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姐妹促膝長談

“煙兒，你這脾氣呀！”待到北平侯走後，楊修義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

看剛才北平侯的樣子，煙兒這一出，怕是會惹禍上身。

“凡事三思而後行，你以後好自為之。”楊修義拍拍女兒的肩膀提醒，眼裏有着愛惜。

雖然最為寵愛小女兒宛宛，但是煙兒自有她的好處，他自然看在眼裏，對煙兒也是十分疼愛。

“父親，女兒知道。”玉煙認真的看着父親，扶着他的手，父女兩向外走去。

有很久，玉煙都沒有和父親這樣靜靜地行走在一起。她異常珍惜這樣寧靜的時光，大姐入宮為妃，她知道接下來不久，就該自己了。

初夏已至，天氣漸漸炎熱，不過，這黃昏裏卻有點點清涼來襲。

池塘裏荷花已悄然開放，尖上一點粉紅，恰是少女緋顏上羞澀的一點。

玉煙紅衣飄飄，勝似天邊晚霞。頭上步搖擺動，一點點敲擊着少女懵懂的心。

“煙兒，你可願入皇家？”楊修義打斷了這平靜的時光，他的腳步異常沉重乏力。

“父親，女兒不願。”玉煙腳下一頓，随後又跟着父親的步伐行走。只不過玉足下卻多了難以言喻的苦楚。

“你若不願，那就盡早擇良人。”楊修義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嘆氣，雖位高權重，但有很多事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下。

“多謝父親成全！”玉煙雙唇顫抖，快要說不出話來。她別過頭，掩飾自己的情緒，卻控制不了扶着父親的雙手的顫抖。

玉煙知道，父親說出這句話，已經是他能力的底線。

她想要任性一次，不想同姐姐一般深鎖高牆之內，姐姐的入宮，可以變相的說，是為她的婚姻争取了一個選擇的機會。

“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麽多，只不過，不知道，他們兩個是否會有你這樣的機會！”楊修義在池塘邊頓足，仰望遠方。生出一股寂寥無助的氣息。

“父親，我定當以性命護弟弟妹妹。”玉煙承諾。

她感受到了父親的滄桑寂寥，知道何謂高處不勝寒。想要替父親分憂，卻不知從哪裏下手，只能讓他放心。

“煙兒，當年皇上并非太子，為父确是□□派，後來太子無能，為父轉投當今皇上，這才有得今天的地位，但是皇上疑心重，從來沒有真正相信為父，他要緊緊的抓住我的弱點。”楊修義詳細提起當年的事情，為的是讓女兒明白，他們一家一直都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哪怕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複。這也是，為何玉煙，玉喬，年過十八，還未婚配的原因。

“父親，女兒一直都明白。以後做事會更加小心謹慎。”玉煙對着父親行了一禮，表達自己的心意。

這些事早已衆所周知，她是懂的，所以很多事，她不問，不想，不看。

“好在，宛宛這兩年越發懂事，為父壓力也少了不少。”扶起女兒，楊修義欣慰的說道。嚴肅的臉色也變得柔和起來。在餘光的襯托下，更加是溫和。

“父親，那今日來求親一事？”玉煙開口問道。她覺得這件事太奇怪了，宛宛鮮少出門，長相也不是絕美，怎麽會這麽早就有人前來說親，而且是威武大将軍的妾。

“為父也覺得甚是奇怪，看來，待會你得去宛宛那裏看看！”楊修義贊同，他今天也被北平侯的到來吓了一跳，平日裏，他們可是八竿子打不着。

“是，待會我便叫她同我一起用晚膳。”玉煙應道。心裏已經有了計劃。

“除非皇上默許，不然你們的姻緣為父都做不了主。”楊修義提醒。即是提醒玉煙，也是帶她的嘴提醒宛宛。

“煙兒知道。”玉煙點點頭。

“如此，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轉轉。”楊修義離了女兒兩步遠，轉身一人向着旁邊的小路走去。

當夕陽完全沉下天空的時候，楊小宛已換下了男裝，清秀簡約的随着清河來到二姐的栖霞院中。

這栖霞院随名而來，每天最後一抹晚霞都是在栖霞院消失，就仿佛這所有的霞彩都藏到這裏面來一般。

栖霞院中，花草不多，卻是有成片的楓樹生長，在秋天的确是一道美麗的精致。就想像古代的名人一樣，随性自在: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般。

玉煙早已叫廚娘做了小妹愛吃的菜，就等着小妹過來。

不過多時，便看見清河領着一身簡約素然的宛宛從院子裏走來。

這兩年，宛宛是出落的越發清秀脫俗，整個人似乎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玉煙也是有點不知道，宛宛究竟哪裏不一樣。不過，心裏确實歡喜的。

“二姐。”跨過門檻，走進了屋內。楊小宛在二姐身旁坐下。她自然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二姐找她來，所為何事。

“姐姐對宛宛的好，宛宛記在心中。”楊小宛忍不住拉着二姐的手，真誠的感激。雖然她覺得姐姐下午實在太過沖動，不過，她知道姐姐是護妹心切。心裏是感動的。

“你我姐妹何必如此客套，我也知道，下午自己太沖動，父親也找我詳談過。”玉煙有點不好意思，伸手幫宛宛把有點淩亂的頭發弄好。

“嘿嘿，剛才忘了弄了。”楊小宛有點不好意思，剛才自己真沒有怎麽打扮就過來，這一身衣服都是随手拿的，确實有失女子的儀容。

“真不知道，你每天在忙着什麽！”玉煙嬌嗔，将宛宛推到正面坐好。

“做了你愛吃的菜，來嘗嘗吧！”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竹筍放到宛宛的碗裏，這個季節的竹筍吃了對身體是有好處的。

“姐姐，宛宛能忙些什麽，不過是些小打小鬧。”楊小宛認真吃起菜來。姐姐這邊的菜的确很好吃，都是她喜歡的。

以前她有個興趣就是喜歡吃各種各樣的點心，菜肴。不然，也不會被陳欣榮抓住弱點，給害死。

“今天北平侯來給你提親，你應該聽說過了吧！近日母親為姐姐入宮的事一直不高興，這些事我就代問你。”玉煙進入了正題。這北平侯是不可能随便來提親的，尤其還是替威武大将軍提親。

“知道了，這件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楊小宛停下了筷子。表情淡淡的。

“今天，我去太息樓散心，剛巧與一男子同桌，他自稱龍汲，我當時并沒有太注意，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想不通。”楊小宛還是決定說出來，畢竟現在自己沒有辦法出面。

“就這樣？”玉煙疑惑，覺得事情遠沒有宛宛說得那樣簡單，其中，一定有什麽事情是宛宛不方便說出來的。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問了。只是，以後出門還是小心點，這威武大将軍我們家是萬萬沾不得。”玉煙嚴肅的說道，嬌俏的臉上少了平時的漫不經心，多了幾許凝重。

“這些，我自然是知道。”楊小宛沒有說的是，即使不沾上龍汲，他們也不見得會順坦。

“姐姐，來吃菜。”楊小宛幫姐姐夾了菜，放到碗裏，來轉轉她的注意力。

“嗯，你也吃，不然就涼了，辜負我一片心意。”玉煙調笑。雙眉又恢複了神采，整個人顯得明朗許多。

“姐姐的心意哪裏會辜負，宛宛可是很喜歡姐姐的菜。吃不完也會兜着走。”楊小宛也笑了，眼睛彎彎如新月。

“要吃天天過來就行了，哪裏還用兜着走，不知道的還以為幾天沒吃飯呢！”玉煙白了她一眼，繼續給她夾菜。

楊小宛吃着碗裏的菜，不免想起以前姐姐是嫁給了北平侯的，但具體什麽原因，當時的自己可是一點都不清楚。

越過越能體會到父母家人對自己的關愛，而現在想想以前的自己，怎麽看怎麽覺得像個白眼狼一樣。用盡了父母的愛，害了一家人，真是羞愧得無敵自容。好在，上天給了她一次可以回報家人的機會。

“姐姐，今日見着北平侯，有何感想？”楊小宛試探。想要了解姐姐的想法。

“不過是個風流的男人。”玉煙對這個北平侯的印象不好，沒好氣的說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臉氣憤的樣子。

“不會吧，好像他的風評一直很好。”楊小宛是記得以前姐姐和北平侯關系很好，不過像姐姐這樣千嬌百媚的女子，試想，有幾個能逃出她的手掌。

“這年頭，風評不是都能作假。看他今日來我們府中，未見得有半點風度，反倒同我一個小女子斤斤計較，舉止輕浮，活該過了而立之年還獨身一人。”一提起北平侯，玉煙的火氣就上來了，更沒有心情享用晚餐。

“姐姐莫氣，才一面之緣，當不得真。”楊小宛勸慰。也放下了筷子。

“宛宛，看這樣子怎麽反倒像是我被說親呢？”玉煙回過神，看着楊小宛，一副你不回答，我就不讓你好過的表情。這些話聽着，怎麽都那麽不是個味呢！

“姐姐，你想多了。”楊小宛趕緊收回想說的話。拿起筷子給姐姐夾菜“這個吃了對皮膚好。”

玉煙一看碗裏的東西，居然是豬蹄，臉一下就跨下來了。

“怎麽了？”楊小宛看着姐姐委屈的小臉，不明白怎麽回事。

“小姐，嫌自己太豐滿，堅決不吃這個。”清河趕緊上來尴尬的解釋。

“豐滿，果真！”楊小宛看看玉煙巨大無比的豐滿，再看看自己的小家夥，突然覺出了那麽一回事。點點頭，十分贊同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