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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曉曉很想像“神隐少女”一樣,帥氣地騎在龍背上,不過當白龍越飛越高,她就決定,一沒觀衆,二沒鏡頭,帥氣還是留給別人就可以了。她趴在龍背上,抓起一根龍須當安全帶。

白龍飛得很平穩,只要那個高度風稍微大了點,它就往下降,因此一路倒也很平順。

它載着盧曉曉來到平常欣賞落日的地方,那是一處向西的坡地,和緩的坡地往前沒幾公尺,坡度變得陡峭,白色楊樹成排生長在那片陡峭的山坡上,陡坡最下方的紫色樹林已經隐沒在雲海裏。

“太陽下去,漂亮。”白小白變回人形,獻寶似地道。

還沒下去就很漂亮了,不過這兒有點冷,盧曉曉忙穿上連帽毛線大衣。

她指了指這個地方,又指了指他,這次他依舊點點頭,不過顯得有些腼眺,因為他一開始并不想把地盤擴張到這兒來,是有一次他躺下來欣賞落日時,這個地盤的主人誤把他當食物,他昏昏欲睡的被吵醒,非常火大,一拳把那頭巨獅打到山下去……

然後這兒就成了他的地盤,他真的覺得非常抱歉啊。

這白小白已經是山林之王的等級了啊!他剛剛可是載着她飛過了一座山頭。盧曉曉放心地覓了一處植被較稀疏的地方,鋪上她原本鋪在帳篷地上的防水墊權充野餐墊,然後從包包裏拿出啤酒和零食。

白小白看着她忙着,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感受。

以前,他總是獨自一個,會想欣賞落日,只是因為長日無事,到處飛來飛去,賞星星賞月亮賞太陽,也許只是鎮日對着已經沒有驚喜的景色太無趣,到處換地方發呆也好。

那時候,他并不明白寂寞是什麽。當他想要熱鬧、覺得面對那些曾經讓他贊嘆的景色也感到空虛的時候,就翻過山頭回去拜訪姊姊的狼群。

可是有時候他也會想,為何他沒有所屬的“龍群”呢?如果他也有一群跟他一模一樣的群體,那該有多好?

他曾經幻想過那樣的情景,雖然憑他當時的想像力,每個都跟他長得一模一樣。那樣的幻想能短暫地讓他心裏的空虛得藉,有時他還會忍不住笑起來呢。

可随之而來的是一種他不明白的,更難受的空虛感。

他想起一些模糊的回憶,曾經也有一個女人,會抱着他,賞星星賞月亮賞太陽,對他發出一種很悅耳,很舒心,很想念的聲音。

他想念起他從未見過面的生母。他相信那些模糊的回憶——生母抱着他賞星星賞月亮賞太陽是真實有過的,所以他更喜歡尋覓那些景色美好之處,想像着生母也在他身畔,陪他一起看着那些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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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渴望着和某個靈魂分享他的感動,傾訴他的喜怒哀樂……

曉曉教他懂得什麽叫寂寞。

盧曉曉轉過頭,想把啤酒拿給白小白,卻見他愣愣地看着她,綠眸有些哀傷。

“怎麽了?”

白小白眨了眨眼,若無其事地來到她身邊坐下,順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啤酒。

這玩意兒和可樂有點像,不過不那麽甜,冰涼時喝還挺不錯的,尤其是他吃完全牛大餐時來一罐。

而且,這麽一來,吃巧克力才不會覺得過分甜膩。現在他會自己拆各種巧克力糖的包裝了。

“幹杯!”曉曉會拿她的瓶子和他的對碰一下,他不明白為什麽要這麽做,不過還滿有趣的。

盧曉曉心想,因為他無法以言語說出心裏的想法,她問他,他也答不出來吧?這更加堅定了她要教他說話的決心。

她不會輕易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拿出白板,在上面畫Q版圖——一條小白龍在空中飛。

“飛翔。”

白小白有些訝異,很快地懂了她的意思。“動作”和“行為”當然能以語言表達,也許萬物萬事都能夠。

那麽,他什麽時候才能學會表達他的情感?他的寂寞,他的渴望,他的喜愛……

他對曉曉那種陌生又熱切的喜愛。害怕承認,因為她是母親口中邪惡的人類,殺死了他生母的人類。

可是他已經眷戀起有她陪伴的日子。

“飛翔。”他複誦,對于學習語言終于産與生志在必得的決心。

他也開始主動在白板上畫圖,問盧曉曉

某事某物或某種行為該如何表達。就這樣一個教一個學,直到夕陽西沉,雲海一片火紅,他們終于想起到這裏是為了觀賞落日。

白色楊樹樹身被照映得像鍍上一層粉色蛋光,玫瑰色的雲海在紫色森林之間凝聚成深淺不一,變幻莫測的濃淡色澤。

如果一個人看着如此絕妙美景,卻沒有人能分享心中的快樂,那麽這片美景對他來說,還算得上是美好的嗎?

盧曉曉轉頭看向他,卻見他并沒有将目光投向他早已看過千遍萬遍的雲海與夕照,而是看着她,那讓她心窩悶悶地,好想抱抱他。

白小白對于自己的行為,有些不知所以然的羞赧,他思索着能不能用學到的字彙去解釋他的行為?

“我……看夕陽,自己……”他擰起眉,覺得好難啊。

明明有高度智慧,豐沛的情感,卻無法表達內心想法,又有多煎熬?

她只好笑着,安撫地拍了拍他。

白小白神色複雜地看着她。

他記得,他的生母也常對他做這個動作,她輕拍他的頭,有時摸摸他的臉蛋,有時抱抱他。正是因為曉曉在昏迷中摸着他的臉,讓他希望她能活下來。

他不知道這個舉動代表什麽意思,卻莫名地覺得她的手,仿佛也這麽安撫地拍打在他心上,很溫暖,有一種被疼惜的感覺。

他喉嚨被一股酸澀和緊窒感梗住。

盧曉曉很想安慰他,讓他明白她懂他的寂寞。于是她傾身向前吻了吻他的額頭,他的臉頰,他的唇,即便她不知道白小白對這個舉動有何理解,但她确實因此讓他得到了安慰。

于是他也回吻她。這一次他記得自己的魯莽害她流血,不敢再有別的動作,所以只是親吻和依偎。

太陽下山後溫度降得很快,但盧曉曉帶了太空毯,她把太空毯圍住她和白小白,然後頭靠在他肩上,她希望再待一會兒,不要那麽早就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到山洞。

夕陽餘照成灰,滿天星鬥卻不讓夜空失色,毫無光害的星空是不可思議的翡翠色,密得幾乎沒有空隙的星河裏,白的紅的大的小的星子鑲成一條銀色流蘇斜橫天頂。

盧曉曉不禁想,地球會不會就在裏頭呢?而有多少星球像地球和這裏一樣,有人兩兩依偎?有人彷徨孤獨?傳說中的亞當和夏娃,他們在伊甸園裏的日子,差不多也是如此吧?生活裏沒有比吃飯睡覺更重要的事,閑下來就是依偎箸,坐看日升月落,四季更疊,一朵小花,一根飄羽,可能已經是值得兩人分享的大事,一生就如此簡單,也沒有什麽稱得上遺憾,簡單又知足。

有伴侶能夠一起分享的風景,和獨自一人的風景,想必是完全不同的……

當她感到困倦地開始打呵欠時,白小白叫醒她,并把散落的零食收進她的包包裏,然後化身為龍形。

盧曉曉穿上風衣,才爬上白龍的背。這次它繞得遠一點,從比較不那麽高的山坳處飛回去,免得她凍壞了。

白龍載着她回到她住的地方,然後便要回自己的山洞,盧曉曉不讓自己為了它眼裏的依依不舍而心軟。

她已經下定決心陪伴小白,哪怕會花上好多年,但現在她無法對他解釋她的身份和處境,所以這種“分居”是必要的。

她站在院子裏目送白龍離開,現在她大概知道,小白住的山洞應該就在那座被她稱為“石中劍”的白色絕壁之後。

一直到看不見白龍的身影,盧曉曉才轉身回屋子裏。

噢,她要先回家洗個熱水澡,這裏的天氣是不是變冷了啊?

白小白終于重拾學習語言的熱情——确切地說,是正視他想學說話的渴望。盧曉曉也開始利用晚上自己一個人的時間,替他編語言教材。現成的地球語文教材有很多範例白小白根本無法理解,她還特地跑去借了國課本當參考,重新編輯“蠻荒版國語教科寶書”,并畫上Q版插畫讓他更容易理解。

所以,白天打瞌睡也是正常的。

那天以後,只要白小白洗完澡,讓盧曉曉替他把頭發梳直,接着就是他們下午的野餐時光,他會化身為白龍,載着她随興地在他的地盤上某個風景明媚的地方野餐。

不是盧曉曉誇大,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在同一個地方野餐兩次,她其實很想把那些地方的位置記下來,可白龍一飛上天空她就不敢亂動了,真枉費畫地圖的好機會。

這裏的季節似乎正進入秋季,天氣開始轉涼,再加上他們家白阿舍的地盤遍布好幾座山頭,現在她可學乖了,準備了全套“飛行裝束”——長袖防水防風的運動服與連帽運動外套,外加護目鏡和保暖厚風衣。

說是野餐,其實盧曉曉幾乎都在打盹,而白小白就乖乖地貢獻他的大腿供她舒服地打盹。

不知是不是她太過臭美,只要她覺得冷了,身下的白小白體溫就會升高,把她烘得暖洋洋的。

她打盹時,白小白就畫畫。

盧曉曉替他買了一本繪圖本和各種顏料……唉,看樣子她是要賣身給金貝貝當一輩子小婢女了。不過比起來,這些錢她真是花得心甘情願。

潔白的紙張與各種顏料,再一次讓白小白“龍心大悅”。

人類的魔法真是太了不起了——不,現在他認定,這些是曉曉的魔法,才不是“邪惡的人類”的魔法!

他有時畫畫,有時寫字。盧曉曉教他寫字,他寫得很慢,一筆一畫,但很整齊,她這個老師都覺得汗顏,以前她寫字龍飛鳳舞的,現在為了要讓小白看得懂,為了要教他,她字跡變得收斂許多。

畫完一張圖,或想休息了,他會收起紙和顏料,細心地擺放整齊收進盧曉曉的包包裏,然後側躺下身子抱着熟睡的她,替她取暖,自個兒也小憩一番。

每每盧曉曉醒來時,不禁覺得這個猛男抱枕真是太完美了!她都想黏在他身上不走啦!

白小白的呼吸輕而和緩,他通常不會真的睡着,盧曉曉感覺得出他有多麽的“火熱”,當他抱着她時,他很少毫無反應。

可是那幾滴血看來真是吓到他了,即便再怎麽欲火高張,他都能以大地封印熔岩的沉穩把持住,無微不至地當她的暖爐和抱枕。

白小白閉上眼,看起來真像專心打坐入定一般的平靜,那偏偏讓盧曉曉惡向膽邊生,賊手摸上他的腰。

白哥可乖了。她的手摸着他的腰,他沒睜開眼,手臂卻輕輕擡起,讓她的手能繞過去。

他想她是覺得冷,或者……又想玩耍了吧?白小白依舊淡定,至少态度是淡定的。

盧曉曉臉頰蹭着他的,他也回以同樣的親昵。狼群間親密的舉動,他也是很習慣的。

當她親吻他時,他同樣毫不遲疑地回吻,适時地表達親愛之情可是血性動物的天性,矜持是毫無意義的矯揉造作,他親得甚至比盧曉曉更熱情。

只要她主動親吻他,就會明白他的熱情随時為她燃燒。

然後盧曉曉的手摸上他的胸肌,又滑向腹肌……

摸吧!有啥不能摸的?他每天都把自己洗得很幹淨。小白哥睜開眼,單手支起頭,讓她摸個夠。

盧曉曉對于自己像個色胚的行為已經産生不了任何羞愧感了,她還湊上前去邊摸邊親,直到白小白喉嚨深處發出陣陣壓抑的呻吟。

渴望卻又隐忍,并且縱容着她的白小白,激起盧曉曉女性的渴望,她偷偷在太空毯下脫掉自己的褲子,然後動手去脫他的。

白小白覺得自己應該阻止她,可他只是拉住太空毯。他怕曉曉會凍着。

在半推半就下,盧曉曉又脫下了他的四角褲。

簡直色胚!但話說回來,一直裝弱勢,仗着他什麽都不懂地任由他默默隐忍和自責,那才是矯情又做作。

盧曉曉還特地回家查哪種姿勢最溫和,她也不是真的嬌弱如紙娃娃,而是第一次兩人都太不知節制了,她有必要讓小白知道那不盡然是他的錯。

當她引導着他進入她的身體時,他幾乎動都不敢動。

“會痛。”白小白嚴肅地制止了她。

盧曉曉差點噴笑出聲。兩人的角色是不是相反了啊?

她舒展身子,任他滑進她體內,然後貼着他,“輕輕的,慢慢來。”她鼓勵地親吻他的唇。

輕輕的,慢慢來,今天學過,原來可以用在這上面!白小白臉一紅,抱住她,然後緩緩地挺動強而有力的腰,任熾熱的男鐵推擠進更深處。

盧曉曉擡起頭吻上他的嘴,即便兩人都還太生澀,只懂得探索,但同樣樂于把口裏最柔軟的,和對方纏綿到底。

不管時序蕭索,他們倆的盛夏才正要開始。

到了學校選課日那天,金貝貝還是沒回家。

盧曉曉當然試着召喚過叽哔叽哔大人,每天都試!但死肥雞就像終于被某個正義使者給烤來吃掉一樣,完全沒反應。他媽的!祂不會真的挂了吧?

死肥雞挂了不打緊,至少讓金貝貝回家啊!

剛開始,她還會誠心誠意,狗腿至極地以冥想試圖召喚叽哔叽哔大人,但現在她每天都在詛咒那只死肥雞。

“我哩咧……祢就不要現身,不要讓我逮到祢,否則恁祖媽把祢炸成肯德基!”第N次召喚失敗後,盧曉曉火大地連國罵都飙出來。

回到家,她的火氣還沒消,白板上始終只有她的留言,包括她在和小白發生關系後,她告訴金貝貝她決定這項任務要無限期延長……

盧曉曉拿起筆,在白板上畫了一個無言至極的Q版大頭娃娃,寫道格格,加油,好嗎?

但是死肥雞要整她們,她們有法子嗎?盧曉曉只能努力平息怒火,繼續在白板上寫道

PS我這學期有四堂課,所以開學後扣掉上課的四小時,改成一號和十五號去采買必需品(遇上課日順延一日),格格,你回家要挑對時間啊……你真的回得來嗎?你不會變成怪獸便便了吧?

接着在空白處,畫上一坨便便以及三炷香。

快回來!看是要罵她或怎樣都行,就是不要不回來啊!從地球上“牽亡”她怕牽不到魂,很麻煩耶……

盧曉曉最近在研究保險套。先別說要去買保險套對一個在地球明明就沒男友的女大生有多害羞,當她在某一次終于成功地将保險套套上白小白稍嫌過大的男性上——難道要一個野人馬上就懂人類為何要戴保險套嗎?當然是她替他戴。

小白還以為她在跟他玩呢!這游戲挺有趣的,她在他那話兒上摸摸弄弄,他差點射了一次,當她好不容易替他套上保險套,那一刻她真想為自己歡呼,甚至忍不住擡手擦汗。

她真的超佩服自己的啦!

然後白小白扳過她身子。他試過在她休息時,由她身後進入,只要他好好護住她,溫柔一些就不會害她受傷。

然後,他拔掉了保險套,快樂地進入她的身體。

盧曉曉根本沒察覺,當她在高潮的那瞬間看到被他們倆的動作擠到身前的保險套時,真是好氣又好笑地想揍他了。

但是,他畢竟不懂,于是她又教了一次并嚴正警告他不準拔下來。

兩人就在星空下,篝火邊,她一再地替他套保險套,然後讓他試着戴上保險套跟她做愛。

第一次他在進入前拔套;第二次,盧曉曉已經有點累了,仰躺着,白小白再一次進入她,他知道她很虛弱,盡可能地讓她舒服地承受,在把她伺候得忘情地扭擺時,他抽出了已經汩着陽精的熱刃,在她不明所以時,拔下套子,然後很快地進入了她。

她很想揍他,可是好氣又好笑之餘已經沒什麽力氣。

對所有會做愛的物種來說,做愛當然是為了繁衍後代吧?盧曉曉猜想。

她是不是該示範第三次?她漲紅着臉挫敗地想。

然後那一夜,他們玩掉快一盒保險套,最後她累到在他懷裏睡着,醒來時白小白已經體貼地又把她洗幹淨,正在整理她的院子。

現在每天回家前他都會替她整理一下屋前屋後。白小白發現她用一種很沒效率的玩意兒在清掃,那玩意兒叫掃把。

也是啦,他每次打掃山洞,都是把所有東西丢出洞外,接着變身,刮大風把灰塵掃出洞外,必要時降個雨洗一洗,再吹幹,豪邁又利落。

但盧曉曉這座石窩東西太多,看來沒法子這麽做,他只好學她拿掃把慢慢掃。不愧是有潔癖的野人。盧曉曉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想,接着想起,今天好像是開學日?她看向手表,發現竟然已經過午夜三點了!

她只得想法子把他趕回山洞。她房間裏的炕床對他來說太狹窄了,所以縱然不舍,白小白仍是每天回山洞睡覺。

當初不小心把炕床做得剛剛好,還真是未蔔先知的正确決定。

确定白小白已回到山洞,盧曉曉急急忙忙收拾東西,準備趕到學校去辦開學手續。

這天盧曉曉回到家,臺灣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她已經好久沒看見地球的太陽了啊!

反正都中午了,加上她被白小白折騰了一整夜,身子有點乏,她也不急着離開,便把這幾天累積的短訊發一發,來到客廳時突然愣住了。

兩個多月來只有她留言的白板上,終于多出了一個大大的,顯眼的,火紅的“幹”字!

她立刻噴笑出聲,一方面心裏大石頭終于放下,另一方面為金貝貝不出所料的反應,産生前所未有的欣慰與好笑之感。

小姐真是徹底體現了中二屁孩街頭塗鴉刷存在感的霸氣。

盧曉曉沖向金貝貝的房間,發現她房裏那些槍械軍火都還在,只除了手榴彈。

她想了想,又打開冰箱和儲藏室的門,果然所有食物和補給都被搬光了。

是說,貝貝到底怎麽做到的?她一個人可以把這些全搬過去?

牆上的車鑰匙數量沒少,看樣子貝貝回來搜刮補給品,又不得不回去了。但至少她有了補給,看樣子人也沒事,盧曉曉放心許多。

畢竟,中二與任性,才是她家殿下面對困境的正常反應,這代表她大小姐還沒被打倒,還可以很二地回嗆你,很霸氣地告訴你她絕不屈服。

要是她哭哭啼啼地訴苦,盧曉曉才會覺得大事不妙。

看來這兩天得找時間再把冰箱和儲藏室塞滿,以免貝貝大小姐終于又能夠回家時卻彈盡糧絕……

但話說回來,這次她隔了兩個多月才終于回來一次,下次回來又是何時?該感嘆真不愧是屎運王金貝貝嗎?

蠻荒與地球的時差雖然造成許多不便,但這也意外讓盧曉曉能在每天午夜時,回去上早上八點到十點的課。半夜三點以後才睡對夜貓子來說算是常态,平常沒事的話,白小白通常十點左右就回山洞去睡了,好不容易得到他的信任,她可不想再扮演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的魔神仔了。

這學期她只需要上四堂課,她想過幹脆四堂課全安排在同一天,等第四堂課上完,臺北時間是中午,回到蠻荒是淩晨五點,熬夜也不是沒有過嘛,還能省下一趟來回學校的時間。

不過,多上一天課,最多也就多花上二十分鐘左右的來回車程,但疲勞可能引起的意外太多了,盧曉曉經過盤算還是決定選擇保守又安全的做法,選了周二和周四早上八點到十點的課,這樣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也無妨,剛好和白小白一起吃午餐,他反正也習慣她睡到中午了。

如今盧曉曉在院子裏蓋了間教室,并且搬來另一個大白板。

白小白真是上進的好學生,他起得很早,大概五點左右,摘好新鮮的果子送到她一樓的桌上。

他想曉曉需要很長的睡眠時間才有精神,因此會盡可能不吵到她。

然後他會到教室去,複習前一天盧曉曉教的東西,等到接近中午時,他猜想盧曉曉大概要醒了,便先去打獵。他在山洞裏把大部分的牛吃完,剩下柔軟的那些拿下來,正好和剛起床梳洗完畢的盧曉曉一起用餐。

白不只是個讓人省心的學生,而且是個貼心的伴侶,雖然一天裏她大多數的時間都在教他說話。

龍女也是楊過的師父啊。雖然把自己比喻為小龍女也太無恥了點,哈哈!

一天裏大多數的時間都在教學,不管有沒有在教室裏,而盧曉曉給白小白的功課,包括用他學到的詞彙去形容某種東西,或某種事物——她真的開始考慮是不是該去修教育學程?她覺得都快教出心得了。

說到教學,就避不了教他寫名字,并教他理解他們兩個名字的字義,為此她還跑去 借了《詩經》、《楚辭》、《唐詩》一類的書,打算在正式教白小白寫名字前,再給他取個正式點的名字。

古人除了名,還有字,“小白”就當他的字好了。

為了要替小白醬想出一個不落俗套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盧曉曉苦思三天三夜,差點想回家打開BBS或網絡論壇,向廣大鄉民和網民求助——但要怎麽問呢?給一位龍族取名,還是條白龍?她不被噓是中下病發作才怪哩。

但最後她投降了,翻開《山海經》,決定選一個有白字的神獸名。

她選到白澤。

“……”她腦海裏首先浮現的是日本某漫畫裏的形象。但反正都是帥哥咩,沒道理人家漫畫能用,她家小白堂堂龍族卻不能用吧?

決定了。白澤,字小白。

只不過,盧曉曉教他寫自己的名字,白白,他寫得很開心,要寫白澤,他眉頭打上好幾個結。

而且最讓白小白失望的是,曉曉的曉,

和他的小,原來不一樣,解釋兩者的不同又讓盧曉曉冒出一堆冷汗。

最後,他決定他不喜歡“小”字。

“我不小。”他堅定地,嚴肅地,正經八百地強調。

盧曉曉臉上滑下三條線,男人在哪個星球都一個樣啊。

“好,不小。”但是喊他白澤或阿澤,他幾乎沒啥反應。

他有反應,而且願意寫的,就只有——白白。

盧曉曉心裏的愧疚真是無以複加啊,都怪她太晚給他改名了。

開學後的日子過得很規律,白小白語言學得很快,等到學期期末考時,他已經能夠和她做簡單的日常對話。

還有一件事,她已放棄再教他戴保險套了,因為第一次,他可能乖乖戴,但他們絕不可能只有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還有看她的體力才有的接下來第N次,她根本沒辦法再盯着他戴。

盧曉曉有點鴕鳥心态地想,大不了就一輩子維持每個月只能回地球三十小時嘛!

但,她總不能一輩子跟貝貝借錢吧?

唉!她不用擔心自己會餓死,但不願放棄地球的身份——更何況誰知她真能一輩子維持這種能力嗎?

啊啊啊——想到就煩!盧曉曉抱着頭作勢撞牆,正好洗完澡回來的白小白飛快地以手掌擋住她的額頭,怕她受傷。

“呃……”他今天洗真快。她愣住了。

“會受傷。”白小白擰着眉,擔心地道。若是他自己去撞牆,那會受傷的當然是牆,小但曉曉就不一樣了,她弱得讓他無時無刻不挂心。

原來他以為她真的要撞牆?盧曉曉不禁失笑。她當然只是做做樣子。

“沒事,我只是在玩。”她随口安撫道。

白小白卻定定地看着她。她可不是第一天這樣了,“曉曉不開心。”

白只是不太會說話,他可不是笨蛋。盧曉曉突然想,恐怕她的身份和時空沙漏的存在也瞞不了太久,她覺得頭更大了,唉……

“沒事啦。”她安撫地道。

白小白卻抱起她,坐到長椅上,安撫地拍着她。

“曉曉不開心,我陪曉曉。”他還拍着她的背,輕輕地搖晃她。

這不是小白第一次有這樣的舉動,盧曉曉後來想到,這應該是他兒時被父母呵護的記憶。

她和小白漸漸能夠對話後,總是有機會就試着了解,她知道小白對生母還有一點記億,對父親則全無印象。他的父母究竟怎麽了呢?她是為中應該跟小白一起尋找答案?

沉吟間,她聽到白小白哼着某個旋律。

她好像曾在睡夢中聽他哼着歌,但又覺得自己在做夢,她也不記得他唱的旋律是什麽。盧曉曉很少唱歌,她對流行音樂的涉獵貧瘠得可憐,MP3裏只有被她當成白噪音來使用的游戲或電影配樂,所以她幾乎沒想過可以教白小白唱歌。

在被狼養大的情況下,他能夠自己學會唱歌嗎?

或許這是他生母教的,所以小白有一點印象。

但讓盧曉曉瞬間驚醒的是,她認得這首歌!

沒有錯!雖然他沒唱歌詞,而且似乎只有副歌反覆地哼唱,但這首是王菲的“人間”,十年內的國語歌她沒一首認得,但這首她不會認錯。

盧曉曉覺得頭暈目眩,“誰教你的?”

白小白對于這個問題顯得很腼眺,他第 一次在曉曉面前唱,一定是唱得不好。

“媽媽。”曉曉說,狼母親可以喊“母親”,生母就喊“媽媽”。他的媽媽唱得可比他好聽太多了。

盧曉曉覺得她的腦袋發生了一場媲美宇宙大霹靂的爆炸!

“死雞逼!祢給我出來,我保證不打死祢!”盧曉曉壓抑地大吼……嗯,又要壓抑又要大吼,太為難了,她還是确定白小白已回山洞去,才敢開口喊。

這不是開玩笑,絕不能讓那只肥鳥再裝死。

“祢再不出來,我就把小白賣了!賣給這世界某個獵龍瘋子!”她當然不可能這麽小做,但她氣瘋了。

她根本遇上宇宙級的黑心人蛇集團!全世界最惡毒的牙婆!

這時,她腦海裏的“叽哔叽哔大人萬能百科”,卻響起了溫馨提醒請誠心誠意,懷着感恩的心,祈求叽哔叽哔大人神恩浩蕩的回應,否則一律是沒有用的哦!啾咪!

啾你媽啦!盧曉曉的臉都扭曲了,恨不得手上有橘子讓她表演北鬥爆橘拳——

人在暴怒時,真的會很希望手中有東西能狠狠捏爆!

但事關白小白,不是她賭氣就能粉飾太平,盧曉曉只能想法子靜下心來,先深呼吸,然後坐下來打坐。

萬能的、偉大的、尊貴的、仁慈的……吼!每加一個贊差詞,盧曉曉就覺得她的筋爆了一根。

“宇宙間至高無上,神力無敵,美麗無雙,聰明無比,法力無邊的叽哔叽哔大人啊!請回應卑微又愚蠢的人類小小的祈求,現身吧!”她的眼角默默地流下一滴淚,這滴淚是為了哀悼她死去的節操!

盧曉曉感覺到刺眼的光芒紮着她的眼皮。

“愚蠢的人類,本大人正在忙,有屁快放。”

盧曉曉覺得,她做夢都想對這個聲音的主人來一招五雷轟頂!她睜開眼,藏起眼裏一閃即逝的殺氣。

“叽哔叽哔大人,小白的生母,難道也是被祢派到這裏來執行任務的地球人嗎?”這是不是表示,她根本無法一相情願地留下來陪小白?她終究得回地球,斷絕與這世界的聯系?

黃雞的臉皺了起來,“當然不是,你在說什麽?要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你以為我想這麽麻煩嗎?”

雖然祂看起來不像在說謊,可祂是死雞逼,盧曉曉不相信祂會老實地給她答案。

“但是小白會唱地球的歌,我根本沒教他,這祢怎麽解釋?”

叽哔叽哔大人挑起一邊的眉……呃,盧曉曉不确定那是不是眉毛,總之祂一臉狐疑和鄙視。“你怎麽能肯定那一定是地球的歌?宇宙的遼闊豈是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能懂得的?若是這裏的人說中文,你是不是要說他是地球人?”

“……”盧曉曉一陣無語,最後只好悻悻然地想是啊,這死肥鳥不就好巧地和地球的雞長得有夠像,難道地球的雞盜版祂的模樣嗎?其實那當下,她對叽哔叽哔大人給的答案壓根是不信。

“那麽小白……白龍的父母到底怎麽了?他的母親是人類吧?”

叽哔叽哔大人原本沒那麽好心肯回答這些問題,但盧曉曉的發現已經悄悄地引起祂的疑慮。“當然是被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給殺了,不然本大人召你們兩個笨蛋過來做什麽?白龍的生母,可是百蓉國優秀的陰陽師,貨真價實的人類,出身百蓉國的高門,但是她卻愛上了化為人形,和她一起修習陰陽術的白龍,于是兩人雙雙背叛師門,卻被紅蓮大陸的獵龍公會列為頭號通緝犯,白龍的父親小

為了保護妻子死在獵龍公會的人手上,白龍的母親帶着他一路往南逃向蠻荒,最後為了引開追殺到蠻荒來的獵龍公會的殺手,也被他們殺了。”

龍族不是天生就會七大系的魔法,怎麽還要向人類學?但那搞不好只是把妹的手段,為免叽哔叽哔大人不耐煩,盧曉曉盡可能挑重點問,“那些獵龍公會的人,沒再繼續搜索這片蠻荒找出白龍嗎?”

叽哔叽哔大人突然陷入沉吟,一只翅膀搓着下巴道“大約在二十年前,紅蓮大陸的中部發生了劇烈地震,地震震出了一道被南大陸的人稱為“洪荒峽谷”的險峻峽谷,将南大陸的人類文明與原始蠻荒從此隔絕開來。這座巨大的峽谷不只比你們地球上任何一座峽谷都來得大,也比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座火山都要接近地心,谷底熾熱的熔岩讓整座峽谷上空形成恐怖的死亡氣旋,就是這世上最高明的陰陽師,也無法飛躍洪荒峽谷……”

所以,這裏是真的二十年沒有出現過人煙?

“那次地震不是自然形成的吧?”那就是小白的媽媽為何沒能看着他長大的原因嗎?

“啧,單憑愚蠢的人類要擁有這種開天辟地的能耐,當然不可能。”大黃雞嫌惡地道,盧曉曉已經不怪祂态度如此傲慢了。

其實,地球人也沒好到哪裏去啊!地球人不只會獵殺異種,還會自相殘殺,他們是活該被鄙視沒錯。

“不過,如果是一位母親為了保護她的孩子,倒不是沒有可能。”叽哔叽哔大人話鋒一轉,又道。

意思是,這只死肥雞也不清楚那次地震真正的起因?

到底是哪門子的不靠譜雞毛神仙啊?盧曉曉無言地想。

要相信另一個星球的某個國家剛好有一首歌,旋律和王菲的“人間”一模一樣?她還不如懷疑自己能來到這個世界真是有夠豪哩!

但是,真相是有無限可能的。權貴人家的偏見通常越深,因為人類自古以來都是用各種偏見來維持既得利益者高人一等的地位,那麽權貴人家的小姐怎麽可能會去愛上人人得而誅之的龍族?

當然,身為言情小說的愛好者,她知道言情小說裏有很多這種情節,比如那位千金小姐心思特別玲珑剔透,有着一顆真正仁慈的心,又或者只是單純的荷爾蒙作祟,所以愛情萬歲。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人,腦洞超越老祖宗也很合情合理。

也許與她們受到召喚而來到這世界不同,白龍的母親搞不好是走重生這條路,那不就很好解釋這一切?為何她會唱王菲的“人間”、為何她會愛上白龍?

雖然越想越覺得很誇張,但這些只是她一個言情小說看太多的地球人無聊的猜想罷了。

不管如何,死雞逼所揭露的一切,卻讓盧曉曉萌生了一個念頭。

她迂回地試探問祂,時空沙漏和變身能力有沒有存在時間的限制?

為何不直接地問呢?以死雞逼的機車個性,她可不想再被祂給陰了。

叽哔叽哔大人的雞臉露出一個極度不屑的表情——雞要怎麽有表情?如果沒看過死雞逼,她也很懷疑啊!

“足夠你們兩個愚蠢的人類完成任務了!”

那麽完成任務之後呢?盧曉曉總覺得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很不單純。

“話說……”叽哔叽哔大人圓滾滾的雞眼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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