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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 什麽叫你一個人?!”一個歡脫的聲音突然從他背後蹦了出來, 不滿地埋怨了他幾句,又目光熠熠地看向沈明昊:“大皇兄,不介意再多我一個吧?”
“沈逸清?!”沈明昊一臉難以置信地看了眼白衣男人, 又看向不知道從那個旮旯裏蹦出來的歡脫少年, 瞪大了眼睛:“沈明周?!”
似乎是察覺到稱呼的不太對, 沈明昊立馬尴尬改口:“四皇弟, 五皇弟。”
“皇兄。”沈逸清不冷不淡地打了個招呼, 目光緊緊地定在背對着他的某個少女身上。
沈明昊心裏暗罵着, 面上卻不得不微笑着說:“真巧啊,沒想到在這也能偶遇兩位皇弟。”
沈明周自來熟地徑直在姚雲祈和江晚歲中間坐下, 笑嘻嘻地看向沈明昊:“可不是嘛, 也沒想到皇兄午膳如此豐富,我和四哥都要吃膩了這寺裏的齋飯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要留下來用膳了, 沈明昊暗暗咬牙, 皮笑肉不笑地說:“既然如此, 兩位皇弟不如便留下來——”
“好啊。”沈逸清打斷了他的話,緩緩走進亭中, 神色淡漠:“既然大皇兄鼎力相邀,皇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男人面無表情, 語氣冷淡,與他說的話截然相反,不禁讓人大跌眼鏡。
沈明昊本來也就是可客套一下,被沈逸清噎了一下, 讷讷地呵呵笑着說:“是啊是啊。”
沈明周強行在江晚歲和姚雲祈中間坐下來,有些不太禮貌,畢竟沈明周坐下來後還明目張膽挑釁似的對着姚雲祈笑了笑,這換做是誰身上都不會高興。江晚歲不安地看了眼姚雲祈,卻發現他依舊笑容溫和,半點不高興的情緒也沒有。見江晚歲看過來,姚雲祈還對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沈逸清的眸色更加森冷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沈明周在兩人中間坐下後,位置就顯得有些逼仄了,江晚歲往江吟雪那邊挪去了些,現在只剩下沈逸清還站着。江晚歲背對着他,也能感覺得到男人炙熱的目光盯在她的身上,那目光讓她莫名的有一點點心虛,不敢回頭看。
“四哥,快坐下啊!”沈明周看見沈逸清的目光一直在江晚歲身上,知道他不會挨着江吟雪坐,遂往姚雲祈那邊挪了挪,給他和江晚歲中間留下一個很小的位置,一臉興奮:“來啊,你坐這!”
江晚歲看了眼中間那個大概只能坐下一兩歲幼童的空隙,又看了眼已經被自己緊挨着的江吟雪,默了默,輕輕出聲道:“這兒的位子太小了,要不王爺您去那邊坐?”江晚歲伸出手,指了指姚雲祈和沈明昊之間可以坐下兩個人的位子。
聞言,衆人的目光都朝着那看去。姚雲祈擡眼,和沈逸清對上視線。四目相對,一雙黑眸森冷沉沉,一雙笑眸溫潤如玉,沈明周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看看黑着臉的沈逸清,又看了看笑意溫和的姚雲祈,莫名覺得好像看見了這兩人視線的火花四射。
“不了,多謝姚公子的好意。本王還是比較喜歡坐在這。”對視良久,沈逸清慢條斯理開口,睨着姚雲祈,說着道謝的話,可那語氣卻怎麽也聽着不像那麽回事。
沈明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沈逸清雖然說是嘴巴毒,但是從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抱有敵意,除非是得罪了他。
沈明昊又看了看姚雲祈,心裏冒出了無數個問好,姚雲祈是今年的榜眼,身世清白,才出現在衆人眼前,怎麽做到的這麽短的時間就得罪了沈逸清?
雖然是這麽想着,但是面上功夫還得做好。沈明昊知道沈逸清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也沒打算因為這件小事而和他撕破臉皮,遂往姚雲祈那邊挪了一挪,江吟雪自然也跟着他挪。現在只剩下江晚歲了,她和江吟雪的中間空出了一大塊空間。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江晚歲身上。
江晚歲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默默地往江吟雪那邊挪了挪,和沈明周之間的空間一下子大了不少。
“現在江姑娘可以讓我坐在這裏了吧?”男人嗓音低啞醇厚,性感得勾人,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了,江晚歲感覺沈逸清故意把‘江姑娘’三個字的音咬得格外重。這話說得仿佛他的每一個行為還要過問江晚歲。
江晚歲被噎了一下,扯着嘴角微笑:“王爺請便。”
沈逸清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一撩衣袍在江晚歲身邊坐下。兩人今天都穿的是白色衣服,現在又坐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一對,莫名的很養眼。
沈明周悄悄瞄了眼沈逸清依舊黑沉的臉色,又想到前不久看到的畫面,不禁在心裏為江晚歲默默哀悼。默哀完了,開始沒心沒肺地吃起了點心。
沈明昊不知道沈逸清和江晚歲之間的彎彎繞繞,只很不解沈逸清為什麽非要擠着坐,但想到他可能是跟自己關系不好所以才不想坐過來,想了想,覺得自己分析的太有道理了,也不覺得疑惑了。
沈逸清坐下後,氣氛一度很凝滞,很尴尬,沈明昊作為此次午膳的舉辦者自然是有着不可推脫熱場子的責任。遂,努力想了許久,終于找到一個話題:“明周今日不是應該跟着太傅學習,怎的跟着逸清來了白馬寺?”
總是喊皇弟皇弟的,感覺有些生分,沈明昊作為崇帝最大的兒子,是沈逸清和沈明周的大哥,為了讓氣氛緩和起來便喊了名字。
沈明周自顧自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對着他笑出一口大白牙:“這不是聽說大皇兄來了白馬寺,太傅講的那些我懶得聽,遂拉了四哥陪我來。”他說着,半是埋怨半是玩笑地看向沈明昊啊,“大皇兄也真是的,出來玩也不叫上我一起!”
沈明周喊沈明昊皇兄,卻叫沈逸清四哥,親疏一下子就聽得出來,但是江晚歲看沈明昊的表情似乎并無不悅,看樣子是早就習慣了。
沈明昊當然不可能說是來拉攏姚雲祈的,遂打着哈哈笑道:“這不是想着你要跟着太傅上課,就沒叫你了。”
“噢噢,原來是這樣!”沈明周自然不會信他這些鬼扯的話,但還是很配合地表現出相信的樣子,但卻沒放過另外一個問題,他眨了眨眼睛,神情好奇,沈明昊一看他這個表情心下頓時有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聽見沈明周問道:“大哥和姚公子一起來的啊?你們以前好像從來沒有交集,你們是怎麽樣認識的啊?”
這個問題剛好問到江晚歲心坎子上去了,她也想知道這個問題,霎時,豎起了耳朵等待着下文,埋着的臉也悄悄擡了起來,看向姚雲祈。可能是因為上一世的事情,江晚歲對于姚雲祈這個在她最艱難的時候給過她幫助的人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再加上他還是許松初的軍師,江晚歲對他的信任就更深了,實在是不願意相信這一世他成了沈明昊的人。
她的小動作雖然隐秘,但是卻逃不過坐在她旁邊一直關注着她的沈逸清的眼睛。
沈逸清昨夜被江晚歲氣得翻窗就走後,就有一些後悔。想到江晚歲淚眼朦胧,指着他的鼻尖讓他走的樣子,他就恨不得揍自己一頓。她年紀還小,又被許家捧在手心裏長大,他為什麽要對她發脾氣,他應該好好跟她說的。越想越後悔,以至于一晚上都沒有睡好,一大早就起來在院子裏練劍,順着十五留下的痕跡去尋江晚歲,沒想到好不容易看見江晚歲,卻看見她和姚雲祈相視一笑。
他那麽生氣,一晚上因為她沒有睡好,她竟然在這裏和別的男人說說笑笑???
笑一次就勉強算了,現在還敢當着他的面看姚雲祈!這是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啊!
沈逸清越想心裏越覺得憋屈極了,伸手拉住了少女白皙嬌嫩的小手。
江晚歲正等着下文,突然間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沈逸清牽住了!她驀地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緩緩看向沈逸清。身邊的男人一身白衣,坐姿端正,面無表情,從表面上乍一看,倒是很難讓人相信江晚歲的手就是被他牽住的。
江晚歲又确認地低頭,動了動手,卻被那只大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注視,沈逸清微微側臉,看了她一眼,眼神裏帶了些警告的意味。
江晚歲委屈巴巴地癟着嘴,看得沈逸清心都快要化成水了。但是一想到這姑娘竟然還敢當着他的面幾次和別的男人笑,沈逸清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還能再心硬一下?
他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江晚歲立馬就知道他是生氣了,以為他還在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就帶着讨好意味的在他手心裏蹭了蹭。
她昨天是真的好生氣,因為沈逸清的不尊重,更多的是因為她覺得沈逸清不能理解她的意思。玉镯是逝去的先皇後留給沈逸清的遺物,又帶着那樣不同于其他東西的意義,倘若,她也只是說倘若最後他們真的沒能在一起,先皇後的玉镯還是先放在沈逸清那裏比較好。不過她後來生氣生了好一會兒,也想了很久,她沒有把自己真正的意思和沈逸清溝通好,不歡而散也有她的一份責任。
嬌軟的小手在手心裏動來動去的,江晚歲又眨巴着眼睛瞄着他,頰邊還有一對小小的酒窩,釀着笑,笑意盈目,燦爛又動人。見沈逸清沒有什麽反應,江晚歲洩了氣,委屈地轉回身,垂眼盯着碗裏。沈逸清看着她眼巴巴的表情,頓時心軟,心底早就軟得不成樣子。高大的身軀巋然不動,但面色卻是肉眼可見的柔和了許多。
他牽着江晚歲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誰知江晚歲生氣了,立馬就抽回手,還趁着衆人不注意的時候擡頭瞪了眼沈逸清,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自以為兇巴巴的,卻不知在沈逸清眼中這就跟元宵對他嗷嗚嗷嗚沒什麽區別。
沈逸清很想笑,但是他沒敢笑,他知道他這要是笑了,江晚歲保準會更生氣,要是到時候徹底就不理他可就虧大了。
于是,他輕輕咳了咳,江晚歲雖有不高興,但還是瞥了他一眼。
男人拉過她的手,似乎是在她手心裏寫了幾個字,但是江晚歲感覺不出來是哪幾個字,低頭垂着眼簾,看見男人修長的手指在她手心裏一筆一劃:
你瞪我的樣子也好可愛。
江晚歲一個字一個字看完,連起來在心裏默了一遍後,臉上一燙,頰邊立馬飛上兩團緋紅,擡眼就想瞪他,但是剛一準備瞪就想起了男人寫在手上的話,羞惱地掐了一下男人的手掌,沒想到掐了一下沒掐動,勁倒是使了不少。
耳畔傳來男人低啞的輕笑,帶着說不出的魅惑和性感,江晚歲覺得耳朵都要酥掉了,整個人的反應都好像慢了不少。
臉上的溫度越來越燙,江晚歲怕自己要是再聽他笑,恐怕這臉頰得紅到燒着,遂低垂着鴉羽般的長睫盯着面前的蝦仁,乖乖巧巧地坐着。沈逸清看得好笑,不過也正好方便了他拉小手。少女的手掌剛好可以被他的手整個包起來,兩人都穿着白色的衣裳,又挨在一起,寬大的袖子做遮擋,誰也沒看出來江晚歲的手被沈逸清牽着放在他的腿上。
沈逸清坐在這,沈明昊說什麽也感覺帶不起來氣氛,一桌人除了沈逸清本人,都食之無味。
沈明昊實在是受不了這個氛圍了,看了看姚雲祈和江家兩姐妹,主動開口:“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們去祈福樹那吧?”接着,他又微笑着看着沈明周和沈逸清,近乎是迫不及待地說道:“我們早就說好了要去祈福樹,想來兩位皇弟不信這些,必定是對祈福樹不感興趣的罷?那我們就此別過吧!”說完,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心中暗暗竊喜,總算是能擺脫這倆敗壞氣氛的人了!
正高興着,就看見沈逸清正睨着他,動作優雅地抖了抖袖子,輕掀起眼簾似笑非笑道:“皇兄說的哪裏話,旁人總說這祈福樹靈驗,倒是把皇弟說得心動了。不如——”男人唇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皇弟和皇兄一道吧?”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碼完一張的手速都讓我有一種我能一天更三三四章的錯覺,但懶惰和床拼命拉着我,害得你們最後只能看見一天一張,是它們先動的手,我只是不想掙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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