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前女友與狗

“測試又通宵了？”UI的妹子一號瞧着和她們擦肩而過，但視她們為無物的測試部同事問。

妹子二號咬着豆漿袋子，聲音含糊，“鬼知道。”

“你別說，他們現在還真有點像鬼。”

臉白的像鬼，走路飄的更像鬼。

“我有內部消息，聽不聽？”從後邊飄上來的妹子三號用手擋着嘴，悄聲說。

兩名聽衆點頭如搗蒜。

“聽說他們前天就已經把測試報告提交了，零問題，結果......”話題戛然而止，兩個聽衆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穆總監昨天午休練完功，突然說要重新測試一遍，然後，整個測試成功通宵到了。”

“練？功？練什麽功？”

妹子三號神情凝重，“太極拳。”

“切！”兩個妹子的嫌棄異口同聲，落後幾步的林殁則聽地一臉茫然。

“越越什麽時候會太極拳了？”林殁自言自語。

說話的間隙，人已經走到了測試部門口。

一擡頭，穆越溪正神清氣爽的從測試部走出來，和外面那些臉上寫滿‘生活’的人完全不同。

她在笑，痞痞的……好喜歡。

兩人距離不到一米的時候，林殁小聲打招呼，“穆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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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穆越溪說。

這個聲音就在林殁耳邊，距離極近，穆越溪稍稍一動嘴唇就會擦過她耳尖的皮膚。

又癢又燙。

空蕩的走廊，穆越溪彎着腰，一手插兜，一手穿過劉海貼着林殁額前的傷痕，說完話後還将下巴輕輕放在她肩頭，任由呼吸裏帶出來的溫熱氣息偷走她的理智。

穆越溪手上是用了勁兒的，林殁被逼的不得不順着她手上的力氣微微向後仰頭。

頭頂是明亮的燈光，再亮也敵不過穆越溪剛才的笑。

“早上好。”穆越溪用晨起獨有的慵懶嗓音說。

林殁聽的耳朵發熱，不自覺地伸手抱住了斜在眼前的胳膊，“越越，脖子酸。”

林殁說話時聲音軟軟的，甜甜的，細聽還有點委屈，讓話裏的那點不解風情變的格外撩人。

穆越溪低笑一聲放輕手勁兒，揉了揉林殁的頭發。

黑亮的發絲從白皙的指間穿過，沾染了黑白照片獨有的魅力。

“乖，好好上班，收拾壞人有我在。”

話一說完，穆越溪幹淨利落地收回手和林殁擦肩而過，下一瞬，趙穎和幾個同事的聊天聲出現在了走廊。

“穆總監。”和穆越溪面對面，幾人拘謹的打招呼。

穆越溪笑呵呵地揮手，“早上好。”

咦？回應她們的難道不該是一個官腔十足的‘嗯’？

反應幾秒，幾人齊聲道，“早上好！”

彼時，穆越溪已經走過了拐角，只留給他們一撮不安分的發絲從空中閃過。

“穆總監這是怎麽了？加班後遺症？”一人心有餘悸。

趙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說不定是意亂情迷。”

“嗯？？？”

不等身邊的人追問，趙穎大跨步朝林殁走了過去。

那邊，林殁還保持着仰頭的姿勢，臉蛋紅撲撲的，額前的頭發還帶着一種知名動物刨過的淩亂美。

見林殁目光呆滞，趙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林殁？”

林殁留在吸頂燈上的視線逐漸聚集到趙穎手上。

這只手摸上額頭會是什麽感覺？是不是也和越越的一樣軟？

這樣想着，林殁快速拉下趙穎的手，盯着她掌心的紋路發呆。

幾秒後，林殁用明明很嫌棄，偏偏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動作放開了趙穎的手，“你的手沒有越越的好看，沒有她的軟，還沒有她的暖。”

趙穎如遭雷擊，她機械的轉頭看向林殁絲毫不留戀的背影哭訴，“這可是一雙被生活強行奪走少女感的手啊，你怎麽能這麽傷害它？”

林殁消失在門裏的背影回答她，“你就是比不上越越，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臨近上班，走廊裏的人影漸漸稀少，偶爾有一兩個經過也是腳步匆匆。

等到走廊裏徹底安靜下來的時候，會議室的門被人從裏面拉了開來。

張玲從門後走出來，臉上帶着怪笑。

“看你明天還笑不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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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早上突如其來的一摸，林殁一整天坐立難安。

這邊下班的音樂一響，林殁立刻抓起背包跑出了辦公區，速度快的正要給她安排工作的趙穎，眼睜睜的看着她從自己面前跑過也沒有多大反應。

等趙穎收到旁人的提醒準備喊人時，辦公區還哪兒有林殁的影子。

“罷了罷了，閨女長大了，我這個當後媽的總要給她留點時間談戀愛。”趙穎半是欣慰半是不舍地說。

衆人，“......”呵呵。

離開辦公區，林殁一路跑回了宿舍，把門摔的震天動地，之後是一個選擇恐懼症晚期患者長達三個半小時的心路歷程。

“這件太素了，這件太花了，這件看不到腿，這件看不出胸，這件扣子太多不好解，這件布料太硬不好撕……”

她的衣櫃，內容一如既往的貧乏。

一直折騰到晚上九點，林殁終于在無數次刷新選擇記錄後，穿上一件香槟色的抹胸連衣裙，偷偷摸上了十八樓等穆越溪。

這一等，等到了晚上十一點。

穆越溪晚上有應酬，對方嗜酒，她躲不掉就陪了幾杯，沒醉，但有點飄飄欲仙。

看到門口的人影，穆越溪先是一頓，随即搖搖晃晃地走過去，用胳膊肘撐着門，俯身湊近。

“你誰啊？怎麽有點像我家小仙女？”穆越溪用指尖戳着林殁的臉蛋問。

“小仙女是誰？”

熟悉的女聲讓穆越溪飄在半空的腦子瞬間清醒。

她用力眨眨眼，眼前的人是林殁，再搖搖頭，林殁沒有消失。

“林殁！”穆越溪驚訝。

林殁執着于剛才的問題，“小仙女是誰？”

“……你。”

“唔。”

反應這麽冷淡？

“找我？”穆越溪躲開雷點尬聊。

林殁肩膀一抖，抱緊了懷裏的布袋，“宿舍沒水了。”

“哦。”

“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家浴室？”

無心地拒絕脫口而出，“咱們走的是一路水，你那裏停水，我這裏肯定也停了。”

“你這裏沒停水。”

“不......”可能！

話到嘴邊，穆越溪突覺不對，遂改口道，“可能真沒停。”

林殁這一身婚禮主角般惹人遐想的打扮要是沒貓膩，她當場改姓林。

穆越溪轉了個身，拇指往指紋鎖上一貼，門應聲打開，房間裏的燈也跟着亮了起來。

“進來。”穆越溪單手擋住門對林殁說。

林殁低着頭，貼住門框蹭了進去。

“浴室你知道在哪兒，自己去。”穆越溪說。

林殁站着不動，“我能不能用你卧室的？”

穆越溪眉梢飛揚，笑的分裂，“當然！随便用，憑咱倆這交情我只算你一袋棒棒糖。”

“謝謝。”

林殁擡頭看了眼路線，看完再次低頭。

一閃而過間，穆越溪覺得自己看到了林殁紅的不正常的臉。

小姑娘心裏藏了蠻多事兒嘛，穆越溪靠在玄關櫃上樂呵呵地想。

走進卧室，林殁才敢大口呼吸，她抓着裙擺緊張地想，“剛才應該沒有露出破綻吧？她一直低着頭呢！接下來該怎麽做？洗澡！對，洗澡！”

林殁抱着東西走浴室，沒停幾秒又空手走了出來，視線在床和門之間來回掃，掃到穆越溪丢在被子上的內衣時果斷走了過去。

然後，開始脫。

在外面笑夠了的穆越溪一進卧室就看到脫的只剩一條內褲的林殁......還在繼續。

穆越溪腦子一片空白，這福利發的也太突然了點，她要是不做點什麽，是不是很對不起林殁的良苦用心？可是，做點什麽呢？

感覺到門口有人，林殁深吸一口氣直起了身子。

看清楚穆越溪，林殁原本緊張的表情變得怪異，“穆總監，你的鼻子不難受嗎？”

“昂？”還處在懵逼狀态的穆越溪下意識捏捏鼻翼，“不難受啊。”

不過，這一按一松間的黏膩感是怎麽回事？

穆越溪就着捏住鼻子的姿勢低頭，白淨的襯衣上幾點鮮紅格外惹眼。

穆越溪看了一眼林殁，淡定地放開手，微笑，“最近有點上火。”

說完火速跑了出去。

林殁擔心穆越溪酒勁兒還在，急忙往出追，追到半路發現事态不太對，又縮着肩膀退了進去。

裸奔這種事，只有穆越溪做的出來。

久不見穆越溪回來，林殁失望的進了浴室。

失敗是成功的母親，只要她能讓自己順理成章的對浴巾過敏，應該就還有機會。

林殁只顧在心裏給自己加油，以至于涼水打到身上時沒有信任防備，強烈的反差感刺激得她尖叫一聲向後跳出半米。

去而複返的穆越溪恰好就把這聲尖叫聽了個全乎，急忙捂着鼻子跑了進去。

四目相對，一個尴尬沒法形容。

“水涼。”見穆越溪臉色不好，林殁可憐巴巴地指着背後還在流的水解釋。

穆越溪瞧着，噗一聲笑了出來，“林殁，你的生活技能為什麽永遠比不上你高人一等的智商？”

林殁丢了面子，氣憤地鼓着腮幫子辯解，“我剛才在想事情才忘記的！”

“哦！挺投入，能說說想的什麽事兒嗎？”

“想怎麽和你舊情複燃！”理智蕩然無存。

“......哦”隔了很久才從穆越溪嘴裏吐出來的一個‘哦’，輕的幾乎被流水拍打地面的聲音蓋過去。

“那你怎麽想？”這是林殁的心裏話，在嘴邊打了幾個轉又被咽了回去。

穆越溪越過林殁關掉花灑，“滴！滴！”浴室裏只剩下細微的滴水聲。

由急到緩，由緩到停。

“喂。”穆越溪就勢靠着一旁的牆壁，“你認真的？”

林殁垂在身側的拳頭攥緊，“特別認真！”

“嗯，我看出來了。”穆越溪說，灼灼的目光在林殁胸口掃過，“不過，等你把飯吃到胸上了再來跟我談，這兩年我改吃葷了，太素容易體力不支。”

林殁的臉瞬間爆紅，手忙腳亂地抱住自己大喊，“你不許看！”

穆越溪聳肩，“地方就這麽點，我就是不想看，你也得給我機會啊。”況且，到底是誰挑事兒在先的？

“你可以只看臉！我的臉最好看！”

“想法不錯。”穆越溪贊同的點頭，點完立馬不爽，“站這兒不許動！”

冷的和冰碴子似的話一出口，林殁立刻不動了，連呼吸都變的謹慎。

又失敗了？

眼瞅着穆越溪快步走出去，再接近跑似的回來，林殁一顆心也跟着她的動作被推如峽谷，再被抛上天空。

“頭擡起來點。”頭頂，穆越溪在說話。

林殁順從的擡頭，視線還沒來得及清晰就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一只手擡了起來，另一只手在撕她臉上的創可貼。

“不是有錢嗎？怎麽不知道買防水創可貼？故意做給我看的？我他媽還真就心疼了！下次準備怎麽作？現在就說！給我留點做應急預案的時間礙不着你惹事！”

浴室暖色系的燈光下，穆越溪低着頭，邊不爽地念叨邊認真地替林殁把傷口貼的嚴實。

“這是你昨天給我貼的，不是我買的。”林殁解釋的耿直。

穆越溪要笑不笑地瞟了她一眼，“又是我的錯？”

林殁小聲嘀咕，“反正不是我。”

“啧！”尾音上翹，滿是寵溺。

柔和的光線軟化了穆越溪的輪廓，發絲間細小的光暈像極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不遠，不近。

不烈，不弱。

酥酥麻麻的觸感裏藏着一絲小小的驚喜。

林殁亂跳的心被那絲驚喜悄悄拐走，繞着穆越溪素淨的臉轉了半圈後停在了她緊抿的嘴唇上。

“越越。”

正在給林殁貼防水創可貼的穆越溪聞言唔了一聲，沒搭腔。

林殁看着穆越溪，慢慢墊起了腳尖。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想讓穆同學繼續慫下去的，結果一個手軟變暖了……我……想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