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十遍《道德經》,盛南晴足足用了兩天半,從白天抄到黑夜,抄到她懷疑人生,心力交瘁。
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她放下酸累顫抖的手,像是條鹹魚般趴在案幾上——反正現在深更半夜,除了門口守着兩個小太監,勤政殿內空無一人。
她的臉貼着冰冷的桌面,目光落在右手邊那厚厚一沓成果,恍惚想起自己上輩子連續加班猝死的事。
麻蛋,封建帝王和資本老板都該拖出去挨一頓社會主義的毒打才對!
盛南晴現在徹底累成廢人,一根小指頭都不想動,索性閉上眼睛,就趴在桌上睡。
空蕩蕩的宮殿,靜谧無比,只有那一室燭影搖曳。
……
天光破曉。
景帝從西側殿起床後,沒像往常一樣直接去壽康宮,而是調轉步子去了勤政殿的方向。
一旁伺候的小太監心裏犯嘀咕,陛下莫不是今兒個睡糊塗了,走錯方向了?
長福公公卻是眼珠子滴流一轉,立刻心領神會,笑眯眯的跟了上去。
看來常順那個老東西這次是慧眼識珠,啊呸呸呸,那老烏龜哪裏稱得上慧眼,頂多是瞎貓抓到個金耗子,誤打誤撞的運氣罷了。
遠遠見到皇帝來了,守在勤政殿門口昏昏欲睡的小太監們渾身一震,下意識就要請安。
景帝擡了下手,示意他們別出聲,大步走了進去。
長福公公慢走了一步,問着其中一小太監,“那宮女南晴還在裏頭不?”
小太監連連道,“在呢在呢,書沒抄完,一直就沒出來。”
長福公公略一颔首,也走了進去,卻沒走到殿內,而是在屏風後等候吩咐。
景帝看着趴在案幾上睡得正熟的小宮人。
她臉半側着,兩只白嫩的手搭在桌面上,一只手大概是胡亂擺動時不小心碰到了硯臺,圓潤晶瑩的手指上染上了幾縷墨黑。
看來是累極了,竟這個樣子就睡了。
視線又移到那沓抄好的經書上,底下那些早前抄的,簪花小楷寫的端正雅致。而放在最上面的這幾張,基本就成了草書,游龍走蛇,倒有點像是三清觀老道畫的符咒。
将那經書放下,景帝忽然彎腰,拿起那支紫雲狼毫筆沾了點墨。
筆觸輕柔,利落的落下了幾筆。
迷迷糊糊中,盛南晴感覺好像有人走過來,在她身側停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她又覺得皮膚上有點癢癢的,像是爬上了小蟲子。但她實在太累太困,困到眼皮都不想擡開,只擡起手揮了揮趕蟲,就繼續睡了過去。
屏風後,偷偷張望的長福公公驚了,陛下竟然還有這樣……童趣的一面?
景帝很是滿意的欣賞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放下了筆。
他本來打算離開的,但看到她還睡得這般沉,就轉了個身,徑直往龍椅走去。
片刻後,他拿着一方明黃繡雲紋絲毯回來,随手披在了小宮人身上。
就當她抄了十遍《道德經》的賞賜吧。
景帝這樣想着,心情很是不錯的上朝去了。
……
盛南晴醒來的時候,先是發現自己身上蓋着的毯子。
驚訝過後,她看向眼那高高在上的龍椅,心想着,這狗皇帝看來也不是太壞嗎,還會偷偷摸摸給蓋塊毯子,倒是挺暖心的。
然而下一秒,她看到自己手背上那只栩栩如生的豬頭後——
對不起,她收回她剛才的誇獎!
他就是個狗皇帝!
又狗又幼稚的那種!
……
抄書事件過後,正值夏獵的日子。于是乎,景帝帶着妃嫔公主和親王大臣們,一起去上林苑狩獵去了。
這一去就是十日。
這十日,盛南晴又是開心又是焦慮。開心的是皇帝不在家,上班可以毫無壓力的摸魚,也不用防備着皇帝啥時候心血來潮又罰自己抄書。焦慮的是,任務期限又憑空沒了十天,這簡直是死亡倒計時,她仿佛看到閻王爺在跟她揮手!
就在她整個人在這兩種情緒之中掙紮的快要精神分裂的時候,景帝的狩獵大隊回來了。
看到景帝精神奕奕的走進勤政殿的那一刻,盛南晴的眼睛都亮了。
大佬回來了,又可以繼續攻略刷好感了!
景帝感受到一道異常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順着方向尋去,就看到那叫南晴的宮女滿是歡喜的看着他。
那熱忱又期待的小模樣,宛若春心萌動的閨閣女郎瞧見心儀的郎君一般。
景帝的心驀得顫了一下。
盛南晴發現皇帝也在看自己,心中默念一二三後,大膽出擊,丢了個無限柔情的眉眼過去。
這個眼神她可是足足練了十天,天天對着鏡子練習,練得她眼睛都要抽筋了。等她覺得差不多後,一一在暖玉、沐蘭、梅月、珠兒她們身上試了一遍,愣是把她們一個個電出雞皮疙瘩。就連高冷話不多的現任室友桑梓,在接收她的媚眼攻擊後,半天憋出一句,“我不是磨鏡,我還想年滿出宮嫁人。”
景帝看到南晴那含情脈脈的眼波,濃眉微皺,別過了頭。
女兒家家的,半點不矜持。
盛源怎麽教女兒的!
但不知怎的,心頭卻又有點酥麻的甜意。
一旁的長福公公眼中笑意加深,看來是時候推了一把了。
……
按照規矩,狩獵歸來,宮中會舉辦宴會,今日也不例外。
景帝于麗錦殿內宴請皇室宗親和重臣,宴席上的珍馐佳肴便是此次夏狩所捕獲的戰利品。
笙歌曼舞,觥籌交錯,絲竹管弦之聲靡靡婉轉,主客盡歡。
臺下一衆妃嫔是百花齊放,皇帝好不容易回宮了,她們今日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好博得主意,等筵席散後,把皇帝勾回自己的宮殿。
有心邀寵的妃嫔們,粉面羞紅,媚絲絲的看向皇帝,嬌滴滴的敬酒。
景帝看着臺下那一張張或妩媚或豔麗、或清純或嬌柔的臉龐,眼前卻忽的浮現另一雙熱忱又透着幾分狡黠的明亮眼眸。
不知道那個不矜持的這會兒在做什麽?是在當值,還是又在看那種亂七八糟的話本子?
時至亥初,宴會也差不多散了。
景帝沒有翻牌子,而是直接回了紫宸宮。
見皇帝就這樣走了,妃嫔們皆是難掩失落。
許皇後見狀,溫和大方的安慰道,“陛下連日來在上林苑狩獵,肯定是累了。等他歇息兩日,恢複精神了,定會來後宮看望衆位妹妹的。”
衆妃嫔還能說什麽呢?也只能用這個來安慰自己了。
沒人瞧見,臺下的儀嫔悄悄地捏緊了手心,眼底泛着隐隐的恨意。
旁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楚的。陛下哪裏是什麽狩獵累着了,分明是紫宸宮裏有個小狐貍精在招他的魂兒呢!
……
紫宸宮。
盛南晴都已經窩在被子裏了,愣是被小太監叫了起來,說是要她去寝殿值夜。
她一頭霧水問道,“我不是半個月前就值過一次夜了嗎,怎麽又輪到我了?”
小太監搖頭道,“這我也不知道呀,是長福總管突然吩咐我的,還說陛下快到了,讓你趕緊過去伺候,要是去晚了,惹了陛下不快,後果你自擔着。”
盛南晴,“……”
狗皇帝今晚不是辦晚宴嗎?
按照一般的套路,這種宴會上都會有妃子們各種獻藝啊,一個個孔雀開屏一般吸引皇帝的目光……難道那麽多妃子,沒一個能把皇帝勾走的?不能夠吧!
帶着一腦袋的問號,盛南晴麻溜的跟着小太監一起往紫宸宮趕去。
等她趕到的時候,景帝已經回來了,長福公公就守在門口。
“哎呦你可來了,怎的這麽慢呢?”
“公公您傳喚的時候,我那會兒都睡下了,這換衣穿鞋梳頭都要耗些功夫……”盛南晴弱弱的解釋。
“成成成,你快進去吧。陛下今天多喝了兩杯,這會兒怕是還醉着呢,你小心伺候着。”
長福公公頓了頓,又深深地看了盛南晴一眼,“我特地把你叫過來,只望你別辜負了這麽個良夜,好好伺候陛下。”
最後那“好好伺候”四個字,他加重了音。
盛南晴自然明白長福公公這話的意思,又驚又忐忑的進了屋裏。
繞過那扇大山水屏風,入目便是熟悉的寝殿,明黃色的幔帳垂下一半,微醺的男人正斜靠在床上,一只手支着隐隐發暈的額頭。
見有人進來了,他沉聲吩咐道,“倒茶來。”
盛南晴此刻慌得不行,她有點拿不準長福公公那話到底是怎麽來的,是他自行做主,還是皇帝的示意?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吧。
她趕緊倒了杯茶水,恭恭敬敬的端到了景帝面前,“陛下,請用茶。”
聽到這個聲音,景帝緩緩地擡起了眼,當看到面前這道嬌小的身影,他黑眸微眯,“怎麽是你?”
頓時間,盛南晴只聽得心裏“咯噔”一聲。
糟糕,看來今晚讓自己來伺候,完全是長福公公自作主張。
完了完了,景帝會不會誤會自己有意勾引,一腳把自己踢出去啊……
盛南晴的腦子亂糟糟一片,現在該怎麽回答?
景帝垂眸,看到小宮人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是在害怕他?
他挑眉,接過那茶杯,手指卻是刻意的劃過了她的手背。
那滑膩柔嫩的手感,仿若上好的絲綢。
這樣的挑、逗,讓南晴渾身更加緊繃,她小心翼翼的收回手,腦袋埋得深深地站在一側。
景帝喝了口茶水,将茶杯遞過去。
盛南晴連忙接過,放回了桌上。
“陛下,是否現在就寝?”她重新走到床邊輕聲問道。
“你這麽着急?”男人的聲音低沉又沙啞。
“……”
這略顯暧昧的話,讓盛南晴更慌了,現在到底是怎麽個展開!
景帝瞥見她臉上那精彩紛呈的表情,唇角微揚,直接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一陣大力拉扯,一切都那樣猝不及防。
等到盛南晴回過神來,她已然以一種很暧昧的姿勢倒在了男人溫暖又堅硬的懷抱中。
景帝深邃黝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仿佛早就将她那點小心思給看穿了一般,那種睥睨一切、洞悉一切的強大氣場,讓盛南晴晃了神。
“陛、陛下……”
“今兒個那樣盯着朕,真是半點不知羞。”
他這麽一本正經的說了一句,下一刻,卻又低頭湊到她的耳畔,沉沉說道,“朕若是要了你,你可願意?”
灼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剎那間,白皙的肌膚就泛成桃花粉紅。
南晴心如擂鼓,盈盈水眸看向眼前俊美的臉龐,咬了下嘴唇,輕聲道,“還請陛下憐惜。”
這聲音,小貓兒似的撓着景帝的心。
憶起半月前的那場夢,他眸色深了深。
反身将小宮人壓倒在床榻之上……
深夜漫漫,春意綿綿。
作者有話要說: 瑟瑟發抖不敢開車,就大家發揮想象,嘿嘿~~
深夜碼字到一點,你們的評論,就是我的動力啊啊啊!!
第二卷:妃嫔升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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