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越權(修)

“把你們的武器和背包裝備上,發令槍響之後繞着營地跑,十二分鐘之內達标,不達标的重跑,跑到達标為止。”

武器和背包加在一起,至少得有三十公斤重吧?這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鐘雲從眼前一黑,這根本就是負重跑吧?

體能三千米……為什麽要省略負重兩個字?他正苦惱着呢,結果,一件更加令他郁悶的事情發生了。

“你沒有資格參加訓練。”冷面冷口的教官伸手一攔,迎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語氣森然地宣布,“什麽時候找回肩章,什麽時候歸隊。”

他說完,一轉身,又咆哮起來:“都給我跑起來!一個個的,中午都沒吃飯嗎?!有什麽看家本領,盡管使出來!”

他這話一出,跑道上可就熱鬧起來了——有個清秀苗條的女孩一秒鐘變身為超級賽亞人,肌肉發達的程度幾乎可以同壯的跟頭熊似的教官相提并論,野獸一般狂奔而出四肢并用;還有個家夥,他腳下的泥土毫無預兆地變翻飛起來,将他裹成一陣沙塵暴,貼着地面匍匐前行;至于他那個胖墩兒室友,直接把自己縮成一顆球,轟隆轟隆地往前滾,而且滾的還挺快;但這些都不算什麽,有個家夥最過分,發令槍響後,一眨眼他就如同一陣煙一般消失在原地,就在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看岔的時候,他又回來了,然後跟教官說,他已經跑完了。

要是往常,鐘雲從看了這情形,免不了目瞪口呆,頗有大開眼界之感。

可此時,他沉浸在巨大的打擊裏,整個人幾乎要石化。

現在先不說能不能達标,是連訓練的機會都沒有。

眼看其他學員一個個健步如飛,行疾如風,鐘雲從只覺得喉嚨裏哽着一口老血,難受的要命。

他下意識地蹲下,開始瘋狂地尋蹤覓跡。

可地面上除了一排排的黃腳印,什麽都沒有。

他一寸寸地搜羅着,冷汗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順着額頭低落,滑進了眼睛裏,登時眼球酸澀無比,那些黃腳印變得刺眼的要命。

其實時間過的不算太多,可在大部隊第二回從他眼前經過的時候,他忽然有種接近崩潰的感覺。

他茫然地摸索着,直至撞上一雙黑色的圓頭皮靴。

他擡起頭,與教官那雙冷厲的眼睛撞了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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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找着嗎?”他聽到了對方輕蔑的聲音,“要是一直找不到的話,我勸你現在就回去打包行李,趁早走人——因為我是不會讓你參加訓練的。”

這句話如當頭一棒,砸的他暈頭轉向。

他登時有種自己被宣判了死刑的錯覺。

一次訓練都沒參加,就因為這種可笑的理由被掃地出門?那讓他怎麽去見蘇閑、怎麽面對他說過的那些大話?

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一眨眼而已,他就把那些惴惴不安的念頭從腦海裏趕了出去,一顆驚慌失措的心也跟着平穩了下來。

他站了起來,沖教官笑了一下:“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找到的。”

“……”教官瞅着那小子的背影,很有罵人的沖動——別瞎JB自作多情,誰擔心你了???

鐘雲從徹底放棄了盲目搜尋的方法,因為他知道沒有。

冷靜下來之後,他的直覺告訴他,他那塊肩章怕不是掉了那麽簡單。

因為仔細一想,這種事是有跡可循的,譬如,食堂裏,那兩個不翼而飛的饅頭。

當時整個食堂都亂糟糟的,被人偷了兩個饅頭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鐘雲從從來沒想過,對方可能是沖着他來的。

就算是到了這時候,他還是想不通,他究竟是得罪了誰,至于這樣整他麽?

理清思路,有了頭緒之後,他也有了應對之法。

在所有學員都完成了負重三千米跑之後,鐘雲從瞅着休整的空當,跑過去找路遠。

“你要借我的肩章?”路遠詫異地反問,他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陰沉沉的教官,語氣裏明顯透出了遲疑。

鐘雲從見狀,連忙開口:“你放心,我只是借用一下,很快就會還你!”末了,他又補了一句:“絕對不會讓你難做的。”

他說了這話之後,路遠略有些赧然:“我知道了,我借給你。”

他說着便摘下了一側肩章,遞給他,鐘雲從接過,感激地一笑:“多謝你了!”

鐘雲從謝過路遠之後,便把肩章往肩上一粘,徑直往教官的方向走去了。

路遠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金虎晃晃悠悠地溜達了過來,把胳膊往路遠肩上一搭,開始說風涼話:“你說你是不是傻?就這麽把肩章給人了,現在好了,他拿着肩章給教官說他找着了,之後你就沒了,那你不就沒法參加訓練了?”

路遠搖搖頭,低聲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誰知他話音剛落,就瞧見鐘雲從走到教官面前,指着肩章說了些什麽,随後教官一點頭,鐘雲從頓時喜笑顏開,大聲嚷嚷了起來:“太好了,我終于找到了肩章,可以參加訓練了!”

金虎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你還說呢,人家還真幹出來了!”

路遠一張臉變得煞白。

而鐘雲從不僅騙了他的肩章換回了訓練的機會,甚至還洋洋得意地到處誇耀,說自己是如何辛苦地找回了肩章。

金虎樂不可支地拍着路遠的肩,笑的前仰後合,路遠慢慢地垂下了頭。

“去要回來啊!你咋怎麽沒用?”金虎正數落着他的時候,冷不丁的,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了鐘雲從的驚呼聲:“卧槽!又不見了!”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鐘雲從一側的肩膀空空如也,失而複得的肩章再次無影無蹤。

教官也被學員們的嘩然聲所吸引,皺着眉問道:“怎麽回事?”

鐘雲從嘆氣:“我的肩章又丢了……不過這次我很确定,并非我粗心大意,而是有人妙手空空,悄無聲息地順走的。”

“我不管你是怎麽弄沒的,”教官并不為所動,“找不回來,就沒資格參加訓練。”

“那如果我找回來了呢?”鐘雲從挑挑眉,教官傲慢地提了下嘴角:“先等你找回來再說吧。”

“我馬上就找回來了。”他微微一笑,又問了一句,“對了,把那個偷東西的家夥找出來之後,您會懲罰他吧?”

教官的神情有了微妙的變化:“你要是能找出來,自然有處罰等着他。”

“好!”鐘雲從眼帶笑意,轉向那些休整的學員們,“那就麻煩您,讓所有人集合列隊,并且,把兩只手都伸出來。”

教官眉梢微動,嗤之以鼻:“你該不會以為那個人會主動交出來吧?”

“當然不會。”他搖頭,旋即卻是話鋒一轉,“不過現在可由不得他。”

教官瞟了他一眼,下了命令:“全員集合!”

一聲尖銳的哨聲之後,一個整齊的方陣,在他們面前陳列。

橫眉冷眼的教官厲聲喝道:“伸出你們的手!”

衆學員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但在威壓之下,都紛紛依言照做。

鐘雲從見有些人只伸了一只手,連忙輕聲催促教官:“兩只手。”

教官瞪了他一眼之後,又吼了一聲:“兩只手都給我伸出來!”

他的大嗓門真的有提神醒腦之效,學員們渾身一凜,乖乖地伸出了雙手。

教官瞥了一眼鐘雲從,後者會意,循着一排排隊伍走過去,目光仔仔細細地帶過伸出的一雙雙手。

與此同時,教官的視線也黏在他身上,他倒是想看看,這小子在弄什麽玄虛。

他很快就發現了端倪——在他走到最後一排隊伍的時候,那個排頭兵平伸出的兩只手與其他人不同,別人都是掌心朝上,唯有他是手背朝上。

鐘雲從在那人身前停了下來,來來回回打量了他好一會兒,這家夥身量不高,又長着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很顯小,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

他胸前的徽章上顯示的學號是49號。

“49號,”他好聲好氣地開口,“麻煩你把掌心露出來。”

此言一出,他明顯察覺到對方呼吸一滞。

鐘雲從緊緊地盯着他的雙目,後者心虛的太明顯,目光閃爍了一下,身形一晃,竟然妄圖逃跑!

幸好鐘雲從已經大致猜出了他身上的本事,早就出其不意地出了手,總算在他逃之夭夭前,先一步扣住了對方手腕。

對方猝不及防,被抓了個正着。

那小子登時面如紙色,鐘雲從冷笑一聲,翻過他的右手,果不其然,一枚肩章黏在他的手心上。

先前他發現這破訓練營的鞋子做工差的要死,穿上還沒走幾步,就有地方開了膠,無奈之下,想辦法弄來了一管黏性強的膠水,粘合了鞋子之後順手往兜裏一放,沒想到還發揮了意料不到的作用。

在借了路遠的肩章之後,他就往肩章上糊滿了膠水,又刻意出言刺激小偷。

至于懷疑對象,他也自有計較——在見識過最開始那一波高調炫技的異能者的本事之後,他就心裏有數了。

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賊,就是個擁有風馳電掣一般速度的異能者。

他握着對方的手腕,閉上了眼睛,腦子裏出現了一些畫面——果真是個小偷。

或許還是個全世界速度最快的小偷。

他睜開眼,冷冷地瞧着對方,那小子還不服氣,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你這是使詐!我不服!”

“服你妹啊服!”他一聽就來氣,直接拽着人往教官面前領,“你個小王八蛋,兵不厭詐,沒聽過吧?”

“你怎麽罵人呢?!”

“那你還偷東西呢!”

鐘雲從罵痛快之後把人扔給了教官:“他身上應該還有個肩章。”

後者面色陰的能滴出水來,親自動手,還真從那小混蛋身上搜出了另一個。

在把肩章丢還給鐘雲從的同時,教官拎着那小兔崽子走人了:“你可以開始熱身了,等我收拾完這只小兔崽子,就立馬開始新一輪訓練!”

鐘雲從這下終于舒坦了,他把肩章還給路遠之後,看着面色不定的路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不是吓到你了?真是抱歉。”

路遠趕緊搖頭:“沒有沒有!能幫到你就好。”

鐘雲從心情大好,拉着他一起去熱身,金虎抱着手臂“切”了一聲,胖子對着他哥磕磕巴巴地稱贊道:“那鐘、鐘啥的……還、還挺機、機靈啊!”

瘦子一笑:“是挺聰明。”

雖然出了口惡氣,但頗費了一番周折才得以參加訓練的鐘雲從卻不複好心情,原因很簡單,他的負重三千米成績并不理想,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輪都沒達到教官的要求,氣的教官破口大罵還不算,基本一下午就折在這裏頭了。

在跟老馬一樣東奔西跑了一下午之後,鐘雲從拖着沉重的跟灌了鉛似的的兩條腿疲憊地往食堂走去。

好在成績差的不止一個人,路遠那小身板,跑的比他還慢一點,兩個人結伴而行,在快走出訓練場的時候,鐘雲從忽然腳步一頓,随後改了方向。

“你先去吃飯吧,我去會會那小子。”

路遠訝異地望過去,發現之前被他找出來的那個小偷,正在訓練場邊受罰。

鐘雲從緩緩地靠近,發現那小子正平舉着一把□□,槍口上用繩子吊着一塊磚頭,他身形板正,仿佛沒看到來人,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塊轉頭。

這樣的訓練,或者說懲罰,他已經一動不動地在極寒的環境裏堅持了兩個多小時。

他的筋骨肌肉從一開始的酸痛,再到中間的痙攣,直至此刻的麻木,他的意識和身體都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他現在腦子裏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千萬不能讓這磚塊動,哪怕只是一下——“動一下,前頭無論堅持多久都作廢,重新開始計時。”

這是教官的原話。

“我聽說,只要這塊磚動了,你就要重頭再來。”鐘雲從笑嘻嘻地溜達到在那家夥身側,“哎,你站了多長時間了?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

他咬着牙關,一言未發。

“我說你這個人啊,真的很奇怪。”鐘雲從不滿地嘀咕道,“明明是自作自受,現在倒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要說委屈,我才委屈好嗎?”

“那你……”他終于出聲了,就是嗓音有些嘶啞,“想怎麽樣?”

鐘雲從不懷好意地扯了扯嘴角:“我在想,我要是碰一下你的磚,會怎麽樣?”

“你……!”那人憤然變色,卻也無話可說。

“哼!”鐘雲從冷哼一聲,盤腿而坐,“放心吧,吓唬你而已,本少爺可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

“那你想怎麽樣……”對方的語氣弱勢了不少,鐘雲從得意一笑:“我想——”

他刻意拉長的語調讓那小子又提心吊膽起來:“……想怎樣?”

“我想,請你吃個飯。”

“……什麽?”

“你沒聽錯。”鐘雲從側過臉,直視着他的雙目,“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

有了“神犬”的相助,其餘的屍塊很快在附近的街區發現了。

“剩下的肉片和骨頭分布在小崗、橋洞、江心公園、河濱路、東新路、南華巷……哦還有平安街!”一名屬下來報,“除了橋洞之外,基本都是在垃圾桶裏找到的。”

“抛屍的地點怎麽這麽分散……範圍也太大了吧?差不多遍布整個東城了吧?”蘇閑大驚失色的同時亦是百思不解,“兇手一晚上跑遍了整個城區?”

屬下猜測道:“會不會是協同作案?”

“有可能。”他點點頭,又問,“對了,頭顱和內髒還沒找着?”

“沒有。”屬下也是一張苦瓜臉,“目前還沒有下落。”

蘇閑的太陽穴隐隐作痛:“沒有頭顱的話,都不好認屍……說起來,這南華巷和平安街,不就是……似乎是鄒慧笙的住址和學校的所在地?”

他想到此處,臉色登時沉了下來,如果死者真是鄒慧笙,刻意把屍塊抛到她的住址和學校附近,可見兇手用心之惡毒。

要是讓鄒父鄒母知道他們這些日子心急火燎找女兒的時候,其實可能不止一次從女兒身邊經過,不知道得崩潰成啥樣。

想到鄒氏夫婦,他的頭更痛了,但人又不能不通知。

畢竟,目前為止,最符合死者身份的,就是鄒慧笙了。

把屍塊裝好,全部運回治安所之後,蘇閑立即派人通知了鄒氏夫婦,後者不多時就趕了過來,一看到死者的幾根斷指之後,鄒母當場就昏死過去。

因為其中一根手指的指甲上,有個明顯的豁口。

這讓這對中年夫婦,立時認定了這就是他們的女兒。

“孩子她媽前幾天幫她剪的指甲,一不小心,剪出了一個缺口,當時就見了血。”鄒父枯藤一般的手指不住地擦着眼淚,“我還問閨女疼不疼,她說一點都不疼……我閨女這麽乖巧聽話的一個姑娘,怎麽就這麽命苦啊!”

他一輩子老實慣了,連罵人都不會,哪怕到了悲痛欲絕的時候,也只不過是自怨自艾。

蘇閑盯着斷指上缺了一塊的指甲,還有指尖那個不顯眼的傷口,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雖然頭顱還未找到,但屍體的身份基本可以确定了。

死者應該就是鄒慧笙。

鄒父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漢子,此時哭的涕淚交加:“長官,我閨女的頭……”

蘇閑見他問起,心裏頗為愧疚,他搖搖頭,輕聲道:“還沒找着。”

“那……殺人兇手也……”

蘇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只能對他們許下承諾:“我們會抓住他的!”

這種保證,聽起來既蒼白又無力,可此時此刻,他詞窮非常,只能幹巴巴地抛下這麽一句話。

可既然說出口了,那就一定要做到,除此之外,他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方法安撫生者,告慰亡靈。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招手叫來一個人:“現在幾點了?”

“已經九點了。”一名治安官告訴他,蘇閑披上大衣:“那現在青山中學已經上課了吧?你們兩個,跟我去那邊走一趟。”

治安所向來經費不足,僅有的幾輛車不巧都被開出去了,蘇閑他們只好步行過去,好在青山中學距離治安所也就兩公裏多一點,用不着多長時間。

只不過走到一半的時候,居然瞧見糾察隊的車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看樣子,也是駛向青山中學。

蘇閑見狀,毫不猶豫地伸手攔車。

他那手都快探到車窗上了,對方的駕駛員反應還算快,剎車踩得很及時,轉頭一看,發現是治管局的老熟人,面上頓時堆起笑容:“喲,是蘇組長啊,真夠巧的。”

蘇閑笑眯眯地回道:“是挺巧的。車裏坐的誰啊?”

他是明知故問,那名糾察隊員還沒來得及回話,車後座的車窗就搖下來了,姜豈言懶洋洋的聲音傳了出來:“不就是想搭順風車嗎?上來吧。”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跳下車為蘇閑開門,後者也不跟人客氣,直接就上了車。

車後座就姜豈言一個乘客,他的坐姿很是随心所欲,翹着個二郎腿,整個人跟得了軟骨病似的靠在椅背上,懶散中卻又透着一點優雅。

“糾察隊真是經費充足,哪像我們一號所,窮的響叮當。”蘇閑坐了人家的車,也開始套近乎,只是這開場白怎麽聽怎麽嘲諷。

姜豈言似乎是有心事,也沒跟他計較,只是示意手下開車,蘇閑卻按下了他的手勢,腆着臉笑道:“反正你這車裏還有空座,讓我兩個下屬上來擠擠呗。”

糾察隊長搖頭,笑罵道:“你還真會得寸進尺啊。”

蘇組長充耳不聞,直接拉開車門招呼另外兩名治安官上車:“都上來吧。你們啊,都給我好好記着姜隊長這份恩德,聽到沒?”

姜豈言沒搭理他,本來也不指望能從這家夥嘴裏聽到什麽好話。

汽車重新上路之後,姜隊長瞥了一眼鄰座的蘇閑:“我還以為,蘇組長很忙呢。”

蘇閑掀了掀眼皮:“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吧,心情不好,沒心思跟你打啞謎。”

他的直率讓姜豈言失笑:“你不是已經把這個案子移交給糾察隊了,幹嘛還要摻和?”

“移交給你們也不見得你們上心啊,三天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蘇閑淡淡地開口,“那對夫婦一天到晚往治安所跑,我能坐視不理嗎?再說了,移交給你們的時候,只是一起普通的失蹤案,現在屍體找到了,性質又不一樣了。”

姜豈言與他針鋒相對:“性質再怎麽變,也沒脫離糾察隊的管轄範圍,這是東城發生的命案,不是嗎?”

蘇閑并不買賬:“東城的事,我也未必就管不着。”

“哦?”姜豈言挑起半側眉尾,“這麽說,你懷疑是異能者幹的?有證據嗎?”

蘇閑自然是沒有的,于是他開始無理取鬧:“那你有證據證明不是異能者幹的嗎?”

姜豈言皺眉:“你這是強詞奪理!”

“哈!”他冷笑一聲,“之前愛理不理,現在人死了,事大了,就開始着急了?這麽能耐的話,先把死者的頭顱找到啊。”

姜豈言居然沒反嗆回來,他沉默片刻,嘆了一聲:“我這邊壓力确實不小,你願意幫忙,我應該謝你才是。”

蘇閑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一時間倒有些過意不去了,嚴格來說,其實是他越權了。

他輕咳一聲:“對了,派人去排查抛屍點周邊的居民了嗎?”

“派是派了,但人還是不太夠。”姜隊長面色不太好看,他搖了搖頭,“抛屍點居然有差不多十處,這相當于,我們要把整個東城都摸一遍。”

蘇閑也跟着嘆氣:“怕是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未必夠。”

姜豈言按了按眉心:“不夠也得上啊。”

言畢,目的地青山中學正好到了,兩撥人一前一後進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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