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節

右手臂伸直。”

魏無羨就用這樣頗為清奇的姿勢以劃出的指尖血在溫寧的右手臂附上癫狂潦草的符文,接着就把阿苑塞到溫寧懷裏,道:“哭不出來就別哭了,就沒見過這麽結巴的兇屍,和阿苑到在這裏學學怎麽把舌頭捋直了說話,你姐姐還在等着等着你回去幫忙搭房子種地呢。”

“哦好……好的”

“小流氓,別看了,”魏無羨回頭戳穿薛洋小動作,原來薛洋一直在仔細盯着溫寧身上的還有手臂上新畫的符咒,連身上的傷也不管不顧,“看也沒用,畢竟我畫符從來不用眼睛看,你還是想想怎麽處理傷口吧,不然沒等出去你和斂芳尊就失血過多而亡了。”

“……”薛洋無語,如果不是現在被鎖了琵琶骨,他真想舉着降災戳到那張臉上去!

魏無羨對上金光瑤依舊憤恨的眼神,繼續說道:“不用覺得我是在為自己切詞狡辯,我是煉兇屍,所有人認為這是我帶起來的歪風邪氣,我不否認,可我煉的都是亂葬崗原就有的、夜獵收來的,還曾經刨過坑挖過墳呢,但我從未因此害過人命。我是用鬼道殺人了,可溫情溫寧還有亂葬崗上的老弱婦孺是無辜的,那幾個督工草菅人命死有餘辜。溫寧他生前膽小怯弱,死後卻化成如此怨氣深重的兇屍,就是證據。別說他們對我有援助之情救命之恩,就是陌生人,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聶明玦依舊拿着刀,板着臉平息着怒氣道:“如何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魏無羨指着和阿苑、景儀(藍家幾位長輩沒管?)一起坐在地上學說話的溫寧道:“赤鋒尊如果不信的話,我可以讓你和溫寧共情,親眼看看他是怎麽死的,哦共情就是讓直接請怨靈上身,以己之身為媒介,侵入亡魂的魂魄和記憶,當然也可以讓在座的藍家人問靈。”

共情聽起來是簡便快捷又有效,可也危險,聶明玦自然沒有答應嘗試,卻也沒有要求問靈,算是默認相信了他的話。

江澄黑着臉道:“你之前為什麽不說?”

“金陵臺上所有人都被溫狗、溫氏餘孽迷了心竅,有誰聽我說了?我以為得失在己、毀譽由人,我以為世人自有一雙慧眼,可我一點都不想被和這種煉活屍的喪心病狂相提并論!”

藍忘機道:“出去之後便可按跡循蹤,嬰此舉也只是防患未然,眼下尚未定論,還是先為斂芳尊鎮痛止血。”至于骷髅手爪,些許皮外傷,藍忘機置之不理,恐怕這等龃龉之事這書中不會少。

藍曦臣心神恍惚地取出療傷藥,神思不定地給金光瑤止血完畢,又心不在焉地坐了回去,惹得藍啓仁對他怒目而視,山羊胡須都飛起來了。

閉了閉眼,平靜下來的金光瑤到底沒将對藍曦臣道歉的話說出口,此後大概與這唯一不曾鄙夷他的二哥也要形同陌路了,也罷,本就不是同道中人……

聶懷桑悄然嘆息,這結義三尊裏,自家大哥秉性耿直、泾渭分明;三哥八面玲珑、綿裏藏針;唯有曦臣哥哥清煦溫雅、風光霁月,從未直面過多少世事晦暗。各人緣法吧,想罷便随手丢了一瓶藥給背後的薛洋。

【……金光瑤支起一手,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想端起茶喝一口壓壓驚,然而,低頭便入眼盞底那浮腫的紫紅之物,再擡頭看看薛洋手中正在被抛着玩兒的那片舌頭,思忖片刻,忽然了悟道:“你泡茶是用這個?”

薛洋道:“我有一大罐子,你要麽?”

“……”

金光瑤道:“免了。你收拾收拾,随我去接個人,再到別處去喝茶吧。”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正了正帽子,無意間碰到額頭那片被隐藏的青紫。薛洋幸災樂禍道:“你那滿頭包究竟怎麽回事?”

金光瑤道:“說了,一言難盡啊。”

金光善整日把大小事務扔給金光瑤,自己到處花天酒地,徹夜不歸,惹得金夫人在金麟臺大發雷霆,以往金子軒在時,他還能充作父母的調解人,如今二人之間卻是毫無轉圜餘地了。每次金光善出去同女人鬼混便要金光瑤替他打掩護找借口,金夫人拿不到他,便抓着金光瑤施放怒火,今天砸個香爐,明天潑杯茶水,于是為了讓自己在金麟臺上能平安多活幾天,金光瑤還得親自找去各種秦樓楚館,按時接金光善回去。】

(個_個)

衆人都意味深長地看着在場唯二的兩個金家人,不明白金光善那樣一言難盡的人怎會有這樣兩個各有千秋的兒子的。

金子軒臉色難堪地皺着眉頭,而金光瑤臉上再次挂起來見之可親的笑容。

【……尋至一處華麗的小樓,金光瑤負手邁入……不多時,樓上傳來金光善與女子嬌嗲的笑聲,而且不止一個女子……忽聽金光善粗聲粗氣道:“姑娘家的,弄弄花草,撲撲香粉,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不就夠了?寫什麽字?怪掃興的。”……

不一會兒,有人笑道:“可是,我聽說當年雲夢有位煙花才女卻是以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聞名,颠倒衆生的呢!”

金光善顯是喝得酩酊大醉了,話語裏都聽得出跌跌撞撞的酒意。

他大着舌頭道:“話——不能這麽說。我現在發現了,女人還是少弄那些有的沒有好。讀過點書的女人,總是自以為比其他女人高出一截,要求諸多,不切實際東想西想,最麻煩。”

……“如果給她贖了身找到蘭陵來,還不知道要怎樣糾纏不休。老老實實待在原地,說不準還能再紅幾年,下半輩子也不愁吃穿用度。做什麽非要生個兒子,娼妓之子,做那指望……”

一女道:“金宗主,您說的是誰呀?什麽兒子?”

金光善飄飄然地道:“兒子?唉,不提了。”……】

聽着藍忘機念到這,魏無羨實在是忍不住了,“斂芳尊,恕我直言哈,像這種人渣你還認祖歸宗到底圖什麽呢,射日之征你立下大功,之後完全可以趁機自立門戶,以你的聰明才智,加上兩位結義兄長的關系背靠清河聶氏、姑蘇藍氏,十幾二十年後,人們提起金氏說的是你斂芳尊一脈還是蘭陵金陵臺還真是兩說呢。呵,估計這金光善最終會死在你手上吧?”

金光瑤微笑,就像平常面對那些無理取鬧的人一般,道:“魏公子無憑無據怎可胡亂說話。”

魏無羨道:“确實無甚憑據,只是直覺罷了,和非人之物待的久了,了解的殺人害命的理由沒有一千種,也不下八百個了。”

金光瑤道:“在下佩服,那魏公子何不直覺下,你自己究竟為何會被圍剿呢?”

按下藍忘機放在避塵劍柄傷的手,魏無羨道:“這還不好猜麽,這第一,肯定是有人嫉妒我長得俊俏;第二,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啥啥的;第三,說話太沖得罪陰險小人了;第四麽,爛大街的殺人奪寶謀財害命,沖着本老祖的陰虎符和陳情來的吧,想來想去大概你們金家四條都占了吧?”

金子軒忍不住大聲道:“魏無羨!”

正視了一眼提出異議的金孔雀,魏無羨心領神會、恍然大悟,“哦第一條不算,好像金子軒你排第三來着!”

金子軒咬牙,誰-特-麽在計較這個!

魏無羨只當沒看見,對着金光瑤的微笑臉,繼續道:“而且我猜,不止金光善,恐怕就連赤鋒尊,估計将來你們二人之間也會反目成仇。”又對聶懷桑道:“懷桑兄啊,以你識人斷物的本事,難道就沒提醒過赤鋒尊嗎。”

察覺到身側盯過來的目光,聶懷桑唰的一下打開折扇擋住了半張臉,幽幽地道:“魏兄,何苦拖我下水。”

魏無羨哈哈一笑,信口胡言,“怎麽能叫拖你下水呢。想想看,我是說話難聽、常得罪人,赤鋒尊是剛正不阿、寧折不彎;我是鬼道老祖,人人害怕,赤鋒尊實力強悍,人人敬畏。書裏寫的我最後惡鬼反噬、碎屍萬段,赤鋒尊分明已經坐在這,人人有份只有他沒被讀到,是不是細思極恐?懷桑兄,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

聶懷桑聞言仔細一想被吓得一身冷汗,轉頭看了他大哥一眼,被議論的當事人狠狠瞪了回來,半晌才回道:“折花什麽的用在我和我大哥之間……不大合适吧?”

魏無羨無所謂,回道:“你聽明白了就行了哈。”又稍覺奇怪地問藍忘機:“藍湛,你怎麽不讀了?”

藍忘機抿唇,閉口不言。

魏無羨大感稀奇,有什麽是藍忘機不敢讀的嗎,連忙自己看去,然後……這種粗俗不堪的話,真是……嘆口氣,便道:“都把耳朵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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