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乖

論壇的事情虞喬一無所知，只是接連幾天不論是在操場，教室，還是食堂，總有人用好奇又探尋的目光看他。

虞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沒太在意，他現在只想趁着楚骁這幾天忙公司的事情，準備好給楚骁的生日禮物。

楚骁臨近成年，家裏因為成年禮的事情忙碌了起來，加上公司近日有人心懷鬼胎，他已經好幾天沒來學校看過虞喬了。

3月12日。

離楚骁生日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

虞喬已經把他所看過的每個年齡階段的楚骁都畫了一遍。不知是不是畫得多了，有幾天做夢他還夢到了楚骁。

今天的夢裏，楚骁看上去成熟極了，穿着黑色的西裝，面容冷峻。他的身形比現在看上去強壯了許多，虞喬看着他心跳居然加快了許多，很快他又看到成年版楚骁臉上的梨渦。

他在對自己笑。

早上一起來，虞喬洗漱完就跑去書房了，他想把這樣的楚骁畫下來。

畫完整幅畫已經下午一兩點了，虞喬心情頗好地将這副畫夾在畫冊的最後一頁。

“祝笑笑成年快樂。”虞喬邊念着，邊用鋼筆在封面寫上這幾個字。末了，他又簽下自己的大名。

“他會喜歡吧。”虞喬看着翻開第一頁呆萌的小楚骁笑道。

3月12日，23點55分。

“虞喬？”

楚骁看到來電顯示還有些遲疑，他沒想到虞喬會打電話給他。

“笑笑，你不會還在處理文件吧？”虞喬手指在木雕上摩挲着，這是他下午取回家準備給楚骁的禮物。

木料色澤偏暗，虞喬便讓人雕了一只黑豹。黑豹前爪交疊，慵懶地趴着，眼睛半阖，長尾落在身後。

這是虞喬想到楚骁睡覺時的樣子，一時心血來潮畫的豹子。等到回過神來看看，虞喬越看越覺得這黑豹的氣質和楚骁看上去像極了。

楚骁翻看文件的手停住了，很快他就把文件合上，揉了揉眉心問道：“還有一點，馬上處理完了。”

他停頓了一下，眼睫顫了顫，“你怎麽還沒睡？”虞喬很少半夜打電話給他，兩人一邊交流都是在微信或短信上面。

“因為在等時間呀。”虞喬心情似乎很好，“偶爾為了蹲點晚睡也沒關系。”

“等什麽時間？”楚骁反問道。

“當然是等零點——”虞喬看着鐘表上，時針分針還有秒針一點點重合，他輕笑：“祝你生日快樂啊，笑笑。”

“恭喜你成年了。”虞喬另一只手摸了一下頸後的腺體，他看了一眼屋外的星空輕聲喃喃道，“我的Alpha。”

楚骁呼吸一窒。

成年，性征成熟意味着他可以标記虞喬了。

“謝謝。”楚骁很快平複了語氣，沒人看見他溫和的目光，“虞喬，我很想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你。”

虞喬愣了一下，他玩笑道：“那你得睡晚一點起床，我好趕在你醒來之前到你家。”

楚骁說：“好，我等你來。”

因為揣着事，天才剛亮虞喬就醒了。收拾好送給楚骁的東西，他想到淩晨的那通電話，便讓司機送他一副去楚家了，還給家裏人留了個口信。

楚家和虞家隔了大半個城市，虞喬在車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少爺起這麽早是想第一個祝福楚先生嗎？”司機大叔姓李，他在虞家當了大半輩子的司機了，和虞家幾個孩子關系也很親近。

虞喬抿了抿唇，他笑道：“李叔，你怎麽和張姨她們一樣八卦了。”

“嘿嘿，看你們倆感情好，我們就開心了。”虞喬上學就一直是司機大叔接送的，這接近一個月看到他和楚骁都是結伴而行，心裏自然高興。

對他們這些看着虞喬長大的人來說，可以看到他和一個喜歡的人在一起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李叔，笑笑對我很好，你們不用擔心。”虞喬知道他們的關心，溫聲幫楚骁說着話。

“那就好那就好。”

虞喬到楚家時，剛過七點，他手裏拿着一本畫冊，另一只手提着一個偌大的盒子。

楚家的傭人想幫他拿，卻被虞喬謝絕了幫助。他說，這是他要親手送給楚骁的禮物。

倒是惹得家裏幾個看着兩個孩子慢慢長大的老人笑了起來。

虞喬知道楚骁的房間，他還在那裏住過。先将東西放在了二樓的書房裏，他才轉身往三樓走去。

三樓有兩間房，一間空着的，還有一間是楚骁的房間。楚骁的父母不經常在這裏住，所以只在二樓留了個屋。

虞喬知道楚骁處理了大半夜文件，所以開門的時候動作很輕，他蹑手蹑腳進了屋，把門輕輕合上。

楚骁睡覺習慣拉上了厚重的窗簾，讓屋外的亮光一點也照不進來。

虞喬眨眨眼，适應了屋子裏的昏暗才慢吞吞往床邊走去。離楚骁離得越近，鼻尖的竹香越來越濃郁，虞喬覺得喉嚨有些幹澀，他有點渴了。

他才站在床邊，俯身想看看楚骁睡着的模樣，一只手突然從被子裏伸出，他被拉着倒在了床上。楚骁幾乎是下意識翻身把人壓在身下。

“笑笑——”虞喬翻了個面，楚骁力氣不大，他動了動，背上的手就移開了。

楚骁如願看到虞喬的臉，他在虞喬臉邊蹭了蹭，“小乖。”

他晨起的聲音有些沙啞，低聲呢喃的聲音帶着情人耳鬓厮磨的缱绻。

小乖是虞老爺子叫虞喬的名字，家裏只有虞爺爺和虞喬爸爸媽媽會這樣叫。突然被楚骁貼着耳朵叫了一聲，虞喬覺得耳廓都有些發熱。

簡單的稱呼被楚骁這樣一念，不知怎麽帶上了別的意味。

屋子裏青梅的酸澀漸漸褪去，成熟後的清甜糾纏着竹子的清香，百分百契合的信息素慢慢交融在一起。

這是虞喬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楚骁信息素的安撫。聞着很舒服，骨頭縫都洋溢着暖意。

“笑笑，你睡醒了嗎？”虞喬不敢動，楚骁已經成年了，要是惹出什麽過火的反應就不好了。

楚骁只有在虞喬面前才會徹底放松下/身體，他在虞喬散開的發間細細嗅了嗅，“沒睡醒，小乖陪我。”

“我已經換好衣服了。”虞喬小時候經常陪楚骁睡，楚骁那時候特別喜歡抱着虞喬聞氣味。年幼養成的習慣讓虞喬現在也不覺得別扭，只是認為剛睡醒的楚骁很好的樣子。

楚骁似乎不死心，他腦袋動了動，雙唇不小心蹭過虞喬的耳垂。

“陪我睡一會兒好不好，我兩點才睡的。”楚骁意外地黏人，他知道虞喬的弱點是什麽，說完還慢吞吞喊了一句，“哥哥。”

楚骁六年前就沒再叫過他這個稱呼，乍這麽一聽，虞喬還愣了一下。

到底因為他是楚骁，虞喬只好順着他了。

“你別壓着我了，讓我起來把外衣脫了陪你睡。”

“好。”楚骁往邊上挪了個位置，他側着頭，雙眸緊盯着虞喬的臉。

楚骁的視力很好，盡管是在昏暗的房間，他依舊能看到虞喬臉上淡淡的無奈和溫和。

他恨不得現在就把小青梅慢慢吃掉。

虞喬把發繩松了，剛剛蹭得淩亂的長發散落下來。他今天穿了一件寬松的毛衣和牛仔褲，踩着拖鞋開了床尾的小燈。

“我的睡衣你還放在櫃子裏嗎？”虞喬拉開櫃門，以前他在楚家留宿，有幾套衣服包括睡衣放在了這裏。

楚骁答道，“我讓阿姨洗好放在原來的位置了。”

虞喬很快就翻到了，他的睡衣是白色的，借着微亮的燈，虞喬能看到楚骁穿着和他同樣款式黑色的睡衣。

虞喬身材纖細，除去了衣物，白皙的後背直接暴露在空氣中，楚骁控制着呼吸，不敢讓虞喬看出他眼裏晦澀的情愫。

信息素不安分地在空氣中翻騰，整個屋子充滿了竹香。小青梅絲毫不怕對方的洶湧澎湃，任由它包裹着自己，還時不時纏上它，好奇地融入其中。

虞喬側過身，空氣裏的信息素讓他有些不耐，只是他的fq期還有一些時間，這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往楚骁身上撲去。

“笑笑，你的信息素太濃了。”虞喬筆直的長腿已經被睡褲遮着了。楚骁才慌慌張張敢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這會兒他的耳廓還泛紅滾燙呢。

“抱歉。”楚骁啞聲答道，他打開空氣淨化器，屋子裏的信息素很快就被清幹淨了。他斂眸不語，腦子裏還是剛剛匆匆一瞥瞧見的粉色。

只是一想，他就控制不住思緒去瞄虞喬兩眼。

“看我幹嘛？”虞喬正好抓到他偷看自己，關燈以後就掀開被子躺了上去，“睡覺？”

見他沒糾結那個話題，楚骁順着他的話應了一聲。

房間裏一時安靜了下來。

楚骁看着閉上眼睛的人，小心地避開沒敢壓住虞喬的頭發，他伸手想碰一碰這人的臉。

手指剛伸到離他臉還有分毫距離時，虞喬側頭睜開眼，楚骁的手指正好落在他鼻尖。

“你這是幹嘛呢。”虞喬抓過他的手，把他拉進被子裏，“快睡，你晚上還有得忙呢。”

楚骁“嗯”了一聲，被虞喬手掌整個抱住的手指也沒動，他往虞喬身邊移了一點。

“這麽大了還要抱？”虞喬顯然是想到小時候楚骁纏着他要抱着睡的樣子。

楚骁沒吭聲，只是睜着眼睛看他。盡管他的本意只是想靠近虞喬一點，但是有意外之喜，他很開心。

“睡吧。”虞喬側着身子，張開手把他擁入懷裏。楚骁臉埋在他胸前，唇瓣碰了碰他的衣領。

小乖，我會對你好的。

他只敢在心裏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