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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夜。
項少龍左右打量着布置簡潔,卻不失大方的寝室,處處都很襯他的心意,更關鍵的是,這寝室離烏廷芳最遠,真是再滿意不過了。
“多謝陶兄安排的寝室,我很喜歡。”
項少龍接過陶方手中的自己的包裹,他身上這件衣服還是善柔給他買的,今早,衣服被劃的七零八落,他才去給自己買了一件新衣服,可惜了他貓和老鼠的T恤,破一件少一件,還得在這裏再待三年呢。
項少龍翻着包裹,越翻越不對,連忙将包裹拆開,将東西倒在床上,矩子令、藥囊、繃帶、指南針……可最重要的通訊器呢?他的通訊器呢?
“項兄,這是在尋找什麽?”
項少龍扯過陶方,慌張比劃着着問道:“你來的正好,我還記得我脖子上挂的那個圓圓的、黃色的東西嗎?你今日可有見過。”
陶方見項少龍如此緊張,愕然道“今早便沒見項兄帶着了,在下還以為項兄收起來了,竟是掉了嗎?”
項少龍記得自己昨夜自己扯衣領的時候,還摸到自己脖見綁通訊器的繩索。今早,确實換衣服的時候也沒看到通訊器。
難道!
是掉在連晉屋裏了?
項少龍只覺得天雷轟頂,那東西,雖連晉得到也不知道該如何用,也破壞不得,但以連晉的機智,他要如何解釋這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連晉手中啊。
此時,項少龍心中挂念的通訊器正在連晉手中,這東西果然神奇,手捏不碎,刀劈不壞。連晉冷冷打量手中通訊器,這般神奇之物,想必主人也不會就此舍棄,連晉換上新的繩子,将其挂在腰間。
等君入甕!
第二日,趙國王宮。
“大王不必操心,關于魏國、韓國要求于本國結盟一事,微臣自會處理。”趙穆拱手對着趙王承諾。
“大王,此時不宜拖延,應早做決定。秦乃狼虎之國,異人剛即位……”
“馮大夫,大王已經将此事交予本侯處理,你不必再啰嗦!
“烏堡主到!”
“烏堡主是否已至?快傳。”趙王聽到烏堡主已到,也是精神一震,他不想在聽兩人争吵,對巨鹿候道:“巨鹿候,這次秦國将和氏璧歸還本國。真是出人意表。”
趙穆面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世事難料,大王還是不要寄望太高。”
趙王聞道:“你是怕秦國出爾反爾?”
趙穆但笑不語,轉頭看着正走來的烏堡主。
“在下烏應元,帶同家将陶方,參見大王!”
“烏堡主不必多禮,和氏璧如今安在?”
按照項少龍昨日與他說的辦法,烏應元回答趙王:“在下并無帶同上殿。”
趙穆不屑睨了烏應元一眼,“朝見大王,就要帶上和氏璧,烏堡主空手而來,是否要欺君犯上。”
烏應元未理會趙穆,看向趙王:“大王,請聽陶方解釋!”
“小人奉命從秦國護送和氏璧返趙,但将到邯鄲之際,竟然遇到馬賊。和氏璧被馬賊所劫。”
趙穆志得意滿看向烏應元及陶方:“和氏璧被劫,真是所托非人,和氏璧價值連城,你竟護送不力,失手被奪。理應處以極刑!”
聽趙穆落井下石,烏應元如今無比确認項少龍所說無誤,拱手道:“大王,此事還有下文。請大王容在下見一個人。”
趙王問道:“何人?”
烏應元未看向趙穆,微笑回道:“是一個少年俠士,叫項少龍。得此人相助,和氏璧幸保不失。”
“傳項少龍。”
趙穆緊盯着烏應元,“烏堡主,你是否再故弄玄虛?既然和氏璧幸保不失,何不立時呈上?”
烏應元嘲弄看向趙穆,不再回答。等着項少龍上殿。
項少龍本就守在外面,很快便到了,“參加大王,在下項少龍。”
“不必多言,快講,和氏璧如今安在?”
看着趙穆看自己的探究眼神,項少龍也沒猶豫,指着趙穆便道:“在他家裏!”
趙穆一驚,連晉與他說沒有活口!可事情是如何敗露的,可眼前不是追究的時候,趙穆喝道:“胡說八道。”
烏堡主上前一步,看着趙王,回禀道:“的确在侯爺府中。”
趙王此時也有些摸不着頭腦:“此話何解?”
項少龍白了趙穆一眼,将昨夜烏堡主要他講的話說出來:“其實這次成功奪回和氏璧,完全都是他的功勞,他先派連晉去馬寨殺光所有山賊,然後再将和氏璧放在自己家裏,他這麽料事如神,本來我想幫他也幫不上忙。他簡直可以去擺攤看相了。”
“巨鹿候,此話當真?何不一早言明?” 趙王摸着胡須,顯得有些高興,“大膽巨鹿候,竟然故弄玄虛,戲弄寡人。”
盯着趙王,項少龍想知道這趙王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他話那麽明顯,這趙王都聽不出來嗎?算了,這也不歸他管“我想他是像給你一個意外驚喜哦。”
“你怎麽不早說呢,寡人馬上派人去你府中迎接和氏璧!”
趙穆心中憤怒,可也知現在這個結局是最好的,只得面上帶笑行禮:“不敢勞駕大王,微臣立刻回府取來。”
望着趙穆的假模假樣,項少龍偷笑。
可馬上,項少龍臉上的笑容便不見了。
“不必了。寡人已經迫不及待,兩位卿家,亦随寡人車馬同行去迎和氏璧。那個項......項少龍也一起。”
不出項少龍所料,在趙穆府中,他果然看到了連晉。看着頭戴紅纓冠,穿着黃底白衣武士華服的連晉,明明昨日才見過,可打扮成這樣的連晉仿似更為魅力。
項少龍偷眼打量着連晉,就算是趙王站在上方,項少龍也能感受到連晉的情緒也無絲毫波動,眼正鼻直,兩唇緊閉成線,身上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冷傲之氣。
他的通訊器!
果然在連晉身上!
看着連晉挂在腰間右邊的通訊器,項少龍只覺得熱淚盈眶。
趙王見此玉璧晶瑩剔透,遠勝宮中那塊假玉,可還是不放心,招來和氏一辯真假,“和氏,你是唯一見過此璧之人,快替寡人鑒別一下。”
項少龍一直看着連晉,此時才從連晉冷峻的臉上感受到一絲情緒。
見連晉望着門外,項少龍偷嘴笑了,叫你起些歪門邪道的心思,擔驚受怕了吧。項少龍卻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個好時機,他如今的劍術根本打不過連晉,尋個機會将通訊器拿回來,就算連晉懷疑,通訊器已在他身上,到時什麽都好說,大不了抵死不認。
項少龍上前抓住連晉的手,連晉的手并不白皙滑膩,因為長時間練劍抓劍,就算是左手,上面也布滿了一些細繭,可項少龍一觸之間還是覺得仿佛被電打到似的。
連晉冷冷打量着眼前的人,神态頗為厭惡,卻沒抽回被項少龍握着的手。
“恭喜你啊,既英俊,又英明神武。你一定是他的助手。你尋回了和氏璧,實在是立了大功,記得請吃飯啊。”
說着項少龍便搭着連晉肩頭站在其右邊,附在連晉耳邊低聲道,“你的手好濕啊,你很緊張嗎?放松一點。”
見連晉此時全神貫注盯着和氏,項少龍左手伸到連晉衣角邊,正打算解下自己的通訊器,可正巧和氏的聲音卻在廳中響起。
“本來壁玉的邊上,有一個細小的胎色斑,如今已經消失了。”
“假的?”趙王問。
連晉呼吸頓止,剛才被項少龍握過的手緊攢起來,
“非也,此乃千真萬确的和氏璧!”
連晉轉身,不敢置信看向和氏,他明明已經将和氏璧更換,怎麽會是真的!
“聽聞秦昭王生前,喜歡抱着和氏璧睡覺,壁玉吸取了昭王的人氣,所以連一點胎色斑也消失了。”
明明就快成功了!連晉卻突然轉身,項少龍只覺得心中猶如貓抓,上不去下不來!
連晉淩厲眼光盯着身旁的項少龍,原來他便是同陶方、芳兒一起離開馬寨的那人。
項少龍是嗎?
見趙王拿着玉璧興奮模樣,趙穆斜眼看向一旁興奮的烏應元,又狠盯了身後的連晉。
暗室中,趙穆陰狠目光,落在連晉身上,拍桌,暴喝一聲:“你不是說馬寨中沒有留下活口嗎?陶方是怎麽回事,項少龍是怎麽回事!你與烏家小姐相熟,是否串通烏應元設計陷害本侯。”
連晉右手持着劍,跪在地上:“屬下只會對侯爺忠心耿耿。絕對異心。”
“然則此事,你又如何解釋?”
“只怪屬下一時大意,沒有察覺烏氏派人跟蹤屬下。”
趙穆冷笑:“你一向辦事靜敏,何以被人跟蹤也不察覺?是否另有別情?
“若屬下有心謀害王爺,理應私下向大王獻玉,若然屬下私通烏氏,并不需要交出和氏璧。屬下跪地求罪,是為表明忠心義膽。”
趙穆神色稍緩解,但仍不滿意,一字一句道:“你最好緊記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千萬不要妄想鏟除本侯,就可以取而代之。”
“屬下只會對君上和侯爺盡心辦事。”
趙穆雖心中對連晉不滿,可連晉回答似乎也合情合理,連晉還有用,也不再追問,“希望你言行合一!但此事終究是你行事不謹慎留下的禍端,你自己下去領罰吧。”
“謝侯爺。”
“烏應元仗着替趙國牧養戰馬,雖無王侯之名,卻有王侯之實,不将本侯放在眼裏。明知本侯私藏和氏璧,還将功勞歸在本侯身上,實在居心叵測,而項少龍此人亦不簡單。本王遲早要鏟除烏家堡!你與烏家小姐相熟,就好好利用此棋子。”
連晉垂下眼眸,嘴上應“是”,心中卻冷笑,項少龍!
烏應元看着項少龍,大笑誇獎道:“項少俠,這次得多謝你的奇思妙計,否則烏某已經人頭落地了。”
陶方也跟上誇獎:“項少俠機敏過人,難得忠厚又有義氣,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
烏廷芳滿臉不高興看着眼前場景,明明在山寨是項少龍對她不規矩,如今大家都當他是個好人,“他是君子?我說他根本就是個淫賊!”
項少龍不搭理烏廷芳的無理取鬧,擺擺手:“烏堡主,你太客氣了。其實這次都是大家合作的好。才會有這麽好的效果吶。若烏堡主真想謝我,不如讓陶總管帶我上街轉轉,我還從未來過邯鄲。”
“芳兒,不得無禮。”輕聲止住了芳兒的無禮,烏堡主轉身對着陶方吩咐:“明日大王會在宮中設宴,你帶項少俠上街置些裝備。”
出了烏家堡,項少龍伸了一個懶腰,只覺精神飽滿,精力充沛。與烏廷芳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明明在山寨也未對她如何,至多也不過是抱了一抱,至于這樣針對他!
看陶方歪着脖子還帶着自己在大街小巷溜達,項少龍也于心不忍,尋了個借口便将陶方打發了,再說他今日出來還有別的事情,不能讓陶方知道的。
他來此之前是看過一個戰國的書籍的,嬴政回國好像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他得确保嬴政平安回秦國。烏家堡上下畢竟是趙國的人,他與陶方剛認識時,記得陶方說烏家堡是受呂不韋所托,帶回和氏璧以換嬴政回國,可如今因為他的介入,和氏璧從趙穆手中返回趙國,嬴政及其母親朱姬會不會因為趙穆的氣急敗壞而無法返回秦國,誰也不能保證。
項少龍能做的,便是竭力保證歷史的正确走向,不然他便會如博士所說,徹底消散。
項少龍溜達在邯鄲城內,查看着周圍環境,以邯鄲城內如此守衛森嚴,之前嬴政老爹異人因着奇貨可居的呂不韋從邯鄲逃離,若是趙穆無心放朱姬嬴政,恐怕難以故技重施,怕是嬴政逃離邯鄲的難度便會更高了。
“連晉?”夜路走坐了,總會遇到鬼。項少龍瞠目看着眼前的連晉,他今日衣裳顏色穿的淺,黃色的衣裳背面,糾結出了一團又一團黑色的血漬,看着十分瘆人。
連晉以劍抵地,只覺得腦中吵雜一片,他身上前夜留下的痕跡還未消散,今日這才強撐着身體自行出門醫治,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才剛到醫館門口,他便覺得天地倒了了轉,頭腦中暈眩一片。
靠在醫館的門口,連晉痛苦的差點□□出來。
人能倒,劍不能倒。連晉往下軟到時,還記得将劍放在身體之上,項少龍見狀,連忙上前扶住連晉。
他以為連晉身為趙穆手下頂級劍客,和氏璧之事最多只能讓趙穆、連晉二人吃個悶虧,可誰知連晉竟然被趙穆懲罰,還打的這樣狠,見連晉面上一片潮紅,項少龍用手探了探他額頭,“原來是發燒了嗎?”
“你才發騷!”眼前此人,剛才在趙穆府中便言行無狀,現在又在胡言亂語。實在可惡!連晉雖用手抵着他,可如今的他舊傷未愈,又填新傷,哪裏掙脫的開項少龍,低聲喝道:“放手!”
疑似到連晉似乎理解錯他的意思,項少龍苦笑一聲,緊摟着不讓連晉滑下去,輕嘆道:“你現在生病了,別逞強!”他雖然不喜歡連晉行事作風,可連晉畢竟還是因為他才落得如此下場,他與連晉說到底還有一段孽緣,也狠不下心就此放連晉不管。
連晉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他兩萍水相逢,分屬不同陣營,何苦如此信惺惺作态!可到底有人倚靠,連晉雙眼噴火看着項少龍,即刻便暈了過去。
項少龍脫下身上披風,蓋在連晉身上,尋了個客棧開了上房,放下了連晉,連晉背上的血跡已與背上的衣物連在一起,實在是觸目驚心,尋小二打了盆溫水,将帶血的衣裳敷軟,才将衣服剪開。
連晉□□的上半身,背部抓痕與棍痕交錯一團,看的項少龍十分赫然。
上藥時,項少龍明顯感覺到連晉以為疼痛肌肉在不停顫動,可連晉連悶哼都沒有,有些細小的口子,上不了藥,項少龍幹脆将藥塗在随身帶着的創口貼內,覆在連晉身上。
趙穆與他似乎并沒有他想象的那樣忠誠和信任,而且來了這幾日,他好像從未在連晉身邊看到什麽随從,趙穆手下頂級劍客不至于如此吧。
項少龍眼神深邃看着連晉,這連晉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姓連?
戰國可沒有百家姓,每個姓氏都有他特定的來源,連?他記得一則好像是出自楚國芈姓,是以官名為氏。還有一個是出自齊國姜姓,是以齊國大夫連稱的祖名為氏。
這戰國的人,身份真是變幻莫測,這連晉到底是趙國人、還是楚國、亦或是齊國人呢?
“對,通訊器!”項少龍一拍腦門,光顧着想連晉的來歷,他連通訊器都忘了。
可剛才幾乎将連晉渾身摸個便,也沒看到通訊器的影子,連晉的機智真是從未讓他失望過,“真是個小滑頭!”
連晉身上的傷,還得換幾次藥,想着連晉手段,要是尋別人來為連晉上藥,說不一定明日只能見那人的屍體了,俗話說我不如地獄,誰如地獄?
還是日下山頭,連晉才堪堪從榻上蘇醒,感受着屋內暖黃色的光線,才□□出聲:“嗚。這是哪裏?”
項少龍端着一杯溫水,來到他旁,硬着披頭道:“是我,項少龍。這是客棧客房,看你暈倒在醫館門口,身上有傷,才送你來此。”
他身上的痕跡是否已經被此人看個清楚,殺了他!連晉當即反應摸向一直以來從不離身的劍,卻發現身邊只有輕軟的被子,“我的劍呢?”
見連晉趴在床上都還在找劍,項少龍不禁失笑:“我可沒敢動,給你放在桌上的。”
“你有何目的?”躲開項少龍欲摸向自己的手,連晉冷眼看向項少龍,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付出,他與項少龍來自不同陣營,初見不過一面,他更是不信項少龍無別的居心。
明月高挂在天上,混着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屋室,項少龍自然看出連晉所想,既然連晉已經醒了,他留在這裏也沒別的用處。用手試了試連晉的體溫,果然是武士的身體,居然已經降溫了,項少龍将劍放在連晉手邊,笑盈盈道:“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就走了。”
說走便走,連晉看着已經推門而出的項少龍,有些呆愣住。
此人!莫非有毛病!
身後的傷,被處理的極好,連晉摸着自己身上一些特殊材質的覆住藥物的東西,他從楚至趙,期間在各國都游歷,還算見多識廣,可身上這東西,他卻從未見過。
項少龍,你到底是誰!那個玉佩他也從未見過,項少龍與那晚的人,又有什麽聯系!
連晉将手中還在這微微黏性的繃帶攥的死緊,或者說,項少龍,便是那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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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