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劍冢初識

十八歲那年,就算是最渣的五靈根,但因為最好的功法和一群教徒不倦的老師們(其實是那些器靈的日子太過無聊,終于找到了一個新樂子)的幫助下,終于修到了煉氣六層,煉氣六層是個坎,很多人終其一生也只能卡殼在煉氣五層上,金潔的嫡母金夫人就是如此,今日,金潔突破了煉氣六層實在是件值得慶祝的事。

三把劍,一個破了口的飛輪,一個鈴铛,石頭上蹲着一只癞□□,邊上還有一根不起眼的狗尾巴草,加上金潔,幾個“人”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喝酒聊天,金潔用碗喝,三把劍一齊插在了酒壇裏,遠看象香爐裏的三根香,石頭上面有個凹,金潔把酒倒在裏面,鈴铛□□石頭三個算是都喝着了,狗尾巴草最簡單,直接往她身下的泥裏澆點酒便是,只有飛輪比較麻煩,金潔找了兩根木棍把飛輪架了起來,底下放上碗,讓飛輪的一角可以沾上酒,也算喝上了,金潔為了這些各式各樣的靈能喝上酒,也是費盡了心思。

草木精怪自有自己的一套傳訊方法,消息最靈,□□已是五階妖獸,他不知從何處得來的隐息之術,是以,劍道門上下,除了金潔無人得知門派內還有這麽一只高階妖獸成日裏在眼皮子底下晃蕩,所以,金潔雖不能出劍冢,但外面的消息,他一點也不閉塞,說不得還比其他人更靈通一些。

狗尾巴草說:“聽說,掌門的妹妹帶着兒子回娘家來啦!”

癞□□:“有啥好激動的?又不是沒回過,她都金丹後期了,元瑤來回劍道門也不過三五日的工夫,回個娘家有什麽了不得的?”

狗尾巴草:“和你這種直男癌沒說頭,重點不是回娘家,重點是兒子好不好?是兒子!是超級無敵大!帥!哥!”

癞□□:“再帥能帥過我嗎?”

“切也!~~”衆人嗤笑。

青鋒:“要不古人把坐井觀天,吃天鵝肉的都說是□□呢?就是這麽不要臉!”

癞□□:“誰不要臉?誰不要臉?死酒鬼,別以為你多活了幾千年,就可以這麽瞧不起我們蛙族!那人我去瞧過了,也就是個變異冰靈根希罕點,別的,也不過如此,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屁孩,再厲害能厲害到哪兒去?”

狗尾巴草:“你這個死□□,聽話不會聽重點噠?現在的重點是帥!好不好?帥!誰和你講修為了?”

“說給我聽聽,怎麽個帥法?”金潔打斷了小草和□□的争吵。

狗尾巴草随風搖曳了幾下,陶醉了一會,用兩片葉子比了個心,說道:

“玉樹臨風,冰清玉潔,眉清目朗,風流倜傥,才貌雙全,氣宇軒昂,淑人君子,清新俊逸……”狗尾巴草大概是把她畢生所學的成語都用了出來。

青鋒:“草兒啊,沒瞧出來,你這麽有學問啊!”

“那是!我只是平素比較低調而已!”狗尾巴草還沉浸在陶醉之中,石頭說:

“有人來了!”

三把飛劍和飛輪主動的飛回了天池內,鈴铛藏在了石頭後面,他們不願意被人看見靈器飛出了天池外,劍冢看似随意,但他們也是有他們的規矩的,數千年來,那麽多個守陵人,器靈中不乏化形之輩,但從未有器靈與守陵人說過一句話,只有金潔是個例外。

狗尾巴草自是不用躲藏的,只有□□依舊大癞癞的蹲石頭上面極其不屑的渺視着來人。

“是他!是他!韓凝霜!是韓凝霜!”狗尾巴草激動的尖叫,渾身上下每一根毛穗都興奮的在顫抖:“石頭,你別擋着我,讓我瞧個仔細,我要好好看看,回頭羨慕死那幫小姐妹!”

大石頭不動聲色的往邊上挪了挪,也沒看出他在動,就是不知何時換了位置。

那話怎麽說來着?白天不說人,晚出不說鬼,真是說什麽來什麽,剛才還吵得熱火朝天的,立馬,正主就出現在了金潔的面前,白衣飄渺,青絲飛揚,足踏萬年冰晶劍,金潔覺得剛才狗尾巴草說的所有成語都不誇張,一點兒都不誇張,貼切極了!

劍冢是一座孤峰,四周一圈天塹,底下是萬丈深淵,非禦劍不得過。

其實劍道門從來沒有硬性規定過說劍冢的守陵人不能下山,只是這非禦劍不得過的天塹,擋住了歷來守陵人的步伐,金家這都多少年沒出過築基弟子了?若有築基弟子還舍得送到劍冢來受罪?不築基不能禦劍,便就只能一輩子困守在這孤獨的山峰之巅。

但凡要來劍冢,必須禦劍,這個帥得天怒人怨的韓凝霜也不例外,他才十六,比自己還小上兩歲,這就築基了?可以禦劍了?

雖然天塹距離遠,但依着金潔強大的精神力,還是可以看清對面來人,不是他在禦劍,而是劍在載他,因為他腳下踩的是萬年冰晶劍!

人類有個壞習慣,叫攀比,而器靈們,性子随主人,所以也愛攀比,他們除了互相比較修為之外,攀比最多的就是各自的材質,煉器的手法,聽得多了,金潔對煉器的理論知識知道的也不少,煉器手法沒有實踐操作,但各色材質卻是擺在那裏,一目了然。

所以,他看到那把半透明的飛劍時,便一眼認出那是萬年冰晶的核髓沒有經過任何加工,直接雕成,這種萬年冰晶,自己生靈,建立血契之後,別說主人只有煉氣期,就算主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他也可載着主人禦劍而行,就像青鋒載着自己禦劍飛行是一個道理,區別只在于,建立血契之後法寶只要生靈,主人不管是怎樣的修為都可以指揮它,而金潔這種,法寶開出靈識還不行,得開出靈智,有思維,有判斷,心甘情願被你踩着帶着你飛,人是沒有主動權的,他把帶你到哪兒你就到哪兒,有本事你從天上跳下來。

且不說已知他的身份,就算不知道,但看他這一身精致華麗的行頭也曉得此人不能得罪,禮數必須周全。

金潔鞠躬行禮:“公子,小的這廂有禮了!公子可是要尋劍?”

韓公子側目打量了一下金潔,微一颌首,算是回禮,金潔自是不能對這種不禮貌的行為有任何意見:

“不知公子大駕光臨,要尋的哪把劍?”

韓公子沒有理他,只是站在天池前尋找着什麽。

金潔常年在金府過着名為主實為奴的生活,卑躬屈膝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對于韓凝霜的态度他一點也沒動氣,只是有些納悶:

他不會也是來找前世之劍的吧?他都已經有了冰晶劍了,還貪心不足惦記着別的劍?這些有錢人家的少爺究竟在想些什麽呢?

大約過了一柱香時間,韓公子清冷的聲音響起:

“綿綿何在?”

此話一出,金潔明白了,他是要找一把名為綿綿的飛劍,劍冢之中飛劍無數,并不是每一把靈劍都和金潔有交情,金潔忙用精神力問青鋒,青鋒給他指了一下方向。

那是一把女士配劍,劍柄處系着個紅色的穗子,十分漂亮,就那麽平躺在那,很薄很薄,應該是把軟劍。

金潔把那把劍指了出來,韓公子盯着那劍似是辨認了一會兒,扭過頭,很“正式”的打量了他一眼,依舊什麽也沒說,起手運起法訣似将那“綿綿”隔空取出,金潔連忙阻止了他:

“公子且慢,劍冢之內戾氣甚重,妄動靈力會被反噬。”

開玩笑,劍冢之內的劍哪一把不是稀世奇珍?若是随便來個人随便施個法,就把劍冢裏的劍拿走了,劍冢還叫什麽劍冢?

戾氣反噬不過是最粗淺的防護而已!

韓公子終于正眼瞧了他,金潔嘻嘻一笑:“公子稍候。”

金潔從屋旁拿了杆特制的釣杆,用力甩過,勾了好幾次方才把那把“綿綿”給勾了過來。

金潔持飛劍雙手奉上:“公子,可是這把?”

韓公子接過飛劍,握在手中用力一掙,嗡嗡之聲不絕于耳,“綿綿”取自綿綿不絕之意。

韓公子從乾坤袋中取出香案,将“綿綿”供于其上,跪拜叩首行大禮。

“外祖母在上,不肖外孫韓凝霜給您老叩首!”

原來是他外婆的劍,此時,金潔聽見綿綿說:

“是個好孩子,繼承了主人的水靈根,資質如此優秀,主人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的,只可惜主人福薄,未曾親眼得見,唉!……”

綿綿感慨了一會,對金潔說:

“金公子,你讓他回吧,我不适合他,就不跟他走了。”

說罷,便不再吭聲,金潔倒有些為難了,綿綿叫他傳話,這話怎麽傳,總不能就這麽直接對韓公子說:哦!你外婆的飛劍要我對你說,看過就好了,回家歇着吧!

傳話的事不是金潔不肯說,可說了也得有人信呀!這人還不是別人,掌門外甥,那可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想了半晌,也沒什麽好招,裝聾作啞也不是不行,只是金潔不願意這麽做,只得硬着頭皮說:

“韓公子有心了,靈劍有靈,自是知道您的心意的,劍冢戾氣過重,公子身子金貴,還是不要在劍冢久呆為好。”

劍冢的戾氣是很重,但僅限于天池之內,不進天池便是無礙,否則的話,金潔怎麽可能在劍冢生存下來?

韓凝霜冷冷的盯着他,心道:你都能呆,我為何不能呆?

見韓公子面色不愉,金潔只得陪笑,拿出之前喝剩的半壇子酒:

“要不,再敬點酒?”

金潔見韓公子眼睛眯了一下,心中突得一跳,他不是在心裏罵我吧?好在韓公子兄是抽了下嘴角,終是沒說什麽。

他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壇酒,就這麽灑在了綿綿的面前,酒香芬芳,金潔從未聞過如此香醇的美酒,帶着一股桃花的香味,情不自禁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酒!

可惜,全灑地上了,便宜了小草他們,自己卻聞得喝不得了。

韓凝霜禮畢之後,轉身離開,臨走之前丢給金潔一個巴掌大的小酒壇子:

“賞你的!”

金潔的眼角笑得彎彎的,謝過韓公子,沿着酒壇的封口一聞,便知與之前敬綿綿的是同一種酒,壇子上寫得是:

桃花醉!

那是金潔與韓凝霜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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