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常非要在這周日搬出去了。距離周日,也沒兩天。他剛租的時候付了一年的房租,又押了一個月。這會兒還沒到一年,宋不羁把剩下兩個月的房租和一個月的押金全轉回給了常非。
朋友之間無需多說什麽,常非想了想,只問出這一句:“需要我幫你找找租客嗎?”
他不租了,只有紀律一個人的話,那宋不羁的房租收入會下降一半。但如果讓別人租進來……常非其實想想覺得有些不妥。
果然,宋不羁搖了搖頭,笑道:“暫時不用了。”
常非好奇了,不見外地八卦起來:“羁哥,你和紀隊……你們真的……”
後面的話被他不好意思地隐在了未盡之語中。
宋不羁挑眉:“真的什麽?真的在一起?真的睡了?”
常非差點被宋不羁露骨的話嗆住。
宋不羁莞爾:“真的在一起了,但是還沒睡。我聽說你看到紀隊深更半夜從我房裏出來,想歪了?”
常非道:“正常人看到都會想歪好吧。”
“是是是。”宋不羁道,“等真睡了他我再來和你分享。”
常非:“……”
宋不羁看着他漸漸紅了起來的臉蛋,說:“哎,臉皮厚一點嘛,你也是啊,勇敢一點,喜歡就撲了他,不怕。”
常非詭異地聽懂了宋不羁在說什麽,下意識地反駁:“我沒有喜歡……”
“行行行。”宋不羁随意地附和,“你沒有喜歡他,你不想撲了他。”
常非一張臉漲得通紅,堅持道:“我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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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信。”宋不羁的表情看上去特別真誠。
二人說了半天話,各自回到了房間。
宋不羁把穿了幾天的熊貓睡衣扔到了髒衣籃裏,又從櫃子裏拿出一套狗的。狗的這一套和熊貓的款式一樣,只不過黑色全都變成了棕色,熊貓臉變成了狗臉。
等洗完澡出來,紀律還沒回來。
宋不羁想了想,給他發了條信息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不到半秒,紀律就回了過來,說還要半小時左右。
宋不羁發了個極其蕩漾的表情過去,然後語音過去:“我給你留門啊。”
他是故意發語音的,聲音不高不低,尾音拖得老長,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別有一股又軟又懶的意味,十分引人遐思。
紀律聽到這語音時,剛好結束了隊裏的短會,人還沒走完,他沒注意到語音是外放的,按了之後才反應過來這語音聲音過大。然而等他點掉語音時,還在會議室裏的其他人都已經聽到了。
俞曉楠瞬間就漾開老母親般的微笑,嘿嘿了兩聲,正準備開口揶揄兩句,就看到紀律掃過來的眼神。于是她轉移了目标,勾着謝齊天的肩膀哥倆好一般往外走。
“我給你留門啊。”
刻意模仿的聲,聽得謝齊天和走在後面的幾位憋笑不已。趕在紀隊用眼神殺人前,以俞曉楠為首的幾人快步走了出去。
一會兒功夫,會議室裏只剩紀律一人了。
紀律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幫家夥,都學會拿他消遣了。
左右無人,紀律點開語音,又聽了一遍。
一遍不夠,又聽了幾遍。
……聽得某處的火都快上來了。
命案的壓力肯定是有的。尤其這幾起案子還共同牽扯到了“M1”,壓力更大了。
紀律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想不起來上一次用它是什麽時候。
快速回了個信息過去,紀律整理完今天的工作,在十五分鐘內回到了家。
宋不羁還沒睡。
他本來是作息日夜颠倒,因為紀律以及顧問身份的關系,雖然已經改成晚上睡覺很久了,但還是個夜貓子。
他正拿着一臺筆記本,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金大發趴在客廳的豪華大床上,半露個肚子,睡得不成樣子。
紀律進來的時候,宋不羁正舀了一勺酸奶,塞進嘴裏。他聽到聲音轉過頭的時候,勺子就這麽塞在嘴裏,還沒下一步動作。
“你……”出口的聲音怪異而含糊,宋不羁好像這會兒才想起自己咬着個勺子。
他舔了一下勺子上的酸奶,把勺子拿出來放進酸奶盒裏,然後口齒清晰地說:“不是說半小時?現在才過了十五分鐘。”
紀律的雙眸暗了暗,一言不發地往他走去,邊走邊解開了襯衫上面的兩顆扣子。
“你……”宋不羁舔了舔嘴唇,還想再說什麽,就被已經走近了的紀律挑起下巴,吻住了。
宋不羁嘴唇上沾着的酸奶被紀律一點點舔了個幹淨,他嘴裏也都是剛吃的酸奶味兒。酸奶大概是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有點冰冰涼涼的,再加上宋不羁本就冰涼的身體……真恨不得讓人把他捂熱。
腿上的筆記本什麽時候被拿走的宋不羁不知道,等他意識到身體熱,而壓在自己身上的身體更熱的時候,他剛換的小狗睡褲被退到了臀上。
“等——等等——”宋不羁氣喘籲籲地捧住埋在他脖子處親着他喉結的男人,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喉結的滾動,又引來紀律一個親。
“等等——”宋不羁用了點兒力,擡起紀律的腦袋,對上了紀律的眼睛。
然而一對上紀律冒着火的黑眸,宋不羁到嘴的話便轉了個彎:“去我房裏。”
緊接着,身體一個騰空,宋不羁咬住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呼——卧槽他竟然被公主抱了?!
宋不羁着實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被公主抱。再怎麽瘦,好歹他也是個大男人吧?
金大發被倆人的動靜吵醒,擡起狗頭看了一眼,接着又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宋不羁被紀律扔到了床上。
在滾燙的身體再次壓下來之前,宋不羁恢複了些許理智:“等等——洗澡。”
紀律開口,聲音暗啞:“一起。”
宋不羁想了想:“好啊。”
---
第二天一大早,常非打着哈欠出房門洗漱時,又看到了紀律從宋不羁的房間出來。
驚得差點把嘴裏的牙膏吃下去,常非匆匆忙忙刷完牙,打報告一樣快速說:“紀隊我星期天就搬出去,你們到時候想怎樣就……怎樣。”
最後兩個字說得有點輕,說完後常非就快速用冷水撲了把臉,然後出去了。
在常非出門前,紀律喊住了他。
“常非,”紀律說,“一笙暗戀你挺久了。”
常非的臉上立即浮現了一種表情,這表情似茫然,似驚恐,又似歡喜,總之挺玄幻的。這麽些情緒組合在一起,随着紀律的這話,砸得常非滿頭問號。
——紀隊在說什麽?
——侯律師暗戀他?
——嗤,怎麽可能?
紀律說完,朝常非點了個頭,就繞過他,去拿金大發的牽引繩。
常非什麽都來不及問,就眼看着留下這麽一句爆炸性話的紀律帶着金大發出了門。
——雖然他也并不知道問什麽。
腦子裏像是有一團亂糟糟的線,常非分不清頭在哪,尾在哪,就這麽又迷茫又驚訝地出了門。
等他到了律所,腦子還是沒轉過來,不過他發現自己來得太早了。
等他手忙腳亂地找鑰匙時,他又看到一輛熟悉的車朝律所開了過來——侯律師竟然也來這麽早?!
車子在常非面前停下,駕駛座上的車窗被降下,侯一笙的臉出現在車窗後,然後常非聽到他問:“沒吃早飯吧?”
常非愣愣地點了下頭,腦子裏充斥着“侯律師暗戀我?”“侯律師暗戀我!”這樣的句子。
侯一笙讓他等下,然後去停了車,走過來,說:“走吧,一起去附近吃個早飯。”
常非下意識地跟上侯一笙的腳步,等他坐在一個早餐店裏稍稍回過神時,就聽到侯一笙問他這個吃不吃那個吃不吃。
現在常非喝着一杯豆漿,看着侯一笙細嚼慢咽的模樣,心裏有一肚子的疑問。
——紀隊說你暗戀我很久是不是真的?
——你為什麽會暗戀我?
——你真的喜歡我嗎?
——你今天怎麽也來這麽早?
——你怎麽知道我沒吃早飯?
……
然而等他默默地吃完早飯,他也沒能問出來。
在律所裏分開,侯一笙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常非收回看他的目光,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一天的工作又開始了。
辦公室內,侯一笙又照例給紀律發了個紅包,紅包名同樣是“謝了”二字。
另一邊,紀律也已經到了辦公室。
而綠景花苑22棟602室內,宋不羁卻沒有繼續睡。
應該說他昨晚就沒怎麽睡。
但是這跟紀律又沒有關系,不,還是很有關系的。
如果是因為昨晚和紀律上床了才導致整夜都沒怎麽睡的話,宋不羁也就不苦惱了。問題是昨晚他們根本就沒做到最後。
……因為沒有套套,總之除了他們倆的肉體,啥都沒有。
但是昨晚紀律沒離開,睡在了他的床上。
問題就出在這。
紀律睡着旁邊,他睡不着。
本來倆人靠得近了,就能明顯感覺到紀律身上散發的熱意。這在同一張床上……這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一開始宋不羁還能暗示自己忽略、忽略、忽略,結果越想着忽略越是無法忽略,反而越清醒了。
紀律睡着之前問過他要不要分開睡,卻被自己拒絕了。那會兒宋不羁想着,真的睡了之後會更熱吧,現在都不習慣,以後還怎麽辦?
總之兩個字,忍着。
忍着忍着,紀律就睡着了。
忍着忍着,他就忍到了天亮。
行吧,眯一會兒再去市局找紀律吧。
宋不羁打了個哈欠,就着空調的冷氣,放任自己陷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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