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坦白
舒望北撲到周犀懷裏, 手臂環住他的腰,“那我有件事也要坦白。”
周犀輕輕“嗯”了一聲,語氣裏充滿了包容,“什麽事?”
舒望北擡頭看他,“其實我剛開始同意跟你結婚......就是想睡你的。”
周犀的耳朵尖紅了,他眼神迷蒙了一瞬,轉而又似乎明白了什麽, 舒望北當年那麽怕他,突然喜歡上自己确實不太可能,他點點頭道, “那時候我以為你喜歡我,心裏很高興,可能就是因為這樣,不由自主的會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越來越在意你,發現你的好。”
舒望北心大的能跑一群大象, 剛才那點兒糾結頓時放下了,本來他就在想,就算周犀真的是被迫和他結婚的,他也要讓周老師轉變心意, 強扭來的瓜他也要讓它變甜。
舒望北摸了摸周老師腰側,笑嘻嘻逗弄道,“那就是說你現在特喜歡我呗,沒我不能活了呗?”
周犀低頭看他, 手指在他耳朵上摩挲了一下,眼看着舒望北的耳朵也紅了,笑着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
舒望北仰頭得意哈哈大笑,很流氓的摸了周老師下巴一下,“我也是,最喜歡你口是心非裝腔作勢想要又不肯直說的小樣兒!”
周犀早就習慣了自己的小夫人滿口胡話的編排自己,點了他腦門兒一下,“你啊!”
舒望北笑嘻嘻一張嘴輕輕咬住他手指頭,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周犀快速把手指收了回去。
舒望北用流氓調戲良家婦女的眼神看他,湊到他面前說,“不管我們是因為什麽走到一起的,只要現在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就不介意。還有我年紀真的不算小了,幹什麽都行了,”他說到這裏還擠了擠眼睛,充滿暗示意味,“你要是怕我老纏着你要,那你就像親親一樣,定個日子嘛,就是一周一次也行啊,那一個月就是四次,一年就是四十八次,逢年過節的你再給我特批個一次兩次的,咱們湊個整數,這樣不也不錯嘛。”
舒望北這話說的黏黏膩膩的,熱乎乎的氣息都噴在周犀臉上,周老師的臉色紅得快滴血了。
“還有,你的腿比過去好多了,能走幾步了,我覺得在緊要關頭你肯定能超常發揮,說不定一着急,明天早上起來你就健步如飛了呢,就算不行,我也可以自己動啊,你放心,不管怎麽做,回憶肯定都可美好了!”說到這裏,舒望北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兩人沉默相對,臉都紅成一片。
周犀垂下眼眸,長長的眼睫毛動了動,轉而擡頭看向近在咫尺的人,眼神裏有着與以往不一樣的光彩,他的嘴唇動了動,有什麽話馬上要脫口而出,舒望北眼睛亮晶晶的萬分期待的看着他。
鈴.......,一陣刺耳的鈴聲從隔壁書房傳過來,周犀下意識扭頭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舒望北發出一聲哀嚎,怕鈴聲吵到奶奶,趕緊起身去隔壁接電話。
在他走後,周犀攥緊了拳頭勉強才壓下心中馬上要冒頭的那股火,仰頭靠在輪椅椅背上,閉眼喃喃道,“我已經盡力了,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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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全盤失守了。
過了幾分鐘,舒望北從隔壁回來了,臉色不大對勁。
“是周犁來電話,他說蕭然他媽突然發病,”舒望北停頓了一下,表情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接着說道,“送到安定醫院了。”
......
周犀和舒望北趕到蕭家時,屋子裏只剩下周犁和蕭然了。
周犁開門讓他們進來,輕聲說道,“就是跟你們說一聲讓你們知道,說了不用特意過來。”
周犀看他一眼,“到底是學校的老師,何況望北肯定不放心。”
周犀不像舒望北那樣心大,但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小夫人對喜歡過的人這種關心,因為他知道這種情況下,舒望北不可能無動于衷,如果真的那樣,那他就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了。
而且,舒望北與蕭然現在已經絕無可能,其他的因素先不講,從舒望北每天不自覺的癡迷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可以知道,周犀以前偶爾還會因為夫人過于專注的眼神感到不自在,但現在如果舒望北不時刻關注着他,他又會覺得缺少了點兒什麽。
客廳裏比之前多了幾個塑料凳子,剛才蕭然家親戚能來的基本都來了,從鄰居家借來的凳子也沒夠用,有的幹脆就鋪張報紙坐在地上,大家一起讨論了半個晚上,最後終于是打電話給安定醫院,叫大夫來拉人來了。
安定醫院的動作很快,十幾分鐘後就來了個面包車,連司機都算上車上有四個人,都長得身強體壯,高大結實。李慧走的時候鬧得很厲害,但是那幾個人都相當有經驗,把人控制住了,束縛衣穿上,不過半分鐘的功夫,人就被帶上車了。
蕭然作為直系親屬,本應該随車一起過去辦理入院手續,但是他被他媽打得額頭破了個大口子,血沒少流,後來是他嬸子和堂哥跟着去的。
周犀他們到的時候,周犁正在替蕭然收拾東西,打算帶他去醫院包紮一下,再打針破傷風。
舒望北幫忙把家裏地上亂糟糟的零碎收拾了一番,幾個人一起開車走了。
路上蕭然一直沉默,直到進了醫院包紮完,在注射室等着打針時,舒望北發現他流淚了。
舒望北一時間有些無措,他下意識轉頭求助似的看了眼周犀,周犀沒說話。
周犁拿着繳費的單據正好進來了,發現了屋裏的狀況,他回頭看了一眼,關上門。
“想哭就哭,不用憋着,哭完了晚上好好睡一覺,”周犁坐到椅子上,兩腳疊在一起長腿随意的伸在地上,“婚約解除了,你媽入院了,明天起,你就自由了。”
針打完了,周犁先把蕭然送回了家,然後再送他哥和哥夫。
路上,舒望北不太放心的回頭看了眼,“他自己不會出事吧?”
周犁搖搖頭,“他沒你想的那麽脆弱,投一次河沒死成,想要的結果都達到了,為什麽還要去死?”
舒望北覺得周犁說的有些刻薄,但是這話倒是有些道理的,于是放下心來。
兩人都累了,當天晚上回去洗漱完就都躺下睡了,早前被打斷的事舒望北其實心裏還惦記着,但是這時候就算讓他自己動,他都覺得自己的表現要大打折扣了,想到了“美好回憶”,于是只好算了。
第二天下午舒麗又找上門來,來了就跟舒望北道歉,好聽話說了一火車,舒望北好不容易才把人攆走。他上書房找了幾本書,都是《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海燕》這類比較勵志的,又找了些水果放在口袋裏,拎着去了蕭然家。
他在門口敲門,聽到裏面有人應門,又等了足足得有一分鐘門才打開。
周犁從門裏伸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沒好好學習?天天亂跑。”說着讓開門口讓他進來。
舒望北撇了撇嘴,“你說話跟你哥越來越像了。”
周犁轉身進了洗手間,舒望北張望了一眼,透過開着的一點門縫,他看到周犁在洗手,每根手指都沖洗的非常細致。
舒望北四處随意看了一番,發現屋子裏比昨天看起來齊整多了,收拾的幹幹淨淨,椅子和桌子都換了新的。
他走到蕭然卧室門口看了一眼,蕭然趴在床上,在八月燥熱的天氣裏,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頭朝向裏側,看樣子睡的正香。
舒望北心裏升起了一絲怪異的感覺,周犁在他身後拍了下他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
蕭然睡着了,家裏也收拾好了,舒望北确實也沒什麽留下的必要了,他把手裏東西放下,還貼心的寫了個小紙條放在書上面,紙條上寫着:書送給你看,水果要多吃,對身體好,有空再來看你。
周犁探着身子看了眼紙條,笑了一聲,“像小朋友過家家似的。”
舒望北不在意他的調侃,他身高在男人裏不算高,跟周犁比更是矮多了,周犁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舒望北在後面一頓小步倒騰,還真是像大人帶了個小朋友。
舒望北跟着走了一小段路,擡頭看了眼周犁的背影,愣了一下,跑過去拉住他一只手臂,“你衣服上有血。”
周犁順着他的視線回頭看了一眼,在他衣服的後擺處有一塊拇指大小的血跡,他今天穿的是件白襯衫,這點紅在白色上特別顯眼,周犁皺了皺眉頭,幾下子解開衣扣,把衣服脫下來卷吧卷吧團在一起攥在手裏,露出只穿着件白色背心的上身,“可能是昨天晚上沾到的,蕭然流了不少血。”
舒望北點點頭,但心裏隐約覺得不對勁,快要走到車那裏的時候,他才想起來,周犁是習慣天天換衣服的,有時候周犁犯懶,他還叫他把衣服拿來幫着洗過幾次,不過,這件衣服看着和昨天那件差不多,也可能是昨天沒換吧。
兩人上車後,周犁轉頭看他,“我月底準備回北京了。”
舒望北并不意外,周犀早前跟他提過,周犁還有未完成的學業,現在周犀的情況穩定了,他是要回去接着上學了。
“你們是十二月底放假吧,放假了就趕緊回來,走之前我給你做些你愛吃的小鹹菜,再帶上一兜子鹹鴨蛋,在食堂吃飯時要是不好吃,就吃這些小菜下下飯。”舒望北絮絮叨叨道,“還有,你要時常往家裏打打電話,你哥會惦記你的。”
周犁笑了,露出兩排整整齊齊的白牙,看着特別爽朗,他擰動鑰匙發動車子,“放心,我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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