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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錦走在尤姑姑身旁,尤姑姑見她眼神極力保持平靜,但袖子底下緊抓的手還是洩露她心頭的不安,尤姑姑稍稍走近,用極小的聲音附耳道:“小主子不必過于擔憂,太皇太後應是不會為難小主子的……”
太皇太後會不會為難她秀錦沒法預料,可對秀錦而言,與這位大人物面對面的交流其實已經是一種為難了。
面對尤姑姑安心的鼓勵,秀錦深吸一口氣,眸光微微側轉,沖尤姑姑輕輕颔首。
姑姑這樣關心她,秀錦自覺不能讓姑姑繼續操心,就算到時候真當無法應對太皇太後,那就……那就只好裝傻了。秀錦想好策略後,橫下心,跟着帶路的人從小橋上走過去時,秀錦遠遠望去,就看到一處幽靜的小亭子內,四周圍繞着一群看護的守兵,背對着她躺在長長搖椅上的人,身邊是兩名舉着蒲扇輕搖的侍女,還有一位顯然已年過半百的老婦端站于一側,身形瞧去已不似年輕人那般健拔,然從側面看去,那微微笑着的臉龐,仍能顯露出她良好的風姿和優雅。
果然是陪伴在太皇太後身邊的人,氣質風度都同尋常的宮女大不相同。
應是注意到她來了,那老婦的眼睛朝身後看了一眼,秀錦當即從她大半張露出的臉中确認這人就是先前同她照過面的大人,秀錦原以為那樣的人物是不用伺候在太皇太後左右,不曾想,老婦在伺候太皇太後時的架勢,竟也是有模有樣。
秀錦心中越是忐忑緊張,跟着人一直來到太皇太後身前,背對她的人緩緩地轉過身子。
太皇太後未曾開口,她身旁的老婦上前将擺放在桌子上的茶杯舉起來,青瓷杯紋,玉白如羊脂,握在五指間,優雅地導入茶壺裏的清香茶水,一杯很快就放到她眼前。
“請用。”老婦的聲音有一絲低沉的沙啞,她淡淡的目光掠過秀錦略顯得局促的臉蛋上,不過一眨眼功夫就挪開了去,老婦重新回到太皇太後身側,胸膛微挺,分明年邁垂老的身軀卻能夠挺直起來,儀态優雅中帶着一抹貴氣,同身旁的太皇太後倒真是相映成輝。
秀錦心想果然不愧是太皇太後身邊之人,就是不一樣啊。
秀錦這會兒壓根不渴,忐忑地伸手接過後只在唇邊小心碰觸了一下後,她放下茶杯,擡起頭來看向正對面的太皇太後。
炎熱的酷暑,四周昆蟲的鳴叫聲此起彼伏,一個個不甘示弱地喧嚣不停。
心,難以靜下來,宛若一塊沉重的石頭積壓着。
太皇太後沒開口,而老人家的臉上表情算不得嚴肅,和身邊老婦淡漠平靜的神态不同,她的眼中蘊含了些許意味不明的情感。
秀錦這樣的腦筋是猜不透的,因此她只能等着,等着看眼前人究竟打算怎麽樣。
然後直到漫長一段靜谧時光悄然而逝,對頭的人都沒說話,秀錦就有些憋不住胸口的一股欲要發言的勁頭,這樣的大熱天,多呆幾秒都會叫人受不住,但躺在長椅上的老人家卻一副優哉游哉的姿态,沒有大堂上時的肅穆冷酷,亦沒有一絲想要為難秀錦的意思,就只是将人給安安好好地圈在這籠子裏,好吃好喝供養,就是沒打算讓她離開這龍子。
秀錦着實是迷惑不解,搞不拎清太皇太後想要幹什麽,就這麽等着,遲遲未有表示,這要她等到猴年馬月?
皇宮裏的人個個都高深莫測,難以捉摸,秀錦由身至心都累得慌,待她下定決心要先聲奪人時,偏生對頭的人就起初的緊張随着時間推移逐漸淡化,秀錦眼見這情形,太皇太後恐怕是不準備先開口,她心想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就想着幹脆她就鼓起勇氣先打破這僵局罷,哪知道總有這樣巧合的時候,她的嘴剛剛張開一道縫隙,對頭的人偏偏就出了聲,就像是專門盯着她,等着她一張口就截斷似的。
“會些什麽?”
聲音微涼,語氣淡薄。
秀錦一下就愣住了,會些什麽?
她思索起來,太皇太後這是在問自己擅長什麽嗎?秀錦感到一陣犯難,她努力地想了想,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一技之長,她被這個問題迅速給困住了,臉蛋五官逐漸地擰成麻花繩,明顯是回答不出來。
尤姑姑在一旁瞧得心焦,同時也暗暗揣摩太皇太後問這話的含義。
這蘭秀錦顯然一看就什麽都不會,但凡太皇太後有心,這種事還不是輕而易舉就能調查出來的,何至于将人拖過來特意來問?尤姑姑真是猜不透太皇太後她老人家的心思,可她更不能看着蘭秀錦就這麽繼續沉默下去,萬一人就在她手裏出了什麽問題……
尤姑姑這邊心思飛快旋轉,而秀錦這邊已經理清思路,她不能昧着良心說會點什麽,因為琴棋書畫她确實是一樣都不通,但秀錦又不能幹淨利索抛出個什麽都不會,說出這種話那還不被太皇太後給徹底難看了?秀錦想了良久,終于從自身上察覺到一點。
她順順氣,将胸腔內的氣息沉靜下來,挺起頭平視太皇太後,一字一字,慢慢地道:“秀錦……會料理。”
本來秀錦想說做飯,但想想不太雅觀,就改成了料理。
她左思右想,終于還是從自己身上發現了這麽個閃光的優點。
大家閨秀會的那些風雅的她不成,那通俗點勞力的她還是能沾上點邊的。而且秀錦本身就對飲食方面格外有愛,打小喜歡鑽研美食佳肴,故此才學會了這樣一門手藝,這麽想來,秀錦突然頗感成就,好歹……她不是個一無是處之人啊……
太皇太後聽了秀錦的話,愣住了。
她目光定定地凝在秀錦認真誠摯的面孔上,看了半晌,忽地就抑制不住般地高聲笑起來,她身旁的老婦倒是目光淡淡地又多瞧了秀錦一眼,便收回眼神,待太皇太後笑罷後,則彎下腰來,用手輕輕地撫着老人家的背部。
年紀大了,這樣的大舉動多少是有點吃不消。
太皇太後順會兒氣,眼睛才回轉到秀錦面上,她唇角笑意猶在,倒是神态悠閑放松許多,慢騰騰地道:“你是被封了貴妃,又不是要去做宮女,你還想去司膳房跑腿不成?”說着太皇太後像是有些不能了解般再度看了秀錦兩眼,遂發出一聲長長嘆息,“這老實性格,也不知能不能長久……”
秀錦略感忐忑,她心中想的是,不是大家都說要管住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嗎?
她就覺着,這還是能算得上是一門手藝吧……
而尤姑姑一旁聽了太皇太後的話,頓時是茅塞頓開,明白了太皇太後究竟想要問的是什麽。
看來小主是全不明白太皇太後所問之意,太皇太後哪裏是真要知曉她擅長什麽,還不就是考驗她是否能夠适應這皇宮中人為人處事的做派。往後裏這些似是而非的問題将會更多,小主這樣老實巴交,心思都不會多轉幾下的性子,的的确确,就如太皇太後所言,難以長久啊……
尤姑姑又在一旁開始頭疼了。
秀錦懵頭懵腦,一副半知不解的模樣。
就在局面再度有即将陷入沉靜的趨勢,遠遠傳來一聲太監高亢嘹亮的嗓音宣道:“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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