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前女友與狗

豎日清晨, 穆越溪躺在床上兩眼發直。

“林小殁。”穆越溪踢了下林殁屁股, “我昨晚幹嘛了？後腦勺怎麽這麽疼？”

林殁捂着被踢過的地方站起來, 眼神閃躲, “會不會是喝酒的後遺症？”

“那這後遺症還真是新鮮。”穆越溪糊裏糊塗地說。

“越越，你快起床了。”林殁費力地扯着被子, 想把穆越溪拉起來，“池野哥剛才打過電話, 讓你一上班就去找他。”

一聽見池野的名字, 穆越溪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

“你接的？”穆越溪眯着眼睛威脅。

林殁頭頂沒有天線, 接收不到穆越溪的內心活動，“是啊, 怕吵到你, 我去陽臺接的。”

“啧啧啧，一早起來不跟自己老婆親親我我，竟然和哥哥說說笑笑, 果然哥哥才是家裏的，老婆是外面的。”穆越溪陰陽怪氣道。

林殁抓抓頭發, “沒有說說笑笑, 就是很簡單的問候。”

穆越溪站起來不吭聲, 裹着睡衣往衛生間走。

進門之前，穆越溪看見了牆角的狗窩，問道，“那是什麽？”

林殁磕巴，“定做的狗, 狗窩。”

“狗窩？”穆越溪走過去踢了一腳，又上去踩了踩，“這麽軟？你的狗已經長得如此這般矯情了？”

林殁不敢說話，怕自己一不小心說漏嘴點什麽。

穆越溪自顧說道，“不過還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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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殁，“......”這難道就是來自‘越越’的心有靈犀？

以後要讓‘越越’離越越遠遠的，萬一發展成二叔那樣就壞了。

洗漱完，兩人一狗上桌吃飯。

以前總想方設法往林殁身邊湊的‘越越’，今天一反常态得和穆越溪排排坐，喝幾口奶還要沖穆越溪笑一下，畫面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穆越溪食不下咽，“林小殁，你主子這是移情別戀了？”

“啊？”林殁驚訝，剛塞進嘴裏的聖女果掉了出來，“沒，沒有吧？”

穆越溪兩手環胸，靠在椅背上看着‘越越’和滾過來的聖女果鬥智鬥勇。

“我也覺得。”穆越溪說：“我的魅力的确不小，但應該還沒有波及到別的物種，倒是你！”

穆越溪犀利的目光突然對上林殁，“以後離它遠點，別被帶壞了。”

林殁咬着勺子委屈。

經過昨晚那一聲默契的‘汪’，‘越越’已經在抛棄她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自己養的狗愛上了別人，自己還要被被愛的人威脅，生活……原來這樣艱難。

穆越溪不知道林殁心裏的彎彎繞繞，随手拿過勺子喝了口粥，感覺意外得好。

“今天的早餐味道不錯，以後就照着這家的買。”穆越溪誇獎林殁。

林殁支支吾吾不說話。

越越好像對池野哥不太友好，萬一被她知道早餐是池野哥讓人送來的，肯定會扭頭走人。

算了，還是不要說好了，反正就這一頓。

林殁腦擔驚受怕的心思在腦子裏折騰不停，完全沒有要回答穆越溪的意思，倒是隔壁一直對着穆越溪笑的‘越越’心動了。

‘越越’一爪子拍下去，圓滾滾得聖女果直接蹦進了穆越溪碗裏。

穆越溪喝粥的動作凝固，氣憤凝重得詭異。

幾秒後，穆越溪放下勺子，微笑着擦幹淨臉，然後轉頭。

同桌的狗正歪着頭，咧着嘴，對着她笑得燦爛無比。

穆越溪嘴角抽搐，“你怕不是諧星轉世？”

‘越越’開心地回應，“汪！”穆越溪只留給它一個極力壓抑憤怒的背影。

林殁怕狗被吓到，小聲叫了它一句，“越越。”

穆越溪‘嗯’一聲轉頭。

幾步開外，她老婆正隔着桌子滿臉心疼地摸狗腦袋。

穆越溪爆發，“改名字！今天就改名字！日子沒辦法過了！”

林殁，“越越，你想叫什麽？”

穆越溪，“！！！！”為什麽不是給狗改？？？！！！

和狗對質半晌，又一個人幽幽怨怨地平複許久心情，穆越溪才晃晃悠悠地拉着林殁去了辦公樓。

11樓的電梯裏，穆越溪把林殁堵在門口，“來，給穆老師親一下，你就可以走了。”

林殁主動動嘴。

之後，電梯一直向上，停在穆越溪鮮少上去的頂樓。

“穆總監，您這邊請。”池野的秘書神出鬼沒，穆越溪一出電梯就被逮了個正着。

穆越溪跟在秘書身後往裏走，随口問道，“池總找我什麽事？”

秘書微笑，“這您可就為難我了，我只是奉命在這裏等您，并不知道池總找您上來的意圖。”

穆越溪沒再說話，心裏已經給這次會面做了定位——鴻門宴。

“叩叩，池總，穆總監上來了。”秘書打開門，站在門口說。

裏面的人似乎很累，臉色看起來非常凄慘。

穆越溪心裏突然就爽了。

“幫我泡杯咖啡。”池野對秘書說。

“好的，您稍等。”秘書側身，“穆總監，您請進。”

穆越溪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坐在池野對面。

池野一晚上沒睡，眉心疼得厲害，一看見穆越溪不懷好意的表情整個腦袋都開始抽疼。

“池總，您這是怎麽了？”穆越溪意有所指，“看起來似乎有點體力不支？”

池野擡眸，瞥了穆越溪一眼，“怎麽不叫哥了？之前不是叫得挺順口的。”

一說這話穆越溪就來氣，“你之前不也挺像人？現在，呵，坑我？那也得林殁有當槍被人使的覺悟和智商。”

池野輕笑，表情玩味，“我要是真坑你，就不會幫殁殁送你回宿舍。”

穆越溪沉下嘴角，“你送我回去？”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然呢？靠殁殁，你們怕是挪到天亮也挪不回去。”

見池野不像騙人，穆越溪不情願地道謝，“謝了。”

“不客氣。”池野假裝不經意地問，“你後來在哪兒睡的？”

“在哪兒誰？”穆越溪莫名其妙，“除了床上還能在哪兒？”

池野不着痕跡地勾了勾嘴角，指尖在椅子扶手上輕點，“殁殁讓我把你放在狗窩裏了，我以為你會在狗窩裏睡一晚。”

穆越溪臉色發青。

怪不得卧室裏有狗窩，感情是給她睡的！

可以啊，小仙女，都敢合着外人坑我了！

“哥，你這是羨慕了？”穆越溪笑得沒有任何不适，“我喝多了至少還有狗窩可以睡，你......”

穆越溪欲言又止，視線在辦公室裏掃了一圈，又是搖頭又是嘆氣，意思再明确不過。

她喝多了有狗窩睡，池野沒喝多也不過是睡辦公室，兩人半斤對八兩，誰也別笑話誰。

“對了，早餐味道還可以吧？”池野問。

話題轉的太快，穆越溪反應不及，“還可以，餐廳換廚師了？”

“不是餐廳換了廚師，是你吃了家裏廚師做的早餐。”

家裏？

穆越溪靈光一閃，“早餐你送的？”

池野微笑，“準确來說，是我讓人送的。”

穆越溪裝不下去了，“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池野明知故問。

“老在我林殁之間挑事是什麽意思？”

“你确定我不是只給你找事兒？”

穆越溪看着池野不說話，腦門上寫了三個字，“你，說，呢？”

池野靠在椅背上，笑得四平八穩，“沒辦法，我畢竟是收養的，在家裏沒什麽地位，為了巴結好上面的，同時哄好下面的，只能人前人後換着方式做人。”

“逗誰呢？”池野要沒地位敢這麽針對她？

見騙不到穆越溪，池野無所謂地聳肩，“老人家嘴上答應你們的事，心裏多少還有疙瘩在，你要是真過好了，他恐怕明天就得被氣死。”

“所以你就當了幫兇，有事沒事折騰我？”

“我也不想天天想方設法找殁殁一起吃飯，鬧出來這麽大緋聞對我沒什麽好處。”池野說：“再忍忍，過段時間老人家消停了就好了。”

穆越溪吃了蒼蠅一樣難受，“要不要我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去負荊請罪？”

“這倒不用，表現得太過，殁殁會對我們發脾氣，覺得我們欺負你。”

“你們就不怕我發脾氣？！”

池野微笑，“你發脾氣......關我們什麽事？”

穆越溪，“！！！！！！”

火點的差不過，池野任務達成，轉而開始說正事。

“今晚在會展中心的酒會，你和陳骁哥替我去一下。”

穆越溪不解，“這不合适吧，邀請函上說得非常清楚，各公司代表必須有絕對的決策和執行權，二……姜總去還能理解，我一個搞技術的去算什麽？別到時候事兒沒辦成，還得罪了政府的人。”

“不礙事，我親自打電話表示歉意，你們兩個一起去給的面子足夠。”

“不想去。”穆越溪低着頭玩手指。

“怕碰見熟人？”

穆越溪手指一頓，“我的熟人多了去了，要真怕，恐怕連門都不用出了。”

池野直言，“廖青呢？”

穆越溪猛然擡頭，“你知道什麽？”

“你瞞着殁殁的都知道。”池野道歉，“很抱歉調查你，但是殁殁回來得不容易，爸經不起任何意外。”

“我明白。”穆越溪擔心，“林殁知道嗎？”

“不知道，我們都不想讓她知道。”

“謝了。等這些事兒有定論了再和林殁說，她是個死腦筋，見不得別人對我不好，可不管好不好，那邊總歸是我家，林殁肯定不舍得我跟他們鬧翻，到時候又要照顧我的感受，又要顧忌我家那邊，吃虧的肯定是她。”

“嗯。”池野說：“雖然對你不公平，但也請你理解我們作為家人對殁殁的袒護。”

穆越溪笑着點頭，“我們是一條道上的，怎麽會不明白，老實說，就林殁那情商，我還真怕她拖我後腿。”

話不正經，道理深刻，穆越溪說出了池野的心裏話。

“不要急，手心手背都是肉，你還是殁殁的心頭肉，對自己上點心。”池野拿出大家長的架子說。

穆越溪難得沒擠兌，“放心，還想跟我老婆白頭偕老的，哪兒那麽容易被人玩。”

池野一口唾沫咽不下去，“在外面說話收斂點，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同性戀？”

穆越溪無所謂地歪頭，“勉為其難。”

“那晚上的酒會......？”

穆越溪剛放松下來的表情緊繃起來，“真去啊？”

“老人家下的令，我不過是個傳話的，你自己看着辦。”

穆越溪嘴角抽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看個屁啊，不去明天估計就會被送上法場。”

“能帶家屬嗎？”穆越溪問。

池野警惕，“你想帶殁殁去？”

“不然呢？”穆越溪說得坦蕩，“我去吃香的喝辣的，留我老婆一個人獨守空房也太不是東西了。”

“被廖青看見怎麽辦？”

“看見就看見呗，遲早的事兒。”

“你這是準備破罐子破摔？”

“當然不是。”穆越溪笑得冷淡，“廖青和我媽是閨蜜，她去我媽那兒吹吹風，做點鋪墊未必不是好事。”

“如果她添油加醋呢？”

“她不會。”穆越溪篤定。

“因為宮聿懷？你想利用他牽制廖青？”

宮聿懷和宮其揚同父異母，廖青的生意做得再大，名聲再響也改變不了她是別人續弦的事實，她這輩子所有的心思用在了宮聿懷身上，希望借着宮聿懷替自己正名，對他的要求，廖青一定不會拒絕。

穆越溪不否認，“沒錯，我就是要利用宮聿懷，只要他開口，廖青不止不會在我媽那邊添油加醋，還有可能幫我們說點什麽。”

“不怕被人說卑鄙？”利用感情，萬一暴露了還不被人戳斷脊梁骨。

穆越溪身體後傾，懶懶地靠着椅背，“我就是卑鄙怎麽了？只要我的人能笑一秒，就算是拿別人的一輩子來換也沒什麽好猶豫的，我又不是中央空調，沒義務把誰都伺候好。”

池野看穆越溪的眼神變了，多了點欣賞。

“以後我該做什麽還是要做，你該犯的病......”實話脫口而出，池野突覺尴尬，“抱歉，是該吃的醋，該吃的醋還是要吃，至少先把老人家哄好了。”

穆越溪無語，“你不是吧，咱們都開始掏心掏肺了，你還準備繼續坑我？”

“坑？難道不是舍身救你？”

“......呵呵噠。”

“對了，宮聿懷身邊的女人你認識嗎？”池野問。

穆越溪莫名，“老宮身邊有女人，你确定沒在逗我？”

池野沉吟，“那可能是我的人看錯了。”

“嗯，沒事我下去了。”

“好。”

穆越溪一走，池野立刻讓人去查宮聿懷的近況，結果和他昨晚無意間聽到的消息一樣——宮聿懷身邊有個女人，剛出現，之前在打聽過林殁平時的活動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