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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十二月之後,日子過得飛快。
“好像今天開始元旦藝術彙演的報名了耶。”高二三班一米八的班主任蜷縮在小小的講臺上,手裏的筆敲着桌面,“說起來,我們班上有沒有要參加的呀?”
鬼靈精怪胡竣然出聲:“我好像記得,去年樓你跟景渭還合唱過是吧?”
樓澗反過頭小聲說:“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
景一渭一直低着頭,忽然用手肘戳了戳樓澗:“诶,學姐給我發消息了。”
樓澗低頭看了一眼名字:“李清言學姐?”
景一渭收了手機,看向他:“她邀請我們倆再合唱。”
樓澗眨巴眼睛,心底還帶着一點點的期許:“你的意思呢?”
景一渭一臉驕傲自豪:“當然是拒絕她了。”
“……”
景一渭看他不樂意了,連忙問他:“怎麽的,你想啊?”
樓澗面無表情:“誰說我想了,我說了嗎?”
胡竣然在後邊說了一句風涼話:“話都寫在臉上了。”
景一渭笑:“你要是想的話,我去跟她說好了,反正又不是沒有合唱過,你說是吧。”說完,還看了後邊的胡竣然一眼,兩人不知道是對上了什麽眼,詭異地一笑。
樓澗沒理他。景一渭又顧自給自己加戲了:“那好啊,我答應她好了,反正這是學姐最後一次組織元旦晚會了,給她一點面子嘛,你說是不是。說起來,你是怎麽認識李清言的?”
樓澗喜滋滋:“還能怎麽認識,我長得帥,人家自然注意得到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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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一渭嘿嘿笑:“是看你染發,覺得你膽子大得敢跟校長叫板吧!”
“我沒染發!”樓澗義正言辭,“我真是天然的!”
景一渭摸了一把他天然卷的毛,笑得非常敷衍:“嗯嗯嗯,是天然的,我們樓樓最好看了。”
然而,這一笑,在後邊兩個男生看來,就是基情四射的一幕了。胡竣然砸吧了一下嘴,碎碎念:“談戀愛了不起啊。酸死了。我覺得可能長了蛀牙。話說現在拔牙貴不貴啊?”
身邊的黃明靖弱弱地說了一聲:“找個男朋友挺貴的。”
胡竣然:“……誰問你這個了!”
過了一會兒,景一渭拿出手機,被微信的消息給炸開了。景一渭點開一看,都是李清言的消息:
—景渭景渭我跟你說我找到了一個小帥哥!高一的!聲音也超級好聽!我要去勾搭他來彙演!
—我的媽他回我了!他微信回我了!
—我的媽呀他答應了我诶!我成功了!
……
接下來的一大串,景一渭都不想要往上滑,直接回:知道了。
秒回:他叫徐晨舒!高一一班的!
—哦。
—那你們合唱什麽呀?我覺得你們□□豆肯定特別好聽!
—嗯。
—景渭你是個性冷淡吧[微笑/]
樓澗往他那邊随便一瞄,就看到了最下面的那句話,也不管是不是在上課了,憋着笑推搡景一渭:“我的媽呀,她是怎麽知道你是性冷淡的啊?你怎麽她了?”
景一渭面無表情:“滾。”
樓澗順毛摸:“嗯嗯,你不是性冷淡,你可狂熱了,對不對。一夜x次郎。”
景一渭促狹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試試。”
樓澗還沒聽懂:“試試什麽?”
後邊的胡竣然實在是聽不下去這個對話,插嘴:“我說,你們的私房情趣能不能不要聊得這麽火熱啊?我們很尴尬的好伐!”
景一渭沒再逗他了,朝他笑笑,繼續回學姐的消息去了。樓澗後知後覺,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景一渭跟他開了一個什麽顏色的玩笑,頓時大為惱火,朝他胳膊上打了一下:“變态!”
莫名其妙的景一渭:“……”
第二天,景一渭和樓澗今年要繼續合唱的消息立馬就傳開了,就連那個敏感的班主任都笑嘻嘻過來問:“你們倆一起唱歌啊?”
樓澗覺得他的笑有些莫名其妙:“是啊。”
“我聽說,”他忽然湊近了兩人,假裝他是在悄咪咪地說,“我看到了安排,你們是第一首呢。”
樓澗點點頭:“我們知道呀。”
一米八的班主任頓覺沒意思,逗學生不成,一個人苦悶地上了講臺,耷拉着腦袋。過了一會兒,又開口:“今天16號了吧。應該還有一個月就要期末考試了,你們準備好了沒有啊?”
底下一片痛徹的“沒有”。
胡竣然扒拉了一下他的同桌:“我的媽呀馬上期末考試!今年這個年可怎麽過啊……”
黃明靖默默地說了一句:“說得好像去年你好過了一樣。”
胡竣然怒:“你什麽意思!你諷刺我!”
“我我我我沒有!”
“你結巴了!你就是有!”
“我我我我真的沒有!”
“你還結巴!”
樓澗:“……”
景一渭忽然面色嚴肅地推了樓澗一把:“你看。”說完,把他的手機湊到樓澗面前。樓澗低頭看了一眼,立馬擡起頭來看景一渭,景一渭給他慢慢往下滑。
所有的消息來自一個人,他們共同的學姐——李清言。
—景渭景渭,我跟你說,我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覺得好像有一個人一直在跟着我,吓死我了!
景一渭:誰?你認識嗎?
—我不認識啊!我看了好幾眼,确實是看到一個人影了,但是他沒上來,我就小跑着回家了。真的是吓死我了!
景一渭:你跟你媽媽說了沒有?
—說了,我媽讓我跟同學一起走,可是我沒有同學在這邊啊。
景一渭:你跟老師說一下看看。
—我等會兒就去說。
樓澗看完了,重點有些偏了:“奇怪了,跟別人比起來,你對這個學姐算得上是非常熱情了,怎麽她還說你性冷淡呢?”
景一渭:“……你看重點好不好?”
樓澗點點頭:“學姐被人跟蹤了?”
景一渭收回手機:“應該是吧。”
樓澗跟這個學姐不過是幾面之緣,他回憶了一下李清言的樣子,砸吧了一下嘴吧,笑了:“學姐長得還不錯,是不是別的班的男生喜歡她啊?小說裏不都是這麽寫的嗎。”
景一渭無語:“說得好像你很有經驗似的。現在喜歡誰不都直接表白麽,還用得着跟蹤?這不是要吓死人嗎。”
樓澗用眼神示意:“你問問會不會是這樣,可能是呢。你以為所有的男生都跟你一樣是性狂熱嗎。”
景一渭幽幽看了他一眼,樓澗立馬噤聲,就會朝他笑了。景一渭還真的把那話發出去了,接下來,李清言沒有再回他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李清言才回他的消息:昨天晚上!我又感覺被人跟蹤了!會不會是什麽□□狂魔啊!
景一渭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過去。
幾天過去,景一渭每天都能收到李清言發過來的“昨天晚上也是一樣但是并沒有對我做什麽”的留言,景一渭已經見怪不怪了。聖誕節臨近,大家的注意力明顯早就已經轉移了。
樓澗回家聽到樓家的二叔是這麽說的:“聖誕節嘛,就是年輕人喜歡一起吃喝,一起玩玩,雖然是個洋節,但是人家外國不也一樣過春節嘛,是不是。”
樓澗以前對這個節日沒什麽印象,但是今年不一樣了,因為胡竣然這個大款竟然說要請吃飯。
“喲,小胖子請吃飯啦?”呂書顯然已經是把胡竣然當成了自家人。
樓澗嘿嘿笑:“也就是請他同桌,加上我跟景渭。”
樓二叔感嘆:“你們四個關系不錯呀。”他翹着二郎腿在看晚間新聞,一邊插了個嘴。
此時電視上正在播報一則綁架案,說是在他們這個縣裏有個農村的小姑娘被綁架了,綁完了之後小姑娘家裏還遭到了洗劫,翻箱倒櫃的家裏全翻亂了。聽說原因竟然是欠錢不還,債主就把人女兒給綁了,綁了還沒用,就只能搶了。
樓二叔看完了順便評論一句:“害人害己。”
呂書加了一句:“就是,綁架人家女兒有什麽用。還不是一樣不還。”
樓二叔:“我說的是欠錢的爸爸。這種人,不僅是害自己,也是害了家人。你看看,記者說家裏就一個母親了,老婆也跑了。女兒也就十幾歲的樣子。”
呂書辯解:“就算是這樣,綁架人家女兒算怎麽一回事?他們自己沒有女兒嗎?”
二叔:“你這就是偏見了,你想想看,他不到處借錢,不就什麽事都沒有?”
“你怎麽就知道人家不是急用錢呢?”
“急用錢的話連老娘和女兒都不要了?”
“……”
樓澗默默地看着,聽着這一場罕見的辯論,沒有插話。
平安夜這天,班主任居然給班上每個人發了一個蘋果,說是犒勞大家。但是在樓澗聽到是用班費買的之後,感動頓時消失殆盡。
景一渭把玩着手裏的紅蘋果,笑:“你今晚放一只襪子在床頭邊,明天早上起來你就能拿到禮物了。”
樓澗嗤笑:“兒子,多大了,還相信這事呢?”
景一渭也沒生氣,把蘋果舉起來,撅起嘴過去親了一口,傻笑:“我的聖誕老人會給我禮物的。”
樓澗哈哈大笑:“爸爸這就給你禮物。”說完了,從抽屜裏拿出還沒吃的蘋果,遞給他,“拿去拿去,別客氣,襪子就不用了,裝不下。”
中央戲精學院畢業的專業戲精景一渭立馬換了表情,冷冷地看着他,不說話了。樓澗不怕死地還伸出手在他頭上摸了摸:“乖兒子,爸爸愛你。”
“……”
平安夜也沒什麽兩樣,大家上完了晚自習各回各家。第二天,是聖誕節。
一大早,景一渭就被虐了。
—昨天晚上小帥哥陪我一起回家的喲!這次還真的沒碰到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了!
景一渭冷漠:哦。那你以後跟他一起回家吧。
—所以說平安夜真的平安了呀!
—哦。
—……你這個性冷淡!
樓澗瞄了一眼,又瞄到這句話,立馬哈哈大笑:“你又被指摘了哈哈哈哈!”
景一渭轉移話題:“她叫我們過幾天去參加彩排。所以,你會□□豆嗎?”
樓澗眨了眨眼:“會呀。”
胡竣然剛來,風風火火地搭上樓澗的肩膀:“樓寶,今天下午下課了一起去吃飯吧!我爸答應我了!”
景一渭對于他同桌的新稱號十分滿意,連着叫了好幾句的“樓寶”,差點沒把樓澗給叫火。樓澗推了他一把:“景寶,你教我唱黃豆吧。”
景一渭:“……什麽黃豆,是紅豆!”
“哦,你教我吧。”
“你他媽剛剛不是還說會唱的嗎!”
樓澗嘿嘿笑:“騙你的,我聽過,但是不會唱,你唱給我聽。”
景一渭還真的被他迷得暈頭轉向,端端正正坐好了,給他輕輕唱了起來。胡竣然在後邊收拾東西,聽見景一渭給樓澗唱歌呢,哀怨地說了一句:“有沒有人給我唱歌呀,這麽好福利的嗎。”
黃明靖在一邊悠悠說:“我唱歌挺好聽的。你要不要聽聽?”
胡竣然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魔音灌耳。”
“……”
樓澗這邊聽得沉醉,等他唱完了,湊近他:“你說,你有什麽是不會的?懂音樂,還會做飯。”
景一渭僞笑:“我不會喜歡人家就跟蹤她。”
樓澗腦子轉了兩圈,終于明白他是在諷刺自己,但是鑒于剛剛人家給他唱歌了,他慈悲為懷,傻笑:“我沒發現你聲音挺好聽。”
前邊吃了幾天狗糧的倆姑娘終于受不了他們了,紛紛轉過頭來:“我說,你們一天不發糖就難受是嗎?”
景一渭正猶豫怎麽回他這句話,夏煙波的話正好打斷了,景一渭朝他挑眉:“怎麽了?”
胡竣然在後邊同仇敵忾:“就是!我們在後邊吃狗糧不也一樣一聲不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嘛!”
夏煙波連忙跟他劃清界限:“不不不,在我們這裏叫糖,在你們那裏才叫狗糧,懂不懂?”
胡竣然迷茫地望了一眼黃明靖,黃明靖連看他的意思都沒有,低着頭做題目。樓澗下意識地避開了他們的話題,開始低頭翻手機。景一渭倒是跟夏煙波聊得飛起,也不知道在聊什麽。
樓澗在底下拿腳踢景一渭,景一渭沒有理他,而是伸出手去抓他的手,樓澗沒想到他伸手過來幹嘛,一個松手,手機掉了下去。
景一渭低頭看了一眼,再看向他,意思很明顯:“你個傻逼。”
樓澗無語看了他一眼,低頭去撿手機,撿完了景一渭一把按住他的鋼絲球,不讓他起來。樓澗憋得臉都紅了,罵:“你放手!”
景一渭反而雙手上去,抱住他的頭,笑:“乖兒子不氣,爸爸也愛你。”
樓澗這才反應過來這厮竟然又是在報複他!混蛋!
他上去就是一腳,景一渭被他踩了一腳,立馬松了手,樓澗猛地擡起頭來,沒料到撞上了抽屜,痛得他頓時咬牙,怒目看向景一渭。
景一渭聽到那麽響的一聲,早就被吓壞了,立馬伸手過去揉:“沒事吧?痛不痛?”
樓澗龇牙咧嘴:“能不痛嗎卧槽!”
景一渭伸手給他揉,這回正經了很多,眼裏還有着罕見的愧疚。樓澗被他揉了兩回縮回了腦袋,悶悶說:“不用了,你下手痛死了。”
景一渭一臉擔憂地看着他:“這一撞,不會把人撞傻吧?”
樓澗大怒:“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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