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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期限漸漸所剩無幾。
強烈的求生欲,讓盛南晴往冷宮跑的更勤快了。
這段時間她使出十八般武藝舌燦蓮花的給周嬷嬷吹彩虹屁,回回都能把周嬷嬷笑得褶子一層又一層,但攻略進度卻是紋絲不動。
直到任務結束的前一天,盛南晴盯着那百分之八十的進度條,心态崩到想要哐哐哐撞大牆。
真的是她太鹹魚了?
還是這游戲打從一開始就想玩死她啊?
盛南晴渾身喪氣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只覺得閻王爺在她耳邊唱倒計時。
暖玉今日得了些新鮮的棗子,興沖沖的來給自家小姐獻寶。
可她一走進門,就瞧見自家小姐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命不久矣”的氣息。
小丫頭頓時就慌了神,忙不疊的跑到了床邊,紅着眼睛問,“小姐你這是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盛南晴無精打采的擡眼,見到那張可愛的圓圓臉,擠出一絲笑來,“是暖玉啊。”
“小姐你別吓我,你怎麽了?”
“我沒事。”
“怎麽會沒事了,你瞧你說話都沒力氣,臉色又這麽差……不行,奴婢去跟張嬷嬷說一聲,讓她給你找個女醫來瞧瞧。”
“別去。”盛南晴一把按住小丫頭的手,順道坐起身來,“我是真的沒事,就是想躺躺。”
在這深宮裏兩個月,她感受到的溫情不多,暖玉就是其中之一。
對這個小丫頭,盛南晴是打心眼裏親近的。
一想到明天任務失敗,自己就注定是死亡結局,她不由得拉住暖玉的手,絮絮叨叨的跟她聊了起來。
這種唠家常的聊天方式,讓暖玉受寵若驚,一開始小丫頭還有點拘謹,但聊了一會兒,她就漸漸放飛自我,聊了許多事情。
主仆二人聊了許久,等到後來,更多是盛南晴對暖玉的殷切叮囑。
暖玉并沒有意識到這是自家小姐在交代後事,一一應下後,還一臉堅定的看向盛南晴,“小姐,你放心,奴婢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一直保護你的的。”
大概人之将死,就容易變得感性。
反正盛南晴聽到暖玉這句話,鼻子一酸,差點紅了眼。
她從床底下一個小洞裏摸出一個小袋子塞給暖玉,“這是我這兩個月攢下的錢,你拿着。”
暖玉怔怔的,不敢接。
“你替我收着,我不擅于管錢,省的丢三落四的,最後掉沒了。”
聽到這話,暖玉才敢接,“小姐你放心,奴婢一定給你好好收着的,你要用錢就知會一聲。”
主仆倆又坐了一會兒,暖玉就回她自己的房裏去了。
***
晚上亮燈後,盛南晴跟沐蘭一起邊刺繡邊聊天。
這些日子在沐蘭的細心教導下,她的刺繡技能進步不少。
其他宮女從一開始的好奇,漸漸也見怪不怪了。
今天盛南晴繡的格外專注,她想把手頭上這塊桃花帕子繡完,好歹善始善終完成一件事。
沐蘭見她這般上心,以為她是發現了刺繡的樂趣,不由得更加用心教導。
忙活了一個晚上,一塊帕子總算繡好。
總的來說,盛南晴還是挺滿意的,沐蘭也誇贊道,“南晴,你再多練練,等時間久了,你的繡工沒準要賽過我了。”
盛南晴笑笑,心裏嘆息:可惜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沐蘭,這帕子你看能賣錢嗎?”
“當然,起碼十文錢是可以賣到的。”
“那這帕子送給你吧,你賣了也行,留着當紀念也可以。”盛南晴将帕子放進她的籃子裏。
“啊,送我?這我可不能要,這是你辛辛苦苦繡了這麽久繡出來的,你自己留着用呗。”沐蘭搖頭拒絕。
盛南晴堅持道,“你就收下吧,我想送給你。反正我以後可以再繡。”
見她這般說了,沐蘭也不好拒絕她的心意,也就收下了,“再過段時間就是端午了,上頭會發簇新的五色絲線下來。到時候我打條絡子送你。不是我自誇,我打的絡子挺漂亮的。不論是別在腰上,還是當頭飾在頭上當點綴,都是極好的。”
盛南晴笑着應了下來,心裏卻是一片苦澀的嘆息。
她希望自己能活到那天。
**
一夜過去,再次醒來窗外已是魚肚白。
經過昨天一個晚上的心理建設,面對即将迎來的結局,盛南晴心态平和了許多。
系統像是窺探到她的悲觀,忍不住道:“還有一天時間呢,你這麽喪幹嘛?要不你再去冷宮看看,沒準今天就能加滿了呢。”
盛南晴彎腰把鞋穿好,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她今天本來就打算再去冷宮走一遭——不是抱着完成任務的心态,而是真心實意的想去跟周嬷嬷道個別。
雖然她一直是懷抱目的去接近周嬷嬷,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也對那位冷宮裏的老嬷嬷處出一些感情來。
簡單收拾了一番,她就往冷宮去了。
來的次數多了,盛南晴覺得冷宮挺好的,一方清靜平和的小天地,是個養老的好去處。
負責看守冷宮的太監都跟盛南晴熟悉了,見她來了,和和氣氣的互相打了聲招呼。
其中一個胖點的太監小貴子還額外提醒了一句,“南晴姑娘,今日周嬷嬷心情好像不大舒坦,你等會兒可注意着點。”
盛南晴笑着謝了句,擡腳跨進了門檻。
找了一圈,才在房裏找到周嬷嬷。
清晨薄薄的陽光從格子窗縫隙照進屋裏,老嬷嬷一襲蒼青色宮服靜坐在桌前,光線灑在她的身上,朝陽和沉暮恰到好處的交織着。
盛南晴沒敢進去,站在門口低低的喚了一聲,“嬷嬷。”
宛若雕塑般的側影稍微動了動,周嬷嬷緩緩地轉身,看到盛南晴的時候,面上的神色稍微緩了些。
“南晴來了啊。”
“嗯。”盛南晴颔首。
“進來吧。”周嬷嬷出聲道。
盛南晴怔了怔,這還是周嬷嬷第一次允許她進屋子。
來冷宮打掃了這麽久,她一直都是打掃走廊啊院落這些,整座冷宮共有二十六件屋子,她一間都沒打掃過——周嬷嬷明令禁止了。
之前盛南晴壯着膽子問過原因,周嬷嬷只說那些屋子裏沒人,打掃得再幹淨也是多此一舉。
盛南晴一陣恍然,看來這冷宮是真的冷啊,這麽大個宮殿就住着趙太妃和周嬷嬷兩人。
她當時還好奇的追問了一句,“嬷嬷,難道先皇和今聖,就沒貶過其他妃子到冷宮嗎?難不成兩代皇帝都是情種,而且兩代的後宮都很和諧,沒有妃子犯過大錯?”
當時,周嬷嬷是怎麽回答的呢?
周嬷嬷的表情變得格外古怪起來,眯着眼睛掃了一眼那一件件空屋子,冷冷的笑了下,“情種?帝王是這世間最無情的。”
盛南晴跟着周嬷嬷的視線掃了一圈那些空屋子,驀得覺得尾椎骨冒起一陣莫名的涼意來,至此也不敢再多問。
回憶戛然而止,盛南晴有幾分恍惚的踏進了屋內。
屋子收拾的很幹淨,有淡淡的檀香味道。
她走到周嬷嬷身邊,一眼瞧見嬷嬷手中捏着的香囊。
鵝黃色香囊,有暗色雲紋的錦緞料子,上面繡着并蒂蓮開,或許因為保存不當,絲線都暈了色,跳線也厲害。
看來這個香囊有些年頭了,肉眼可見的歲月感。
想到守門小太監的話,盛南晴心念一動,出聲問道,“嬷嬷,你是在為這個香囊可惜?”
周嬷嬷嘆了口氣,“這香囊陪了我三十多年……”
看來這香囊對周嬷嬷的意義非凡。
“嬷嬷,要不您把這些跳線的拆一下,重新縫補一下,問題應該不大。”
“呵,我現在可繡不來了。”
盛南晴一怔。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周嬷嬷是繡房繡女出身,按理說,這種繡活應該是信手拈來的,怎麽會繡不來?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周嬷嬷朝她伸出兩只手,“你摸摸。”
盛南晴有些詫異,但還是伸手摸了摸周嬷嬷那兩只手,并沒有發現什麽不一樣。
周嬷嬷道,“你仔細摸摸手指。”
盛南晴咬咬唇,照着做了。
當摸到周嬷嬷的中指時,她的手明顯一僵。
盛南晴面色微變,“嬷嬷,你的手指……這是怎麽弄的……”
周嬷嬷的兩根中指都是綿軟的,能摸到骨頭,但骨頭斷的很明顯,很明顯都廢了。
“陳年舊事了。”周嬷嬷的神色淡淡,“兩只手的中指都斷了,就再也沒辦法拿針繡東西了。”
盛南晴簡直無法想象,到底是經受了怎樣的事情,才會讓指頭斷成這樣。
光是想想,她都覺得頭皮發麻。
見周嬷嬷看着香囊神傷的模樣,盛南晴一時不忍,小聲說道,“嬷嬷,要不,讓我試試吧。”
周嬷嬷眯了眯眼眸。
盛南晴點點頭,“嗯,我會一些刺繡,你這香囊的針法我剛好會。你若是信得過我……”
“拿去。”
周嬷嬷直接将香囊遞到她面前。
這麽幹脆,倒讓盛南晴錯愕了。
周嬷嬷轉身就去隔壁房裏找來了針線,盛南晴坐了下來,靜靜地拆線,挑色,穿線。
纖纖玉指在絲線中利落穿梭,忙活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南晴升職了嗎……
還木有……o(╥﹏╥)o
———
依舊單機中……
孤單寂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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