釋,“我沒上過這類節目,怕到時候出錯,拖別人後腿。”

賀坤适時說了一個合格金主該說的話,“需要我幫忙嗎?”

邱依野覺得第一次就直接拒絕金主不太好,及時控制住了自己搖頭的沖動,委婉的開口,“我覺得這個節目還挺有意思的,劇本用得少,比較有挑戰性。如果拍一季覺得自己不适合做這種真人秀的話,以後專心演戲就行了。”

賀坤倒是知道這個節目,因為他就是投資商之一。《瘋狂潛行者》是江南衛視從英國買的版權,作為國內第一檔實地潛逃類真人秀,第一季的收視不錯。舒妤能給邱依野謀到第二季的嘉賓,謝峣應該也出了不少力。

其實邱依野有一點并沒有想錯,賀坤連包情人都想着利益最大化。

他致力于讓自己花費的每一分時間和金錢都有所值,而且要翻倍、甚至千百倍的回報。所以與其只圖一時享樂,包養那些空有皮囊的男人,不如投資在有野心有實力的人身上:不僅滿足自己的肉欲,還有養成的成就感,更重要的是高回報率,而且安全。這些人一旦走到頂峰,就會想要掩蓋這段過去,而這正是賀坤想要的。雖然孫嘉是個意外,不過以孫嘉的頭腦,相信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放下了。

知道邱依野在自己還沒開始動手時就已經走上向前的路,這讓賀坤十分滿意。

他貼近邱依野,把餅幹盒從他膝上拿下來,伸出舌尖,濕濕的吻了吻他的側臉。他可以感到邱依野立時僵硬的身體、紊亂的呼吸,甚至脫離控制的心跳。

他在他耳邊低聲道,“乖,去洗澡。”

邱依野覺得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天。

他不僅得到了鐘樂剛電影的男主角,還将要告別魔法師的身份。當然,這兩件事之間并沒有關系,正因為如此,美好的巧合才更值得紀念。

自古好事成雙,禍不單行,禍福相倚,相克相生……

此時邱依野站在花灑下,腦子裏充斥着這類亂七八糟的想法。

也許是因為暖黃色的浴室燈光,或者潮濕悶熱的水汽,或者耳邊轟轟作響的水聲,他幾乎覺得有些不真實。他甩了甩頭發,想要把混亂的大腦清空,專注于當下。

他是不是應該灌個腸?不過賀坤沒有要求,這裏也沒有工具,那大概是不需要?雖然他完全不想說,但為了兩人的舒适程度負責,他是不是應該告訴賀坤他是第一次?天啊,他還沒問過賀坤是上是下,雖然他覺得賀坤的掌控欲挺強的大概喜歡在上面,但這也不一定不是嗎?

他想象了一下賀坤趴在自己身下的樣子,血氣立時上湧,下身也精神起來。他又甩了甩頭發,試圖删除這個過于香豔的畫面。

幻想沒有用,他所應該做的是盡量全面的準備。即使不灌腸,基礎的清潔還是有必要的。閉上眼睛,手指摸到臀間……

賀坤聽到腳步聲,從手上的書中擡起眼,就見邱依野強自鎮定的走過來,有點像第一次登上舞臺的臺下觀衆,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他的浴衣系得相當嚴實,頭發用吹風機吹幹得很徹底,幹淨清爽得像個大學新生。

賀坤起了些壞心思,沒有動,就似笑非笑的坐着,看邱依野萬分不自在的走近,坐在他對面。

他沒話找話道,“賀先生,您要喝點什麽嗎?”

“你斜後面有個酒櫃,去挑個自己喜歡的。”

邱依野在一瞬間有些想挑瓶烈酒,也許喝醉了就不會這樣尴尬。可是他并沒有踐行這個想法,他舍不得。在他看來,這是他自己争取的第一夜,必須要好好享受才行。他拿起來冷藏區一瓶标簽上畫着櫻桃的。

賀坤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胳膊幾乎貼着他的身體環繞過他,握住他拿着酒瓶的手,從他的肩膀上去看标簽,“品麗珠冰酒?挑的不錯,适合這樣的夜晚。”

賀坤把酒瓶插進冰桶,一手攬過邱依野的腰,把他帶到身前,輕輕吻了吻他的臉頰,“獎勵你酒挑的好。”

心髒跳得太厲害,以至于邱依野自己都被這樣不整齊的頻率吓了一跳。他雖然缺乏經驗,但并不是一個受不住撩撥的小男孩。

他微微笑着解釋,“喜歡标簽。”标簽上的櫻桃是水彩插畫的風格,看上去有些歐美鄉村氣息,俏皮得質樸可愛。

酒出自賀坤在加拿大愛德華王子縣的酒莊,标簽是當地一個美術系學生的練習作,賀坤參加朋友女兒學校的藝術展時看上的,買了一套六幅的版權,都用在葡萄酒标簽上。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麽直接的稱贊他的葡萄酒标簽,他心裏有些得意,放開了邱依野,暫時不再調戲他。

賀坤走出去一小會,回來時端了一小碟奶酪。

淺紅色的酒液倒入高腳杯,不多時就在杯壁上凝了一層水霧。邱依野湊近聞了聞,緩慢的搖了搖杯子,抿一小口,然後驚訝的看向賀坤。

“好喝!”

這酒着實合他的口味,冰涼甘甜,隐隐透着些櫻桃的香氣。

賀坤沒有應聲,只是看着邱依野晶亮的眸子,那淺棕色的瞳孔透着令人意外的純粹的愉悅。他不禁探過身去,湊近他染上些微豔色的臉孔,用拇指擦了擦他噙着甜美酒液的瑩潤嘴角。

“來吧,讓我也嘗嘗你的味道。”

邱依野看着上方胳膊支他旁邊的賀坤,完全想不起來他是怎麽躺到床上來的。賀坤拉開他浴衣的帶子,略帶薄繭的手指撫上他的肋側。在被碰觸的一瞬間,他清晰的感覺到一股電流從那一點紮入,刺破他的皮膚,鑽進他的皮肉。

賀坤的雙手帶着不可思議的力量,讓他顫栗,卻愈加興奮,完全不想要逃脫。賀坤沒有吻他的唇,而是用唇舌捉住了他的耳垂,帶了一些力道,咬了下去。

邱依野明明呼吸急促,卻又好像忘記了怎麽呼吸,只能感覺那束電流從耳側奔流過後背,沖向尾椎。

賀坤不輕不重的揉弄邱依野小巧的乳珠。事實上,賀坤的手還撫着他的鎖骨的時候,那兩粒就已經硬了起來,豆沙色變得粉紅。賀坤的手撫上他的小腹,在肚臍處轉了轉,在他耳邊低聲說,“這裏很可愛。”

邱依野神志徘徊于異常清醒與極度混亂之間,他的手剛剛還在顫巍巍的給賀坤解襯衫扣子,此時已經在拉扯他的褲鏈。當賀坤的手觸到他的毛發,他一時腦熱,直接隔着褲子握住了賀坤的下身,那處已經硬挺如鐵。

賀坤擡起身,視線從邱依野迷茫而又透着渴望的表情,掃過他肌理緊實的胸膛,人魚線之間浮現的腹肌,從毛發中立起來的淺豆沙粉色的,大小遠在在一般亞洲男人之上的柱體,然後是筆直修長,肌肉線條漂亮的雙腿。

賀坤不得不承認,他給邱依野B級的報酬,真是配不上他這具身體。

邱依野被賀坤那似火的眼神看得全身灼熱,大腦馬上就要脫離控制。他終于解開了賀坤的褲子的拉鏈,拉下他的內褲,卻被吓了一跳,頭腦立時清晰了一些。

他咽了咽口水,終于糾結道,“賀先生,我……那裏,大概經驗不足,您……”

賀坤一只手扶着邱依野的腰,另一只手的手指卻已經在按揉他的穴口了。聞言,賀坤湊近了看邱依野的眼睛,“是經驗不足,還是沒有經驗,嗯?”

邱依野的臉泛起淺淡的紅暈,尴尬的顧左右而言他,“我可能需要潤……”

賀坤又一次沒讓邱依野說出完整的句子,一根手指帶着冰涼的凝膠狀物質擠了進去。

邱依野倒抽一口氣。他并不痛,只是這個感覺太陌生,身體并不能一下子接受。

賀坤在床上是個不錯的情人,雖然控制欲強了些,但是從來不失溫柔,而這一次他卻沒有忍住心底深處的暴力因子。

邱依野眼中的不安混了太多躍躍欲試,讓他不禁加快了進程,也不管邱依野嘴裏洩露的抽痛的輕哼,兩根手指迅速換成三根,然後自己的東西就杵在了門口。

頭部進去後,邱依野終于不能保持沉默,他聲音帶了些喑啞,“賀先生,您慢點,慢……”

賀坤停了下來,左手握住邱依野下身有點蔫的柱體,右手包住了他的兩個囊袋。當右手微微用力揉弄的時候,邱依野呼吸頓了一下,柱體又慢慢直硬起來,并流出透明的液體。

賀坤有點壞的勾了勾嘴角,眼裏愈發欲望濃重。他一邊揉搓刮撓着邱依野的囊袋,一邊挺腰緩慢的把自己全部送了進去。

“賀先生,我……嗯……可能不行了。”

“行不行,得我說了算。”

邱依野在痛楚與爽快之間浮沉,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三輪還是第四輪。

在徹底昏迷之前,他心中冒出疑惑:這算不算是成功的第一次?有點疼,而且除了間歇式閃過的酥麻快感他都不太舒服。但也許第一次都這樣?那還是算吧。

賀坤在做的時候一直都明白,他今晚有些失控,但他不想讓自己停下來。

邱依野眼中的光到最後用盡氣力時都沒有因為疼痛酸麻消散。他在情事上青澀,但完全不掩飾對于快感的追求,不僞裝也不誇張自己的感受:所有的他感知到的東西都能從他的表情、語言、動作,甚至那處的收縮上真實的反饋給賀坤。而賀坤對他興奮又不知所措的眼神、禮貌卻直白的話語、抓着他後背的手臂、努力挺起的圓翹臀部、攀着他臀部的小腿、不由自主顫動的腹肌腰肌,他的所有,統統,毫無抵抗能力,只想要得更多,更多。

賀坤看着淩亂大床上滿身白濁混着青紅的青年,一陣恍惚:

在床上的邱依野,竟然是赤誠的。

邱依野醒來的時候,身上沒有一處不叫嚣着疲憊。他不想動,躺了不知多久,最後實在敵不過想要去廁所的強烈願望,只能睜開眼睛。

屋子裏拉着窗簾,十分安靜,只有他一個人。

他萬分艱難的起身,在不遠處的小桌上發現了藥膏和一張三句話的留言便簽:

“六個小時塗一次

廚房有粥

想走聯系任娟”

邱依野得償所願,沒有很開心,也沒有不開心。

這場性事跟他想象中有相似的地方,但更多的是不同。他直覺欠了些東西,卻又一時想不清楚欠的是什麽。

他捏了捏腰,自言自語,“雖然字寫得不錯,可如果每回都這樣,我就要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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