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賞賜

杜昭南聽後，良久，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露出幾分寬容，擺擺手，“讓她坐吧。也是個被逼無奈的可憐人。”

這一句感嘆的話語裏頭隐藏了太多的意思。

花慕青還來不及細細琢磨，便見春荷搬了個矮墩子過來，然後又扶她起來。

花慕青謝了，又跟杜函見禮，這才端端莊莊地坐下，擦了擦眼淚。

杜昭南很滿意她這樣的行事有章，又點了點頭。

道，“本宮可助你在花府再不受欺淩，不過，你自己個兒也要曉得擡舉。本宮能捧得了你，自然也能踩得了你。”

花慕青垂眸，“是，慕青知曉。多謝公主殿下厚愛。”

杜函倒在一旁笑了，“母親，何故如此吓她。再吓哭了，不怕千歲殿下來尋您麻煩？”

杜昭南白了他一眼，“一個棋子而已，你以為慕容塵像你這麽閑？”

對上自己兒子，倒有了一股人煙氣兒。

杜函捂住胸口，直言母親言重心痛。

母子二人說笑了幾句。

杜函才又轉臉看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地坐着的花慕青。

但見她剛剛哭過，眼角睫毛都是水漬暈染，原本就精致的眉眼，此刻竟仿佛籠罩了一層朦胧煙雨。

隐隐綽綽中，猶如畫中雲霧後，遮容更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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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函一個晃神。

杜昭南卻發現他的神情，眼神一變，随即恢複常态，淡淡道，“函兒去外頭打發個人，早點接憐溪回府，不過就是祈福上香而已，竟也能耽誤這許久。讓人告訴她，再不回來，今年的百花宴，便不讓她去了。”

杜函一笑，有些留戀地又看了花慕青一眼，才躬身告退。

杜昭南一直暗中觀察着。

發現自始至終花慕青都擡眼看過杜函，也沒有刻意主動地去吸引過他的注意力，這才稍稍放下心一些。

等杜昭南走後，才慢慢地喝了口茶，說道，“慕容塵既然讓你伺候本宮，你便也替本宮瞧一瞧吧。”

花慕青立刻起身，“是。”

便輕移過去，按住杜昭南脈搏，片刻後，忽而眉頭輕蹙，收了手。

可才要開口，杜昭南卻突然說道，“嗯，花家二女醫術不錯，替本宮解除常年病痛之苦，賞。”

花慕青一愣。

旁邊伺候的春荷笑着上前，“是。”

剛要下去吩咐，大長公主看了她一眼，又道，“春荷你從今日，便跟着二小姐回府吧。”

春荷顯示一愣，随後面上毫無怨色地跪下來，“是，謹遵公主殿下懿旨。”

花慕青這回倒有些驚喜了。

賞賜財物金銀都是其次，唯獨這個春荷。

自方才臨水閣那邊，她就瞧出，這丫鬟雖生得年輕，卻心性端方處事極有條理。

而且，能在杜昭南跟前兒近身伺候，必定手腕心智都十分了不得！

杜昭南把這麽個人送給她，無異于是送給她一個十分有力的助力！

雖說是監視和看管的意思更多，可只要不違背她和杜昭南之間的利益，這個春荷，絕對是她重生以來，得到的最好的幫助了！

花慕青也跟着跪下，“多謝公主殿下厚賞。”

杜昭南卻只是擺擺手，剛剛還強撐精神的臉，此時已露出幾分疲色，“把本宮那酒端來。”

有管事的姑姑，主動替代了春荷的位置，出去吩咐了。

花慕青忽而想到之前慕容塵的暗意，以及剛剛診脈時，發現的症狀。

可顯然杜昭南并不想讓她說出來。

便恭敬地告退，跟着春荷出了公主府的側門。

出門就見一座精致不失典雅華貴的小馬車停在巷子裏，身強體壯的車夫十分順從地站在品相十分上等的高頭大馬旁候着。

花慕青看了一眼。

春荷輕聲道，“這是公主殿下送與小姐代步用的。之後還有賞賜會送到花府。”

然後扶着花慕青上了馬車，卻沒上來，只是輕笑道，“還請小姐在車上稍候片刻，奴婢回去收拾一些細軟衣物。”

“好。”

花慕青點頭，“不着急，辛苦你了。”

春荷一笑，躬身離去。

花慕青獨自坐在馬車裏，看了看左右。

內裏精致蜀錦棉毯鋪就，軟枕墊靠無一不全，香爐冉冉正燃着的是梨花香，旁邊還有一個暗格，內裏放了一些可臨時充饑的點心。

坐在車內，仿佛處于一間小的千金貴閣，連周身的氣息都仿佛變得十分高貴了。

花慕青暗笑這杜昭南，沒想到這麽些年，竟也會了這些。

這是送給她利用的東西麽？

也好，既然她這麽有心，自己必然不能叫她失望了。

正想着。

忽然車身微微一晃。

花慕青還當是春荷回來了，沒想到，擡眼一看，車簾撩起，從外頭鑽進來一個紫袍身影。

花慕青一愣。

随後聞到了一股香甜又濃郁的酒味。

不由眉頭一蹙，往後避了避，“千歲殿下這是酒喝多了，上錯了車？”

慕容塵卻不理她，徑自往車裏一趟，拽了她身後一個軟墊，靠在背後，又踢了踢馬車。

馬車竟走動起來。

花慕青一驚，“殿下這是要做甚？”

慕容塵斜睨了她一眼。

因為酒意微微暈紅的眉眼，竟比那工筆畫描繪出來的最絕色的男子更加無塵。

眼角斜飛，眼神幽幽，更添了一股妖豔幽麗之态。

這天下，真有比女子還美的男人啊！

花慕青這個念頭才起來，忽而又暗自掐了自己一把他哪裏是個男人了！瘋了吧！

慕容塵看着她不停變化的小神色，也不戳破，懶洋洋地閉上眼，低笑，“你不想見見大皇子了？”

花慕青一怔，随即再遮不住滿心的狂喜，驚喜地轉向慕容塵，“你現在帶我去看晟兒大皇子？”

慕容塵似乎沒聽出她這句話裏的不妥。

沒說話，只是勾唇幽涼一笑。

呼吸間，淨是葡萄酒那幹澀綿甜的味道。

花慕青卻知他這神情就是承認了，心中竟壓抑不住激動地左右瞧。

又在身上摸了半晌，自顧嘀咕，“可這突然過去，也沒帶什麽見面禮。晟，大皇子已經四月有餘了，嗯，撥浪鼓不曉得可有，等下路邊買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