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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應真快,但凡是慢了半拍她都死定了。

這等于是救了她的性命。

而且剛才那樣的情況抱住她也是逼不得已,蘇婵卻是被他抱的身體都僵了。

她忙躲開身體。

他倒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很快的松開她,手像是要攙扶她起來,只是待要撫上她手的時候,他頓了下,随即他推了一步。

她的身體軟軟的,沒有一絲力氣,腦子裏更是亂糟糟的。

很多場景混雜了在一起。

他對着自己冷笑的樣子,他把自己擁入懷裏的樣子……

只是還未多想,一旁伺候的那些人紛紛圍了過來。

香寒更是扒開人群,臉上急的直掉眼淚,幸好她命大,剛才石頭落下來的時候,幾乎是擦着她過去的。

如今驚魂未現,她倒是先想起了王妃。

一見了王妃安然無恙,香寒激動的撲了過去抱着蘇婵便哭了出了,嘴裏說道:“王妃,您吓死奴婢了,奴婢剛才吓的腳都軟了,現在心還撲通撲通跳呢。”

蘇婵知道她膽子小,忙寬慰她道:“我沒事兒的,你放心,你看腿腳都沒有問題。”

香寒忙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見王妃只是頭發散了,別的地方都少,這才長出口氣,雙手合十的謝着菩薩。

幸好還有備用的車,衆人不敢遲疑,七手八腳重新被好車,請了她上去,這個時候可不敢再耽擱了,那些人紛紛上了車馬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一路無話,等到了京內,天色蒙蒙亮的,城門正好打開,他們成了第一波進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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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言也不耽擱,都未回王府便準備去訪客,顯然是要把畫送出去。

蘇婵昨夜受了驚訝,又有些着涼,等到了王府便歇下了。

等到晌午的時候,她才聽說陸言陸總管回來了。

不光是回來了,還找了大夫過去診治,蘇婵這才知道他那裏為了救自己有些崴了腳。

一聽說他為了救自己受傷了,蘇婵便有些愧疚,若不是她執意要跟着,他也犯不上受這個傷。

香寒更是聽說了什麽,同她說道:“王妃,府裏的大夫已經看過了,說沒有大礙,只是錯了筋骨需要養養罷了,只是不知道陸總管是怎麽的了,竟然還要咬牙出府……”

蘇婵坐在榻上,眼前不由的想起昨夜雨水中,周圍都是被雨水浸濕的天地。

唯一清明的只有他那雙黝黑的眼睛。

蘇婵嘆了口氣,終于從榻上站了了起來,吩咐着:“更衣,我過去看看陸總管。”

等她過去的時候,還沒見到陸言,倒是在抄手游廊遇到了個小太監。

那小太監平時都是跟在陸言身邊傳話的,機靈的很,老遠一看見王妃過來了,忙三步并作兩步的迎了過去。

待近了便雙膝一跪,告饒一樣的說道:“王妃,您這是要去哪?這裏是我們奴才休息的地方,若是你要過去,奴才這就去喊人回避下,省的有什麽腌臜了貴人……”

“不礙事,我過去看看你們陸總管。”蘇婵淡淡說道,繼續往裏走。

那小太監一聽見這個,忙對身後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

瞬時那小太監風倒退幾步,忙着看看有沒有不好的地方。

他們這些奴才不比那些仆婦丫鬟,所住的地方四四方方的,沒什麽花兒草兒的。

蘇婵過去的時候,不好直接找陸言。

畢竟是主仆的關系。

她也便在不遠的院子裏等着,只派了香寒過去看看。

之所以親自過來,不過是顯得重視鄭重些。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等香寒的結果呢。

倒是香寒那還沒走幾步呢,陸言已經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蘇婵沒想到他消息得的這麽快。

她臉上的表情便有些不自然。

“聽說你身體不好,還要往府外跑。”她口吻平平的說着:“知道你有要緊的事兒,只是身體要緊,而且有些事兒是急不得的。”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讨厭他,可現在她卻發現,讨厭是讨厭,可她竟然比自己想的還要了解他的一切。

便連此時他遇到的那些難題,她竟然都知道!!

她頓了一頓,想起他曾經對她說過的那些。

也是他老遠的跑過來拿的那副畫提醒了她。

她光想着齊王最近發生了什麽,可是細想起來,她離得齊王那麽遠能知道什麽齊王的經歷。

倒是陸言身上的事兒,只要她有心随時都可以推算出來。

不知道是他瞧不起自己,覺着她無足輕重。

他是向來不會瞞着她的,而且閑着沒事的時候還會同她講些他以前的事兒。

那些事裏自然也有這次。

他在這段時間曾經費盡心機的認過一個幹爹,那幹爹是在慈寧宮裏當差的。

原本一個太監算不得什麽,可架不住那是太皇太後跟前的紅人。

如今整個京城,能夠穩住隆錦帝,能夠保着齊王的也便只有那位老太太了。

故此陸言才連夜找了那副春山圖送給李太監,只是那人一直都在太後身邊伺候着,早都活的跟老妖精一般了,愛那畫是愛那畫,可是聖上要做的事兒,他得膽子多大才會想着挑唆着太皇太後去攔?

那李太監既然腦子還能用,怎麽也不會輕易被買動。

蘇婵知道他這一回是要出不少心的。

那些老太監作弄起人來,簡直不把人當人看。

更何況陸言這個人心氣高的很。

現在要求着那人,還不被人攥在手心裏。

蘇婵幽幽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你聰明一世怎麽糊塗了,水路不通不會試試旱路,既然遇到了又臭又硬的,我倒是聽說那一位在外面有個對食娘子,他那娘子倒是為人很厚道,偏巧一物降一物,那人誰的話都不聽,可唯獨對他的對食娘子言聽計從,你與其在他身上浪費時間,還不若想想別的法子。”

這些話都是他後來告訴她的,當時他能使的法子都用了,最後才想起那老太監在宮外的對食,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卻沒料到那個上了歲數并沒什麽姿勢的老婦人,竟然只捎了一個紙條進去,那李公公便把事情給辦了。

勉強跪在地上的陸言卻是有些恍惚,待從地上起身後。

他以前都是避着她的目光的,這個時候卻是擡頭望她面上看去。

她看人從來都是帶着善意的,對王爺如此,對下人對所有的人她都是如此。

唯獨對他,她是不一樣的。

那目光說不出的繁雜,有時候她會輕輕的皺下眉頭,露出類似厭惡一般的神色。

他看了幾眼後,很快收回視線,恭敬回道:“奴才謹遵王妃教誨。”

蘇婵見他明明腳崴了還要強撐着跪在自己面前,她也便站了起來,說道:“不用送了,你身體不方便,能省些力氣便省下力氣。”

蘇婵也不再說別的,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坐在榻上,手拄着下巴,耐着性子的等着陸言的消息。

她也不知道宮裏是怎麽樣的情形。

只是能憑着前世的蛛絲馬跡去猜測,此時的聖上多半是動了不好的心思。

可是有陸言在旁敲打,太皇太後很快便會知道齊王的消息。

雖然太皇太後不大管事了,可畢竟是骨肉親情在裏面的。

又趕上景王剛剛慘死,齊王畢竟也是自己兒子的血脈,太皇太後便是再偏着娘家,也不會真對自己的孫子生死視若無睹。

蘇婵倒是在想那些事兒的,忍不住的又想起什麽來。

她原本想等着以後有機會了,再告訴陸言他弟弟的消息,可是現在自己忽然的欠了陸言這麽大一份人情。

她也是過意不去,索性也不想着用恩情拿捏陸言了,反正那人她雖然不恨了,可也不想跟他有太多瓜葛。

她也便讓香寒取了紙墨過來,很快的寫了一封書信,給她外婆的家的表哥呂煙柳。

在信裏交代他在某有地找一個少年,那少年有如此如此的記號。

等找到了一定要妥善安置着。

雖然不想要陸言怎麽報答自己,可是若能跟陸言的弟弟交好,對她外婆家還是有好處的。

那畢竟是未來九門提督,特務頭子的親弟弟。

等修完書,蘇婵便把香寒叫了過來,認真吩咐着:“你找個妥當的人,把這封信盡快的送到呂府去了,記得一定要親自交到我表哥呂煙柳的手上。”

香寒忙應了一聲去做了。

蘇婵剩下的時間,繼續在王府裏等着。

這樣過了一天,第二天天才剛亮,蘇婵便聽見了外面的動靜。

那聲音很有節奏,顯然是很多人在往她這邊走。

她心裏便是一緊,王府能發出這種腳步聲的,只有一個人。

只有他身邊會有這麽多人跟着,也只有他身邊的人腳步聲會多而不亂。

她原本正在榻上歇着呢,一等辨出聲音,她便從榻上下了來。

等到了外面,果然便看到齊王正穿過她前面的穿堂屋過來呢。

她激動的迎了過去,本來想福一福說什麽的,可等到了他身邊,她卻是按捺不住了,張開胳膊便把他緊緊的抱了住。

一等回府便直接過來看她的齊王,面帶着柔柔笑意,他輕輕的回抱着她。

與此同時陸言正在書樓內,遠遠的看着。

不遠的地方,王爺王妃如同一對璧人一般。

他身邊的小太監察覺到了什麽,緊張的不敢把書信拿過來。

倒是陸言等了片刻,想起什麽,才轉過頭去問道:“你拿的什麽?”

小太監忙低聲說道:“這是王妃托人捎到呂府的信件,奴才奉命截了下來……”

陸言這才伸手接過那封書信。

他小心打開,細細看着,王妃的字跡并不怎麽清秀,可是很有力道,乍一看并不像閨房中的女兒寫的,倒像是個有鐵骨的男子。

以筆識人,怎麽也想不透,有如此筆鋒的王妃會是這樣賢良淑婉的女子。

待看完信內的內容,陸言臉色都跟着變了下。

他下意識的往窗外看去,如同不認識了一般的看着遠處的王妃。

便見此時王妃真親昵的拉着王爺往暖閣內走。

她臉上帶着恬靜的笑,一向面如鏡湖的王爺,少有的露出了清淺的笑意。

随着她的動作,他很快的進到了暖閣內。

陸言迅速把書信折好,重新交給身邊的人道:“不礙事,不過是閑話了些家常,不用禀明王爺了,你們照着送去便是。”

那人便有些意外,像是還有話要說。

陸言露出不耐的表情:“王爺剛從宮中回來,你是嫌王爺太清閑了怎麽得?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兒都要一一禀明王爺,若是王爺怒了,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有了這話,那人哪裏還敢廢話,嘴裏忙不疊的說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這就讓人去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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