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01 流言

01 流言

戀愛中的人基本都會降智商。

戀愛中的老妖怪更甚。

對別的事情都懶洋洋提不起勁的成萬事，在求親吻這一件事上可謂主動到極點，被摟着快親到窒息，還忍不住輕輕喘着氣去舔對方的嘴角。

蔣風白倒是過了最初激動到腦子發懵的階段，想起兩人還在公園裏，即使湖邊這一位置很少人經過，但也很容易被發現，便克制住了繼續的沖動。“夠了，萬事……”他苦笑着躲開，雙手卻還牢牢摟着成萬事的腰。

這才緩緩冷靜下來，成萬事把臉埋在他胸口，說話聲悶悶的：“等回去。”

眼底深沉的欲望還未停息，又被不經意挑起，蔣風白頗感無奈，只好安慰般揉了揉對方的發頂：“好，回去，也不早了。”

“可是一回去就要看那些古籍……”仿佛氣球破了口一般飛快洩了氣，成萬事半點沒想起真正幹活的是白玖和徐程，只是下意識找個理由要和這人單獨多待一會。

明明什麽也沒說清楚，明明連一句人類喜歡的“喜歡”或者“愛”也沒有，可就是懂得彼此的意思。也許從第一次見面，那股莫名的親切感就充斥着他的心，日益強烈，最終慢慢轉化為一種想要讓這人永遠陪在身側的欲求。

蔣風白失笑，以往的冰冷在成萬事面前是不存在的：“那就再坐一會，天氣很好。”

對啊，飄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陽光正好，灑在身上帶來絲絲暖意。湖水清澈，四周非常寂靜，懷裏的人是真真切切屬于自己的。

可惜這般好時候總是不長，從不遠處忽然傳來了說話聲，聽起來像是兩個散步的老太太。成萬事趕緊爬起來，擺出正襟危坐的姿勢，卻又覺得哪裏不對，思忖片刻，悄悄握住了蔣風白的右手。

“唉，作孽啊……”其中一個老太太哀哀地嘆道。

另一個看起來年輕些的老太太挽着她的手，感覺像是很親密的朋友，低聲安慰着：“讓你家的看好孩子，現在什麽都沒查出來，不好說。”

“我知道，咳咳，就是怕一不小心，被那壞人鑽了空子！”語氣帶上了幾分焦急，“隔壁樓裏的張姐你認識吧？帶着孫子上街，剛轉頭，孩子就不見了！她急得都快哭瞎眼了，家裏人也到處找啊問啊，結果，到現在也沒找回來！”

年輕的老太太也面露愁容：“這，唉，怎麽就發生這種事……我可聽說，已經有五六個小孩丢了，難不成是有大群人販子到我們這來了？”

對方搖搖頭：“你可別到處亂傳，我聽說那些丢了孩子的，都是在人多的地方，怎麽可能沒人看見！邪門就邪門在，不僅沒人看見，連監控都沒拍下來！就跟鬼偷了小孩似的！”

聽到這，成萬事豎起耳朵，不自覺攥緊了蔣風白的手。

“怎麽還有這東西……真邪門了啊……”

“所以我趕緊讓兒子去寺廟裏求了符，求個安心！”

聞言，對方沉思片刻，也連聲贊同：“哎呀，我回去也要給孫女求個平安符，順便問點辟邪的法子。有人給我介紹過一個算命的，還挺靈，下次一塊去……”

說話聲慢慢遠去，直到聽不清楚。

按理說，年紀大了，人就喜歡信點神神鬼鬼的事情，尤其是整天閑在家或者公園的老太太們，更是對五行八卦說得頭頭是道。然而，當中連一成真也沒有，幾乎都是江湖騙子用來哄老頭老太太的玩意。不過聽完了全程，成萬事摸摸下巴，敏銳地察覺出了一絲不妥：“這麽多孩子失蹤了……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衆目睽睽，就這樣詭異地消失了，沒準真的和妖鬼之流有關系。”

與他十指緊扣的蔣風白順着話頭詢問；“多留幾天，調查一下？”

“當然。”

這下也沒心情看風景了，兩人決定先回酒店，然後再作打算。

房間裏，白玖咬着筆，一手舉着翻開的書，一手在床單上胡亂畫着圖案。一旁的徐程也按照剛才學會的字詞來給古籍分門別類，倒也幫了不少忙。之前讓一小部分紙人送來了書冊，剩下的紙人則帶着肚裏的東西先行返回萬事皆，并沒有進酒店。畢竟這一大波人湧進來，太容易找人懷疑了。

見成萬事兩人手牽手回來，徐程目瞪口呆，心裏暗想總裁怎麽下手這麽快，不對，白玖幹爹法力高強，沒準是他主動的……另一邊開始奮筆疾書的白玖頭也沒擡，只是從味道裏判斷出是他們回來了，道了聲“我差不多把寫着浮遲的都挑出來了”，便沒再說話，仿佛連魂都丢在小山般的古籍裏了。

盡管很想打擾對方，可成萬事想了想，萬一沒人整理古籍，就得他親自上陣，這樣會怎麽調查小孩失蹤的事情？便嘿嘿一笑，拉着蔣風白坐下，對稍微空閑下來的徐程說道：“阿程，未來幾天我和風白有別的事情要忙，你們先收拾着這些書，等我們處理完了再一起回萬事皆。”

徐程連連點頭，又想起早就定了機票，這下只能改掉：“好，小……幹爹你注意安全。”說出這個稱呼後，他的臉詭異地紅了幾分。

這下成萬事忍不住看向假裝認真讀書的白玖，目光銳利，幾乎要戳穿對方的僞裝。看來，這家夥背地裏不知道做了多少手腳，或者用了些少兒不宜的手段，連徐程這麽正經的一人也被他帶壞了，不再喊“小老板”，而是“幹爹。”不過，成萬事微笑着應了，畢竟他也算養了白玖一段時間，白玖的媳婦把他當成長輩，再正常不過了。

“說正事。”蔣風白似乎不太喜歡他倆之間的親密氣氛，哪怕是幹爹和幹兒子也不行，趕緊開口轉移了話題。

于是，三個人開始聊起了那幾起小孩離奇失蹤的案子，已經從酒店前臺那裏打聽到一些消息，成萬事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如果鬧得這麽大，上面也沒有大動作，要麽是實在找不到歹徒，要麽是迫于一些壓力不敢往下查。特殊部門雖然明面上淩駕于一般部門，可也不能随意幹涉。”

徐程聽得更疑惑了：“那，那要怎麽辦？”

“紙人是不頂用了，或者，我們只能自己去查。”成萬事從懷裏掏出一把谛子塞給白玖，滿臉壞笑，“最近別研究古籍了，回去再說。這幾天你找個機會把谛子扔到那些有關人士身上。只要成功黏上去了，總能聽到、看到點什麽。”

已經對玄學有一定認識的蔣風白也提出自己的看法：“或者找一家丢了孩子的……萬事，你可以直接以天師的身份上門，如果能算出點什麽，讓他們相信你的身份，得到線索就輕而易舉了。”

成萬事眨眨眼，突然伸手拍了拍蔣風白的肩膀：“不錯啊，孺子可教。”

哭笑不得的蔣風白順勢拉住了他的手：“當然，我可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總不能什麽也不懂。”

輪到成萬事害羞了，耳根瞬間變紅，看得徐程識趣地別過臉，往白玖的方向慢慢挪動過去，并不想看這對剛出爐的基佬。“咳咳，這種話等以後只有我們倆的時候再說。”成萬事努力裝作不在意，只是神色中的欣喜出賣了他，“這樣秀恩愛會被打的。”

“嗯。”

當天四人的晚餐是在酒店餐廳裏解決的，臨桌的人正好也在讨論孩子失蹤的事情，大概官方壓下了很多消息，可私底下微博、朋友圈中諸多言論仍在發酵，流言四起，并愈演愈烈。“沒準是這邊第一次遇到這類型的事情，怕社會影響太惡劣，只好暫時隐瞞。”白玖皺着眉頭，吃下了一塊西藍花。

徐程手上的叉子還戳着另一塊西藍花，此刻也穩穩落在了白玖的碗裏：“咳咳，就和一些公司喜歡把醜聞瞞住，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并非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然而，成萬事依然覺得心塞，灌了一大口果汁：“有時候，對于某些高位者而言，小小幾條人命不算什麽。更何況，整整一個城市，人流混雜，偶爾出一些妖物作亂的事情很正常，也許最開始根本沒人往這個方向想，等到想要深入去查，已經是面對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沼。又或者，就連身居高位的人，也在泥沼當中。”

“盡心而為，這也不是你的責任。”蔣風白不知不覺喝了大半杯酒，眼神有些迷離。

成萬事這才注意到，頓時無奈地嘆了口氣，搶過他的酒杯：“不準喝。”

“嗯。”蔣風白表現得很乖。

白玖艱難地咽下味道怪怪的西藍花，挑食的毛病和幹爹一模一樣。他倒是不擔心，笑眯眯地說：“總之你們放心去調查好了。我會保護好阿程的。”

“乖孩子，回去之後我把以前藏起來的小魚幹都給你。”成萬事調侃道，一轉頭，表情變得嚴肅了，拉起似乎有些醉了的蔣風白離開，“這幾天也沒怎麽好好休息，我先帶風白上樓，你們自便。”

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餐廳入口，白玖往徐程那邊坐近了些：“小程程，我們待會去逛街，然後再回來好不好？”

徐程還處于震驚之中，等回過神來，已經答應了對方的邀請。也不好生氣，他托着腮，狠狠吃了一口新送上來的甜點：“總裁的酒量一向很好啊……難道是吸收了那些碎片，體質變得特殊，連酒量都小了？”

想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談戀愛的時候都是幼稚鬼，躲在公園裏親親，真是有傷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