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現女友與狗
出去玩了一趟, 穆越溪琢磨明白一個道理, 就算現實想教她做人也要她心甘情願, 她們再不完美也還有人真心相待。
名聲, 不如嫁給土豆的‘越越’的一坨排洩物。
于是,穆越溪每天規規矩矩的待在家裏處理公事, 順便調戲林殁,日子過得緩慢又着急。
一月中旬, 國際賽場的比賽結束。
穆越溪帶出來的人以0.03分的分差險勝, 成就了她人生裏的第六個世界第一。
穆越溪和林殁都沒出現在賽場, 帶隊的是同系一個剛回國的博士,不過在賽後采訪中, 高擎很良心的不止一次提到了她的名字。
在旁人眼裏, 穆越溪還是那個站在頂端的女人,贏了這個行業裏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
“越越,你快看, ins上有比賽的采訪,底下好多人都在問你。”林殁興奮地抱着電腦擠到穆越溪身旁。
穆越溪正閉着一只眼睛幹活, 拿過電腦的同時也把林殁拉進了懷裏。
“說我什麽了?”穆越溪問。
林殁一條一條地念, 軟軟的聲音讓穆越溪已經平靜的心再起漣漪。
還好, 他們只關注她做出了多少成績。
“越越!論壇!”林殁再次尖叫。
穆越溪有種要被吓出心髒病的錯覺,“論壇怎麽了?”
“論壇首頁給你做了專題!”
“額?”穆越溪搶過鼠标點開,裏面浮誇的內容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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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論壇的版主是好人。”林殁感激,“通篇都在誇你!”
穆越溪老臉一僵,總不能告訴林殁, 替她說話的全是自己人吧,這措辭,一看就是出自岑星,這馬甲……分明就是姜陳骁的大師號。
要面子,要面子。
“別看了,這麽浮誇的東西看着傷眼睛。”穆越溪扣上電腦。
林殁不依,搶來電腦護在懷裏,恰巧有人打電話,穆越溪顧不上林殁就随她去了。
“喂,嫂子。”穆越溪接通電話,“今天?在,好,我馬上看。”
簡短的電話打完,穆越溪扯過臺式機的鼠标點開了微博,各大新聞媒體都在同一時間轉發了一條微博——近十年最大的扶貧工程于今日正式啓動。
微博正文裏,顏笑,池振和穆越溪的名字同時出現,雖然只排在第三,但足以讓穆越溪成為數十萬,乃至數百萬人眼中的善人。
輿論向來見風使舵,小壞可以掩蓋大好,同樣的,大好也能讓小壞被快速遺忘。
從項目對外公布到如今正式啓動,那些诋毀過她們的尖銳言辭正在被快速淹沒。
“林小殁,明天開始,我們要駐紮在山溝溝裏了,日子會很苦。”穆越溪說。
林殁不解,“為什麽?”
“你爸和我嫂子已經為我們鋪好了路,走得好不好,全看我們接下來怎麽做。”
“怎麽做?”
“用心把第一期的扶貧工程做好。”穆越溪正色,“就算一開始我們只是想借着這個風頭回歸正軌,現在也必須傾盡全力,你看看這些地方的人......”
穆越溪點開微博配圖,“他們這哪兒叫生活。”
林殁看完回頭,緊握着穆越溪的手,“我能吃苦。”
“這可不是一兩天的事,少說也要兩三年才能有點眉目。”
“沒關系,有越越在,什麽都不怕。”
“啧!笨得穆老師喜歡死了!”
“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年後。”
“好,今年我們一起回家過年。”
林殁掰着手指頭數自己會做的菜,穆越溪聽着不應聲,思緒停在微博的新增粉絲裏一動不動。
她的粉絲裏有個人的頭像是一位父親在親吻剛出生的小女兒。
一個背影,穆越溪如鲠在喉。
這好像是她和穆永昌為數不多的合照之一。
離家之前,穆越溪見過一次,到如今33歲也只見過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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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的一處山頭,山大王穆越溪坐在帳篷裏喝山泉,林殁帶着安全帽在工地裏指揮工人幹活。
“哎,世風日下啊,有些人的良心真該被拉進火葬場。”戲谑的女聲在嘈雜的工地上顯得格外突兀。
林殁用手背推高安全帽,不遠處,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正坐在石頭上吃西瓜。
兩人穿着親子裝,戴着同款墨鏡,脖子上還都挂了相機,就連翹二腿的動作也一模一樣?
“何似姐姐!”林殁驚喜。
何似勾下墨鏡,舉起相機對準林殁,“別動!”
林殁一動不敢動。
照片拍好,何小美先一步跳下石頭跑到林殁身邊抱住她,“小林子,我和何似來看你了哦,還背了西瓜給你吃。”
兩年不見,何小美的個字竄得很高,人也長得越來越水靈,美人模樣隐約可見。
“謝謝小美。”林殁彎着眼睛。
何小美非常不高興,“我叫何七七,不叫何小美!”
“小美多好的,一聽就是漂亮姑娘。”
“那我不管,你要叫我七七,七七!”
何七七正撒潑着,被何似勾住後衣領勾到了旁邊,“再丢人,我就把你丢到山裏喂狼。”
“啊!”何七七吓地尖叫,“何似,我要和小葉子告狀!”
何似微笑,“那是我媳婦兒,OK?”
“何似!”
何似掏掏耳朵懶得理何七七。
“穆越溪呢?”何似問林殁。
林殁指指不遠處的帳篷,“越越怕熱,在那裏休息。”
何似唾棄,“沒臉沒皮!帶我去見她!”
“好。”
“何小美,你是留這兒看風景,還是跟我去見老女人?”
何七七揮揮手,“老女人之間膚淺的鬥争,我何小美不屑圍觀!”
“德性!”何似回頭,“走吧。”
林殁回去和工頭交代了幾句,随後帶着何似去了帳篷。
裏面,穆越溪正在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下意識以為是林殁,懶勁兒一下子竄了上來,“小仙女,肩膀疼。”
林殁心疼地小跑過去替穆越溪捏肩。
何似看得眼疼,“竟然有人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刷三觀。”
陌生的聲音一起,穆越溪立刻睜眼坐起來,“何似?!你跑來幹什麽?!”
這兩年,何似和冤魂一樣,時不時就要跑來刷一下存在感,還總是挑着她最忙的時候拐走林殁,一拐就好幾天不接電話不露面,害得她光報警就不下十次,警局的人都快把她列入黑名單了。
今天冤魂再現,怕是又沒好事。
何似舉着相機四處亂拍,看似沒有章法,實則恰到好處。
“來看看你怎麽刷新不要臉的下限呗。”何似說。
穆越溪嗤笑,“大家半斤八兩,何必非要争個你上我下。”
“說的也是。”何似走回來,拉了張有椅背的凳子反坐着,“你被□□這麽些年早不知道上是什麽感覺了。”
穆越溪,“GUN!”
何似聳肩,“正合我意。你已經洗得夠白了,要不是拿人好處,我着實懶得繼續當知心姐姐沒事找事。”
“什麽意思?”穆越溪狐疑。
何似趴在椅背上,笑得戲谑,“小葉子讓我給你拍組照片,挂在我微博下面做宣傳,她說你這兩年和一個陌生大叔互動很親密,想着你應該很希望讓他看到你現在的生活。”
穆越溪眸光閃爍,“沒有的事,別胡說。”
“我無所謂,你自己看着辦。”
沉默半晌,穆越溪看了眼林殁,遮遮掩掩地問何似,“我是不是太矯情了?”
何似正在擺弄相機,聞言,“嗯?嗯!反正他是你親爹,你想和他在往上搞暧昧就搞好了,我一個外人又不會覺得他一直被你不冷不熱的吊着很可憐。”
穆越溪一把搶過相機,憤怒,“我在很正經的請教你!”
何似面無表情,“我也很正經地警告你,相機還我。”
穆越溪突然想起藝術家的臭毛病,燙手山芋一樣雙手把相機遞了回去。
等下!那張照片……
“卧槽!何似,你變态啊!”
何似無動于衷,“人體藝術懂不懂,癡呆。”
“不懂。”穆越溪虛心請教,“什麽時候給我家小仙女也拍一套?”
何似擡起眼皮,“變态。”
穆越溪,“……”
“請問……”在旁邊站崗到快石化的林殁舉手提問,“你們在說什麽?”
何似笑眯眯地揚起相機,“把你們的生活照拍給你公公婆婆看。”
林殁眼睛發亮,緊張又期待,“越越,我也可以拍?”
穆越溪剜了何似一眼,笑道,“當然。”
“謝謝越越!”
穆越溪肝疼,“不謝。”
挖坑成功,何似走到林殁旁邊,手指在她側臉順了一把,“小林子,一會兒好好笑,姐把你拍美美的。”
林殁臉紅,“謝謝何似姐姐。”
穆越溪七竅生煙,“手往哪兒摸呢你?!”
何似挑眉,“往你老婆臉上摸啊,怎麽,瞎到連這麽近的東西都看不見?”
“信不信我把你丢進攪拌機和水泥和在一起!”
林殁心驚,“越越,你怎麽能有這種想法,太可怕了。”
穆越溪氣結,何似一來,她的地位都快被塞進鞋底了。
“何似姐姐,你別怪越越,最近天氣太熱,越越不舒服才會這麽說的。”林殁挽着何似的胳膊替穆越溪好話。
何似大度地接受這個解釋,“行,姐姐不和小......女人一般見識,你去把最幹淨的衣服換上,咱們等會兒開始。”
“好。”林殁拉起穆越溪飛快地跑出帳篷,穆越溪毫無怨言。
何似靠在帳篷口,笑得直不起腰,“慫樣,這種級別的都不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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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照當天,何似以窮為由,帶着何七七強行入住穆越溪和林殁落腳的賓館房間。
晚上,林殁被何七七超出年齡的機智唬得一愣一愣,穆越溪喝着酒,一邊感嘆林殁‘愚鈍’,一邊贊賞她的簡單。
“喂,問你個問題。”穆越溪砸了顆山裏摘的野果子給何似。
何似從善如流的撿起來塞進嘴裏,繼續處理照片,“說。”
“我是該帶着她繼續在這裏不思進取,還是和她回去原地?”
何似回了兩個字,“癡呆。”
“......!”
“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環境可以影響但不能改變,你老婆比你豁達挺多,只要你想得開,在哪兒她都能笑成癡呆,啊,抱歉,癡呆是我的口頭禪,你自行理解。”
穆越溪趴在桌子上,盯着不遠處的林殁發愣。
林殁一驚一乍的樣子很有生氣,和最初遇見的那個被生活磨去熱情的小姑娘截然不同,她的人生一直在朝前看,自己……也該學學?
“何似,我們聊聊天呗。”穆越溪主動示好。
何似無情嘲諷,“藝術家的世界你懂嗎?俗人。”
穆越溪,“!!!!”
一夜‘暢談’,天快亮的時候,何似更新了微博,工地裏的日常照被她挂在了主頁,置頂。
主題——《一目了然》
何似是頂級的華人攝影師,她的粉絲裏知名人物數不勝數,只要是她挂上去的照片,轉發量數以十萬計,穆越溪這些年在扶貧工程上的付出何愁沒人知道,有心之人想知道的東西可也從中窺探一二。
比如,葉以疏是否健康,是否開心,是否幸福,她身邊的女人是否能和她白頭偕老。
照片挂上去以後,何似沒有關閉網頁,而是打開私信等着那個人來找她。
離開之前,何似等到了。
“老穆,幫我回條私信。”跑去給何七七梳頭發的何似喊道。
穆越溪神色怏怏,打着哈欠走過去,“給誰回?”
“就現在打開的那個對話框,這大叔是我的死忠粉,兩年前突然冒出來的,只要是扶貧工程的照片,他必要原片收藏。”
穆越溪看着那人的頭像一動不動。
何似假裝沒看到,揚聲提醒,“照片我已經打包好了,桌面那個标了日期的直接拖過去。”
穆越溪哦一聲,快速操作。
“上傳有點慢,一會兒你自己點發送。”穆越溪倉惶離開。
一來二去中,目光如炬的何七七看出了端倪,“何似,你又幹什麽壞事了?”
何似放下梳子,揪着何七七的馬尾向兩邊一扯拉緊,“我在做好人好事,一連做了兩年。”
何七七不信,趁何似收拾行李偷偷點開了私信。
“唔,穿軍裝的叔叔親小寶寶耶,小葉子都沒有這麽親過我,都怪何似這個壞蛋,天天霸占小葉子!”何七七對着左側一排頭像碎碎念。
私信裏,最後一條是何似的回複,“穆大叔,這次的照片是您姑娘自己挑挑揀揀打包的,您不用謝我。您要是覺得滿意,以後我就照這個繼續給您發,要是不滿意,不如打個電話告訴她,您喜歡看什麽樣的她,或者,您其實更想看到真實的她。
有些話,只有說出口才有繼續下去的可能。
我見過一個人,她因為少叫一聲‘爸爸’後悔了25年,後半生還将持續,她說那種痛苦任何幸福都無法彌補。
所以,偶爾的偶爾,請您放下尊嚴,給自己,也給她一個不用後悔的人生。”
何七七看得糊裏糊塗,咬着頭發郁悶地關閉網頁,然後,打開了那個壓縮包。
壓縮包裏全是穆越溪和林殁的合照,無一不笑得陽光燦爛。
【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此作者從上學第一天就把軟萌細胞上交給了老師,再後來上交給了國家,未來可能會被對象偷回來,然而對象此人大概是瞎了眼遲遲不肯出現,事到如今,該作者也不得不面對現實——原計劃從頭萌到腳的百字長篇完結感謝計劃被迫擱置......
夕陽下,該作者閑步萬達,萬千愁緒化為一句肺腑: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該作者的足跡(36碼,不大,只給有緣人看到),咱們隔壁再見!
揮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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