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末世小科學家

基地裏的确不太平了。起先的異樣是供銷社售賣玉米餅的減少，再到後來, 食物的價格開始一路猛漲。

原本0.5個勞動點就能買到的大個玉米餅如今花十個勞動點都有價無市。通貨膨脹達到了一種極其可怕的地步。

這幾天韓振就見到富人區這邊好多人把房子賣了去跟政府換取食物。海邊十幾米的範圍內圍起一圈護欄, 時不時就會有軍人持槍巡邏。

聽人八卦說是因為喪屍病毒感染到這邊了, 有喪屍半夜從大陸游泳過來害人。總之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言越傳越離譜，以至于大家都不願意住在海邊。

原來最貴的海灘景區房價一路狂跌，傍晚過後連散步的人都沒了，冷清得可怕。

何瑾然不知道打哪兒聽來的流言，也勸韓振去跟中介換個房子住。

“這片小區就剩下我們倆了，你沒覺得不對勁嗎？”

韓振：“有啥不對勁？”

“萬一真有喪屍怎麽辦？”

韓振蹬着拖鞋跑上樓, 随口道：“沒事, 我就快研究出疫苗了。到時候拯救世界還怕啥喪屍。”

何瑾然：“……”

回到空蕩蕩的房間，韓振下意識想找系統聊天。可他忽然意識到對方去度蜜月了，不禁有些傷感。

其實……他也有點想度蜜月……

唉, 目前看來還是拯救世界比較重要。他在心中安慰自己, 等完成任務後還有大把假期等着他去浪。

鋪開生物筆記本, 他繼續演算數據。推演生物鏈是一個極漫長的過程, 所幸他擁有一個強大的生物學家大腦，并不太費力。

而後便是一遍又一遍的實驗、失敗, 再實驗, 再失敗。韓振到後來都麻木了，一直到晚上十點多何瑾然來叫他睡覺。

“想吃宵夜嗎？”

何瑾然半倚在門上問他。

韓振摸了摸肚子, “有點點想。”

“想吃什麽？”

何瑾然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聲音愈漸溫柔下來。

“手抄。”

其實手抄就跟馄饨差不多。韓振最喜歡吃清湯寡水的, 加進一勺辣辣的香油, 連吃好幾碗都不帶撐的。

“我下去煮。”

門沒關上。韓振能聽見樓下開火端盤的聲響。他還沒吃過何瑾然做的手抄, 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想來也差不到哪裏去。

走下樓梯，飄來一股淡淡的蔥油香味。飯桌上擱着一只瓷碗，裏頭是個大皮薄的雪白馄饨，看着便極為饞人。

這些馄饨是昨日何瑾然用面粉制成的。他現在還會蒸饅頭，甚至在研究西式甜點的做法。

偶爾韓振也會感嘆，他們這兩人在末日裏也活得太精致了。不曉得會不會遭報應……

“快吃吧，吃完去睡覺。”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撲簌簌的水聲敲擊着晚秋落葉，令人聯想到鹽酸的腐蝕音。

韓振坐下來，拿起湯勺，像是有所感應般往外面看了一眼，“這是我們來海北島下的第一場雨。”

“嗯。”何瑾然說：“靈識檢測到其中含有變異病毒，我已經用靈力把花園裏的植物都隔離了。”

“唉。”

韓振嘆了口氣，繼續吃他的手抄。大自然被破壞得如此嚴重，就算他研究出了喪屍疫苗，恐怕也還有一大堆天災等着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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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雨聲歇歇。

韓振摟着何瑾然睡得很沉，他研究一天的生物學累壞了。

樓下傳來輕微的響動。何瑾然睜開眼，輕輕将韓振停留在他腰側的手臂放到一邊，動作輕柔地再替他蓋上被子。

有人來了。還不止一個。

何瑾然起身去衣櫃取了外衣穿上，不緊不慢地走下樓。在他的靈識中，門外的那幾人自以為隐蔽利落的動作就像慢動作電影一樣，還可以不斷回放。

微弱的對話聲傳來。

“武哥說要解決兩個人。”

“我剛才在廚房看到不少好東西，等下處理好了還可以順點回去……”

“你不覺得這地方有點詭異嗎？陰森森的，總感覺有人在窺伺……”

入侵者是三個黑衣男子。他們輕而易舉地從一樓的窗戶爬進來，手裏握着槍，正向樓上走來。

何瑾然猜到應該就是那個阿武讓他們來的。他并不感到意外，潛意識中早已為這一天的到來做好準備。

他不願讓振兒見到這些肮髒又污穢的東西。像這些龌龊的渣宰，他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們徹底消失。

“卧室在哪邊啊？”

這幾人上了二樓。

“左轉第二間。”

領頭的男人下意識問了一句，“你咋知道？”

何瑾然默默地往前走了兩步，“我就是知道。”

男人：“……”卧槽被吓個半死。

這三個普通男人的武力值加起來還比不上何瑾然一根小拇指。很快就交代了是那個外號“武哥”的科學家叫他們過來的。

而且“武哥”還十分狠毒，要求他們必須殺死這棟別墅裏的兩個人才肯罷休。

男人們嗚嗚咽咽求饒的樣子看着就讓人心煩。何瑾然不想吵醒韓振，想着這三個人算是那冒牌貨的“心腹”，便幹脆讓他們回去。

他讓這三人回去告訴冒牌貨人已經死透了，等那什麽武放松警惕後再揭穿。

男人顯然沒想到何瑾然會這麽輕易地放過他，顯得有些意外。不過在剛才他已經徹底見識到了何瑾然的武力值有多可怕，心裏也不敢産生別的想法。

他嗫嗫嚅嚅道：“武、武哥說基地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政府早就在派人研制航空母艦，到時候那就是人類的‘諾亞方舟’。武哥說只要殺掉你們，他就會給我們三張船票……”

何瑾然眯了眯眼，“諾亞方舟？”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男人道：“總之武哥應該沒騙我們，南方的喪屍病毒确實傳染到這邊了。”

男人們離開後，何瑾然回到卧室。韓振躺在床上依舊熟睡着，月光下棱角分明的側顏無論看多少次都能讓他歡喜。

靈力恢複不少了。不就是諾亞方舟嘛，他也能給振兒搞出一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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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距離海北島一百公裏處。

黑壓壓的喪屍軍團在雨夜中顯得極為駭人。嘩啦啦的雨聲，隔着厚厚的玻璃窗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這座城市的最高樓已變得荒蕪破敗，俯瞰荒涼的廢墟，就仿佛在見證這個世界的逐漸毀滅。

男人站在窗邊，風呼嘯着吹起他的黑色風衣。他的背影顯得那樣孤獨而凄涼。

“韓，振。”

厲大海輕輕念着陌生又無比熟悉的名字。一些陳舊的記憶浮現回腦海，他閉了閉眼，勾勒出一抹殘酷的微笑。

得不到的玩具。那就毀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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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北島市區，科學研究院。

“你說什麽？！”

吳武陰寒着臉：“你們确定那兩人已經死了？”

“是的，我們已經将屍體按照您的吩咐扔到海裏了。”

“很好，你們做的很不錯。”

吳武面色稍緩，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松了一口氣。長期以來他都活在韓振的陰影之下。自從上次在車隊一別，他因為是某高校畢業的生物系學生，自诩專業知識不錯，便突發奇想冒充了對方的身份。

最初，他一直很害怕東窗事發。他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覺，終日擔驚受怕。但後來，他在基地慢慢站穩後，所想的一切都變了。

就算真正的韓振來了又怎樣。他一樣能夠取而代之。如今的基地混亂無比，人心不穩，岌岌可危。高層其實也并不相信他能夠研制出病毒疫苗，之所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過是為了穩定人心。這跟花錢買心安是一個道理。

“武哥，我們的船票……”

男人試探性地問道。

“會給你們的。”

吳武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房間裏很快只剩下他一人，空蕩蕩的實驗室寂靜地可怕。

他望着解剖臺上的猴子屍體，心滿意足地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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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過去幾日。

看似平靜的生活下卻暗潮洶湧。

韓振一直躲在房間裏研究病毒，總算有了點開發疫苗的希望。

這天下午他剛做完實驗，正打算下樓倒杯水喝時，瞥見院子外面站着袁易和那個小跟班李正義。

何瑾然不在家，大約出門采買去了。他順手從沙發上拿起一件外套穿上，走出去給他們開門。

近日驟然降溫，他頂着寒風開了門，哆哆嗦嗦道：“快進去吧，外面可太冷了。”

“何先生不在？”

袁易打量了院子幾眼。

“他出去買東西了。”

走進屋裏，韓振笨手笨腳地倒上茶水端到客廳裏。袁易來過好幾次了，自來熟地坐到沙發上躺靠着。倒是李正義，依舊規規矩矩地呆一旁站軍姿。

“你讓他坐呗，站着多累。”

韓振對袁易道。

袁易無奈道：“他就喜歡站着，我勸了很多次都沒辦法。”

李正義嚴肅道：“我站着才能完全集中注意力保護連長！”

袁易微微有點臉紅，卻也沒再說什麽。

韓振：“……”秀啊老哥。

“對了，我這次來有事要跟你說。”袁易頓了頓，接着問道：“你知道諾亞方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