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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書房。

李墨知橫窩在半圓型的沙發上，雙腿搭在邊緣悠閑地晃着，霸占了整張沙發。他看向表情有些嚴肅的周景，實際上周景還有點焦慮，因為他正來回踱着步子，在躊躇着。

李墨知不知道他在躊躇什麽，但他猜應該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難道周景的白月光回來了，沒房子住，以至于周景決定要把他趕出去了？

“你不說我走了啊。”李墨知打了個哈欠，要站起身來，馬上到他午睡的時間了。

周景瞧了他一眼，讓他坐回去。

李墨知困意來襲，連連打哈欠，就連眼前那張英俊的臉龐都有了重影。過了十幾秒鐘，周景才俯下身來，看着半眯着眼睛的李墨知，緩緩開口，“寶寶，你是不是真不明白我的心？”

昏昏欲睡的李墨知一瞬間就清醒了，差點從沙發上竄起來，周景剛才叫他什麽？！

他不是裝傻，他是真的不明白周景的話，“......什麽？”

周景挫敗。這些天他對李墨知的好，難道還不足以讓李墨知誤會點什麽嗎？他的李墨知真是，該誤會的不誤會，不該誤會的卻瞎想一大堆。

“你這是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看麽？”周景蹲在他面前，這是李墨知第一次居高臨下俯視周景。周景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唇前，李墨知用力抽也抽不回去，周景的力氣太大了。

周景閉眼，半跪在地毯上，在李墨知的手背上輕吻了一下，溫柔道，“你要，我就給你。”

李墨知久久沒有說話。

他不夠聰明，但也并不是愚蠢，只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有一天，周景竟然也會跪在他的面前，跟他說，你要我的心，我就挖出來給你。

以前李墨知倒是想挖出來看一看，看看那顆誰都不在乎的心裏到底裝着什麽，可是他舍不得。現在他知道裏面裝着的是什麽了，更舍不得。

周景對他的好，他盡收眼底，只是不敢再像從前那般，給顆糖就燦爛了。因為他怕後面緊跟着一個刀子。糖是甜在他身上，刀子是落在他心上。

他将自己的小小愛意藏在眼角，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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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知別過頭，不敢直視周景投來的炙熱目光，“你說過誰也不喜歡的。”

周景回憶了好久，才回憶起來那是到底是什麽時候說的鬼話，都那麽久了虧李墨知還記得。何況當時也是情急之下的言語，他周景還真能一輩子都沒個喜歡的人嗎？

“你在騙我是不是？”

李墨知眼睛裏含上了淚花，看起來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在他眼裏，周景是有說謊前科的人，不是總能輕信，尤其是這樣的場景，李墨知總感覺着不真實。

“絕對沒有。”周景向他保證。

李墨知不敢看周景，低着頭摳手指，其實眼睛裏的淚都快落下了了，更是錯過了周景眼中千年一遇的溫柔，“你總是騙我，你才不會喜歡我。”

周景心裏有苦說不出。他沒對誰好過，非要說一個也勉強只有過葉暮燃，但葉暮燃與李墨知完全不同。當年周景對葉暮燃稍微好一點，葉暮燃便能察覺然後回絕他的好意，而李墨知呢？周景真的快把心挖出來給他看了，李墨知也感受不到。

“寶寶，這些日子對你的好還不足以證明嗎？”

李墨知硬是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回來，委屈的眼淚噴湧爆發，他哭着大喊，“你才沒有對我好！”

周景皺起了眉，這些天他對李墨知真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李墨知仗着這份寵愛越發無理起來，可周景兇都沒舍得兇他一下。就這個鬧騰的勁，說他不是李墨知周景都不信。

雖然臉色不好看，但周景也沒有半點脾氣，“我哪裏對你不好？”

李墨知把積攢了好久的話脫口而出，委屈巴巴喊道，“你不抱我了，也不親我了，還騙我說你喜歡我！”

李墨知無數次在鏡子面前看着那張臉，無論看了多少次他依舊是覺得陌生，不僅是模樣，還有對于未知的恐懼。他不知道方若經歷過什麽，有什麽親人朋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愛人，他的一切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有過不光彩的一段過去，還曾因此自殺過。

他沒有再去過艾達那裏，盡力逃避着關于方若的一切，但他的內心怎麽也逃不掉。尤其是他回來後，周景雖然對他很好，可卻一次也沒有親過他，也不碰他，不會抱着他洗澡，不會......

他認定周景一定是在厭惡方若的身體。

他把臉埋在自己的胳膊裏，哭得不成聲了，“你就是在嫌棄我......”

李墨知這一哭，周景的心真的碎成了渣。是他疏忽了，沒看出來李墨知每日喜樂的眉眼下竟然藏着這樣深的自卑。他不是不親不抱不碰李墨知，是李墨知不讓。自己的每一次主動接近都以李墨知機的逃避結束，周景尊重他，才再不敢動他。

周景站起來擠到沙發上，将哭成淚人的李墨知抱到懷裏，被抱住的人作勢掙紮了幾下，掙脫不開這個有力的懷抱便不再白費力氣了，只剩下抽泣。

他勾着李墨知的下巴要與他接吻了，李墨知滿臉是淚，周景雙唇覆上去又被他推開，還差點咬了周景的舌頭。他推開周景，沒穿鞋便往外跑，眼眶紅着回頭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周景，竟然有幾分心疼這個老男人。

“......你讓我冷靜一下。”

李墨知說要冷靜，自己把自己鎖到了卧室裏。

周景等了他半個小時，敲門也沒有人應答，他心急如焚，“寶寶，先讓我進去行嗎？”

過了兩秒，李墨知才從裏面回了句，“不讓你進。”

相處了快一年，周景太了解李墨知了，他這只是嘴上讨個便宜，其實心已經軟了。周景還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呆着，李墨知總喜歡做一些危險的事，他還不自知，被周景說兩句就擺出一張很無辜的臉，比如上次他人都坐到窗邊了，卻說自己只是在看風景。周景恨不得時時刻刻盯着李墨知，讓他一秒也不能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拿備用鑰匙開了門，果然李墨知又站在窗戶邊上吹風，腳尖還墊着，身子都探出去大半了，動作危險至極。

李墨知還發着呆，周景一個箭步沖上去将他攬在懷裏，驚魂未定，剛才不知道多危險呢。李墨知吓了一跳，可人已經在周景懷裏了，臉上挂着些淚痕，邊捶他邊控訴，“你吓死我啦！”

到底誰吓誰？周景扣緊他的腰，讓李墨知完全沒有掙脫的餘地，“寶寶，周叔叔年紀不小了，經不得你這麽吓。”

李墨知現在在周景的懷裏，完全能感受到周景快速跳動的心髒。他不是故意要吓周景的，他只是喜歡墊着腳尖把身子探出去，他稱之為冒險。以前自己是不被允許做任何危險活動的，這已經是李墨知能想到的最好的體驗冒險的方法了。

“對不起。”他乖乖為自己剛才的行為向周景道歉。

“沒關系，只要你以後再也不那麽做。”周景握起他的手，覆在自己的心髒上方，“它已經承受不起再失去你一次了。”

李墨知擡頭看他，周景的眼睛裏方法有他讀不懂的感情。他還沒還來及低下頭，周景便貼上來，強硬地侵入他的口腔，那感覺太熟悉了，是周景的味道。

李墨知吻技太差，只能生澀地被動接受，剛要收回的舌頭被周景卷起，無限纏綿。他被周景用力親吻着，人都要缺氧昏迷過去了。

等周景一放開了他，李墨知拼命汲取着空氣，小聲罵道，“流氓！”

周景只是笑，收縮手臂将他扣得更緊。繼而用半啞着的聲音在李墨知紅透了的耳根子邊上道了句什麽，李墨知正要惱羞成怒，便被人橫抱起，轉身扔到了床上。

周景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是，這就是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