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玫瑰與勳章

容川良被他氣笑了，見他大約不追究，宋辭才敢上前摟住他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摸他眼尾的皺紋。

今天晚上過去，他們就要老一歲了。

本科加上研究生宋辭總共念了八年書，在年輕且懂事的年紀，遇上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他們可以心平氣和談話，可以坦誠相待生活，這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情。

他微微低頭，捧着對方的臉頰仔細地親吻，芝士奶酪讓吻更加鮮甜。這是他結婚後過的第一個情人節，而容川良把它變得如此特別，明明不意外卻又有驚喜。

“追我的人那麽多，能和我結婚的只有你一個，”老男人解開了一個扣子，舉手投足都能撥動他的神經，宋辭親了一下忍不住又親一下，“……老師，我好喜歡你啊。”

成年人難能直抒胸臆，宋辭卻在真真切切确定關系以後變得尤愛說情話，總是表達不夠他的愛意。容川良拍了拍他的屁股：“別蹭……值班時間惹什麽火。”

原本宋辭只是有些腦子發熱，被這麽教訓了反而難耐起來，“您還不如不說……”

抱着冷了一會兒宋辭抖了抖，他花了十分鐘在意念裏得到了一點安慰，然後容川良問他：“要不要搬過來和我住？”

容川良的房子在市中心，開車過來大約一個小時多一點，上班的話可能夠嗆。他猶豫不決：“那我得多早起床上班才能不遲到啊……”

“走路開車差不多，大概都要十分鐘，”容主任敞着領口從容不迫，“我在這邊買了套婚房，正在裝修。”

剛剛踏入社會的宋辭立馬羨慕起來，他什麽時候買房子如買菜，估計一輩子也不會有煩惱：“老師你又要搬家嗎？”

容川良說過他決定重新規劃，不只是自己，也規劃了有宋辭的部分。這裏還不夠大，他挑了塊地皮準備籌建一所二院附屬的康複醫院，屆時聯合省內各方資源，可以用更大更好的平臺服務全省的患者。

不過可能還要兩三年。

但婚房是要早買的，結了婚哪還有分居的道理。

“我容門除了你都挺适合當勞動力，”他捏了捏宋辭的後頸，“怕什麽？我總不會委屈太太來替我幹重活。”

宋辭靠在他的肩窩，“我沒什麽東西可以自己搬……你別叫師兄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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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幾個師弟？”

他幾個師兄的嘴皮恐怕也都是跟老師學出來的，宋辭擡頭看他扁了扁嘴：“搬完了是不是還要吃飯喝酒？上次大家鬧了一晚上的。”

上次不大一樣，他想看一個小朋友鬧而已。容川良挑眉笑笑，“喝什麽喝，搬完你給他們一人發一個紅包，你老師又不是單身男人了，到老師家裏鬧像不像話。”

·

搬家當天宋辭下了班才過去，不少東西還亂糟糟地擺在客廳，只剩容川良一個人慢慢整理歸置。

宋辭看到好多沒有見過的東西，時光在年輕的容川良身上留下了許多痕跡，他的榮譽有證書也有勳章，他的成就有獎杯也有照片，靜靜在他面前呈現這個男人耀眼的半生。

然後他看見了兩本紅色的小本子。

拿起的時候他遲疑了片刻，想要翻開看看究竟是哪個女人曾經獲得容川良的愛和承諾，最後只是拂去上面的一層薄灰，然後遞給了容川良。

容川良接過然後随手放進一個不起眼的盒子裏，同許多不那麽重要的東西放在了一起。

晚上他們最後一次在宋辭的小公寓裏做.愛，容老師有些不那麽願意結束，直到宋辭困得快要睜不開眼才停了下來。

他像是埋怨又像是夢呓：“老師年輕的時候晚上是不是不用睡覺啊……”

“以前晚上不睡為了看書，”要是能這麽來勁，也不至于離婚連孩子都沒有，容川良咬着他的耳朵，“現在晚上不睡主要是有你。”

第二天宋辭也搬了家，小公寓裏有不少回憶，他心裏也有不舍。

兩個人幾乎忙了一整天，等到房子收拾好時，宋辭終于有空閑打聽他老師一櫃子的功成名就。

“這個是……”

等到說得差不多時，容川良突然道：“你不知道你有個老師取笑過我，說你是我人生裏最漂亮的一枚勳章。”

宋辭愣了愣，“……我？”

“年過不惑折下一朵玫瑰，的确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宋辭第一次聽容川良提起外人對他們的看法，心口有些發熱：“明明是正常戀情，你都說過是正常戀情了，不要形容得好像……”

好像什麽不正當關系一樣。

容川良把他抱起放在桌子上，同他人生所有努力過的證明與獎勵并列，然後親了親他的眼睫。

“你是我的玫瑰，也是我的勳章；勳章是證明，玫瑰是獎勵……”

而宋辭是他為愛努力過的證明與獎勵。

——有些愛情即便努力也得不到，小朋友是幸運的，他又何嘗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