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睚眦必報

自從江夫人從宮中回來之後就愁眉不展,聽說是恭妃小産了,原本都安安穩穩的過了頭三個月,誰知道胎兒還是沒有保住,這對江夫人一脈來說不得不是個大打擊。

元昊帝年紀不小了,肅家明裏暗裏也送了好幾個女人進去,身份最高的當然是肅恒的女兒,江夫人的親女兒肅嘉,但肅嘉進宮之後雖然頗受寵愛,俨然聽說還掌管宮中內務,但就是一直懷不上孩子,好不容易懷上了,江夫人還沒來得及高興,她女兒就小産了。

這邊孟夫人心情卻好了不少,嘴唇都是翹起來的,雖然高興的很隐晦,但如荼知道,如果恭妃真的平安産子,孟夫人這一房恐怕就要聽他們驅使了。

肅家雖然權傾朝野,但也沒有自立為王,要找靠山,有什麽比親外孫更可靠的。

因為恭妃小産,下人們往郭琇瑩那裏跑的勤的多了,郭琇瑩養在老太太處,因為早早許配給了四皇子,所以輕易不出來,當然了,她是未來的王妃,以前就無人敢輕視,處處禮遇,現在更是不得了,下人們都知道她雖然姓郭,但是是在肅家長大的,所以她的丈夫日後自然成了肅家的希望。

孟夫人卻毫不在乎,反而跟如荼道:“這麽冷的天,你就別出來了,萬一凍出病來怎麽辦?還是好生休養着,老太太為了大家也免了請安,我這裏就更不用你來了。你也不用擡相信眼前的熱鬧,那未必是真熱鬧。”

如荼是知道孟夫人為人的,輕易不打诳語,所以她說的,她也聽進去了。

一個肅家女懷不上也就算了,這麽多人都懷不上,沒問題才怪,郭琇瑩表面看着風光,日後日子也未必好過。

雖說她不找郭琇瑩,但郭琇瑩不會不找她呀,肅家有一方暖屋,是肅恒為了老太太專門建造的,裏面百花齊放,堪為奇景,光為了維持溫度,四周就得燒地龍,再有那鮮花品種也是當時稀有,便由郭琇瑩為主廣邀賓客上門。

老太太因為女兒早逝,對這個外孫女看的比親孫女還重,有意鍛煉她管家,所以這次辦花宴,一來是為了拉近各家關系聯系舊部,二來也是想讓郭琇瑩提前練家,作為皇子妃,總不能進門什麽都不懂吧。

為了力求完美,郭琇瑩自然要處處精美,這次找如荼也是為了向她借屏風去擺,她自己沒來,倒是打發一個小丫頭過來的,那丫頭便道:“我們姑娘說您有一扇紫檩木牙雕梅花淩寒的屏風,特意想借了過去在花宴當日擺擺。”

尋常肅家宴客,屏風多是雞翅木或者紅木的,但郭琇瑩追求事事完美,所以要全部都是紫檀木的。

可來那麽多人,紫檀木屏風肯定是不夠的,如荼嫁妝雖然豐厚但紫檀木的嫁妝也就兩扇,全部嫁出去,她就不那麽願意了,有一丁點磨損,這屏風修補都沒法修補。

再者郭琇瑩借東西,也不是一個借東西的樣子,哪裏就這麽大架子的,随随便便派個小丫頭過來就借貴重物事,這還不是王妃呢。

所以,如荼想了一下,便道:“你來的不湊巧,這些日子天氣太冷,我怕這木質的物事沾上受潮,所以早早的就包起來了,很難拿出來。”

這小丫頭個頭不大,人倒是架子大,一聽說封存了,便追着道:“三奶奶,沒事,我可以等的,您看派哪位姐姐過去,我跟着便是。”

她這話一出,別說是如荼了,就是丁氏也生氣了,別人已經婉拒,還咄咄逼人,未免太不把三奶奶放在眼裏了。

如荼笑道:“不好拿出來,你去旁的地方借一下吧,我還有事,你退下吧。”

再也沒想過會有人拂了郭家表小姐的面子,其實這位郭家表小姐剛來的時候,待遇和江宛如差不多,她親爹是犯了軍規被打軍棍活活打死的,親娘難産,剛接進府的時候,靠着老太太的疼惜才有一席之地。

但皇上替四兒子要結親時,肅家嫡系沒有可以挑選的姑娘,二房有兩位姑娘才出襁褓,還不知道能不能養活,三房也沒有女兒,長房的女兒早就嫁了,便花落這位表小姐身上,就這樣,她的地位才提升了一大階。

所以跟着郭琇瑩的下人那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更別提這段日子被人捧着,不知道的還以為郭琇瑩真的成了皇後一樣,那丫頭面上立刻就露出點眼色來了,又見旁的丫頭陸陸續續都借過來了,只有她沒有借到,還被人輕視了,立馬在郭琇瑩那裏告狀告起來了。

“小姐,奴婢說了您是要宴客用的,還點名了是那兩件,可三奶奶說是已經收到庫房了,不便拿出來,奴婢想着您辦這個花宴是府裏的大事,所以又好好求了一遍,沒曾想被打發出來了,小姐贖罪,都是奴婢無用。”

這小丫頭在郭琇瑩面前還自顧自的打起了嘴巴,讓郭琇瑩聽了不禁心頭冒火,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明火執仗罰孟夫人的兒媳婦,那不太可能,她雖然即将成為皇子妃,可娘家還是肅家,明面上欺負越女那就是打孟夫人和肅雍的臉,孟夫人也就算了,肅雍可不是好惹的。

那麽也就只能暗着給她點苦頭吃了,最好是讓肅雍永遠不可能對她好,這樣日後越女怎麽被作踐,肅雍也不會管。

“成了,你先起來吧!我自有區處。”郭琇瑩沉聲道。

那丫頭也知道郭琇瑩的性格,以前二房的庶出小姐曾經得罪過小姐,覺得小姐不過是個表姑娘罷了,她才是老太太的親孫女,所以對小姐不敬之外,還做些小動作,那位小姐已經被送到尼姑庵養着了,輕易不會出來,所以三奶奶不把小姐放在眼裏,自然有她的好果子吃,她已經迫不及待的等着看了。

本來在郭琇瑩這裏頑的江宛如在內室把這些話聽的一清二楚,她心裏有些不安,但她只不過是個寄居的孤女罷了,閻王打架關她什麽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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