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冤家路窄

“燒刀子。”龍汲瞥了一眼我見猶憐的楊小宛，語氣裏似乎有那麽點幸災樂禍。

“多謝賜酒。”楊小宛聽出了龍汲的不懷好意。

可是，對于眼前這個人她還真不知道怎麽辦，只能忍住心裏的不高興，恭恭敬敬接受。

楊小宛不敢再有其他的動作，只能不安的坐在那裏等待下面的表演。

現在真是騎虎難下，他不放話說走，她還真的只能坐在這裏。得罪了這個人，自己家就更危險了。

看得出楊小宛的不适，龍汲卻來了興致。想要看看這小丫頭能有多少定力。

不過，兩人并沒有相處多久，就被下面吸引了注意力。

今天的舞臺，顯然是精心布置過的。平常雖然也會時常更換布置，可是下面奢靡誇張的布置，也絕非她太息樓會有的格調。

看來這個什麽尚書家的小姐倒是個厲害的角色，能說動掌櫃，作出改變。

對于長安城中豪貴嬌奢，狹邪豔冶，龍汲是早已司空見慣，并沒有什麽反應。

大堂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楊小宛雖然坐在這裏不安，可也好過在下面和一群男人擠來擠去。于是，她也就覺得沒有那麽難過了。

“各位客官，大家今天有耳福了，”不一會兒，掌櫃就從後臺走了出來。喜笑顏開的大聲宣布。

這尚書家小姐要來挑戰也是出乎掌櫃的意外，看來今天又能賺個滿盆了。

“今天，我們享譽長安的陳小姐，想要挑戰成名的出塵仙子和妖嬈花姬，在坐的各位就是評判。待會我們也會從二樓選出一些客官，作出最終裁判。如果通過，陳小姐就能上今年的才女榜，并獲得齊名的榮譽。”

“啪啪……”掌櫃剛一說完，下面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古往今來，從來不缺少湊熱鬧的人啊！

“出來，出來！”人群沸騰的大聲喊叫起來。這尚書家的陳小姐可也是一個美女啊！

陳小姐？楊小宛疑惑。難道是陳欣榮？

這麽久她到把這個人給忘記了。看來自己萬事不關心的毛病還沒有改掉，怎麽把這個潛在的危機給忘掉，真是失算。

楊小宛無奈的搖搖頭，那自嘲的模樣全落在了對面看似漫不經心的龍汲身上。

龍汲依舊喝着酒，似乎對下面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雖然二樓人也多，可是卻再也沒有一個人像楊小宛那樣沒有眼力勁的朝他們這一桌走來。

因為每次有人靠近的時候，無形的殺氣就會纏繞上他們的脖頸，像有一把刀架在他們那裏。

“下面，有請陳小姐為我們表演她的節目。”看客人們如此熱情，掌櫃的也不好再賣關子，單刀直入，讓他們欣賞陳小姐的表演。一想到這又能提高太息樓的聲譽，掌櫃的也是高興啊。

此時，陳欣榮正端坐在後面，等待下人給她裝扮。

“陳小姐，前面已經好了，你可以表演了。”掌櫃的一臉笑意的來到了陳欣榮的面前。

“急什麽，讓他們等着，沒有本小姐尊貴，還不給我好好等着。”陳欣榮沒好氣的說。仍舊欣賞着鏡子裏自認為美麗的自己。

“這，陳小姐即是要表演，還是別讓客人失了興致，這樣才能越發彰顯你德才兼備，天下無雙。”掌櫃的在楊小宛面前自然是老實的，不過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可是爐火純青啊！

“算你有眼光，趕緊弄好，”陳欣榮雖知道掌櫃的是想讓她早早的上去，別失了人氣。可是這話怎麽說也是讓人聽着舒服，于是催促後面的丫鬟手腳麻利點。

帷幕緩緩拉起，陳欣榮聘聘袅袅，步履生花的移了出來。

“各位好，小女子尚書府大小姐陳欣榮。”陳欣榮對着臺下的人施了一禮。

“小姐好。”臺下衆人差不多都是混跡京城的，自然見識多，注重面子功夫。都回施一禮，希望可以留個好印象，以後好在尚書小姐面前露露臉。

“小女子自幼學琴，雖未達到琴人統一的境地，但悅衆耳尚可。今日特奏一曲，以添格調。”陳欣榮很滿意添臺下的反應。今天終于等到那楊家大小姐入了宮，看誰還能擋住她的風采。

“這？”當看到陳欣榮的那一刻，怎麽說呢，楊小宛還算平靜，可是聽到她說的話，她怎麽感覺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呢。

“真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楊小宛不由得氣憤。

自己怎麽以前那麽傻，會跟這種女人稱好姐妹，真是人生的污點。即使楊小宛再怎麽不問世事，也被她自大的話，給氣着了。

“豐腴多姿，秀美覺俗。”龍汲停下了飲酒，嘴裏冒出兩句贊美之詞。

‘豐腴多姿，秀美絕俗？’楊小宛更加無語，低頭想了一想，能上青樓，一晚上找三個女人的男人，品味也不會怎麽好吧！不過，礙于他的身份威嚴，楊小宛是萬萬不敢表現出來的。

這陳欣榮頂多也就是皮膚白皙，雙眼帶魅态，整個人都是一股子豔麗的俗勁。哪裏及得上大姐清塵脫俗，二姐的魅骨天成。真不知道，趙延當初怎麽會喜歡她。

難道，還是男人都喜歡這樣風流的女人？楊小宛看了一眼對面威嚴的男人。側面看過去，這威武大将軍龍汲當真不愧這威武二字:劍眉星目，臉色冷峻，殺氣凜凜。

“想看就正面看，何必偷偷摸摸？”龍汲不悅的瞥了一眼，楊小宛被他眼睛的餘光一掃，尴尬的趕緊收回了眼。

“唐突了。”楊小宛端坐好，讓自己的目光跟他正面接觸。可是一看到那男人如獵鷹般犀利的雙眼，楊小宛就覺得不舒服。似乎自己什麽秘密都暴露了。

說完，她趕緊移開了眼。這是個危險的男人，只希望待會他不要找自己麻煩才好。

看對面的女子趕緊錯開了眼，龍汲也不再關注。讓她坐在這裏已經算是他最大的耐心。

在将軍府，可是從來沒有哪個小妾敢坐在他對面。這樣算不算對她太好了呢！

樓下，陳欣榮已經移步到她安放古琴的位置。今天她要彈奏的是京城時興的一只曲子。名為:春江花月夜。

陳欣榮深吸一口氣，在白玉古琴前緩緩落座，姿态大方，有名門之舉。

十根纖細白皙的玉蔥拂過琴身。彈起層層漣漪般的蕩漾的樂音。

音色美妙，猶如清泉，仿佛感受到了春天江上的涼風舒适。看見了月下花朵慵懶的姿态。一景一色都細細的印在了心裏。

陳欣榮得意的翹起了嘴角。她可是練習了好久，就等着這芳名滿天下的機會。

曲畢，陳欣榮起身，對着臺下衆人微微一施禮。

看着他們如癡如醉的表情，她忍不住露出一個颠倒衆生的微笑來。

“啪啪……”寂靜之後衆人都從那美妙的世界中醒了過來。掌聲剎時如雷鳴般響了起來。這尚書家的小姐果然名不虛傳。

“多謝各位，小女子先行下去。”陳欣榮知道自己此時多呆下去并沒有什麽好處。自己是堂堂的尚書小姐，不是賣藝女子，自然得端莊持重，有教養，是不能太過抛頭露面。

“小姐，別走！”人群中有人癡迷。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看人群躁動不安，掌櫃的适時的從後臺走了出來。看來今天的反響不錯，客官們都挺滿意，那接下來也好辦。

“下面投票，你的選擇，将決定今年長安才女榜第三名的誕生。”掌櫃的激情四溢的宣布。

當初出塵仙子和妖嬈花姬後第三甲卻是一直沒有合适的人選，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有結果。

臺下的評委是事先就請來了的，都是長安有名的歌曲詩詞家。在這方面都是名聲顯赫。所以評判是非常公平的。

接下來的評判當然不會那麽順利，楊小宛怎麽會願意自己的仇人跟姐姐們齊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