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殺人了

宋雲瀾此時還不太分明自己到底身處何種境遇,緣何雙眼又能複見光明。

可這二人剛剛的言語,她卻聽了個完全!

當即眼神一寒,見王二伸手就要過來,呵斥,“滾開!”

多年的殺氣與積威,果然瞬間便将這猥瑣男人震住。

可宋雲瀾卻立刻蹙眉這聲音,怎麽軟膩嬌嗲,竟似是在撒嬌一般的音調?

這不是她的聲音!

她渾身一寒這是怎麽回事?

而對面,王二也不過是被吓到片刻,便又聽着了她那出聲便勾人的語調兒。

激動得滿臉麻子都跟着顫起來。

慌裏慌張地解開了自己的上衣,就爬上床,要去拽宋雲瀾身上齊胸襦裙胸口上的系帶。

宋雲瀾從不穿這種衣服。

此時卻也容不得多想,由着這人輕薄非禮。

縱使渾身異樣難适,卻也伸手如電,一下子抓住王二的手腕,同時蹿起,一個翻手,朝後一剪。

“啊!”

“誇嚓!”

男人的尖叫與屋外落雷同時驚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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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馬嬸子一臉鄙夷地搖頭,“這麽大動靜,哼,叫吧,從今晚開始,你可就不是那花家嫡尊尊的嬌嬌女,京城第一美的花家二小姐,而是蝶滿樓的頭牌了喲!呵呵呵。”

屋內。

王二完全沒有預料,一下子被宋雲瀾反剪雙手,差點胳膊就斷了。

慘叫一聲,回頭就怒罵,“賤人!”擡腳要踹!

而宋雲瀾也大出意料緣何這身體竟這般軟弱,如此弱雞的一個男人,竟連骨頭折不斷?且只是這簡單一番動作,竟如此受累氣喘,隐約吃不消的模樣?

可見那人又踹來,身子一轉,落至床下。

王二緊跟着撲了過來,嘴裏還罵,“賤人,今天你最好乖乖地伺候大爺我,不然大爺讓幾個兄弟一起上,哼哼,到時候,可別叫你個沒開過苞的雛,受不住再來求大爺饒過!”

嘴上淨是侮辱下爛。

宋雲瀾心中冷意更甚,一轉眼,便見一邊破裂的八仙桌上放着一個漏了邊的針線籃子,內裏一把包着紅線的剪子。

心中殺意一過。

王二正大罵着撲過來,“你最好”

“噗!”

都沒看見對面那貌美傾城的少女,是怎麽動作的,脖子上便一痛。

有幾滴血,噴到了她雪白幹淨的嬌容上。

昏黃的豆油光線下,原本仙姿佚貌的少女,此時,眼角血珠緩落,絕色如妖。

他猛地瞪大眼,顫抖着捂住脖子,摸到那深深沒入脖子的剪刀,驚惶地往後踉跄退了好幾步,然後,倒地。

“哐!”

門從外推開。

馬嬸子不耐煩地罵,“我說王二,你快點行不行啊?外頭雨這麽大,我還給你守門,你啊!!!”

馬嬸子驚恐的尖叫只說了一半,就被卡在了嗓子裏。

因為她的脖子,已經被快速近身的少女,那柔白纖細的五指給捏住。

“二二二二小姐,不不要殺我”

“嗤。”

宋雲瀾冷笑,擡手,一擰,咔嚓一聲,馬嬸子的臉,便呈現一個極度扭曲的姿勢。

瞪着難以置信的雙眼,軟倒在地,再無聲息。

宋雲瀾卻在她倒地的同時,渾身又是一陣古怪酥麻熱浪,氣喘籲籲,眼前陣陣發黑。

連殺兩個毫無武力的人,竟用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的身體,到底怎麽了?

虛弱地扶着桌子邊緣。

正在這時,卻又聽門外,有雨滴打落蓑衣的聲音,以及雨中急速跑來的腳步聲。

眼神一變。

強咬牙,轉身,見西面一扇半掩的窗。

提氣,朝那窗戶跑去。

前後不過幾個呼吸間。

那幾個冒雨前來的人,已經沖到了廊下。

先是輕手輕腳地拍打了身上的雨水,然後低聲恭維地朝燈豆搖晃的房內喊道,“馬嬸子,王二哥,雨大山路難走,來遲了,勿怪啊!”

卻不聽人回答。

面面相觑後,一人看見門是開着的,便錯開幾步,往裏一看。

登時驚恐後退,高聲大喊,“殺人了啊!!!”

破廟一間。

風雨飄搖中,一聲凄厲慘呼,驚起的,卻是後來無數人的驚魂心悸。

而那個此時步履蹒跚踉踉跄跄地在大雨滂沱中艱難前行的少女,卻渾身寒涼,只覺頭痛欲裂,無數怪異而荒誕的場景,在她腦內,紛雜呈現。

一時,她看見花想容,不對,是還梳着少女發式妝容的花想容,嬌滴滴地喚她好妹妹。

一時,她看見枯瘦如柴的婦人躺在破舊的木床上,凄涼不舍地對她說,“我的兒,忍一忍,忍下去,就不會被害了。”

一時,她又看見,好些個身穿華衫頭戴寶釵的少年少女,對她極盡羞辱鄙夷。

一時,她又看見,那個曾經心心念念愛慕的男子,摟着她以為最親最好的姐妹兒,在假山後,傾訴衷腸。

她腦中亂如團麻,撕裂的疼痛,幾乎要将她整個人都分為兩半。

終于腳下發軟,跌倒在這大雨之中。

可分明雨水寒涼,她卻渾身炙熱。

她茫然地看向黑暗的四周,不知到底身處何方。

只隐約看到那邊燈火全亮的破廟,有火把與人影,朝四周散開。

她掙紮着爬起來,剛要往前跑,可那詭異的酥麻感,卻又跟毒蛇一般,一下子鑽進了腦子裏。

她腳下一軟。

咕嚕嚕地,順着山石,便滾了下去。

卻也并沒有滾出多遠,就一下子從山石陡坡落了下去。

她心裏以為這番定然非死即傷。

卻不料。

那陡坡下,竟有無數枝杈斜生,左攔右護。

竟生生讓她安全地落到了最底處。

她趴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等身上那股古怪的勁頭強忍下去後,才艱難地坐起來。

發現,這坡底,竟別有洞天。

頭頂的枝杈,似無形張開的大傘,連那潑天的大雨,也沒有幾滴能落了下來。

反而順着枝葉,全都如雨簾般,落到了坡底另一側的小溪裏。

她的周身,幹爽亮堂,火堆溫暖。

嗯?不對!

火堆溫暖?怎麽會有火?

她一下子反應過來,猛地轉身。

卻見,火光融融之後,正坐着一個面如妖色如魔,明明絕塵如仙,卻又詭谲如鬼,讓她絕對不會忘記,又唯一忌憚驚駭的男人。

九千歲,慕容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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