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放火

雨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向南川和池俨并排坐在地上，他背靠着牆，雙手交疊置于腦後，左腿微微屈起，目光始終注視着外面的情況。

随着時間過去，向南川心裏越發不安，他在心裏說：“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應該說這種危機感從傍晚就開始，總覺得如果不做些什麽，接下來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幾秒鐘後，系統終于開了尊口，“這些喪屍在進化！”

聞言，向南川眉頭狠狠皺起，這真是個不妙的消息。雖然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是既然來到了這裏，還要完成系統發布的任務，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與他息息相關，一旦喪屍進化，到時候能活下來的幸存者就更少了。

察覺到青年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池俨面色平靜道：“你發現到什麽了？”

向南川聽出，他的語氣是肯定的，好歹也算是臨時組隊的隊友，向南川沒有隐瞞喪屍進化的事，他嚴肅地說：“雨水裏可能含有對喪屍有利的東西，我就怕這場雨會讓它們進化。”喪屍沒有智慧，它們本能地追求着能量，比如活人的血肉，這麽多喪屍跑出來淋雨，雨水裏肯定含有巨大的能量，才會導致它們進化。

池俨神色凝重，“我也猜到是這樣。”他緩緩道來，“下午在珠寶店，我發現了一只會吐風刃的喪屍。”

連喪屍都有異能了？向南川可以想象一旦喪屍進化成功後，這條商業街真的會一個活人都沒有了，他心道：不能讓它們進化成功！

可外面有成千上百的喪屍，而他們只有兩個人，怎麽能阻止喪屍進化？向南川深深陷入了憂慮中。

由于異能耗盡，再加上被喪屍的風刃擊中，流了不少血，池俨蒼白的臉色一直沒能恢複過來，他把最後一個沒舍得吃完的橘子塞進兜裏時，卻碰到了一顆小石頭，他掏出來一看，是從喪屍腦袋裏發現的東西。

對于喪屍腦袋裏的東西，池俨原本是厭惡的，但不知為何，他潛意識覺得這個小石頭裏有吸引他的能量。

“晶核？！”向南川看到他手上的東西，突然道。

池俨側了側臉看他，“你認識這個？”

向南川接收系統發送的資料，就有晶核這一方面的信息，晶核不但能恢複異能者的異能，還可以兌換超市的金幣，一級晶核可換一百個金幣，二級晶核兌換一千個金幣，以此類推，每高一級的晶核能兌換十倍的金幣。

向南川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這種東西叫‘晶核’，能讓異能者恢複異能，吸收足夠的晶核後，還能讓異能進階。”接着向南川又把吸收晶核的方法告訴他。

池俨深深看了向南川一眼，“多謝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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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川勾了勾嘴角，“不用謝，明天還得拜托你帶我去找吃的呢。”向南川可不是什麽樂于助人的大善人，如果池俨一進來，就打壞主意，他只會在完成交易後，就讓忍者理貨員将他丢出去，管他死不死的。

但從短短幾個小時的相處來看，這個池俨是個修養非常好的人，看到店裏的水果也沒有露出貪婪的神情，向南川自知自己沒有縛雞之力，想要在末世活下去，一個字“難！”因此他不得不綁定一個強大的戰友。

池俨阖上眼睛，握住晶核恢複異能了，而向南川還在思索怎麽阻止喪屍進化。

半個小時後，雨停了，外面的喪屍還未散開。

池俨睜開眼睛，他感受了一下.體內的異能，已經恢複了大半，他感覺異能還隐約變得強了一些，而手上的晶核只吸收了三分之一的能量，他收回晶核，站了起來，問向南川，“你這裏有助燃的東西嗎？”

向南川嘆氣，“要是有我也不會這麽舉步艱難了。”哪怕只有幾個煤氣罐，可惜店裏什麽都沒有，超市左邊又是花店，右邊是書店……等等，書店！

“隔壁書店裏的書可以嗎？”隔壁書店規模相當于一個小圖書館，或許有用。

池俨點了點頭，聲音平穩清晰，“你去搬書，我弄點汽油回來。”

時間緊急，也不知道喪屍什麽時候進化成功，所以必須馬上行動。池俨簡單說了一下計劃之後，便開始行動。

他打開超市的門，冷風灌了進來，他一踏出超市，喪屍們嗅到他的氣味，有些蠢蠢欲動起來，但它們只是躁動着，沒有立即撲上來，只有和超市隔得只有一米左右距離的喪屍控制不住對血肉的渴望，沖向池俨。

池俨揮出火球，迅速解決掉那幾只喪屍。

向南川跟着走了出來，他低聲對池俨說：“你多加小心！”說完，他轉身跑向隔壁書店。他身上揣着氣味隔絕劑，這玩意只能用一次，他沒舍得用，不到關鍵時刻絕對不浪費。

已是深夜時分，一走出超市，便伸手不見五指，向南川拿着去系統那裏賒來的手電筒，走進書店。此時書店裏沒有一只喪屍，同樣也沒有一個活人，地上、牆壁，到處是幹了的血跡，還能看到一兩具被喪屍啃食過的屍體，仿佛兇案現場一樣，簡直觸目驚心。

向南川克制內心的恐懼，先把超市的鐵門拉了下來，從收銀臺的抽屜裏找到鑰匙鎖上，萬一喪屍進化完畢，起碼有個門暫時遮擋住喪屍。

做完這些，他跑上二樓，二樓的情況和一樓差不多。

向南川動作飛快地從書架裏搬下書，放在推車裏摞了起來，直到推車放不下了，他把推車推倒二樓窗戶邊上，打開窗，把書往樓下扔去。

下面全是喪屍，一砸一個準，喪屍被砸到了腦袋也沒有反應，只是一開始嗅到向南川的氣味時，它們才激動起來，不斷從喉嚨裏發出“嗬嗬”聲。

向南川盡量把書扔到路中間，以免當時候點火時燒到了兩邊店鋪。扔完推車裏的書，他又拉着推車回去繼續搬書，來回數十次。向南川從未做過這麽高強度的體力勞動，很快他手臂酸痛起來，手指也不由得顫抖着，他不敢停下，想燒掉整條街的喪屍，這些書遠遠不夠。

向南川靠在書架上喘氣，已是初冬了，夜裏溫度降到了零攝氏度，此時他卻大汗淋漓。

接着微弱的光線，他忽然看見對面屋頂上，一道黑影飛過，向南川頓時心跳停了一拍，這時他依稀嗅到了汽油的味道。

他默念，不是鬼不是鬼！那個人影應該是池俨，他收集完汽油回來了。

轉身看見從窗口跳進來一個人，向南川吓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這時他聽見池俨那略帶低沉的聲音響起，“別害怕，是我。”

池俨幫忙一起搬書扔下樓去，他力氣大，扔的遠，把二樓的書全部扔下去，最後還把書架拆開扔下去了。

最後把一樓搬空後，池俨将向南川送回超市，“我點火了，我盡量控制不燒到店裏，你呆在裏面別出來。”

池俨走出店裏，他掌心燃起一團火球，火球的顏色偏金白色，他擡手一扔，火球落在中間那堆書山上，接着“轟”的一下，書山熊熊燃燒起來，火越來越大，漸漸蔓延開來，整條街火光通紅。

于此同時，位于十字路口的一家大型商場裏，數十人站在窗前，舉目遠眺着對面火光沖天的街道，商場周圍的喪屍被他們解決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們并沒有注意到喪屍的異樣，反倒是池俨點起的這場大火引起他們的注意。這麽大的火，而且又剛下過雨，不可能無緣無故發生火災。一人道：“陸哥，我們要不要派個人去看看情況？”

被稱為陸哥的男子手指敲擊着窗臺，他沉吟片刻，道：“讓海洋過去。”

“是。”

池俨又扔出無數個火球，直到把體內的異能全部耗盡，從街頭到街尾，沒有一絲遺漏。

喪屍沒有痛感，就算它們着火了，也沒有挪動一下。

超市裏，向南川定定地看着外面的火光出神，但願這場大火不要把雙邊的店燒了。

向南川眯起眼睛，對面餐廳的窗戶裏似乎有人影閃過，這時候出現在餐廳的不可能是喪屍，所以唯一的可能是餐廳裏有幸存者，就是不知道是原本就在的，還是之後過來的。

大火整整燒了半夜，池俨一邊吸收晶核，一邊收割邊上沒被燒着的喪屍的腦袋，晶核用完了，就在地上随手撿一個繼續吸收。

向南川也是一夜未眠，他站在超市門口，空氣裏滿是刺鼻的煙味，他臉上戴着口罩，手裏拿着從隔壁花店找到的一把鏟子。鏟子是那種農家鐵鍬，一米多長，非常笨重。喪屍過來時就一鏟子拍過去，他力氣沒池俨大，一鏟子拍不死，又飛快補上幾下，把喪屍的腦袋拍扁為止，腦漿飛濺出來那一刻，向南川胃裏一陣翻滾，差點吐了出來。

天蒙蒙亮的時候，喪屍死傷過半，最後還活着的那些喪屍身上被火燒得焦炭似的，它們動作更加敏捷了，力氣也變得更大了一些，一撞過去，原本堅硬的鐵門，立馬凹下去一塊，看到這一幕，向南川心底一沉，喪屍果然進化了。

喪屍們興奮地撲過來，向南川退回店裏，他朗聲提醒道：“池俨！小心喪屍。”

池俨現在對面街道，他抽空體內的異能，猛然放出一個籃球大的火球，飛向那群喪屍。

池俨迅速退回店裏，異能用得太多，他腦袋隐隐作痛，一放松下來，整個人搖搖欲墜，他全身乏力地靠着收銀臺。

瞥見向南川走了過來，他不禁擡眸多看了兩眼。

此時向南川頭發亂糟糟的，眼裏布滿血絲，身上的衣服沾着喪屍的血，看起來好不狼狽。

不過池俨的模樣比向南川好不了多少，頭發被燒焦了，臉上灰撲撲的，身上的風衣還不小心被燒了一角，瞧着對方狼狽的樣子，兩人對視一眼，池俨依然面癱臉，眼裏卻閃過一絲笑意。

向南川勾了勾嘴角，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