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打掉還沒有成型的孩子算不上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一片藥, 一點血水, 和冰冷的手術刀。柳雲水并沒有遭什麽罪, 就已經一臉蒼白的走出了手術室。

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柳雲水這才意識到，自己, 是真的把一團和自己骨肉相連的血肉，從自己的身體裏剝離出去了。

愣了愣神, 柳雲水這才笑了笑。笑容裏沒有別的意味，她只是想要笑一笑而已。

她似乎應該開心丢了這個累贅，可是似乎又應該難過這個孩子的離去。這樣複雜的情緒, 糅雜起來，到最後，只能讓她無意識的笑了笑。

“你在這裏。”男人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柳雲水的臉上還帶着笑, 擡起頭, 看到的就是楚不凡熟悉的臉。

他的臉上是不可置信和痛心, 他看着柳雲水臉上的笑意, 看着她從婦産科手術室的門走出來, 還有什麽不知道的？他想要過來給柳雲水一個驚喜, 可沒想到, 給自己驚喜的, 是柳雲水。

柳雲水看着楚不凡，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反應。

楚不凡看向了柳雲水的肚子，臉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意：“這就是你的闌尾？這就是你不願意我來探望的原因？柳雲水, 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柳雲水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即使一直不曾顯懷，更不曾感受到這個孩子的存在，可是當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肚子的時候，她清楚的知道——這裏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孩子，沒有了自己和楚不凡的孩子。

她看着楚不凡，依舊是這麽英俊不凡。

如果是曾經的楚不凡，她願意放下陳導的電影，生下這個孩子。可現在，柳雲水已經有太多的不得已，她的名聲，南妩的離婚，以及——楚不凡失去的大多股份。

比起和楚不凡的婚姻，她更需要的是陳導的電影。她需要翻身，需要身價，需要擁有一等的榮光。

“柳雲水，如果不是我見到你從這個門裏出來，你是不是就從來沒有準備把這個孩子的存在告訴我？你把我當成什麽了？把這個孩子當成什麽了？我是這個孩子的爹！我連他的存在，我都沒有資格知道！我以為你來做個小手術，我害怕你因為這些日子網絡上的言論心情不好，我體貼你，可你回報我的是什麽？”

楚不凡原本激動的情緒，随着他的言語，一點點的冷靜了下來。他看着柳雲水，突然說道：“為什麽把孩子打了，我要聽實話。”

“因為……陳導的電影。”柳雲水原以為說出這句話很艱難，可是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說出這句話沒有想象之中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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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不凡看着柳雲水，搖了搖頭：“是野心。”

看着面前的女人，楚不凡感受到了一陣陣的陌生。他一直知道柳雲水有着極為強烈的事業心，與之相對的，就是她極為強烈的自尊心。

因為自己的婚姻，楚不凡一直認為自己愧對她。而察覺到自己對南妩的喜歡和動心的時候，他更是努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情緒，他已經辜負了南妩，不想要再傷害另一個女人了。可是柳雲水做了什麽？

曾經大方明豔的柳雲水，現在成了自己已經完全不認識的一個模樣。野心勃勃，不擇手段，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輕易的犧牲。

他看着柳雲水，曾經深愛的模樣漸漸的從腦海裏褪去，她蒼白的臉，熠熠生輝的眼，野心勃勃的模樣真實的印在了他的眼簾，他內心的不平，憤怒，和不甘漸漸的平複，只留下了純然的平靜：“如果，我沒有因為你而遭受股價狙擊，如果我還是英睿的最大股東，你的選擇是不是會不一樣。”

柳雲水張了張嘴，想要否認，卻說不出一句不來。她很清楚自己是什麽人，更清楚，如果楚不凡依舊是那個英睿的大股東，自己會是什麽樣的選擇。她騙不過自己。

楚不凡勾了勾唇角，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我傷害了南妩，為了你和她離婚，為了你壓制對她的心動，為了你我甚至連英睿的大股東都不是了。可到頭來，你最愛的，原來還是我大股東的身份。”

楚不凡想起了南妩，剛結婚時那模糊又柔順的模樣，離婚時那張揚又決絕的臉。他覺得，自己大約是個瞎子，才會一直看不到南妩的好，才會一直一直，一直吊死在柳雲水這一棵樹上。

看着柳雲水的肚子，她柔弱的表情和脆弱的模樣，已經無法牽動他的心神，他勾了勾唇：“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以後，你做你的影後，我做我的負心漢。分手吧，柳雲水。”

“分手？”柳雲水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說道，“我剛失去了孩子，你竟然就要和我分手？”

楚不凡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冷淡又堅定：“我已經無法給你帶去任何榮耀和資源，我甚至連孩子的存在都沒有資格知道。那我放開手，讓你飛，讓你做你的影後。怎麽，不感謝我的大度麽？”

楚不凡冷酷的看着柳雲水，他的目光裏沒有絲毫的憐惜，即使面前的女人已經蒼白了一張臉。他勾了勾唇，有些諷刺，不過是這麽一句簡單的言語，柳雲水就已經承受不住，可南妩呢，承受了自己那麽多年的冷言冷語，她卻一直一直面帶微笑，那麽傻傻的喜歡着自己。

現在，自己連曾經深深愛着自己的那個南妩，都弄丢了。

“我不會分手的。”柳雲水看着楚不凡，依舊不相信他會在這樣的時刻說出這樣的言語。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沒有了這個，她們有的是機會有下一個。她上前幾步，忍着痛苦，死死的揪住了楚不凡的袖子，“如果是因為這個孩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只不過不想要你和我一樣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而已……”

楚不凡冷眼看着柳雲水惺惺作态，眼底的冷漠幾乎沁出實質，他開始懷疑，懷疑自己怎麽會為了這樣的女人，這樣一個滿口謊言，永遠不願意承認錯誤的女人，強行壓抑住了自己的心動，強行逼迫着自己和南妩分手。這樣的一個女人，真的值得麽？

不值得。

這個答案，再清晰沒有了。

緩緩的擡起手來，在柳雲水微帶懇求的自信目光之中，楚不凡緩緩的把柳雲水的手一點點的從自己的袖口掰開。他慢慢的退後一步，臉上似笑非笑：“我們，完了。柳雲水，橋歸橋，路歸路，我們徹底完了。”

他後悔了。

他後悔因為柳雲水放棄了南妩，後悔為了柳雲水傷害了南妩這麽多年。他後悔了！

柳雲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落了空的手，呆呆的看着楚不凡退了一步的模樣，不過是很短的一小步，可在柳雲水看來，卻猶如天塹，劃開了自己和楚不凡之間的距離。

而在楚不凡快步離開的時候，她更是呆立在原地，良久，才怒喊道：“你給我回來！”

沒有人回來，楚不凡的背影，那麽堅定和決絕。宣告着兩個人的決裂。

柳雲水看着楚不凡的背影，看着他一點點的從走廊裏走遠，消失，死死的咬緊了牙根。那麽多年的追逐，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那個勝利者，可是，到頭來，自己得到了什麽？

一個小三的名聲，一個流了産的虛弱身體，和岌岌可危的事業！

呵，勝利者？

柳雲水閉了閉眼，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她努力的睜大了眼，透過滿眼的淚水，迷蒙的前路一片蒼白，她努力不讓淚水留下來，臉上硬生生的擠出了笑容。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自己翻了身，一切都是值得的。

南妩？她一天是自己的手下敗将，這輩子就是自己的手下敗将！自己沒有輸！更不會輸！！

轉過頭去，用冷漠掩飾了自己的悲傷和憤怒，柳雲水知道，接下來，她有一場硬仗要打。陳導的女主演，她不容有失。

“陳導的女主演？”南妩挑了挑眉頭，看向面前的人，有些好笑，“你覺得，你夠格？”

面前的女人，明豔大方，自信張狂，半點看不出曾經被人打壓陷害的模樣。

師雪彤看着面前的女人，這個女人，有着比拟一線女星也絕不遜色的臉龐，她笑起來的模樣那麽平易近人，看不出她的手裏，掌握着那麽多人的命運。

師雪彤很清楚，她的命運，現在就在南妩的一念之間。

“我不夠格，可銳達影視夠格。”師雪彤看着南妩，說道，“銳達影視能給我的，是一個試鏡的機會，我想要的，只是這麽一個機會而已。”

南妩看了一眼師雪彤，有些好笑：“是郁如凡的遭遇給了你信心麽？你未免太過自信了點。郁如凡有過爆紅的預兆，更有着碾壓曲詩青的資質，更別提那本來就是我看好的電視。讓她取代曲詩青，那是天時地利人和。”

南妩站起身來，看着師雪彤，上下打量着，臉上帶着笑，嘴上的言語卻是半點不饒人：“你長得是好看，也确确實實和柳雲水撞了型。可我再不喜歡柳雲水，她也是影後，也是陳導欽定的女主角，人家占盡天時地利，我為什麽要為了你趟這個渾水？”

“你……有什麽值得我蹚渾水的地方？”

南妩的眉眼彎彎，她看着師雪彤，等待着師雪彤的回複。

師雪彤和南妩對視着，眼裏全是堅定，忽而一笑，豔麗的臉上帶出了幾分風情：“瑞達影視在電影領域一片空白，我來做那個試水的領頭羊，對你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說着，師雪彤垂下了眼，意味不明地說道：“不管是陪酒，亦或者付出些什麽，我都願意。”

南妩有些頭疼，她知道自己簽下這些有着重大缺陷的人必然是有着弊端的，可她沒想到，這些被打壓了這麽久的人，反彈起來的力量這麽大。忍不住嘆了口氣，南妩走到了師雪彤的面前，單手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和自己對視，她冷笑着說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

師雪彤愣了愣，迎着南妩極具侵略性的目光，仿佛懂了什麽，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和無奈，臉上卻顯出了柔順。她盡力揚起一抹勾人的笑，對着南妩大膽的說道：”我知道。柳雲水不就是靠着楚不凡得到的這個機會，我比她又差什麽呢？陪|睡而已，我以前不屑于做，可現在我想開了……”

師雪彤對着南妩勾了勾唇，充滿了一個成熟女人應有的豔麗風情：“南小姐，你想要試試麽？”

楚山孤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師雪彤和南妩兩個人這無法言喻的姿态。巨大的視覺沖擊讓楚山孤愣了愣，這才假裝無事發生一般，淡定的看着依舊捏着師雪彤下巴的南妩：“原來你喜歡這個。”

南妩：……

她真是冤枉的。

捏下巴，不過是捏那些小崽子的下巴捏習慣了，師雪彤那桀骜的模樣，就讓她想起了那些繞着自己鬧事，被自己揪住卻一臉不服的小崽子，下意識的，她就擺出了當年的長輩譜。可她忘了，這不是狐山，師雪彤也不是那些毛球球。

松開手，瞪了一眼楚山孤，南妩皺了皺眉：“你怎麽來了？”

楚山孤是……被自己那小侄子纏着來感謝南妩的。當然，感謝是其次，那小崽子想要再見見南妩，順路賴在南妩這玩上一天才是重點。只可惜，姜還是老的辣，那小崽子心裏打的什麽算盤，楚山孤是門清。

想起那天在游樂園裏那小崽子胳膊肘迫不及待往外拐的模樣，楚山孤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跟随的請求。看着那小崽子吃癟苦惱的模樣，楚山孤這才出了一口悶氣。

可他沒想到，自己一來，就看到了這麽勁爆的畫面。

南妩注意到了楚山孤表情的尴尬，看向了師雪彤：“你說的那些，我都不需要。”

師雪彤急了。在這個圈子裏被打壓的久了，師雪彤見多了那些人惡心的模樣，當年的她不屑，更不願意同流合污，可換來的是什麽，是無窮無盡的打壓和冷遇。不過短短三年時間，她就已經淪落到連打醬油的配角都需要争搶的地步。可她當年出道，本來前途無量，卻因為和柳雲水撞了型，在柳雲水輕飄飄的一句話下，她就再也沒有了出頭之日。

想出頭？可以。多的是人想要她用身體來換資源。可她不想，也不甘心。這一不甘心，就是整整三年。

她覺得自己是想明白了。這個圈子都是這麽的惡臭，她又何必故作清高？不就是岔開腿的事情麽，柳雲水岔得開，她就成了影後，而自己呢，比柳雲水又差在哪裏？她岔得，自己就岔不得麽？

陳導的電影，已經準備了一年有餘，女主角的位置一直懸而未決。如果不是柳雲水走了楚不凡的路子，她也沒法這麽順利得到這個角色，師雪彤研究過這個角色，她自信能比柳雲水更适合，只需要這麽一個角色，她相信，以陳導以往的作品成績，她必然是能一飛沖天的。

可她沒想到的是，南妩竟然不願意。

南妩倒也不是不願意，可她很清楚瑞達影視到底什麽資本。在收購前，瑞達影視的經營範圍大多在電視圈，在電視圈裏，或許還算得上有人脈，可在影視圈，那就是徹徹底底的門外漢了。曾經的瑞達影視是這樣，難道在南妩接手後，就能簡單改變麽？

更別提，師雪彤看中的，是陳導的電影。

其他導演的電影，還可以拿錢砸出門路來，可陳導的電影，除非有私交，否則想要拿錢把這個圈子裏最炙手可熱的導演之一砸得暈頭轉向，那就是做夢。想要展露實力，可也要有展露實力的渠道啊。這個渠道，南妩現在，真拿不出來。

南妩是不喜歡柳雲水，可她也不至于為了搶這麽個角色付出那麽大的代價。

飯，要一口一口吃。她不急。

南妩不急，師雪彤卻是急了，她擡起頭，看向了南妩：“南小姐，我只想要一個試鏡的機會。陳導的電影，有哪些投資商，我就是睡，也要睡到這個機會！”

師雪彤很清楚，自己的職業生涯遭受這麽巨大的打擊是拜誰所賜，這些日子柳雲水的動作她更是密切關注着，她感激南妩對柳雲水所做的一切，可她更想要在正業上光明正大地打敗柳雲水，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睡？”南妩搖了搖頭，這些年的打壓，還是讓師雪彤變得過激了點，“瑞達不需要人做那些交易，也不會逼着人做那些交易。師雪彤，你現在能輕易說出睡字，那是不知道這個字的代價是什麽。是你現在眼底的亮光，是你的自尊和自傲。你冷靜點再和我說話，我不想再聽到這些蠢話了。”

“南小姐！”師雪彤看着南妩，眼底帶着哀求。

“陳導？”楚山孤的臉色有點難看。

南妩點了點頭：“你認識？”

楚山孤自然是認識的，畢竟……師雪彤口口聲聲說着睡出機會的那些投資商之中，占比最大的，就是她們面前的自己。

南妩也看出了楚山孤的表情，意識到了什麽，她猶豫的看了看師雪彤，又看了看楚山孤，這才問道：“難道，師雪彤剛才大發厥詞說要睡出一個機會的人裏，有你一個？”

楚山孤的臉色鐵青了起來。

南妩挑了挑眉，輕松了不少，她指着楚山孤，對着師雪彤說道：“吶，這就是你說要睡的人。機會擺在面前，你還不上？”

師雪彤不自覺的退了一步，意識到自己的不甘願和退縮，她硬擠出一抹笑來，可真正面對着楚山孤的時候，她口裏曾經放肆說着的願意潛規則的言語，在這時候都成了束縛她前進的繩索——即使楚山孤英俊不凡，即使他看起來成功到了極點，師雪彤發現，原來自己還是不願意放下自尊，不願意退過底線的。

她看着南妩，想起她說的那些話，眼淚刷的就下來了：“我不行……我還是不行。”

南妩心底卻舒了口氣，師雪彤是她簽進來的這批人裏她最看好的，不管是樣貌還是資質，她都有着爆紅的潛質。可她的性格也是最爆裂的，壓抑的久了，她都怕師雪彤鬧出什麽事情來，毀了這樣一個好苗子。

幸好，今天各種事情遇上了，師雪彤情緒一爆發，看起來，能安生不少日子。

有些高興，南妩就有了心情，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楚山孤，彎了彎唇角：“哎呀呀，我們的小叔叔富可敵國，相貌英俊，可惜了，可惜了。”

楚山孤知道，自己接話了，就是輸了。

看了一眼在一旁痛哭流涕的師雪彤，楚山孤哪裏還不知道自己成了南妩調|教手下人的工具？可即使是這樣，面對着南妩堪稱放肆的言論，他也沒法生出氣來。不為其他，就為了南妩那在這個圈子堪稱單純幼稚的理念。

不潛規則，不看資歷，只看資質和能力。

這種原本應該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準則，在這個圈子裏卻成了個笑話。

楚山孤看着南妩明亮的眼，突然笑了起來，猶如冰山融化：“謝謝你那天帶着我侄子玩，他很喜歡你。”

南妩想起那可愛的小崽子，也放下了調笑的心：“我也很喜歡他。”

楚山孤指了指師雪彤，繼續對着南妩說道：“所以，為了感謝你，我願意幫你一把。陳導的試鏡機會，我給你了。”

南妩愣了愣，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這樣峰回路轉，她看着楚山孤，笑了起來：“我不會推辭的。”

送上門的機會，她沒有推辭的理由。

===***===

進組的時間已經近在眼前，柳雲水的臉色也漸漸地恢複如常。

她看着鏡子裏依舊帶着幾分憔悴的模樣，用腮紅遮掩着自己的疲憊。

只要她得到了陳導的女主演，功成名就，那麽，一切都還值得！

仔細的塗抹着，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重新恢複了明豔的模樣，她對着鏡子笑了笑，張揚又肆意，仿佛過往的一切磨難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踩着高跟鞋，臉上帶着自信又謙和的笑意，在助理的護送下，柳雲水一步步往劇組所在的地方走去。

劇組很忙碌，她的到來也不過是讓衆人側目了一瞬，很快就恢複了井井有條的工作狀态。

可看起來再正常，柳雲水也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些人的态度……太過于冷漠和刻意了。就好像，是在壓抑着什麽，不願意讓自己發現一樣。

壓抑住了內心突如其來的不安，沒有再多想，柳雲水環顧四周，看到了陳導，整理了臉上的笑容，正要上前打招呼，卻聽到陳導猛地一個鼓掌“好！”

柳雲水的目光沿着陳導面對的方向看去，臉色變了變：“她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師雪彤：我要睡出一個未來！睡出我的精彩！

（男主上線）

小狐貍：睡！盡情睡！

師雪彤：突然超慫.jpg

楚山孤：今天也是被南妩噎到說不出話的一天，就很“高興”，就很“舒服”，就一點都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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