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李墨知是第二天起床以後才發現兔子死了。
他昨晚沒太注意,一直在想着其他的事,今天起床才看見它已經在籠子裏沒有生息了,可能是在陽臺凍死的,也可能是餓死的。
李墨知覺得後一種可能性更大,畢竟已經有四天沒人喂過它了。
那是一只灰白色的小兔子,豎起兩個耳朵乖得很,李墨知常去摸它的軟毛,給它喂自己不愛吃的胡蘿蔔,他很喜歡它。
烏龜的生命力顯然要比兔子強一些,慢慢還是那麽悠閑,獨占着一個大魚缸,縮着半個腦袋慢慢地爬。它看起來和以前沒有什麽區別,可李墨知覺得它又變得孤獨了。
李墨知吃過了早飯,窩在沙發上給周景打電話。意外地,這次有人接了。
“喂?”是周景。
李墨知覺得自己很像那只沒有兔子陪着的烏龜,巨大的孤獨感吞噬了他,又委屈又難過,“周景,我的兔子死了。”
周景在電話那邊一愣,問他,“你在哪兒呢?”
李墨知聲音染上了輕微的哭腔,如實回答,“在家。”
這個家是哪兒不用多作解釋。
“你不回來看看它嗎?”李墨知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在家等丈夫回來的怨婦,“你以後都見不到它了。”
“挖個坑埋了吧。”周景道。
像他這樣的人,實在不能理解李墨知對待一只兔子的感情。
李墨知此時正難過,不再說話,眼睛比他的兔子還紅。他在想,如果有一天他也這麽孤零零地死去,周景也會像這樣一樣不會有一點難過嗎?
李墨知挂了電話,真的拿了工具去樓下挖坑。公寓就是這點不好,如果是在家裏,那麽他可以将兔子埋在他的小院子裏,等自己想它的時候,還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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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知忙完這些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他回到公寓叫了外賣,外賣還沒到,周景先來了,手裏提着兩盒午飯。
李墨知開門的時候一愣,反應過來了就往他身上蹭,像只八爪魚貼在他身上,“你來啦。”
此時李墨知的眼睛已經哭得腫起來了,周景見了有些心疼,摸着他的腦袋安慰他,“一只兔子,至于哭成這樣嗎?”
李墨知見到他以後心情好了許多,他想說兔子不僅僅是兔子,而是陪在小王八周景身邊的小李墨知,可他一想到他暗自裏叫慢慢叫小周景就想笑,要是周景知道了估計得氣得半死。
“不難過了?”周景見他挂着淚痕的臉上又笑了起來,真跟個小孩似的,喜怒無常。
“不難過了。”李墨知抱着他的胳膊一刻也不松手,吃飯也要跟他并排着,“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周景能不來嗎?李明瑞的兒子失蹤了,人又正好在他這裏,他不管誰管?
李墨知吃飯不老實,老是往周景身上蹭,被後者訓斥坐到對面去了。坐到對面的李墨知偷偷打量着周景,他好像除了身上的衣服,其他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麽好看,全身散發着讓李墨知沉醉的荷爾蒙氣息。
周景吃個飯都要被李墨知的目光奸視,他擡頭看了眼李墨知,李墨知馬上低下了腦袋,跟個受驚的小鹿一樣開始局部不安。
“好好吃飯。”周景用不輕不重的語氣道。
李墨知見自己的小心思又被周景知道了,臉紅着往嘴裏大口塞米飯,“哦。”
吃飯期間周景接了兩個電話,這次他沒再離開,而是吃完飯後對李墨知道,“你該回家了,李明瑞在到處找你。”
李墨知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淚汪汪的眼睛盯着周景,“你趕我走?”
周景對他無可奈何,李墨知真是碰不得兇不得,他又不會哄,“他們很擔心你。”
李墨知兇巴巴地反駁他,“我不走,這就是我家。”
周景被他怼得沒話說,煩躁地點了根煙,他這幾天不知道怎麽回事,煙瘾又上來了。
他剛吸了兩口,就見剛才還一直往自己身上蹭的李墨知躲得遠遠的,周景這才想起來他有心髒病,又把煙掐了。
以前李墨知沒說過,他自己也沒注意這件事,這麽一想才發現确實每次他一拿出煙,李墨知就跑得老遠。
周景站在窗口散煙味,招手讓李墨知過去,李墨知樂呵地跑過去,聽見他問,“你到底多大?”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參加的可不是李墨知二十歲的生日會。
李墨知心虛地不敢看他,“你查戶口啊。”
周景想,戶口上可不一定是真的,“說實話,別騙我。”
騙了周景一次的李墨知心有餘悸,只好把實話說了,“十七。”
他的樣子看起來連十七都沒到,像個高中生,又生着張娃娃臉,讓周景不禁懷疑他其實只有十五六。
李墨知笑嘻嘻地勾着他的脖子,“你嫌我小啊,我都不嫌你大。”
周景聽了就笑,他真想狠狠捏一把李墨知渾圓的小翹臀,他也不是個老實的人,李墨知又一個勁在他身上煽風點火,可手都貼上去了也沒敢揉,及時剎住了車。
算了,人都讓他睡了,還糾結什麽年齡,只要不是十五十六還在法律保護範圍內就行。何況周景是真喜歡年紀小點的,像李墨知這樣。
李墨知墊着腳要親周景,周景怕自己真被他勾起來火又犯了錯,把他從自己身上抱下去,問出了自己困擾已久的問題,“李墨知,你圖個什麽?”
李墨知才不圖他什麽,他就是喜歡周景,想離他近一點,周景可能不是那麽喜歡他,那也,也沒關系的。
李墨知安慰自己。
他終究還是得了逞,在周景唇邊吻了一口,周景嘴邊還帶着淡淡的煙草味,李墨知竟然覺得着迷,邊笑邊鬧,“圖你長得好看,活還好。”
他這麽一說,周景想起來李墨知在自己身下的模樣,确實是秀色可餐,再來一次他還是會把人吃幹抹淨。
李墨知一雙桃花眼水汪汪地看着周景,有幾分可憐有幾分情 欲。
周景覺得身上一陣燥,看着李墨知顯露出來的鎖骨,移開了眼,“趕緊去換件衣服,我送你回去。”
李墨知揶揄他,“你還敢見我爸爸啊。”
“沒什麽不敢的。”周景道,“換衣服去。”
李墨知乖乖進了卧室,可他不想走,他要陪着他的小王八周景,還有大王八周景。他把卧室的門反鎖了,蒙着頭在被子裏生悶氣。
過了十幾分鐘周景察覺了不對勁,來敲門,“好了沒?”
李墨知故意賭氣不答。
“李墨知!開門!”周景有些急了,擔心他在裏面出什麽事。
李墨知捂住了耳朵。
“開門!別鬧了!”周景幾乎是用拳頭在砸門,“李墨知!”
李墨知是在跟他賭氣,氣周景要把自己送回去,更氣周景怎麽也不喜歡自己。可他聽到周景在外面着急的聲音時,心裏又隐約不舍得。
周景沒有卧室的鑰匙,李墨知進去将近二十分鐘了,真出點什麽事他擔不起這個責任,此時也軟了下來,他知道李墨知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開門我們好好談行嗎?”他煩躁地又想抽煙,拿了一根叼在嘴裏沒點着,“寶寶,聽話。”
過了幾秒,李墨知“咔噠”開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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