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他在冷宮流産

幾天以後。

明德醫館的門被一腳踹開, 一群錦衣衛來勢洶洶，指着醫師道：“有人舉報你這裏私藏通緝犯！”

醫師陪着笑，“怎麽可能會有啊, 咱這就是個普通醫館, 治治得了煙柳病的可憐人……”

錦衣衛頭頭不為所動, 振臂一揮, 高聲道：“小的們！給我搜！！”

醫師：“……”

他們真沒搜出什麽。錦衣衛頭頭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醫師，扭頭往隔壁青樓走去。

大清早的，這種地方不可能營業。頭頭一腳踹開門，扯着嗓子喊：“有人舉報這裏私藏通緝犯！”

睡夢中的老鸨三步并作兩步跑過來，殷勤道：“呦, 這位爺, 咱們怡紅院早上不接客。哥兒們累了一宿, 您就不能讓他們好好休息休息嘛, 讨厭～”

錦衣衛頭頭不為所動，振臂一呼, 高喊：“小的們, 給我搜！”

他身後的錦衣衛們頓時一間一間屋子開始搜查起來，一陣兵荒馬亂之後, 他們推開最後一間房門——

“死鬼，大早上的, 幹嘛摸人家胸｜胸……”

只見大床之上, 看不清長相的男子正對身下哥兒上下其.手。

錦衣衛們吓得趕緊關上門, 面面相觑, 紛紛表示這兩位還真是精力旺盛，大清早就要上演一出活.春.宮。

啪嗒啪嗒。

腳步聲逐漸遠去。

被蒙在被窩裏的韓振探出頭來，張望了兩下，道：“他們走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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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何瑾然面沉如水，強壓着韓振，低啞着嗓子道：“你剛才幹嘛要叫得那麽.騷？”

韓振：“……我.騷.我驕傲，快點把人吓跑。”

何瑾然眸色暗沉，飽含怒火地說道：“我警告你，不準對除了我之外的人.騷！”

韓振：“………………”

他僵硬地用意識詢問系統：“何瑾然是拿錯劇本了嗎？”

“沒有。”系統顯然也一頭霧水，“可能是他當久了皇妃一時間反彈得比較厲害。”

眼見何瑾然的手就要伸進他脖子以下的衣領裏，韓振趕緊喊停：“大哥，你剛流産呢！！！”

何瑾然道：“醫師說我身體已經好了。”

韓振勸道：“他只說你可以下床走路了，沒說你可以做脖子以下的事情。”

“好吧。”何瑾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兩人又在京城躲藏了幾天，等風波過去，跟着一支商隊前往燕國。何瑾然生得白嫩俊美，看起來就不像普通人。他沒有裹腳，因而僞裝成男人也沒人發覺。

韓振給他倆編了一個身份，說是打算去燕國游學。他們長相出挑，倒的确像閑着無聊的富家貴公子。

旅途遙遠，韓振一路上坐馬車坐得都快把胃吐出來。何瑾然明明才大病初愈，卻并不暈車，反而一直在照顧韓振。

半個月後，行程剛到半路。這天商隊停下來整休，韓振哇啦哇啦地吐，何瑾然起身去給他熬粥。

“呦，何老弟，又給你朋友做飯啊？”

商隊領頭的商人姓齊，大家都叫他齊哥。

何瑾然點了點頭，借用商隊的鍋，灑了一把洗好的米進去，小火慢熬。他蹲坐在火堆旁邊，安安靜靜的樣子，明亮的焰火照亮了半邊側臉，眉如墨畫，霞姿月韻。

齊哥在外邊走南闖北多年，早就看出來這兩位富家少爺出身不凡。眼前面色蒼白的瘦弱青年剛來時連洗米都不會，後來為了那總暈車的小子，漸漸的學會做飯，每天都要熬一碗熱粥給對方吃下。

“吃飯。”

何瑾然扶着韓振坐到商隊臨時搭的桌椅上，盛了一碗白粥放到他面前，配上兩樣小菜。

商隊裏人聲鼎沸，人高馬大的男人們圍在一起喝酒吃肉，好不快活。反觀他們這邊，凄凄冷冷，兩人将就着清粥随便吃了幾口。

韓振回到馬車裏躺着休息，何瑾然在外邊洗碗。這些天他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到底該如何完成任務？

小說裏給他的身份只有寥寥幾字，“燕國密探”。因為結尾匆促，也沒說清他在燕國究竟是什麽身份。

反正他打的算盤就是到了燕國，等何瑾然慢慢适應燕國有男有女的環境之後，再讓何瑾然娶妻生子，過上幸福美滿的人生。

然後，他就可以領着任務工資回到現實世界花天酒地……

想想未來的美好生活，他還有點小激動呢。

系統毫不留情地打擊了他的幻想，“沒你想的這麽簡單。”

“我知道你是在擔心何瑾然不喜歡女人……放心好了，有我在……”

“有你在又有個吊用？！”系統氣得數據發抖，“剛才總部傳來的最新消息，那個該死的作者，她居然開始寫這本書的下冊了！！已經寫到第五章 發表在某大綠網站上了！！”

韓振：“……所以呢？”

“你知道她都寫了些什麽逼玩意嗎？”系統痛心疾首道：“太他媽狗血了！！”

系統将那五章傳送到了韓振腦海裏。

等韓振看完，他也驚呆了。

總而言之，他與何瑾然在下冊神秘複活，跟随商隊逃往燕國。在即将到達燕國邊界時，他們遭遇了詭異的搶劫屠殺，商隊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倆逃出生天。

韓振在燕國的實際身份是禦前侍衛。而何瑾然……他被燕國上下誤認為失散多年的太子。

燕國皇帝一輩子只生了一個孩子，五歲時失蹤。他畢生都在尋找自己的這個孩子，直到看到了跟他年輕時長相一模一樣的何瑾然，激動之下，駕崩了。

再然後，何瑾然登基為皇。故事戛然而止。

“……”

韓振隐隐産生了被支配的恐懼，他該不會……又跟上一個世界似的被黑化後的何瑾然囚禁吧？！

系統：“很有可能。”

現在完成任務的關鍵突破點在雙兒國。只要讓何瑾然不去攻打雙兒國，保持雙兒國現在的制度不變，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韓振忽然覺得被囚禁一下也沒啥不好。不就是被XXX嘛……他犧牲自我，換來戰争和平，多好！想着想着，他不禁流下了大愛無疆的感動淚水。

系統：“………………”

算了，懶得揭穿他。

時間流逝飛快。這段暈馬車的日子韓振過得生不如死，每天不是在吐就在是憋吐。何瑾然卻很享受的樣子，忙來忙去，夜裏還要爬起來給他擦腳腳。

至于為什麽何瑾然如此享受……韓振也不知道，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捧起他的腳會一臉開心？？！

這TM是戀足癖吧。

劇情很快進展到遭遇屠殺搶劫犯那段。韓振事先提醒過商隊，可商隊的人壓根不信他，依舊不緊不慢地前行。

對此韓振也很無奈，但事已至此，他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更要緊。

韓振當初帶了不少金銀細軟出來，當賣以後全換成銀兩，算是個有錢人。他們的馬車也是跟商隊分開，另外買的。

當天夜裏，沒等劫殺的人現身，他便讓何瑾然駕着馬車趁夜色逃走了。遠離商隊後，何瑾然才停下來，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韓振道：“反正也快到燕國了，我們自己過去更方便些。”

何瑾然将信将疑，道：“去了燕國以後你有什麽打算？回去見你的家人？”

“我沒有家人，他們很早以前就去世了。”韓振道：“我是禦前侍衛，回國以後複命。你就……暫且跟着我。”

前幾天韓振跟何瑾然介紹過燕國的大致情況，燕國裏沒有哥兒，只有男人和女人，典型的男尊女卑社會。

何瑾然握着馬鞭，聲音略顯晦澀，“你在燕國是否已成家？”

“這倒沒有。”韓振道：“娶個老婆很花錢的，我以前老窮了，娶不起的。”

“沒錢就娶不了老婆？”

“是啊。”韓振随口道：“娶女人比娶哥兒回家複雜多了，還要交禮金啊什麽亂七八糟的。”

不知道是不是韓振的錯覺，他仿佛看到何瑾然的眼睛亮了亮。然後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便徹底失去了財政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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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你，沒錯，就兒你，新皇登基，大喜之日，你怎麽敢穿白衣？！”

被小太監叫住的時候，韓振正蹲在廚房裏偷吃剛做好的碎冰冰。他茫然地低頭看了看身上那件昨夜何瑾然逼他換上的白袍，道：“皇上讓我穿的。”

“你唬誰呢？”那小太監一臉不屑，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碎冰冰上，“你在偷吃啥？”

“我剛做的碎沙冰。”

小太監雙手抱胸，居高臨下道：“分我一半，我就不舉報你。”

韓振：“……”行行行分你一半。

大概是逃來燕國的路上太奔波，他現在偶爾會胃疼。何瑾然又不許他吃冰，他只能趁機溜到禦膳房裏解解饞。

畢竟正值盛夏，燕國比雙兒國還要炎熱許多。

兩人蹲在桌子底下，共同分享吃碎冰冰的友誼。

“我叫金澤，你叫啥名？你是禦膳房的廚子？”

小太監邊吃邊問。

“我叫……韓振。”

“噢噢，這名字咋有點耳熟。”金澤挖了一勺碎冰送入口中，邊流淚邊道：“你手藝太好嘞！太好吃了！我第一次吃到這麽解暑的東西。”

“那可不。”

韓振心想，這可是連隔壁小孩都饞哭的美食，難道還饞不哭你個小太監？

然而兩人吃了還沒一半就被抓包了。

金澤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顫抖着聲音道：“參見皇上……”

消極怠工躲在廚房偷吃還被皇上親眼看到……金澤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就要走到頭了。

結果皇上壓根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到那白衣青年面前，聲若寒冰：“誰準你吃這個的？”

“我就想吃嘛～”

聽到青年自稱“我”以及撒嬌的語氣，金澤渾身一顫，眼睛瞪得比銅元還大。

“回宮。”皇上冷漠的聲音傳來。

青年臨走前還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那碗碎冰冰，對金澤對口型說，都給你了。

金澤：“……”

片刻後，金銮殿。

門被宮女關上，窗戶也緊閉着。韓振沒精打采地坐在床邊，耷拉着眼皮說：“燕國太熱啦，再待下去這個夏天我會死掉的。”

“忍一陣子。”何瑾然淡淡道：“跟你說過好幾次不許吃那東西，你不聽我的話，嗯？”

“喂，我知道你現在成皇帝了，但你難道完全忘了以前我把你救出宮的情誼了嘛……”

韓振的話就此戛然而止。

因為何瑾然已把他壓在身下，堵住了他的唇。明黃色繡着精致龍紋的長袍蓋住了視線，感覺到對方的手似乎在做什麽不安分的事情，韓振趕緊拼命掙紮叫停，“你有病啊！！”

“對，我有病。”何瑾然撐起身體，在韓振面前，他從來不自稱“朕”。

韓振：“你他娘的有病就快去吃藥啊！！”

新任帝王面色冷酷，伸手挑起韓振的下巴，溫柔道：“你就是我的藥。”

韓振：“……”

土味情話太可怕。

反正他已經習慣了，被強迫這麽多次，是頭豬估計都會有反射性。他自暴自棄地躺在大床上，打算吹吹枕邊風。

不過何瑾然并沒有給他再開口說話的機會。

韓振一邊承受着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一邊指責系統：“當初說好的和諧發展呢？？原來都是騙人的……”

“還不是怪你？”系統一邊數據摳鼻，一邊道：“還不是怪你太有魅力？！”

韓振無語凝噎，竟覺得系統說得很有道理。

事後，何瑾然撫着他的眉眼，輕聲道：“你很像貓。”

韓振：“？？？？”

“有時候乖乖的，有時候又恨不得用爪子撓人。讓我想起以前在宮裏養過的一只貓，後來它跑走了，再也沒回來。”

韓振想，總有一天他也會走的，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你也會離開我嗎？”何瑾然轉頭看他，眉宇間第一次顯露脆弱。

韓振趕緊睜眼說瞎話，“我不會走的，我也不舍得離開你。”

他感覺自己這語氣像瓊瑤劇女主角。

“你騙人。”

何瑾然面無表情，像在闡述事實。

“我騙你幹嘛？騙你我有肉吃嗎？”

何瑾然盯着他，冷冷道：“如果你沒騙我，你就做我的皇後。”

韓振：“……”

謝您了，但他這輩子還沒有做皇後的打算。

系統興奮極了，“快答應快答應，皇後诶，這麽勁爆！”

韓振想錘爆它頭，“大哥，我是男的，你有見過男人當皇後嗎？？？”

系統：“隔壁雙兒國一抓一大把呢。”

韓振想了想，勸道：“你不是一直渴望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的國度嗎？現在你完全可以在燕國實現，男人嘛，要以建功立業為重。”

“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何瑾然淡淡道。

“你想幹嘛？”

“幹你。”

韓振：“………………”

咱能和諧點嗎？

他試圖讓何瑾然明白一個道理，“我不當你皇後你也可以那啥的，反正我又逃不掉。”

“不行！”何瑾然一口回絕，“這對你不公平。”

韓振虛弱道：“我不需要公平。”

“那你需要什麽？”

韓振脫口而出：“我需要世界和平！”

何瑾然蹙眉，疑惑道：“什麽意思？”

“咳咳。”韓振裝模作樣道：“就是，不去攻打別的國家，國泰民安，天下太平。”

何瑾然若有所思，“看不出來你如此憂國恤民。”

“是啊是啊。”韓振狂點頭。

“那你為什麽還要去雙兒國當密探刺殺狗皇帝？”何瑾然話鋒一轉，道：“這樣勢必會挑起兩國争端，想來你是知道的。”

“我是被迫的！”韓振忙道：“我也不想啊！”

何瑾然将信将疑，卻沒再問下去。

吃過晚飯，兩人躺在床上準備就寝。何瑾然道：“我給你取個新名字，如何？忘卻過往，算作我們之間一種新的開始。”

韓振：“你想取啥？”

“他們都叫你小韓，我給你取個不一樣的，振振。”

韓振嫌棄道：“真難聽。”

“那你給我取個好聽的？”

“才不取！”

“朕的命令，你敢說不？”何瑾然湊過來撓他癢癢，說：“你不取以後就得叫我夫君。”

“行行行。”韓振随口敷衍道：“何何行了吧？”

“太難聽。”何瑾然凝視着他，低啞着嗓子道：“親我一下，就原諒你。”

系統嘔了一下，“我都聽不下去了，甜齁死統。”

韓振眼含淚水，“生活終于要對我這只小貓咪下手了。”

系統：“…………”

總而言之，韓振最後還是親了何瑾然一下。吹熄燈，他爬上床正想睡覺，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幽幽的“振振”，吓得腳一滑，整個人滾進床底。

何瑾然伸手把他撈上來，擔心地掀起衣服四處翻看，道：“沒事吧？哪裏疼？”

韓振沒好氣道：“你能別大晚上吓我嗎？吓壞了你負責養我一輩子啊？”

何瑾然笑了，“沒問題。”

系統：“…………”

辣眼睛。它要去報警了！！！

這些人類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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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前，雙兒國。

厲大海在得知他的前貴妃搖身一變成為燕國的皇帝時，還很淡定。他擺擺手，嘆道：“世事難料，随他去吧。”

“皇上…”陳姑姑遲疑片刻，道：“宮裏已查出小韓是燕國密探，且也随淑妃娘娘回燕國了。”

一陣尖叫。

“皇、皇上您怎麽暈了？！來人啊！速傳太醫！！”

“……”

厲大海再度醒來，半靠在床上，冷聲道：“傳令大将軍，即日起行軍攻打燕國！”

“皇上！您息怒啊！”陳姑姑撲上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您不能因為一時氣憤置江山社稷于不顧啊！”

厲大海冷傲一笑，仰天長嘯，兩滴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沒有碎冰冰，朕要這江山又如何？”

陳姑姑哽咽道：“奴婢可以去懇求小韓，讓他把碎冰冰的配方換過來。”

“嗯，這倒也不錯。”厲大海沉吟半晌，道：“動作快些，如果朕再吃不上，就要親自去燕國搶了！”

于是，堂堂雙兒國大将軍嚴寬攜一隊精英士兵馬不停蹄地來到燕國，只為用黃金萬兩換取碎冰冰的神秘配方。

但他們剛入燕國地界便被緝拿了，關押入獄，遣送至京城交由當今聖上裁決。

即便嚴寬再如何解釋，也沒有人相信他所說的話。這世間怎可能會有如此魅惑奇物？能讓異國皇帝派遣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大将軍嚴寬前來換取？

這絕對是陰謀。徹徹底底的陰謀。

三日後，嚴寬一行人抵達燕國京城。大理寺少卿一拍驚堂木，呵斥道：“大膽嚴寬，你可認罪？”

嚴寬跪在地上，昂首挺胸，“在下何罪之有？”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嚴寬隐隐聽到“皇上”一類的恭敬喊聲，心下一涼，有種不詳的預感。

他側過頭看向來人，倒吸一口氣，驚愕不已。曾聽聞淑妃娘娘成為燕國皇帝，大家第一反應頗為不屑。哥兒本應相夫教子的觀念根深蒂固，他們都認為淑妃娘娘……不配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座椅。

可面前的男子，一身龍袍，俊美的容顏宛如六尺寒冰，氣勢如虹。他踏進公堂時，身後還跟了一位身着白衣的英俊青年。

何瑾然用一種你離死不遠的眼神盯着嚴寬，冷冷道：“敵國派來的奸細，拉下去斬了。”

嚴寬渾身一抖。他身邊的近衛軍比他更快一步抱住皇上的腿，哭喊道：“陛下！！我們真的是來換取秘方的！我們的皇上說，如果他得不到秘方……就要攻打燕國啊！！”

此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觑，像是在論斷他們所說是真是假。畢竟雙兒國的皇帝傳聞中似乎不是如此荒唐的人。

在一旁默默吃瓜的韓振頓時感到了害怕。倒不是因為厲大海而害怕，而是體會到了得不到碎冰冰的恐懼。想起他小時候，如果吃不到碎冰冰，哭着喊媽媽給我買的黑歷史……

他趕緊上前一步，對嚴寬道：“秘方我這有，早說嘛，我又不是不給。”

平白遭受牢獄之災的嚴寬：“……”

并沒有人給過他說的機會……

總之，嚴寬等人最後還是得到了碎冰冰配方，順利回國。他們本以為皇上會就此打住，萬萬沒想到這只是一個平靜的開始。

“味道不對！”厲大海皺眉，狠狠将那碗三代禦廚秘制而成的碎冰冰打翻，怒火燒遍了青青草原。

“只有小韓！只有他做出的碎冰冰最入味！！”

“皇上……”陳姑姑發出凄厲的慘叫，“您萬萬不可攻打燕國啊！奴、奴婢這就命人再去重做一碗……”

厲大海淡漠一笑，無情道：“你聽不懂人話嗎？朕需要的，從始至終只有小韓而已。”

“當然，還有他親手炮制的碎冰冰。”

主宰雙兒國的冷傲皇帝如是補充道。

“奴婢馬上派人去把小韓換回來！”

“嗯，很好。”厲大海滿意道：“正好許久不見，朕也有些想他。”

休息還沒幾日的嚴寬大将軍攜精軍重新啓程，去替他們的皇帝向燕國索要一位韓姓男子。

為碎冰冰，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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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是，在嚴寬等人再次闡明來意後，燕國皇帝眼皮都沒眨一下，果斷道：“拉下去都斬了。”

“別啊！”韓振趕緊和稀泥，問道：“你們的皇上有沒有說為什麽一定要我？”

嚴寬想了想，說：“他想吃你親手做的碎冰冰。”

何瑾然黑了臉，一把将韓振抱回懷裏，擡了擡下巴，吩咐侍衛：“全斬了。”

“別啊！！”韓振憤怒了，撇頭對何瑾然道：“你再這樣我就不跟你好了！”

“我怎樣？”何瑾然似笑非笑，一只手隔着桌子伸進了他的亵褲裏，“這樣？”

韓振咳嗽兩聲，若無其事道：“總而言之，兩國不能發生戰争！”

“如果要你去作交換，我寧願迎戰。”

何瑾然不為所動。

此時此刻，韓振無比後悔當初給厲大海做了這個碎冰冰。眼見任務就快完成了，突然冒出個幺蛾子，真的很想打人啊……

很顯然，恨不得囚禁他的何瑾然是不會放他去雙兒國的。如果厲大海真腦抽派兵攻打燕國，燕國上下五十萬士兵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國風開放的燕國比雙兒國強盛不知道多少倍。此戰雙兒國一旦輸了，絕對逃脫不了被吞并的命運。

而假如雙兒國被吞并，也意味着韓振的任務徹底失敗，一毛錢辛苦費都撈不着。

系統告訴他，“你打個掩護，趁機跟嚴寬他們逃往雙兒國不就行了？”

“這樣何瑾然肯定會氣瘋……”

不知為何，此情此景，莫名有些熟悉。

“完成任務要緊。”系統勸道：“你總不會跟何瑾然沒日沒夜處出感情來了吧？這只是虛拟世界，不要動真情。”

“我、我沒有。”

話雖這麽多，但韓振想起兩人在床上無數次的翻雲覆雨，仍覺得十分不真實。假如這一切都是假的，是虛拟的，那何瑾然對他的喜歡呢？他們彼此契合的快.感，難道也都是假的？

系統道：“別想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任務最重要。想想看，未來那麽多錢等着你去花，是不是很有動力？”

韓振深以為然，點頭道：“這就安排上了！”

某一日，趁何瑾然去上早朝的空檔，韓振溜進了內府關押兇犯的重獄。嚴寬等人見到他，兩眼淚汪汪地哭訴：“不會真要把我們斬了吧？”

韓振安慰道：“放心，我會給你們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在燕國有那麽一丁點勢力，應該能幫助他們越獄逃跑。

幾天之後，他乘機在何瑾然的茶杯裏下了昏迷藥，然後偷了皇上的令牌堂而皇之地進入監獄，将嚴寬等人救了出來。

他們一路縱馬奔馳，在即将離開燕國之際，卻被燕國十萬大軍包圍了。

一切功虧一篑。

身着甲衣的何瑾然坐在馬背上遙望着韓振，他的眼裏盛着前所未見的怒火與疼痛，似乎下一刻就會上前将他們撕成碎片。

他吐出幾個字，“你在騙朕。”

“如何是好？”

被箭射中前胸的嚴寬抓着韓振的衣袖，小聲道：“我們拼死護你殺出重圍，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韓振搖了搖頭，悲傷道：“你不懂。你們快逃吧，如果你們逃跑，他應該不會追那麽狠。”

說罷，他将一張寫好的詳細秘方隐蔽地塞進嚴寬懷裏，痛苦道：“告訴你們皇上，我已自斷雙手，此生都無法再為他做碎冰冰了。讓他不必尋我。”

“您保重。”嚴寬一個大男人竟然被感動得熱淚盈眶，“在下從未見過您這般偉大之人！”

“我只希望，皇上他能習慣別人做的碎冰冰……徹底忘記我。”

韓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在下一定會如實禀報皇上！”

語畢，嚴寬強撐着起身，與一衆弟兄逃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居然無人阻攔。

何瑾然将韓振攔腰抱起，扔到馬背上，一路飛馳騎回了皇宮。沒日沒夜的找尋已讓他瘦得脫了形，他把韓振扔在大床上，輕撫對方的臉，喃喃道：“你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韓振有點驚恐，“啥道理……”

何瑾然狠厲一笑，冷哼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他俯下身堵住韓振的唇，動作粗.暴中含着些許溫柔，宛若急風細雨，綿綿不休。

“……”

事後，韓振一陣恍惚。他想爬起來尿尿，腿一軟倒在了何瑾然身上。

“你想做什麽？”男人蹙眉道。

“呃……我、我就想那個…如廁。”

男人不容置喙道：“我抱你去。”

韓振拼命掙紮，“不！！我可以站起來的！！”

但他不聽使喚的雙腿卻并不給力。

一次又一次，他撲倒在何瑾然身上，虛軟無力。

何瑾然輕松地将他抱起，對準旁邊的恭桶尿尿。聽着噓噓聲，他莫名臉上一燥，在腦海裏把系統罵得狗血淋頭。

“我一個攻腎虛成這樣！！都是你害的！！”

系統冷笑着道：“男人這方面不行，你還好意思怪別人？”

韓振：“……你不是人，你是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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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膳房火速将再次做出的碎冰冰送至皇上面前。

厲大海品嘗了一口，道：“味道跟小韓做的非常接近了。”

陳姑姑松了一口氣，“這就好。皇上，您還想吃什麽口味的？禦膳房都能做。”

吃着吃着，厲大海忽然又砸了碗。他皺起眉頭，像在思考一個深奧複雜的問題，輕聲道：“朕想吃西瓜味的。第一次，小韓給朕做的西瓜沙冰。”

陳姑姑：“………………”

縱使是他，都不免覺得皇上事好多。

“朕看透了！”厲大海目光如炬，道：“淑妃娘娘他定然早就發現小韓的好，所以才故意将他留在燕國，想要獨自占有……”

“那根舉世無雙的碎冰冰！”

他嗚咽道：“只有小韓的碎冰冰最粗、最長、最美味！！朕、朕好想次……”

陳姑姑麻木道：“小韓的手已經斷了，他再也做不出碎冰冰了。”

“朕不聽！！！”厲大海像個孩子一樣號啕大哭，“朕心好痛！”

他的腦海裏浮現出小韓的音容笑貌。他們在禦花園的初次相遇，對方懵懂而天真地提着綠豆湯，一颦一笑都那麽與衆不同，和朕的那些妖豔賤貨天差地別。

而他，當初為何不懂得珍惜？

堂堂雙兒國的帝王，不禁流下了後悔的淚水。

窗外下起了大雨，霹靂啪打敲擊着脆弱的紙糊窗戶。他獨自伫立于床邊，眺望着這片大好江山，一顆被踐踏的心卻像被暴雨淋過一般冰冷。

快無法呼吸了。

不就是根碎冰冰嗎？

他，為何會如此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