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 (1)

跟亞空間不同，這裏只有一片黑。

難道，這裏就是幽冥地府了嗎？盧曉曉有些茫然，不過這次她的身體還在。

“原來如此！竟然會有這種事？姆姆姆姆……”某個她本來很想賞祂五雷轟頂，但現在聽來像天籁的聲音響起，盧曉曉都快痛哭流涕了。

“叽哔醬！”她現在是真心的敬愛這只肥雞！比起邪惡的人類瘋子，叽哔叽哔大人真的可愛太多了！嗚嗚嗚……她這算斯德歌爾摩症侯群嗎？

“啧！”現身于半空中的大黃雞，嫌惡地瞥了她一眼，“愚蠢的人類！”

這一次，有別于在亞空間裏和在她的住處，叽哔叽哔大人出現的只有一片投影般單薄的影像。

“揪竟是善惡的因果循環，還是天意的捉弄？到底是情愛的糾葛，或是命運的安排？”叽哔叽哔大人擡起一只翅膀搓着下巴。

哇哩！盛竹如上身啊？

“叽哔叽哔大人，我死了嗎？”盧曉曉問。

叽哔叽哔大人斜眼看她，“你又不是沒死過，你覺得像嗎？”

“……”她臉頰一顫。

只聽叽哔叽哔大人繼續道“總之，我現在大概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這一切果然冥冥中自有安排……”祂一臉的高深莫測，“洪荒峽谷，原本就近似于地球的百慕達三角州一般的存在，不只充滿危險，而且這裏的時空隙縫特別脆弱，你的“萬有引力”雖然能保護你不受到任何傷害，但也将你吸進了時空夾層中。”

“我不應該在峽谷使用“萬有引力”嗎？”一想到她原來用了最危險的方法來保護她和白龍，盧曉曉就捏了把冷汗。

“倒不是，是因為你正好在時空破裂時使用了“萬有引力”，不過我也沒料到龍族跟你能夠合力穿越峽谷。”

“那現在我怎麽回去？”

叽哔叽哔大人原本的高傲，轉變成凝重，“這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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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曉曉聽到理智斷裂的聲音了。

冷靜！死雞逼是她唯一的救星！畢竟祂也現身為她解惑了。

“我也無法到達你那裏，所以才只能以這種方式跟你對話，而且這樣的對話有時間限制，還是長話短說吧！你掉到時空夾層中，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裏，但如果我估計的沒錯，你應該是回到了二十三年前……”叽哔叽哔大人的影像開始出現雜訊，祂發現訊號不穩，只得連珠炮似咕咕咕快速地往下說“我要聯系你目前在的空間已經是非常困難，完全是碰運氣，之後你只能靠自己了。時空沙漏在非對等的時間次元裏是無法使用的，但我将你的變身能力無限期延長，也就是說小只要你在那個時空，你的變身能力就不會取消，你也不會變老，但你在那裏将無法使用時空沙漏……”

“那我該怎麽回到原來時空？”

“你的訊號斷了……”叽哔叽哔大人貼近某個可能是攝影機的東西，仿佛在研究能否将訊號傳給盧曉曉，但祂的影像越來越透明，“希望你有看到，我不知道怎麽讓你回到原來的時空，但三年後“死神”施法撞擊紅蓮大陸可能是機會，我只能确定你在那裏的一年，等于在原來時空度過一天……反正最糟就是你在那裏過二十三年，二十三年後還是能回來啦，反正你也不會變老咯咯咯……”叽哔叽哔大人幹笑着，額上冒出一滴滴冷汗，表示祂其實對此也非常沒把握。

“……”什麽鬼啦？

“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大黃雞再次一臉凝重，“我能給你的幫助就麽多了，士兵麽麽洞拐……”祂舉起一只翅膀，做了個敬禮的姿勢，“祝你好運，你的英勇将長存人心……”訊號完全消失。

“……”執行太空任務被丢包，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回到二十三年前？屁啦！這裏烏漆抹黑，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分不清，哪裏是二十三年前？

就在盧曉曉無言的當兒，前方出現了亮光。

聽說，靈魂狀态下要投奔陰曹地府，也是出現一道亮光……但是最好她有別的選擇！盧曉曉仍是努力跑向亮光。

光是空間存在的要素之一，而如今那道光正将她由時空夾層中引導向四維空間，也将光線盡頭所發生的一切傳遞到她眼前。

她看到了……那是某座峽谷，但不像洪荒峽谷有着地獄一般的景象，充其量就是一座壯闊的、險峻的、四周岩石山壁呈紅色的峽谷。而在峽谷某處，一群身上穿着黑鬥篷，鬥篷上有着紅蓮與倒吊龍頭圖騰的男女，正圍繞着一名已經傷痕累累，卻死抱着懷裏某樣東西的女人。

盧曉曉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只能用盡吃奶的力氣向前跑，她高中時百米賽跑都沒這麽拚命過。

那個女人抱着鴕鳥蛋大小的……石頭？蛋？她死命保護它，盧曉曉看不清楚。

那女人的腿可能斷了，抱着懷裏的蛋向所有人磕頭求饒，但那些人只是哈哈大笑，接着為首的一名男人舉起法杖——

“住手！”盧曉曉的聲音被黑暗吞沒，她只能咬緊牙用力跑。

火焰燒灼了那名女子，她痛苦地在地上打滾，但仍是緊抱着懷裏的蛋，最後只能弓起身子，将蛋護在身下。

“去你媽的……”

一名獵龍公會的陰陽師降下雨水讓女子身上的火熄滅，但另一名背着長劍的戰士卻走向女子，扯開她的手要搶走她懷裏的蛋。

女子的牙咬破了嘴唇，念出一串咒語，她的身體開始石化。

她寧願用自己的身體包住那顆蛋，也不讓那群瘋子搶走它。

戰士們開始踹着漸漸石化的女子，甚至拔出刀劍，将她已石化的身子砍下碎屑。

碎屑混着血，是那女子的血。

盧曉曉試着施展“舞空術”，但在這個空間裏她的法術完全沒有用。

為首的那名陰陽師又降下巨雷，可石化的女子只是變得焦黑，她不再動了，她的眼神穿透了時空夾層，仿佛看見了狂奔的盧曉曉。

救他……求你……

盧曉曉終于知道含着眼淚狂奔是什麽滋味了。他媽的！到底要讓她跑多久？

女子完全石化，那群人決定搬動那塊石頭，但女子的骨血卻與大地融為一體，他們惱怒地用盡各種手段，用斧頭砸，用刀砍，用槌子敲，甚至用法術攻擊。

石頭不為所動。它緊緊包覆着，這塊大陸僅剩的龍蛋，她的兒子。

當盧曉曉終于吸進一口黃沙，踩在峽谷的紅色岩石上時，她已經不再哭了，她站在那群獵龍惡棍身後，低垂着頭，神色宛如阿修羅。

“喂，我說你們……”她輕輕地開口，也許因為怒到極點，嗓音反而極輕。

所有人急急轉過身，對突如其來出現的盧曉曉大驚失色，“你是誰？”

盧曉曉平靜的目光掃視過所有人，八男七女，十五個人欺負一個帶着自己孩子，只求這個世界給他們一條生路的母親，如果老天無眼，那就讓她這個中二替天行道！ “來送你們這些人渣下地獄的死神！”她舉起法杖……不，她才不讓他們死得太痛快！

“液态星球！”

十五顆無重力水球升起，将那群陰陽師與戰士團團包圍，那些水球的溫度接近沸點，只見他們痛苦地掙紮着，水球裏甚至染了鮮血。

等她取消水球的重力狀态，多數人已陷與

入彌留中，皮膚被燙得起了水泡。

“燒毀！”她還讓他們一個個在火裏掙紮和哀號。

“惡魔！受死吧！”為首的陰陽師大喊，朝着盧曉曉舉起法杖。

“劍刃山脈！”

石刃從地面竄出，尖端刺進施法的那名陰陽師的肚子裏，巨大的石刃立刻就将他開腸破肚地釘在岩石上。

“去死吧！”一名虎背熊腰的戰士舉起巨斧朝她砍來。

“旋轉吧！七彩龍卷風！”當初想這招名稱時的輕松惡搞，如今可不複存在。

戰士們被龍卷風高高卷向天空，最後在龍卷風消失後一一墜地，碎裂成慘不忍睹的肉塊。

她輕易地将這些紅蓮大陸上數一數二的高手，玩弄于股掌間，存心殺死他們，但也要在死前盡情地玩弄他們。

在那些人當中，有一名年輕人，他是為首的陰陽師的徒弟，雖然已奄奄一息，半邊身子嚴重灼傷，他卻清楚地明白周遭發生了什麽事，只是他因極度的恐懼而動彈不得。

有人開始求饒，有人吓尿了褲子。

她歪着頭，“真奇怪，那名女子被你們十五個人欺淩時，她可沒這麽孬，而你們回報她什麽，我就全數奉還給你們。”她舉起法杖，沉聲喝道“五雷轟頂！”

水，火，地，風，雷！這世上竟有五系全能的陰陽師！那名年輕人在絕望的恐懼中，終于暈死了過去。

盧曉曉來到那女子燒焦的身體前，半跪了下來。

“對不起，我再跑快一點就好了……”不！如果她在看到亮光時，不要有任何遲疑，開始快跑，也許來得及！

她不知道女子能不能聽見，“我會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在南方，那裏沒有人煙，我會保護他。”

在盧曉曉的手碰觸到女子石化的身體時，她裂了開來，從身體中央裂成兩半，那顆蛋在她的保護下完好無缺。

盧曉曉忍住哽咽，小心地将蛋抱進懷裏。

她給石化的女子做了墓碑，至于那些人的屍體，就喂禿鷹去吧！

她抱着蛋往南方而去，已經沒有心思怨嘆自己倒黴掉到這個時空了。

盧曉曉連着好幾天不想做任何思考，因為一想起這一切，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往樂觀點的方向想吧，最差也就是二十三年後回到原點，她過了二十三年，原來的時空也不過就二十三天，她比人家多活二十三年啊。

她懷裏抱着龍蛋，想回到二十三年後她和小白的家，相信那裏一定是安全的，變身能力彌補了無法召喚時空沙漏的不足，她一邊往南行，一邊蓋堡壘。

深夜獨自一人時最是難挨。

她突然想到，小白就是這樣過了孤獨的二十三年吧？當她來到二十三年後他們曾經一起旅行經過的地方，那處小山丘，她記得小白對她表白，記得那時她想過就算無法回到地球也無所謂，能與他晨昏相對就已滿足。

盧曉曉站在山丘上，隐忍多日的無助、孤獨、恐懼，終于爆發。

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後，與地球每日一小時的連結，甚至是遙想着金貝貝也同在這個時空努力生存，直到遇到了小白，有他的陪伴……原來那一切是如此重要！

她只不過挨了幾天就受不了，那小白呢？這漫長的歲月他一個人是如何挨下來的？

她哭得不能自已，龍蛋不小心從她懷裏滑落，滾向山坡下。

靠北！她瞬間忘了自己還在哭泣，見龍蛋飛快地滾下山，她慘白着臉施展“舞空術”猛追。

要是小白變成荷包蛋，她要怎麽向白媽媽交代？小白會消失的啊！她恨不得自己瞬間移動……

盧曉曉沒發現，在那一瞬間，她領悟了新的法術，一直到許久後她才發現，這個變身能力是能夠精進的。

此時她想是腎上腺素發揮了作用，眼看龍蛋就要撞上石頭，下一秒她已經抱住龍蛋，施展“萬有引力”讓自己滾下山坡時不會受傷。

當她坐在草地上檢視龍蛋時，手都是抖的。

“好險。”沒碎。

就在她松了口氣的同時，蛋殼表面裂開了！

“不是吧？”她快哭了！該不會滾下山的時候撞到了吧？天啊！小白還是蛋黃就被小

她害死了啦！她開始失望地大哭。

喀啦……蛋殼表面裂隙越來越大，直到盧曉曉感覺到蛋殼剝落，她定睛一看——

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在蛋裏頭好奇地看着她。

她顧不得鼻涕眼淚爬滿臉，驚奇地看着小白龍從蛋殼裏探出頭。

小一尾白龍，應該長得像蛇吧？但它頭頂上多了兩片珊瑚似的角，眼睛又大又圓，身子肥了些也短了些，跟蛇不一樣的是它的嘴巴“一”地裂開來時，好像在傻笑。白龍從蛋裏飛了出來，扭啊扭地在盧曉曉眼前好奇地貼着她鼻子打量，然後呼！它噴出了小火，盧曉曉鼻子差點被燙着，但仍是笑了出來。

好可愛啊！這什麽呆樣？

白龍扭啊扭地，在她臉上撒嬌地蹭着，

它把她當媽媽了！

“……”盧曉曉有點無語，但她在白媽媽墳前已經發過誓，要替她照顧小白，這也沒錯。

直到這時她總算明白，白龍為何會唱“人間”……真是千算萬算沒算到！

還有些思緒待厘清，但她想起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小白龍應該餓了吧？她得去打獵……

呃，它喝奶嗎？她是不是該去森林裏找只正在哺乳的母獸，找奶喂她？

最後，盧曉曉獵了一頭羊，将羊烤熟，撕下裏肌肉剁碎了喂給小白龍。

有點燙，它吐了出來，吐了吐舌頭，哈了兩聲。她原想這下真的得去找奶了，但小白龍接着把冷掉的肉吃了進去，還吃得津津有味，邊吃邊沖着她露出憨憨的傻笑。

吃飽後的小白龍肚子鼓鼓的，趴在她肩上打瞌睡。

還好不是人類小嬰兒，人類嬰兒太脆弱，她可就傷腦筋了。

盧曉曉沒停止向南行。當她行進或打獵時，小白龍就趴在她脖子上，像項鏈那般圍成一圈，大概是因為脖子是她身上比較不會常常晃動的地方。盧曉曉還得時刻注意它是不是睡得太香，身子一松就往下滑，她會立刻伸手接住它。

白龍真是很好照顧，好吃又好睡，從她脖子上滑下去依然在她手心裏睡到吹起小泡泡。

盧曉曉終于回到二十三年後白小白最後一次放生她的地方——當然和二十三年後不一樣，這地方有別的主人，但她只能對不起那些外表兇惡，力量兇惡，但并不比人心兇惡的怪獸。

她也許有一點逃避的心理，也許想尋求慰藉，她蓋了跟二十三年後一模一樣的房子，坐在廊下看着白色山脈，想着白龍從山上飛下來，他們在這裏度過的那段優閑時光，想着……盡管每天只回到地球一小時，但匆匆忙忙之中仍然和母星有着連結，原來給了她內心那麽強大的力量。

一切好像都一樣，但其實不一樣，至少和二十三年後絕不相同。當她因為思緒回到小

現實中來，被無盡的空虛和痛苦環繞時，小白龍就冒出來對她撒嬌，亂嚼她的衣服和頭發，當她輕拍它的頭制止時，它無辜地吐出被它咬皺了的衣角，而盧曉曉則愣住了。

她曾經覺得小白的某些生活習慣，不像來自狼群。其實原因很簡單，他對幼時教養他的人教給他的東西，仍有些反射式的記憶。例如，他知道她拍他的頭，是她不喜歡他這麽做，那麽他就會一臉無辜、裝可憐地看着她。

啊！好可愛啊！如果她生下白龍的孩子，也會這麽可愛吧？

她又想起，她再怎麽寂寞，終究有小小白的陪伴。

可二十多年來，白龍只有他自己……

不！不對！盧曉曉想起狼群的存在。

當她看着小白龍無聊地追着自己的尾巴玩時，她想起長大後的白龍聊起狼群時，就像她回到地球一樣，那是一種搖籃一般讓人孺慕的存在。

她終于開始思考一件事，此時洪荒峽谷還未出現，它是在三年後被“死神”撞擊出

來的，真正保護着小白的天然屏障！死雞逼也說過，那是她回到原來時空的契機。

來送你們這些人渣下地獄的死神！

盧曉曉臉上滑下無數條黑線。這怎麽聽都不像在介紹自己的名字吧？到底是她二，還是那些獵龍公會的人二？搞半天她不只是死神，還是照顧小白的奶媽！老天爺要不要這麽省通告費啊？

但她要怎麽撞擊地表？那種能力她應該做不到吧？

盧曉曉決定帶着小白龍尋找狼群，依照小白當初和她說過的，她往西邊的山脈飛去。當她聽到第一聲狼嗥時，真是激動得難以自已。

想要取得狼群信任，當然沒有這麽簡單，而且她根本不認得收留小白的狼群啊！盧曉曉真恨自己當初沒要小白帶她去找他的狼群。

因為狼群收留小白，所以盧曉曉不願以法術傷害任何一只狼，總是想法子避開狼群的攻擊。

那真是狼狽的一個月，她每天忙着躲開狼群圍攻，而小白龍就只會飛來飛去傻笑地笑她又吃了一次癟，害她常常氣得抓住它，然後兩下揉搓它的身體。

白龍很怕癢，會笑到上氣不接下氣。搔它癢其實挺療愈的。

這裏的狼都比人大，她每天都覺得自己像“侏羅紀世界”的男主角，只不過她馴服的是狼。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只比其它的狼巨大數倍，渾身雪白，散發着靈氣，簡直像山神一樣的狼。

人類陰陽師，你為何出現在此？

盧曉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産生了錯覺，她竟然覺得她聽得懂這只狼在和她說什麽？

你沒有傷害我的孩子，但又不肯離開，所以我想和你說說話。

盧曉曉激動了！那不是幻覺，她腦海裏真的出現狼神的聲音！

怎麽小白沒學到這招？她也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偉大的狼神，我只是想求您接納一個被人類追殺，無處可去的可憐孩子！”

她将睡到打呼的小白龍捧到巨狼眼前。

龍族是世上最強大的生物，它并不需要我族的接納。相反的，它的出現可能為我族引來殺機。

“不會的，我會保證這塊蠻荒無人接近！只求您将龍族的最後遺孤納入您的保護之下。”

你要如何保證？你雖然強大，但你的能力還不足以實踐你的保證。

“我……我會努力變強！”

狼神看着她，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金色的眼裏浮現一抹憐憫。

狼群并不會立刻接納異族，小家夥也必須讓自己融入狼群。

盧曉曉知道狼神心軟了，“我們都會努力！”

之後，盧曉曉每天勤加修練，而她修練時就把小白龍放在狼後的巢穴裏。

嗯，因為私心，她将狼後取名為“吉雅”，那是她很喜歡的某部言情小說裏，狼族王後的名。

白龍睡醒時，吉雅正在喂它的孩子喝奶，它也好奇地湊過去，吉雅并沒有阻止肚子餓的小白龍跟它的孩子一起喝奶。

它還和吉雅生的小狼崽們玩在一塊兒。

盧曉曉則像是不要命了那般，拚命對自己特訓。狼群不只接納了小白龍，也接納了她，因為她會去打獵，将獵物給吉雅，希望它的奶水多一點。

當她看到小白龍翻滾着和一群小狼崽玩在一起時，忍不住欣慰地笑了，它完全融入了狼群——試想一條小白龍扭啊扭的，和一小群毛茸茸的小狼崽滾成一團有多痊愈啊！那是她每天最期待的畫面，而且她終于知道白對有疑問的事物歪着頭的習慣打哪來的。

一群小萌狼和一條小萌龍，沖着盧曉曉做好的獸皮小褲褲，一齊歪着頭打量時，她都快笑瘋了。

白龍是在狼群裏學會化為人形，因為人形對喝奶比較方便。

後來當盧曉曉抱着它時，小白龍也會變為人形，因為人和人才能互相擁抱，他喜歡盧曉曉把他抱在懷裏，唱歌給他聽的時候，那時他會擡起頭沖着她笑，然後反身抱住她，聽着她的心音。

盧曉曉真的好感慨，小白原本的皮膚多白嫩！銀發白膚綠眼小正太，他的人形一開始就是三歲孩子的模樣，又亮又翠綠的大眼，白嫩的臉蛋泛着紅暈，唇紅齒白，說有多萌就有多萌！

白嫩小正太變成黝黑猛男，想必吃了很多苦啊！有時她抱着他，心疼不已。

盧曉曉的能力越來越強大，三年後的某一天，她知道是自己完成使命的時候了。她沒有告訴小白龍自己要離開，一切一如平常，她會找個地方修練，也許一去三五天再回來接它。

但這次她蹲下身，要小白龍變回人形。

“要記得聽吉雅媽媽的話，知道嗎？”

小白點頭。

盧曉曉覺得這小鬼現在滿心只想和他的狼兄弟們跑出去玩，根本沒耐心聽她叮咛，她不放心地又道“勾勾手，答應我要聽吉雅媽媽的話，好好長大！”

小白眨着大眼，伸出了手，似乎想起些什麽，童稚的嗓音對她道“曉曉也要快回來喔！”

盧曉曉心頭一恸，她不知道她是為了二十年後的小白，還是為了眼前的小小白。

“好。”

“勾勾手，說謊的是小狗！”小小白笑嘻嘻地道。其實他真的很有語言天分，只是估計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也讓他忘了曾學過說話。

盧曉曉飛快地轉身離去，才沒讓自己在小小白面前流淚。

對不起！

吉雅送她到狼群的領地邊界。

“拜托你了！”她說。

吉雅只是以鼻尖碰了碰她的額頭，給她古老的祝福。

希望能在緊要關頭幫助你。祝你好運……曉曉！

這一次，盧曉曉花不到三天就來到白小白母親葬身的峽谷，高速飛行與利用光系魔小法瞬間移動對她已不成問題。她将一朵摘來的白花放在白媽媽的墳前。

“小白過得很好，他會平安長大的，請您安心。”

此同時，峽谷深處，獵龍公會會長的首席弟子，在三年前撿回一條命後便刻苦修行，在繼承了他師父的位置後，如今率領着公會裏所有高手，來到這座死亡峽谷，他們甚至說服千葉皇朝派出軍隊做先鋒軍，進入峽谷。

盧曉曉以瞬間移動突然出現在軍隊最前方。

“回過頭去，別再接近這座峽谷，否則我會讓人類嘗到最可怕的苦果。”她利用風系法術，将她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所有人耳裏，包括正在進入峽谷的獵龍公會的高手們。

“放肆！你是什麽東西？”獵龍公會新任會長斥喝道，不過他心裏打個突——他就算死都不會認錯這聲音！他的臉色開始慘白……

盧曉曉嘴角勾起笑，“送你們下地獄的“死神”。”她手中法杖一敲，地面開始震動。

“別讓她得逞！”軍隊開始進攻，陰陽師們也有了動作。

如果是在三年前，她當然打不過軍隊，也對付不了遠方的陰陽師。

但如今，她苦練修行，頓悟了光系與電系的法術，是真正天下無敵的全能大陰陽師！

“人類，若你們有幸于今日幸存，記得從此不準再接近洪荒峽谷，否則“死神”的詛咒終将再臨——”她舉起法杖，施展電系法術最強範圍技——

“宇宙洪荒！”

那一天，人類回想起，大自然絕對強大的力量，以及肉身何等脆弱，生命如同蝼蟻一般的恐懼……

盧曉曉以她全部的生命力和法力，要換取紅蓮大陸南方成為永遠的失落天堂，她強大的法力不只将峽谷中的所有人盡數消滅——可能不包括因為聽到她的聲音，吓得屁滾尿流往回跑的獵龍公會新會長——連她自己也無法幸免于難。

她早就想過，也許其實她根本回不去。

但她還是要保護小白。她想為龍族創造一個不再被追殺，能平安自由活下去的樂園，哪怕代價是她的性命。

其實已經很劃算了，像她這種搞笑咖，當英雄都是要有代價的。她苦笑。

劇烈的大爆炸，連遠在南方的狼群都有所感應，但吉雅早已讓狼群躲到安全的草地上，小白龍和兄弟姊妹們依偎着，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因為地震發生在深夜，它們都好困，小白龍蹭着弟弟毛茸茸的背，狼弟也回蹭它，小白龍和小狼崽們又睡成一團，成年狼群圍在四周守護它們。

吉雅看着遙遠的北方天空，睿智的狼後看透了因果與生死，它仰天長嗥，仿佛為盧曉曉的犧牲哀悼……

盧曉曉的意識飄浮于黑暗之中，她想自己的身體也許已經灰飛煙滅。

直到，眼前又出現一道光。

唉，這回該不會真的要去陰曹地府了吧？

但這回的光，并不是光點，而是一個……穿着類似唐朝裝束的女人。

盧曉曉好半天才認出，她是白龍的母親。

好美！連她自己是女人都看呆了，小白的基因果然良好。

女人輕輕吟着盧曉曉每夜唱給白小白聽的曲子，“人間”。

天上人間，如果真值得歌頌，也是因為有你才會變得鬧哄哄……

女人哼了一段，然後笑看着她。

真美的曲子，希望來世我有機會學會怎麽唱。其實我真的很喜歡唱歌呢！

盧曉曉發不出聲音，她甚至動不了，她猜她所有的生命能量已經耗盡。

女人靠近她。

謝謝你。你不用擔心，你的身體受到了古老的祝福所庇佑。而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麽多了……她開始吟唱起咒語，盧曉曉被白光包圍。

再回過神來時，她發現自己飄浮在熔岩之上，熱氣烤得她擔心起自己會被蒸熟。

這是？她疑惑地看着周遭，卻發現不遠處，孤零零地坐在岩石上，動也不動地望着熾熱熔岩的白小白。

長大的小白！她激動極了，在動念之時已經來到他身後。

她現在是頭七回來探望親人，還是……正懷疑時，盧曉曉長達三年的變身，終于消失了，她又看見自己熟悉的運動服袖子與運小動鞋。

而手表上的時間，是大四下學期的開學前一周，她掉進時空裂隙後的三天。就像叽哔叽哔大人說的，她在過去待了三年，這裏則經過了三天。只不過讓她回來的力量顯然跟死神無關。

她感動得快哭了，但更讓她哽咽的是……

白從她被熔岩吞沒後，就一直動也不動地坐在她跌下去的那塊岩石上。

如果她當真花了二十三年才回來，他是不是得坐上二十三年？

“白白。”她喊他。

白小白以為出現了幻聽，只是身體一震，不敢回頭。

三天來，他不停地祈禱這個惡夢快點醒！他會聽曉曉的話，不要飛到峽谷的對岸！可是他比誰都明白困在寂寞中得不到解脫的無力感，從來不會因為太陽升起就消失。

曉曉明明答應過他，只要他聽話，她就不會消失的啊！

他終于回過頭來，盧曉曉的身影在淚眼迷濛中，有些不真實。

他怕這個幻影消失，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

盧曉曉張開手臂，抱住他。

“對不起，我花了這麽久時間才回來。已經沒事了，咱們回家吧！”

他冒出了胡碴的臉埋在她肩上，寬闊的肩膀一顫一顫的，雙臂緊緊地抱起她，再也不想放開。

對盧曉曉來說，她心裏永遠多了一層愧疚，她對當年的小小白終究食言了，哪怕他忘了她有過的承諾。對她而言過了三年，對他來說過了三天，但她并不認為白白受到的折磨就比她少。

想到三天來他絕望的孤獨，不死心地望着她消失的那個地方，她心裏就好難受。

再給他們多點時間等待愛情成熟吧！她會把他的孤獨夢魇從生命裏抹去，而他也會回報她一生一世的忠誠守護。

注：文中引用的歌詞，歌名“人間”。作詞者林夕。

【尾聲】

終于回到屬于他們倆的家，才真正有想哭的感動。

白小白從山洞搬下來要跟她一起住，盧曉曉也沒有拒絕，她把她的房子擴建了。

然後該煩惱的是她該怎麽和他坦白她的身份？還有，要開學啦……她三年沒回地球，說不想念是假的。

但安撫白小白是第一要務。他回來後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愛外出……算了，大不了先休學，把白小白教好再說。

直到某一天她發現，她的MC好久沒來了。

難道是經歷了這一連串慘烈的遭遇後，

她內分泌失調嗎？

“哼哼哼，愚蠢的人類！”

盧曉曉發誓，她真的真的真的沒有想念這個欠揍的聲音！

“叽哔醬！”可是那當下，她卻笑容可掏地送上一顆超大鑽石。

“哦哦哦哦哦——這成色！這硬度！”叽哔叽哔大人仿佛看到了初戀情人那般，一臉的感動，“看來你回到過去三年，開始知道本大人多麽仁慈，多麽偉大了吧？”

“當然了，叽哔叽哔大人神恩浩蕩，小女子在過去的時空每想起叽哔叽哔大人，總是淚流滿面呢！”

“哼！知道就好。”叽哔叽哔大人快樂地在盧曉曉無言的瞪視中，吃下那顆寶石，然後一臉滿足，全身羽毛更加金光閃耀了。

“既然你這麽上道，那本大人也不拐彎抹角了，恭喜你完成任務啊！”

盧曉曉心裏雖有預感，但她更擔心的卻是她的去留。

“完成任務應該要有獎勵吧？”

叽哔叽哔大人斜眼看她。

“如果我回不去的話，就沒辦法把鑽石磨得這麽漂亮送給您當禮物啦！但如果我無法跟丈夫與孩子在一起，他們豈不是總有一天又會遭受到人類的威脅嗎？”

“唔……可是……”叽哔叽哔大人一臉為難。

“叽哔叽哔大人，其實我不介意只有固定時間才能回地球。”

黃雞挑眉，“是沒什麽問題啦。”

盧曉曉又送上一顆鑽石，祂簡直是流着口水捧住它。

“是說啊，我們的政府至少會給勞工周休二日跟七天年假，叽哔叽哔大人如此神通廣大，神威無敵，我們政府那點可笑的福利，對叽哔叽哔大人來說根本太遜了，對吧？”

“嗯嗯嗯……”叽哔叽哔大人開心地嚼着鑽石，“一個禮拜四十八小時，一年額外七天回家時數？小意思！”祂立刻擡起翅膀，叽哩咕嚕念出一串咒語。

“那貝貝也要有這個獎勵，才能表示叽哔叽哔大人公正無私啊！”

叽哔叽哔大人瞥了她一眼，但也沒反對。

“而如果我們回家時，丈夫和孩子一定會很焦急吧？應該讓他們有跟着我們回到地球的能力才對。”

“這可不行！龍族的能力會在地球引起暴動的！你以為我沒想過将龍族藏到地球上嗎？你們人類不管在哪個星球都一樣愚蠢！”

“可是，如果讓龍族到了地球，就成了普通人，只有回到這裏才能使用龍族的能力呢？”

叽哔叽哔大人一臉震驚，顯然這只雞毛神仙從來沒想過這個做法，盧曉曉都無語了。

“這個嘛……”

她拿出更大顆的鑽石，叽哔叽哔大人開心地一把搶過，“簡單啦！有何難！但是只限黑龍、白龍和你們的孩子。”

“叽哔叽哔大人，祢真的好可愛好厲害好強大喔！”盧曉曉一把抱起祂猛親。

“大膽……”叽哔叽哔大人雖然雞筋畢露，但臉頰上的腮紅擴大了。

“那麽，大人祢也知道，要對小白解釋地球和這裏的差異太難了，不如祢施展一下祢的外挂……”

“得寸進尺的愚蠢人類！這個你們自己想辦法，本大人要休息了！”吃飽飽的雞毛神仙，閃雞去也。

于是，盧曉曉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讓白小白知道地球的存在。

要讓白小白理解地球和他生活的世界的差異，其實可以慢慢來，讓她緊張的是要讓他習慣在地球當個平凡人，不能再一高興就小從高處往下跳……那每次都讓她急得心髒差點停止。

盧曉曉回學校把書念完，她上課時，白小白就在圖書館看書。雖然他識字能力只有三程度，但邊看邊查字典，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地球人比較好。”這是白小白地球一日游的結論。除了要變成很弱的人類外，他挺喜歡地球的，有好多書可以看！

盧曉曉索性借了幾本書讓他看個高興。

“其實地球人也有壞的時候，現在也依然有人很壞，但好的那些人花了很長的時間學得教訓。”

哦，對了，開學後金貝貝也享受到了她向叽哔叽哔大人要求的福利。她家那只黑化小黑龍，很難纏啊！為了避免黑龍吃醋，她還幹脆搬到十一樓去，把十樓留給他們小兩口經營兩人世界。

其實回地球的時數用不着那麽多，她在蠻荒蓋起了大房子，還給白小白蓋了間書櫃高度直達天花板，就像魔法世界裏的魔法圖書館一樣的大圖書室，好放他買的書，現在她的光系魔法能為房子照明——看過《哈利波特》裏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