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兩人趕到徐晨舒家裏的時候,他們家裏已經聚了挺多鄰居,樓澗艱難地擠進去,一進家門,便看到了李清言正抱着李清和在無聲地哭泣。而那邊,徐晨舒的爸爸媽媽則是一個坐在沙發上陰沉着臉,一個彎着腰在哭泣。
景一渭上邊,問李清言:“怎麽回事?”
李清言見是他來了,擡了擡頭,指了指徐晨舒的房門,意思是讓他自己去看。
樓澗看了一眼李清和,她已經是兩眼通紅,估計是哭了有一會兒了。
樓澗跟在景一渭的後邊進了徐晨舒的房間,只見一具屍體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目閉着,乍一看,都以為他是睡着了。
樓澗看向他床邊的床頭櫃,上邊有一個鬧鐘,一本相冊和一個保溫杯,保溫杯已經打開了,裏邊的水沒有冒熱氣,說明已經打開了一段時間。
而就在他窗前的書桌上,景一渭看到了一張紙,他把樓澗叫了過來,兩人一起看上邊的內容。
爸爸媽媽:
不能得到清言,我的人生也就沒有了多大的意義,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們一定要阻礙我們的愛情,但是我是真的愛她,對不起。
短短的幾句話,樓澗從中看到了絕望。兩人對視了一眼,景一渭放下那張紙,出了房間。
李清言一句話不敢說,估計自己也覺得徐晨舒自殺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造成的。樓澗在景一渭耳邊小聲說:“我覺得可能是喝那水死的。”
景一渭顯然也看到了那保溫杯,點了點頭,沒說話。徐晨舒的媽媽似乎快要奔潰了,她忽然起身,一巴掌打在了丈夫的背上,罵道:“都是你!我都說了說出來說出來!都是你說要瞞着!這下好了吧嗚嗚嗚嗚嗚……”
樓澗自然是想到她說的估計是李清言的身世問題,但是他怎麽想都覺得徐晨舒不像是會因為這點挫折就輕生的人,畢竟李清言都還沒有放棄,怎麽可能……
樓澗走向李清言,問:“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李清言把他兩人拉到書房,這才說了起來:“我今天本來跟晨舒約好了早點回家,我們想一起過情人節的,但是他爸爸媽媽知道了之後就不許我們一起過……”
樓澗抓空問:“是什麽時候不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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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中午,中午的時候我跟叔叔阿姨商量這事,他們不同意,我就跟晨舒說了。正好今天下午大掃除,我就晚來了,一回家,就……”
李清言顯然是一直都沒有接受這個事實,到現在還有些恍惚。
景一渭問:“叔叔阿姨一直很反對你們是嗎?”
李清言機械地點點頭:“對,上次叔叔還因為這事打了晨舒,然後就讓他住校了,手機也沒收了。”
樓澗看着在一旁沉默不語一直低着頭的李清和,心裏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景一渭又問:“他是怎麽自殺的?”
“不知道,就躺在那裏就沒呼吸了。”
樓澗聽着外邊徐晨舒的媽媽的咆哮聲,默默地嘆了口氣,對于此事,他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要說,也只能說是命運的捉弄,讓這姐弟倆居然成為了戀人。
如果他們中有一個人知道李清言的身份,可能都不會造成現在的悲劇了。再加上,徐晨舒的爸媽只是一味地讓他倆分開,卻為了照顧到李清和的面子,一直沒有說出來李清言的身世,所以造成了誤會。
可以說,這的确是非常戲劇性了。
樓澗此時此刻只希望,徐晨舒的死,不會讓徐家的兩位大人徹底失去希望。
他們兩個不好在屋子裏多待,說了幾句勸慰的話便離開了。回家的路上,兩人出奇地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最後,樓澗問:“還去我家嗎?”
景一渭點了點頭:“去啊,這麽好的機會過節,幹嗎不去。”
樓澗看向他,問:“你會不會覺得傷心啊?”
景一渭默了默,說:“傷心談不上,只不過覺得挺可惜的,我不知道該說是他們一家人太善良了,還是徐晨舒自己太懦弱了。”
樓澗同意他的說法:“也是,要是他們肯說出來真相,也不至于這樣,不過徐晨舒倒也不至于去尋死啊,難不成愛情真的有這樣大的力量嗎?”
景一渭想了想,說:“可能吧,如果你不能跟我在一起,可能我也不會再找誰了。”
樓澗被着突如其來的表白甜得心裏一動,剛剛的不快都煙消雲散了。
“不過,”景一渭的聲音沉了下來,“如果是毒'藥自殺的話,徐晨舒是怎麽弄到毒'藥的?他一個學生,哪裏有途徑弄到那些?就算是安眠藥現在也不允許随便買啊。”
“要麽,是家裏什麽別的藥吧。”
兩人慢慢走到了家裏,呂書出門去了,他二叔倒是一臉的悠哉,居然在桌子上擺弄什麽拼圖,見了兩人進來,懶懶地打了個招呼。
樓澗過去一看,居然是1000塊的小拼圖,他二叔已經拼了将近一半了。
“喲,你還有這興趣呢?”
他二叔白他一眼:“可別小看了這東西,很考驗智力的呢。”
樓澗點點頭:“是,特別考驗6到12歲小朋友的智力。”
“……”
他二叔沒理他,繼續擺弄他的拼圖去了。景一渭剛回到樓澗的卧室,手機上就顯示過來一條消息:晨舒是氰'化'物中毒。
景一渭連忙把樓澗叫了進來,給他看這條消息。樓澗看完一皺眉:“這就不是什麽藥店裏能買到的東西了吧?”
景一渭也一臉的狐疑:“所以,他一個高一的學生,怎麽可能弄得到氰'化'物?還有,我覺得挺奇怪的是,他為什麽選在那個時間點自殺?最起碼也得等到情人節過了啊,不然他怎麽知道到底情人節會不會跟李清言一起過呢?”
“可能是已經絕望了吧,”樓澗坐在床邊想了想,繼續說,“我覺得這事吧,可能還要問問他的同學,看看他最近的心情到底怎麽樣。不過這件事估計李清言會去問,我們也不用擔心。”
景一渭閉口不語了,樓澗看着他手機上李清言發過來的那條消息,卻隐隐覺得此事估計是跟之前的事有關系。
幾日後。
徐晨舒的屍體需要拿去火化,這幾天徐家的兩位大人都是以淚洗面,不管怎麽樣這事錯在他們,但是現在就算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徐晨舒到底是怎麽弄到那些毒'藥的,徐晨舒的爸爸媽媽也不知道。
這件事情沒有公開,徐晨舒沒有來上學,老師們只說是休學了,為什麽休學,誰也沒有說。
李清言跑去問了徐晨舒的同學,他那幾天的狀态怎麽樣。徐晨舒的同桌這麽說:“那幾天啊?情人節前幾天好像是不太精神的吧,好像自從他住校一來都不太有精神,但是我記得好像在情人節前一天有個小姑娘來找過他!”
李清言點點頭:“那是我妹妹,我叫她過來帶話的,他怎麽樣?”
“啊對,當時回教室的時候他可開心了,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我們還說是不是那個小姑娘跟他表白了呢。但是到了星期六下午的時候,他就忽然不高興了。”
李清言想,那是他得知了爸媽反對他們一起過情人節。
“我記得那天下午其實有三節課,但是他上完第二節 課就回去了,還說要是老師問起來就說他家裏有事。”
李清言愣了一下,如果說他第二節 課上完就回家了,那麽那應該是在四點不到的時候。因為李清言比較忙,她回家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那個時候,她記得叔叔阿姨才剛剛發現他的屍體不久。
也就是說,他在那之前,有一段時間應該不是在家裏,或者是說那段時間他遇到了什麽,導致他下定了要自殺的決心。
但是,明明那時候他爸媽都不在家啊,他能遇到什麽?
李清言心裏隐隐覺得,那段時間發生的事特別重要,如果能夠知道他去了哪裏,做了什麽的話,就好辦多了。
而關于中毒一事,樓澗有別的想法。
“你說,他會不會是在學校拿的?”
景一渭顯然沒想到這個可能,他問:“你覺得他能夠把學校裏的藥品帶回家?可是進實驗室都很難吧?”
樓澗眨眨眼:“進去要登記,咱們去看記錄冊,如果有他的名字,說明很有可能是這樣。”
兩人随即去了學校的化學實驗室。
但是由于藥品室管理非常嚴格,就算是老師進去也很麻煩,如果是學生單獨進去,一定要老師陪同。兩人在那登記本上,果然看見了徐晨舒的名字,登記的日期顯示是情人節那天下午四點半。
樓澗驚喜:“他真的來過!”
景一渭卻覺得奇怪:“也就是說,他這是臨時過來拿的?”
樓澗翻了翻以前的名字,沒有見到徐晨舒這三個字了。樓澗點了點頭:“是的。”
“也就是說,他是下了課之後過來的,然後回家了?”
樓澗猜測:“我估計,他是想跟爸媽做最後的掙紮,如果你們還不同意的話,我就去死這樣的,但是他為什麽又自殺了呢?按李清言的說法,他爸媽将近六點才回家,看到徐晨舒已經死了呀。”
景一渭想到一個可能,問:“李清和當時在不在家?”
樓澗一愣,随即推他:“你問啊!”
景一渭連忙拿出手機發消息。很快,李清言回複了他:清言說她回家的時候,剛剛好看到叔叔阿姨從屋子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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