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欠了兩世的對不起

安清連忙攔着,從蘇家到衛生所走路得将近兩個小時,更何況這大半夜山路難走,時間就更長了。

“大姐,現在去也不是個事,衛生所離這裏那麽遠,他燒的這麽厲害,萬一出去再吹了涼風怕是更嚴重。”

“那可咋辦,這要是燒糊塗了咋得了?”

安清想了想才說道,“這樣大姐,你先別急,你去幫我去打盆涼水進來,我先給他敷敷,對了,屋裏有沒有以前釀的酒液,就是沒摻過水的,也拿點過來,先給他體溫降下去再說。”

“有有有,我這就去,你先看着他。”蘇三春這才想起剛剛何成笑說安清她大哥是走方醫生的事情,一下子就跟找到主的魂兒樣,應了聲連忙就轉身跑出了屋子,不一會就端着水盆子和一小壇子酒液趕了進來。

而這時候,上屋那邊還一直沒完沒了的鬧着,聽蘇三春說蘇高遠不知道聽誰說了啥又氣的砸了不少東西,安清瞅着門縫邊聽到上屋那邊牛巧雲和蘇夏嬌一直咧咧大罵,倒是丁蘭和蘇承斌兩口子沒見有聲音。

安清也不知道這家人到底知道不知道蘇承文病了這事,不過就算知道了估計也也只會跳着腳說報應吧,蘇高遠是最好面子的人,想讓他服軟過來看看壓根沒門,至于牛巧雲他們……

不說也罷!

也沒多理會,安清直接讓蘇三春幫忙把門窗關嚴實免得涼風透進來,這才脫了蘇承文的上衣,用涼水擰了帕子敷在他額頭上,另一邊拿着帕子弄濕了給他擦了身上。

擦到胳膊的時候,上面一道子很大的烏青淤痕讓安清吓了一跳,那些烏青裏面泛着暗紅,還有不少血點,連胳膊那一圈也腫了起來。安清才想起之前進院子的時候蘇承文替她擋了凳子的事情,那時候沒見他有啥反應,沒成想居然被砸的這麽嚴重。

小心的按了按烏青的地方,蘇承文疼的悶哼一聲,安清連忙收回手,心裏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只是腫了皮下有點出血,敷敷就沒事了。

又弄了個帕子浸了冷水敷在胳膊上,安清這才蘸着那些高濃度的酒液開始擦拭着蘇承文的掌心、腋窩和脖頸胸前。

這時候的農村少見酒精,更別說拿來降溫了,好在農村裏自家釀的酒液濃度極高,這種時候也只能勉強用用了。

安清也不敢用太多,怕酒液傷了皮膚,所以只是擦拭了幾次感覺着蘇承文的身體不是那麽燙手了,就改成了用涼水擦,額頭的帕子隔一小會就浸一次水,重新換上。

折騰了大半宿,蘇承文的體溫總算是降了下來。

“大姐,這沒啥事了,你趕緊去休息吧。”。安清弄着溫水兌了些鹽給蘇承文喂了一些,一邊對着蘇三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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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三春用手探了下蘇承文的體溫,覺得不燙手了這才松了口氣,“那我先回屋了,等天亮了如果承文還是不行,我就去請人過來看看,不然送他去鄉裏的衛生所。”

“嗯,好。”安清應了聲,蘇三春這才走出去,屋裏就剩下安清和蘇承文兩人。

看着燒的迷迷糊糊的蘇承文,安清輕嘆口氣,伸手拉過被子給他蓋着,這才垂着眼打量起睡着的男人。

沒了以往的死板,蘇承文閉着眼臉色有些發白,雖然睡着了嘴巴卻還是抿着,眉頭皺成一條線,拳頭也是攥在一起。

安清伸手掰開他的手指,拉拉被子蓋住他手,正想起身去倒水卻不想蘇承文伸手一把把她拉了回來。

“安清,別走…”

安清愣了愣,低頭看去才發現蘇承文依舊閉着眼,只是嘴裏輕聲咕哝着。

神色複雜地看着蘇承文半晌,安清還是嘆口氣放下手裏的水盆坐回了床邊,拍着他的手輕聲道:“你睡吧,我不走。”

蘇承文像是聽到了她的話,眉頭舒展了些,呼吸也漸漸平穩了下來,當安清以為他睡着的時候,他卻再次咕哝出聲。

“對不起…安清…對不起…”

“……”安清眼圈一熱,差點落淚。

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太突然,是她上輩子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蘇承文為了他們能結婚做過這麽多讓步和努力。

上一輩子,她從結婚後就開始和蘇承文鬧騰,總覺的結婚前他雖然對她不是太熱情可也沒那麽冷淡,再加上蘇夏嬌和牛巧雲在中間使勁,她和蘇承文可以說沒過過一天的安生日子。

蘇承文性子冷,有什麽從來不會放下臉子開口說出來,而她那時候覺得委屈性子又嬌氣,每次受了氣被冤枉了也下意識總覺得蘇承文應該相信她,所以從來不開口解釋,以至于兩人之間的關系一天不如一天,到了後來因為一個誤會變成了形同陌路。

其實現在想想,上輩子的事情雖然蘇家人的原因居多,蘇承文的偏幫也讓她難過,可是她又何嘗沒錯?

夫妻間确實應該互相信任,可是這種信任是有基礎的,她和蘇承文的感情基礎本來就不夠深厚,面對蘇家人的故意折騰,她放不下臉來開口解釋,只會胡攪蠻纏的跟他鬧,每次蘇承文看到的都是她和他家人争鋒相對互相謾罵,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怕是不論誰都會覺得家人更重要吧。

再次嘆口氣,安清的心思複雜的連她自己也理不清楚,只是有些東西沒以前那麽執拗,但是她還是覺得她和蘇承文之間隔着什麽,她也做不到完全釋然,只是相比之前的怨恨和委屈,心裏多了些其他的東西。

見蘇承文不再說話真的睡着了,安清把他手松開送進被窩,這才端着盆子出去倒水。

蘇承文早上醒來的時候,安清趴在床頭睡着,長發散開來蓋住了小半個臉,讓她看起來越發嬌小,蘇承文也是第一次發現,他這小媳婦的皮膚真白,臉蛋上少了以前上學時的紅潤,白的有點滲人,而她即使睡着了,眉頭也是輕輕攏着看着睡的不是很安穩。

蘇承文瞅了眼安清眼下的青黑,伸手想碰碰她,卻不想直接驚醒了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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