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金府離別
金家舉行了盛大的晚宴來招待元瑤派的貴賓,赴宴的除了金家人還有不少與金家相熟的一些世家,目地不言而喻,韓凝霜和金潔都沒去,只有三個小輩去了,程嘉善飲了些酒,回來時話有點多。
“師叔,你是不知道,那金家老太爺可真牛,這都二百三十多了,還有二十多房小妾,我瞧他紅光滿面,精神抖擻,活到個二百五十歲一點問題也沒有。”
姚瑾持不同态度:“牛什麽牛?老色狼一個。”
席間金老太爺一直盯着姚瑾色眯眯的看,姚瑾當然不樂意。
姚勤也站在堂妹這邊:“我也覺得金家不靠譜,不是說咱們貪圖身外之物,只是那三階大鲶魚是咱們真人殺的,就算是他們之前先動的手,可按江湖規矩總得分咱們一份,可他們直接把鲶魚收了去,卻對分配一事絕口不提,也太不地道了。”
且不說別的,就是那兩條三丈長的鲶魚須就足以值上千靈石,姚勤接着說:
“程師兄你別說金老爺子,他都那把年紀了,還左擁右抱的,惡不惡心?”
姚瑾:“就是,還說什麽金門十二英,連煉氣二層的都給算進去了,我都替他們臊的慌!”
程嘉善只是純粹的贊揚了一下金家老太爺的精氣神,結果卻招來這對兄妹好一頓怨怼,一時不知接什麽話好,便轉頭看向師叔。
在小輩面前,韓凝霜依舊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冷傲不可方物的冰霜真人,小小的一個金家是入不了他的眼的,若說對金家多了幾分關注,那純粹是因為幽冥老祖,至于金家如何行事,是好是壞,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鬼面燈籠:
“說正事!”
三個小輩收起玩笑之色,程嘉善正色道:
“江南富庶,家族多,修士也多,妖獸通常都長不大,一旦出現很快就會被滅殺,三階妖獸就已經是很厲害的了,他們此次行動,也是因為莊子裏有人報上來了,這才出手的,沒有什麽異常,至于鬼面燈籠,他們聽都沒聽過。”
姚勤:“我們問過當地的家族了,未曾有吸人精氣的事情發生,莫說大規模的,就是一個兩個的也沒遇到過,也沒有什麽妖獸突然之間變強大的事情,說不得,這兩次的鬼面燈籠就是一個巧合。”
巧合嗎?未免也太巧了一些,這些鬼面燈籠都是從哪兒來的?鐵甲碧紋蛛上一寄生就是三只,真的只是巧合嗎?
大家都有些疑問,只是目前看來,線索還是太少了些。
金潔叩門而入,他黑衣黑袍黑霧蒙面的樣子宛如一個幽靈。
“我是來告辭的,元瑤派我不去了,醫修也不是只有元瑤派有。”
韓凝霜的眼簾垂了下來,他覺得應該是金府讓幽冥老祖不開心了,不開心離開便是,和去不去元瑤派有什麽關系,于是,他以他的方式挽留:
“可極品的桃花醉只有元瑤派的朝陽峰才有。”
金潔笑道:“天下的好酒也并非只有桃花醉,冰霜真人若是有心,讓這小子給我送到幽冥沼澤即可,他認識路。”這小子指的是程嘉善。
韓凝霜一如之前坐在那裏,可不僅是三個小輩,就連站在門口的金潔也感到了屋裏的空氣冷了幾分,韓凝霜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平靜而又平淡,但金潔還是感到他的不悅,只聽他說:
“妙香居的白芷真人是我的好友,老祖若是不便去元瑤派,不妨去妙香居看看,說是我韓凝霜的朋友即可。”
妙香居說是醫廬,實則是一個醫修小門派,白芷真人是知名的杏林高手,每日求她看病的人不知幾何,如果韓凝霜一句話便能請得她診治,那面子當真不小。
“多謝了!”幽冥老祖施了一個正宗道禮,瞧着有些怪,但沒人質疑。
即是告別,小輩們總要行禮,金潔望着三個小輩,頗有些語重心長的說:
“往事不必多想,莫成心結,好生修煉便是,我瞧着你挺喜吹我那兩個傀儡的,我這有本玉簡,拿去學着玩吧,也算你我再見的緣份。”這話是對前半段是對姚氏兄妹說的,後半段是單獨給姚勤說的,哥哥給了禮物,總不能少了妹妹的:“我這裏還有顆紫華珠,小姑娘拿去做個釵子吧!”
幽冥老祖說的輕松,可姚氏兄妹驚喜之下卻不敢接,太貴重了!
傀儡制技屬于煉器一目中的尖端,但凡高精尖的東西大多是貴重之極,不傳之秘,幽冥老祖都這麽随意的拿了出來。
還有那紫華珠,紫華珠是一種貝類出産的珍珠,淡紫鎏光,十分漂亮不說,還有助孕安胎之效,修士子嗣艱難,于是,這有助孕安胎之效的紫華珠便就被炒到了天價。
照理說,長輩賜,不敢辭,但這兩份禮物實在太貴重,姚氏兄妹真不敢接,于是便望向了自家長輩,冰霜真人微一颌首,表示同意,他們這才誠惶誠恐接過。
到了程嘉善這裏,沒有禮物相贈,但程嘉善覺得幽冥老祖的一番話比禮物更貴重。
“嗜血生靈已久,你之所以未能與他建立血契,是因你修為太低之故,我已經和嗜血說好了,待你築基之時,便是你們血契建立之時,嗜血有克魔制陰之能,但他卻是用靈力驅使,乃是最正宗不過的道家法器,你萬不可輕慢于他。”
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程嘉善紅了眼圈:“他不是你的法寶嗎?”
“我們只是朋友!”幽冥老祖的笑意讓屋內的寒意驅散了幾分,潇灑的轉身踏劍而去,風中傳來最後一句:“嗜血很想去冷泉玩玩,你抽空帶他去吧!”
韓凝霜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好,很不好……幽冥老祖和每一個人都告了別,偏偏對自己卻一個字都沒說,憑什麽?我才是他們的老大好不好?
冰霜真人很生氣,氣壓灰常低,臉色很不好,程姚三人噤若寒蟬,不敢吭聲,可偏偏這個時候有人前來捋虎須。
金老太爺被兩個花枝招展的小妾一左一右的扶着,後面跟着七八個兒子一并奴仆,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客居,只為“拜見”兩位高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呢!
當然,主要目标還是威名遠播的冰霜真人,那個黑漆漆的家夥意思意思得了,可沒成想,還沒等到他意思,人家已經禦劍飛走了,只留一道潇灑的劍光,也好,連意思意思也省了。
修士禦劍并非常人可見的,一群人指着那道青光大呼小叫,指指點點,全然沒注意那個威名遠播,帥破天際的冰霜真人的臉有多黑?
韓凝霜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金老太爺,盡管已經老的滿臉褶子,但依然可以看出這兩者的相似之處,特別是嘴巴,生得幾乎一模一樣,金潔的花瓣唇讓韓凝霜留戀不己,但現在面前正一張一合說着廢話的同款嘴巴……怎麽看,怎麽惡心!
韓凝霜眼皮子都沒擡,施了個小法術,把金老太爺的兩片嘴唇凍上了。
一衆人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金丹真人,吓得不知所措,胡亂賠禮的,大呼小叫的,揉嘴按摩的,還有去請大夫的,也不動腦子想想,金丹真人的法術,普通大夫有用嗎?
韓凝霜清冷的聲音帶着透骨的寒氣:
“金老太爺年歲大了,房閣之事還是節制些好。”
每一個字都是充滿關心關懷關切的,但做過來的事就不是那個味道了。
就在程姚三人奇怪冰霜真人怎麽會關心金老太爺的房閣之事時,金老太爺突然疼的倒地打滾,他兩股之間引以為傲的寶貝已凍成了冰坨,以後再也不能用了,哦!能不能保下來還不好說,靈氣化成的冰可不是熱水就能解凍的!
金老太爺疼的滿地打滾,嘴被凍住,只能發出“嗯!嗯!”的鼻音,院子裏更亂了,一通雞飛狗跳,可他們又能拿韓凝霜怎麽樣呢?
管你有理沒理,實力才是硬道理,修真的世界就是這麽不講理!
韓凝霜慢悠悠的祭出冰,對三個小輩交待一聲:
“你們自己回去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程姚三人用眼神交流一下,用最快的速度追随冰霜真人而去,跟不跟得上先不提,反正這金家是堅決不能呆了!
冰霜真人廢了老太爺用了二百多年的命根子,他們不能拿冰霜真人怎麽樣,但完全可以拿煉氣期的三個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三個人拿出逃命的速度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可憐金家滿門至始至終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程姚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元瑤派,路上未敢有一絲耽擱,倒不是怕金家的人追上來喊打喊殺,而是這一路上遇到的事太過匪夷所思,如今,冰霜真人又不知去了何處,那鬼面燈籠,還是要盡快回去彙報師門才好,至于那幽冥老祖,瞧着不像壞人,不管是對程嘉善還是姚氏兄妹都算得上是一個“大恩大德”,冰霜真人對他也是以禮相待,可他畢竟是個鬼修,關于要不要将此事彙報師門的問題,程嘉善和姚氏兄妹起了分歧。
姚氏兄妹認為,鬼修的事情一旦說了出去,說不定會引起一些誤會,引得他人對幽冥老祖的絞殺,到時,他們豈非恩将仇報了,而程嘉善則認為,師門師長乃是正人君子,能夠明辨是非,絕非一聽鬼修二字便要濫殺無辜之輩,即便告訴了師長,也沒有關系,自己的師叔可以對幽冥老祖以禮相待,自己的師父乃是冰霜真人的大師兄,一脈傳承,定不會做出對幽冥老祖不利的事情。
三個人就為此事一路吵吵到了元瑤派,三人還是堅持幾見,最後達成協議,姚氏兄妹閉口不提,只當從來不知幽冥老祖是鬼修,程嘉善則只告訴自己的師父一人,并同時強調冰霜真人對此事的态度。
以他們的腳程緊趕慢趕,也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才回到元瑤派,回家之後,程嘉善這才發現師尊居然閉關了?
師尊金丹大圓滿多年,終于瓶頸松動有進階元嬰之意,實則是天大的喜事,程嘉善這下一次山就是一年,錯過了與師尊見面的機會,進階元嬰非同小可,這閉關只怕沒個三五年出不了關,幽冥老祖的事,也只能等師尊出關之後再說了。
程嘉善也有師兄,幾位師兄對他此次下山歷練所經歷的事情,加以分析指導,算得上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但程嘉善還是遵循與姚氏兄妹的承諾,沒有對兩位師兄說一個字。
原本以為冰霜真人早在他們之前就到了元瑤派,可回到元瑤派方才得知,冰霜真人并未回來。
韓凝霜沒有回元瑤派,也沒有去追幽冥老祖,而是調轉方向,去了劍道門,關于幽冥老祖的事情,不,是關于金潔的事情,他要好好的查個清楚,那種莫名其妙的心酸,心痛之感實在太難過了。
從炎那裏聽說,幽冥老祖原名金潔,本是劍道門劍冢的守陵人,至于他為什麽會從一個劍道門弟子變成幽冥老祖,炎卻諱莫如深,她說,若是韓凝霜真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不妨去劍冢問一下赤尊,看他老人家是否願意告知。
此事居然牽扯到赤尊,可見這個幽冥老祖并不簡單,說走就走,韓凝霜去了劍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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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