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江晚歲窩在她那張貴妃榻上發着呆的時候, 繁冬走了進來。
“小姐?”
江晚歲微微看向她, 思緒還尚未完全從剛才的神游中抽離出來,眼神還有些迷離。“嗯?他走了?”
“走了。”繁冬點頭,想起男人頹廢的模樣, 她不禁有些心軟了, 猶猶豫豫:“小姐, 我看軒王爺是個不錯的, 雖然之前, 但現在對您甚是親近, 可為何您......”
不錯的?
江晚歲淡淡地垂下長睫,睫毛長長地覆在眼下, 鼻尖翹挺, 側臉精致得讓人移不開眼。窗外夕陽悄悄繞進來,打在少女的身上, 像是為她鍍上了一層金光, 又添了幾分柔美, 頗有歲月靜好佳人獨立的美景。
沈逸清最近的确很不對勁,對她莫名其妙地就親近起來, 正如繁冬所說,這樣的他還真是不錯, 可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相信他沒有什麽其他原因。如果說是因為她的重生就改變了沈逸清的性格,這很明顯太過牽強,那麽會是為什麽呢?
他的反常給了江晚歲一種......他可能喜歡她的錯覺。有這個猜想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喜悅, 而是害怕,她害怕她萬一真的信了,結果到最後真的只是她的猜想呢。希望變成了失望,真的會讓人徹底絕望。與其等到最後失望失落,倒不如一先開始就斬斷那根不該有的念頭。更何況,一年之後,沈逸清會遇見他喜歡的那個女子,她寧可就是不嫁,也不要嫁過去看着他與別的女子相親相愛。
“他是聖上的兒子,我不願嫁入皇家。”但這些說出來可能有些偏激,江晚歲不欲多解釋,随便扯了個理由。
但繁冬和素春卻信了,小聲嘀咕着,“也是,皇家一堆事......”
江晚歲不知道她們在嘀咕什麽,也不想知道,只提醒她們道:“在我面前說說就算了,有些話不能在外面說,小心給自己惹來麻煩。”
“是。”
“知道了。”
暖暖的餘晖映照在身上,睡意漸漸上頭,江晚歲打了個哈欠,“我有些乏了,晚膳不用叫我。”
素春扶着她下了貴妃榻,聽到她不吃晚餐,蹙了蹙眉,溫聲勸說:“小姐,不用晚膳很容易餓,對胃不好,您忘了上次大夫來的時候還特別囑咐您要按時用餐。”
“對啊小姐,”繁冬跟着幫腔,“要不您吃些東西再休息吧?剛好咱們的小廚房做了些新的點心,熱乎着呢,您嘗嘗?”
江朔總共也就只有江晚歲,江吟雪,江松鑫三個孩子,也沒怎麽納妾,人不多。他本人事務繁忙,經常錯飯點,讓一家人等着也不太好,索性便讓各個院子吃自己的,所以江晚歲偶爾睡個覺不吃飯也是常事。
江晚歲偏愛辣味,對江南那邊甜甜的食物不怎麽感興趣,但她們倆這麽一說,肚子還真有些餓了,她每餐吃不了多少,很容易就餓了。“算了,被你們這麽一說,我還真有些餓了!去把晚膳端上來吧。”江晚歲揉了揉肚子,想了想又說:“那點心也拿過來吧,我記得你們倆倒是挺喜歡這種甜甜的東西。”
繁冬一喜,“好!謝謝小姐!”
素春聽見點心,眼睛亮了亮,道謝後和繁冬一起出去了。
江晚歲一個人待在屋子裏,想着素春那麽一個沉穩的人聽見甜點的時候眼睛還是會忍不住亮起來,腳步還是能看得出小雀躍,不禁莞爾。
她倚在榻邊,手指微涼,随口喚道:“元宵!”
然而,屋子裏靜悄悄的,那團小白毛沒有像往常一樣從房間的角落裏飛快地竄出來,只有她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神情落寂。
對哦,她剛剛已經把元宵還給了沈逸清。
往常,她總喜歡沒事的時候喚來小貓,抱着它自言自語訴說着那些不能對其他人說的事情。說完之後,心情總會輕松許多。漸漸的,她也習慣了沒事就抱着元宵撸貓,現在元宵不在,還有些不适應。習慣啊,真是個可怕的魔鬼,它一點一點,悄無聲息地潛入人們的生活,讓人們放松了警惕。等到某一天驚醒才發現,它早已悄然深入骨髓。
“小姐,您剛才是有什麽吩咐嗎?”繁冬領着迎夏将晚膳都端了上來,素春跟在後面,解釋道:“剛剛在外面,沒聽清楚。”
江晚歲彎了彎唇:“沒有,是你聽錯了。”
“好吧。”繁冬一臉迷茫,小聲疑惑着:“我明明聽見有人說話了啊......”
江晚歲不動聲色地下了貴妃榻,在桌前坐定,飯菜已經擺好了。她看了眼桌上幾盤沒吃過的點心,對迎夏和送秋道:“你們端兩盤拿去分了吧。”
迎夏和送秋不是家生子,是從人伢子手中買回來的作為二等丫鬟,江晚歲為了湊齊春夏秋冬,才給改名成了迎夏和送秋。因着素春和繁冬從小伴着她長大的緣故,又是許纖儀當年親點給她的一等丫鬟,自然也就更親近她們一些,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也都是經由她們之手。上一世,繁冬和素春更是對她忠心耿耿。有的時候沒注意,就不知不覺把迎夏和送秋的活給搶了。
迎夏和送秋聞言,高興地躬身道謝,她們端走兩盤點心,剛出門,就聽見繁冬歡快的聲音:“素春!快,這都是咱們愛吃的!”
然後隐約聽見江晚歲溫溫柔柔地說了些什麽,繁冬和素春喜悅的說話聲鑽着門縫斷斷續續傳了出來。
江晚歲不愛吃甜點,她肯定是把那剩下的大半點心都給了她們二人!想到房間桌子上比她們這兩盤子多出來好多的點心,迎夏看着手中端着一盤子點心,突然就覺得不香了,漂亮的眸底閃過一絲陰霾和憤恨。
憑什麽都是許家給江晚歲的丫鬟,江晚歲就更親近素春和繁冬!什麽事情都不告訴她,連賞賜都比她們倆的少。
這頓晚膳江晚歲吃的很舒服,大概是也沒有什麽煩心事,糾結的事情又單方面想明白了,有她喜歡的飯菜,總之,身心俱歡。
吃完飯她消化了一會就讓素春和繁冬為她準備沐浴,舒舒服服地泡了澡,換上幹淨的中衣躺進了被窩裏。本以為還要折騰好一會兒才能睡着的她,剛一閉上眼,瞌睡就鋪天蓋地地湧來,沒幾秒就進了夢鄉。
漆黑幽暗的地牢內,年輕女子看着空蕩蕩的牢房滿眼木然,瘦弱的身體上套着一件白色的囚衣,說是白色,其實也看不出來,因為上面早已被鮮血覆蓋。最先的血液幹涸凝固了,變成了黑紅的鐵鏽色,然後又是新的鮮血沾染了上去,濕了又幹,幹了又濕,到最後,這件衣服已經徹底變成了暗紅色,遠遠便能聞到腥味。
女子縮在角落裏,面色蒼白,身上的傷口還在汨汨地流着血,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新舊交替着,有的還沒好又再次被硬生生揭開。還有一道傷口在腿上,血肉向外翻着,深可見森森白骨,旁邊的皮膚上還殘留着晶瑩的細小顆粒。那是食鹽。在此之前,江晚歲以為自己疼得已經沒有知覺了,再如何也不會比這更疼了,可當江吟雪把食鹽切切實實撒到傷口上面的時候,她疼得一陣痙攣,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鈎子反複地在傷口裏絞動。
江吟雪折騰她時,有宮女來報,說是聖上要見她,于是她便跟着宮女匆匆離開了。她離開以後,江晚歲被獄卒扔回了牢房裏,這才得以喘息。
身上的每一處疼痛都在瘋狂地叫嚣着,傷口邊上的鹽粒也沒有弄幹淨,不過江晚歲也顧不上這些了,因為接下來還有更難熬的。江吟雪沒過一會兒又來了,滿面春風,看起來,應該是沈明昊又賞賜了什麽好東西。她命人把她雙手吊起來,像看死狗一樣地睥睨着她,譏諷道:“江晚歲,你知道剛才陛下告訴我了一個什麽好消息嗎?”
江晚歲沒搭理她,像一只沒有生命的屍體,她對江吟雪說的那些好消息一點好奇心也沒有,無非就是沈明昊承諾要廢了自己,從而立她為皇後,或者沈明昊又把什麽邊境小國進貢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寶貝賞賜給了她,等等。總之,就是這些東西。
江晚歲不說話,江吟雪一個人也能說得很高興,她畫着濃重豔麗的妝容,紅唇得意地勾着:“江晚歲,你确定不要聽一聽?”
江晚歲依然不理她。
江吟雪故作遺憾道:“唉...我還想着你肯定會感興趣,這可是西北傳來的消息呢~”
西北!
江晚歲驀的擡頭,雙手被吊起來,這一動作扯得渾身的傷口都在□□,可她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她死死地盯着江吟雪。江吟雪似乎早就料到她這樣的反應,笑容燦爛又是滿滿的惡劣:“喲,好妹妹你終于醒了啊?你再不動一下我就以為你是死了呢!”
江晚歲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嘲諷,滿腦子都是江吟雪那句西北,結合她前面說的‘好消息’,江晚歲突然就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不知是疼痛還是什麽,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江吟雪見狀笑得更加開心了,她一步步走進江晚歲,身邊很快有宮女送上一塊手帕,江吟雪隔着那塊帕子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着頭。
江吟雪在看到江晚歲那張滿是血污的臉時,尖聲笑道:“定北侯和許松初叛國,被陛下派去的暗衛當場誅殺,定北侯夫人明氏毒酒殉夫!”
江晚歲的腦海中如被五雷轟頂,一時間她竟有些失真,她愣愣看向江吟雪:“你說......什麽?”
她越失魂落魄,江吟雪就越高興,她松開江晚歲:“你知道更搞笑的是是什麽嗎?”聞言,江晚歲不由得看向她,江吟雪很滿意她的配合,勾唇道:“許柏行于乾坤殿拔劍自刎,你知道為什麽嗎?”
不等江晚歲回答,她就冷笑道:“他是為了你。許柏行,為了保下你,他自刎了!”
許柏行也死了?
許家怎麽可能叛國!許家可是世世代代忠于皇上的,他們不可能叛國!
江晚歲有好多想說的,可喉嚨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看見江吟雪臉得逞的笑容後,她似乎明白了什麽,難以置信地瞪着她,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是...你們?”
江吟雪笑得開心極了,唇角弧度越來越大:“是啊,我,和陛下。”
“你覺得,東陽的三分之一兵權在許家,陛下能放心嗎?”
江晚歲怔了一瞬,江吟雪嬌笑着被宮女簇擁着離開了。牢房裏,沉默片刻後,傳來一陣歇斯底裏的嘶吼,江吟雪腳步不停,臉上笑容更甚。
真好啊。
“啊——”
強烈的悲痛蜂擁在腦海,使得江晚歲整個人都快炸裂了,那種瞬間失去所有至親的崩潰感來的猝不及防,如洪水猛獸般席卷了她的內心。
入了夜,素春和繁冬也去了外間。房間內燭火搖曳着,只剩下最後一小節燈芯,一陣風輕輕地飄過,衣袂翻飛間,有人影輕輕落地。幔帳輕飄,少女靜靜地躺在床上,面色痛苦,像是夢到了什麽悲痛欲絕的事情。
眼角眼淚如落珠般簌簌而下,男人坐在少女的床邊,微微蹙着眉,伸手替她拭去了眼淚,可那眼淚像是怎麽也擦不幹淨,剛拭去了,又接連湧出。男人也不厭其煩地為她一遍又一遍地擦幹眼淚,輕聲心疼:“擦也擦不完,是得有多難過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先更兩張,還有一張還沒寫完,怪我,我餓了,拖拖拉拉半天沒碼字最後還是沒能吃到東西。
看看兩本預收文好嘛?兩本都是追妻火葬場啊!均在專欄可見,收藏一下好嘛
現言《月上星》文案:*阮蘇和池景辰在一起三年,了解他的每一個喜好。賽車,游戲等等。當然,也喜歡她。
只是她發現,那些東西在池景辰的心裏都比她要重要,而她要的婚姻他也給不起。
阮蘇愛慘了池景辰。
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阮蘇在池景辰最火的時候向他提出了分手。
池景辰身邊的朋友紛紛給他支招求和,卻見男人冷笑着嘲諷阮蘇:“行啊,只要你今天出了這個門,我們就再無瓜葛。”
阮蘇頭也沒回地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池景辰了解她,就等着她受夠了苦回來找他。
然而,等了大半年,連個人影都沒見着。池景辰慌了。
在一次摩托車比賽後,池景辰看見觀衆席上阮蘇在為另一個男人擦汗。
臉色瞬間陰沉,經過觀衆席的時候,身旁的朋友暗自捏了把冷汗。
無人的角落,阮蘇被酒氣沖天的男人壓在摩托車上,男人猩紅着眼眸,修長的手指掐着她的腰肢,垂眸吻着她濕紅的眼角,聲音喑啞:“我錯知道了,你回來好不好?”
外界都說,池景辰矜貴高冷,淡漠的。
只有阮蘇知道,這個男人有多瘋狂。
古言《阿栀》文案:
洛栀乃夏陵最小的公主,明豔動人,是成武帝捧在掌心上的明珠,就連百姓也對這位公主喜愛有加。
初見那日,他面如冠玉,唇紅齒白,像極了話本子裏走出來的翩翩君子。熙熙攘攘的喧鬧人群中,x洛栀一眼就瞧見了溫言。
她笑意張揚問他:“你可願意跟我回宮?”
男人笑意溫柔缱绻,虔誠地單膝跪在她身前:“為公主所喜,是在下的福分。”
于是,國皇宮內多了一名太傅。
她以為他在冷天為她捂手,為她擋箭是喜歡她的。
男人穿着敵國護甲率領着軍隊攻破皇城時,她才知道她錯了,錯的好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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