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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徐徐吹來, 卻吹不散這裏的沉默。
任越将裝着藥的塑料袋遞給了白景,叮囑道:“這幾天記得消毒,別到時候真的落下了疤痕來找我負責——我可是已經說清楚了, 這都是你自己作的, 我不會負責的哦。”
白景沉默的接過了藥,然後冷冷的說道:“我不會找你。”
任越揚揚眉, 說道:“那你知道自己上藥?”
白景抿了抿嘴,沒說話。
任越說真的不擅長應對這種安靜的人, 當別人一不說話的時候, 他就容易失去興趣。于是看着自己的目的——幫白景上藥什麽的已經達成了, 任越就轉身離開了。對此白景并沒有任何的挽留,他們本就是不相幹的兩個人,幫忙上藥已經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了。只是白景低頭看着手裏的東西, 擡頭略顯平淡的說了一聲:“謝謝。”
任越的腳步停下來了,他回頭詫異的看着白景,說道:“你這人……是不是傻?”明明那個傷口是他劃出來的,雖然說是意外, 但是也是他蠻不講理的先動手攻擊了……實際上這種時候白景反過來找他算賬的話,他肯定沒什麽好說的。結果他合情合理的幫忙上了藥,而且還是用這樣粗暴的方式, 他居然還跟他道謝。
雖然說好像也沒什麽錯。
任越的思緒一時間被白景的反差弄暈了,他眨了眨眼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發現一陣風吹過,面前的白景已經不見蹤影了。任越懵了, 他呆呆的站在草叢裏,在這一瞬間心中有點發毛——那個白景來去悄無聲息,感覺好可怕啊。
不過是轉身進入了任越視線死角的白景轉頭瞥了站在草地上的人一眼,然後拎着一袋子的藥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是他繞了幾條走廊,在一樓的一個洗手間前被人堵住了。堵住白景的一群人看樣子是剛從小賣部回來,人手拿着一瓶飲料,短袖的校服在微風的吹拂下一點點的上揚着,讓人能夠看到藏在衣服下面的紋身。
這些人每個看起來都戾氣十足,略微挑染的頭發,渾身的香煙氣息,明明臉還有着些許的青澀和稚嫩,但卻給人一種超齡的成熟與流氓感。與這一群人對比起來,白淨清瘦的白景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貓一樣。
只是在這樣身形懸殊的情況下,白景依舊面無表情。他冷冷的看着擋在他面前的不良學生,冷哼似得說道:“讓開。”
領頭的男生看起來肌肉結實,小麥色的肌膚更是襯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野獸一樣。他壞笑了一下,說道:“哎喲喲喲這位不是我們學校大名鼎鼎的白校草嗎?怎麽剛從教務處出來嗎?是不是要被退學了呢?”
白景冷冷的擡頭。
這時候這位領頭的男生注意到白景的臉一側有些微紅,他的眼睛閃了一下,然後往前走了一步,确定白景耳後一片紅色。領頭的男生心中冷笑了一下,看樣子這個白校草的校霸之名不過如此,只是去了趟辦公室,就被打了。他認為白景耳後那一片紅,就是教務處主任下的手。
實際上白景耳後的一片紅是因為之前的傷口發炎引起的通紅,剛才任越雖然幫他消毒了,但是紅腫并沒有這麽快可以散去。另外任越為了促進傷口的愈合,還特地在傷口上了些紅藥,導致白景耳後看上去更加紅了。
于是誤會就這麽誕生了。
領頭的男生認為白景這是被老師教訓了,覺得這個連老師都打不贏的校草肯定就是一個徒有其名的垃圾。于是他的眼神中就帶上了幾分輕蔑,他冷冷的看着白景,嘴角已經不自覺的揚起了一個譏諷的角度。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嘲笑,他的腹部突然就受到了重擊,痛得他彎着腰幹咳了好幾聲。
領頭的男生強硬着撐住了,他擦了擦嘴角。在這樣強大的精神下,他忽然就覺得白景的拳頭其實也就是小貓的力度,他不應該感覺到疼痛。
在這樣的自我暗示下,這男生很恢複往常的姿态,他瞥了眼白景手裏的塑料袋,像是找到了點一樣趾高氣揚的說道:“你這是買了什麽好吃的?如果你把這東西上交給我,這次我就可以放過你。”
話音還沒落下,那男生就已經伸出手準備拿過白景的袋子了。只是他的手還沒碰觸到塑料袋,就被白景抓住了手臂,然後——狠狠的一擰。如此生硬而大力的一擰,直接折磨得那男生嚎啕大叫起來了。
“垃圾沒資格碰這個袋子。”
旁邊的小弟看到大哥被人欺負了,他們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于是他們猙獰的上前,結果全都被白景輕易的擊倒在地上。沒有人看到白景是什麽時候出手的,也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麽出手的,等所有人有所反應的時候,他們都已經痛的捂着肚子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了。這麽些人掙紮着擡起頭,也只看到白景那高冷的背影而已。
白景走了幾步,忽而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他拎起袋子看了一眼,發現脆弱得的塑料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挂了一條劃痕,看起來有種馬上就要破了的感覺。白景原本淺溜溜的眼瞳瞬間有種變化成豎瞳的感覺,他身上淡然若水的氣場陡然變得淩厲。他猛地一轉身,殺氣騰騰的往回走,将那一群人重新擊殺了一遍。
當天下午,白景的事跡就傳遍了整個學校——“你們聽說了嗎?據說高年級的不良少年不服白校草的話,被白校草打進醫院了。”
“原來白校草來的是真的啊……我一開始開玩笑。”
“快別讨論了,安靜學習吧。”
“……”
于是因為白景這麽一個壯舉,學校的學習氛圍頭一回被燒到極點了。現在任越一路走過去,根本就聽不到任何竊竊私語的八卦,基本上所有人都在讨論學習,他們簡直恨不得将頭埋進課本裏面,堵住耳朵兩耳不聞窗外事。也正是因為白景的兇殘,沒有人再敢去讨論學校對他的處分問題,然後這就成為了其中的一個校園謎團和校園傳說了。
就在白景把學校搞得一團亂的時候,任越的生活卻意外的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他明明曾經是八卦的一個中心點,但在白景站出來之後,他這個輝煌的人物瞬間被奪走了所有的光彩,學校裏再也沒有人會偷偷關注他的舉動,沒有多餘的人過來打擾他的生活了。
任越的校園生活再次恢複平靜了。
任越:“……”
任越坐在車上,他感覺大自己這一次的校園生活果然有哪裏很不對勁。怎麽說呢?他好像不是第一次感慨“他的校園生活再次恢複平靜了”。這段時間他總是被卷進了一些事情裏,然後事情塵埃落定,然後日子恢複正常。這套路滿滿的劇情讓他回憶起來覺得特別的莫名其妙,雖然說他以前上學的時候事情也不少,但是也沒有這麽的套路。
于是當天晚上回到家的時候,任越堵住了要出門的白先生,他用雙手将人困在了牆角,然後一字一句緩緩的問道:“你又做了什麽多餘的事情嗎?”
白先生眨眨眼,雖然強勢的任越也很迷人,但是他身為“父親”這時候應該……他伸出雙手環住任越的腰将人抱了起來,然後說道:“你這是指什麽事情呢?”他像哄孩子一樣抱住了變成樹濑熊爬樹姿勢的任越,溫柔的拍了拍的他後背。
任越從白先生身上跳下來,他說道:“你怎麽這麽多手多腳?”
白先生不知道是不是聽不懂任越的玩笑話,他認真的回答道:“我一共兩只手兩只腳,如果你覺得太多的話,需要我砍一只下來嗎?”
任越下意識的就抓住了白先生的手腕,不過下一秒他就松開了。他木木的看着白先生,然後說道:“你居然能夠這麽面無表情的說出這麽可怕的話。”
“多餘的東西沒有存在的必要。”白先生說道,“我是這麽理解的。”
任越愣住了。
白先生注意到任越的神情,他也呆了一下。不過白先生并不明白自己剛才的話有什麽不對,他想了想,然後揚起了一個笑臉說道:“我今天買了戚風蛋糕,我們一邊吃甜品一邊聊天吧。”見任越還是沒有反應,他繼續說道,“我們坐下來慢慢再談?”
“你不是要出門嗎?”
白先生無視了着急的管家,淡淡的說道:“沒什麽事情比得過你。”
任越卻沒有白先生這麽随意,他注意到管家先生已經着急的一直在擦汗了,于是就直接将白先生退家門。“好好工作才能養好自己的孩子。”任越站在門前教導着白先生,他說道:“認真工作的家長才會得到孩子的崇拜,你這樣不務正業的話……我要鄙視你了。”
白先生張了張嘴,然後說道:“那我現在去工作,回來的時候你會給我一個擁抱作為獎勵嗎?”他這是暗示抱抱不成功之後,直接開門見山的談福利了。
任越可能是想趕人走了,于是随意的應了聲:“可以,你快走吧。”
盡管只是一句敷衍的回答,但是白先生還是十分滿意,他心滿意足的離開了。任越站在門口看着白先生離開的身影,他突然反應過來了——白先生這算是逃過了他的逼問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逃避……這麽想着,任越就拿手機給白先生打了個電話。
白先生那邊秒接,他說道:“如果你寂寞了的話,我現在馬上回來。”
任越:“……你快走吧。”
“那是有什麽事呢?”白先生說道,“如果是有什麽想要我幫你買的,你千萬不用客氣直接跟我說就可以了。”
任越現在特別後悔給白先生打電話了,他覺得這個行為非常的錯誤,他現在只想要把電話挂斷。于是,他敷衍的說道:“你去把合同談好就行了,沒什麽其他的事情。”然後他就把電話挂斷了。
白先生聽着手機那邊“嘟嘟嘟”的斷線的聲音,他沉默了一下然後問坐在副駕上的秘書,“我現在是要去談合同嗎?”
秘書看着行程本回答道:“不,接下來是帝都市長的邀約。”
“那在這之後安排一個合同會議吧。”白先生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記得好像有個外國企業想入駐帝都,讓他們拿着合同過來談吧。”
秘書把這件事記下了,然後問道:“請問是約在老地方嗎?”
“沒必要,不過是一個通行合同而已。”白先生淡淡的說道,“地點就安排在我們回程的其中一個路燈口吧,不需要在這上面浪費太多的時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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