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我喜歡的是男人

程珂一愣, 回答：“沒看法，又不礙着我，為什麽問我這個？”

“沒什麽，鄭曉晨他堂哥鄭曉亞就是gay，我怕你因為他，對鄭曉晨也有看法。”周雲川賣得一手好朋友, 不過他也沒什麽心理負擔，上次鄭曉亞還出賣他去讨好雙徹了呢，彼此彼此而已。

程珂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周雲川，說：“鄭曉亞是鄭曉亞, 鄭曉晨是鄭曉晨，兩人又不是一個人，我怎麽會因為鄭曉亞而對鄭曉晨有看法？而且, 我對鄭曉亞也沒什麽看法, 他自己的選擇而已，跟我又沒關系。”

周雲川小心翼翼地問：“你不覺得……別扭或者惡心嗎？”

“你覺得？”

“不覺得。”

“那不就得了，雖然有人不喜歡同性戀, 但是我個人沒什麽感覺，都是一樣的，咱們喜歡女人他們喜歡男人而已, 不用分出什麽是非對錯, 愛情本來都是一樣的。”

周雲川：“對。”

我喜歡的是男人！

周雲川其實想要讓自己冷靜一下的，然而無論怎麽冷靜，他都會想起程珂長長的睫毛和漂亮的桃花眼。

最終, 周雲川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确實喜歡上程珂的事實，不過，他還真的沒有要把直男掰彎的想法，如果程珂能娶妻生子，周雲川不會破壞他的生活，畢竟gay這條路真的太難走了。

就像鄭曉亞，他曾經自殺過，曾經抑郁過，将近十年，鄭曉亞的日子其實都是灰暗的，然而越是灰暗他表面看去卻越是玩世不恭，了解他的人真的心疼他，可是卻什麽都做不了。

周雲川那時候看鄭曉亞難過，問他要不要去國外生活，鄭曉亞卻拒絕了，因為去了又能如何，他本人其實很潇灑，外人的眼光他不在意，可是他在意自己親生父母的眼光，去了國外，父母該是如何還會是如何，痛都是一樣的。

現在鄭曉亞的父母好像軟了一點，鄭曉亞沒說過，不過鄭曉亞好像确實比以前稍稍高興了那麽一點。

因為有了鄭曉亞的前車之鑒，所以周雲川一直沒有跟自己父母說自己的性向問題，只是在他們催婚的時候，說他心裏有人，讓他們不要擔心。

剛才程珂那句“咱們喜歡女人”其實讓周雲川心裏有幾分難受，可是知道程珂喜歡女人後，在難受之餘，周雲川還是想替程珂覺得幸運，幸好他喜歡的是女人，不是自己，所以不用那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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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珂是要進演藝圈的，如果是gay，該更苦了。

那就好，那就好，周雲川這麽在心裏對自己說。

“怎麽了？你表情有點怪。”程珂說。

“不，沒什麽，只是想起鄭曉亞，他最近挺好的。”

“哦。”程珂心道，自己和鄭曉亞也不熟，真的不是很關心，但是因為知道鄭曉亞是周雲川朋友，所以他沒多說什麽。

吃過飯，周雲川送程珂回去，在程家大門口的路燈下，周雲川說：“我之後可能會忙起來，你要多吃些東西，不能這麽挑食。”

程珂有一瞬間的怔愣，回答：“好。”

“但是你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什麽事都行。”

“好。”

“進去吧，好好學習，祝你考上京電。”

“謝謝。”

程珂看着周雲川，周雲川也看着程珂，兩人都等着對方先轉身，可是四目相對，兩人竟然都許久沒有轉身，周雲川是舍不得，程珂是覺得有幾分莫名的失落，因為周雲川說話的感覺就好像是要和他永別一樣。

最終周雲川先轉了身，他轉身後，程珂也轉身進了程家，只是程珂沒注意到，在他轉身之後，周雲川再次轉回了身子，看着程珂的背影，直到他進了家門，周雲川才回到車裏，可是卻過了許久才發動車子。

這星期五，謝曉玲收到了律師函，她吓怕了，謝曉玲的父母也跟着後悔了，因為他們誤會了程珂，而且好像這孩子還受到了處分，可是現在該怎麽做呢？

學校門口，下車後的程珂和姜浩被謝曉玲堵在了學校門口。

姜浩一見到她就是吹胡子瞪眼，“有事嗎，沒事我們還有事，讓開。”

程珂拍拍姜浩後背，讓這個護犢子的老媽子讓開一點，他看着謝曉玲說：“有什麽事嗎？”

謝曉玲已經很長時間沒來上學了，而她以前的成績其實很不錯，現在在校門口她心裏也有幾分尴尬和難堪的，她忍着眼淚說：“程珂，對不起，你能撤訴嗎？”

程珂看着謝曉玲問道：“你讓我撤訴的理由是什麽？”

謝曉玲語塞，不知道怎麽回答，确實她害得程珂受了處分，而且在學校裏他應該也不好過吧，畢竟現在渣男的帽子就這麽被扣在了他頭上。

“對不起。”

“對不起的原因是什麽？”程珂随意地拿出自己手機把玩，但是卻等着謝曉玲的回答。

“程珂，念在我真的喜歡過你的份上，你撤訴吧。”

“哦？這我還真不知道。”

謝曉玲的臉刷得紅了，她其實表現得很明顯了，一開始她以為程珂不喜歡自己，可是後來她才發現程珂在感情上是真的有些遲鈍，這會兒她說出來又讓自己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說：“程珂，我确實喜歡你，兩年了。”

“那我就不懂了，兩年來你告訴都沒告訴我，就有了我的孩子，還去流了，然後我被學校處分，你卻躲在家裏，之前說要告我，後來又沒了動靜，怎麽我一有動靜，你就要來阻止我？”

“程珂，那孩子不是你的，對不起，當初我也不想……不想把這事推到你身上，可是程子躍讓我這麽做，我也沒辦法。”

姜浩插了一句，“喲，裏面還有程子躍的事情呢？”

程珂也來了興致似的說：“那倒是好玩了，這樣，你說實話，如果真是程子躍撺掇你弄得，那麽我會轉而起訴他，同時也撤銷對你的起訴。”

謝曉玲一聽，立刻說到：“我不知道程子躍用了什麽方法知道了我和原來一班班長的事情，但是我去堕胎那天，他沒上課，在醫院等着我了。他給了我一張十萬元的卡，那時候我家裏也需要錢，所以我就用了，可是之後他就逼我，讓我說那個令我懷孕的人是你，我不同意，他就會讓我把錢還給他，可是我父母根本沒錢，最後只能都聽他的了。真的，我确實承認我和父母都貪財，可是我們真的沒有傷害你的本意。”

“也就是說是程子躍‘逼迫’你污蔑我的？”程珂故意把那逼迫兩個字說得很重，其實也算是一種引導。

謝曉玲頓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她沒錢，也沒臉面對程珂，而且若是能把責任推給別人，她在程珂眼中至少不會那麽不堪，所以她最終點了頭，說：“是的，都是程子躍逼我幹的，還有處分的事情，其實我知道程子躍給教導主任送了一塊三萬多的手表，所以教導主任才非要處分你，還有，我看見過他的一封信，是給鄭曉晨的，讓你不要管這裏。”

程珂微微一笑，把手機合上，說：“你說得都是真的嗎？”

“是的，都是真的。”

程珂一笑，說：“行，我會撤訴。”

謝曉玲感激地看向程珂，程珂卻接着晃了晃自己的手機，說：“你剛才的話，我都已經錄下來了，所以我希望在我狀告程子躍的時候，你能作證。”

謝曉玲眼圈瞬間紅了，剛才的感激也換成了悲傷，她知道自己确實有責任為程珂澄清，可是畢竟暗戀過程珂所以以為他是真的念在自己喜歡他的份上撤訴，看來不是，原來他一開始的目标就是程子躍，他的弟弟。

原來程珂真的看不上自己，即便知道了自己喜歡他，也沒半點關心，謝曉玲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行了，你走吧。”程珂說。

“好。”謝曉玲說，原本的喜歡終于随着自己的悲傷全部消散，她真的不能理解有錢人的世界，然而自己沒權力沒有錢財，只能當這些人的牽線木偶，多可悲，可現實就是如此，謝曉玲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不過謝曉玲也清楚，如果不是自己不自愛，大概也不會出這麽多事情，說來說去最錯誤的還是自己。

眼淚不停往下落，謝曉玲知道自己的人生完了，她沒法回這個學校，因為沒法面對曾經的朋友和同學，她也沒那個轉學的能力，而在家自己學習，高考成績能如何呢？

不能上大學，就沒有改變人生的跳板，謝曉玲想到這裏，眼淚愈發控制不住，錯就是錯了，她只是咬着下唇，準備離開，可是剛轉了身，他就聽到程珂說：“一個月之後我會叫人幫你辦轉學，到時候別帶着心理負擔，好好複習。”

謝曉玲猛地擡起頭，眼淚都忘記了往下流，程珂接着說：“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了，重新生活就好。”

程珂說完，拉着姜浩就進了學校，而謝曉玲則看着兩人的背影，心裏愈發覺得抱歉，那個她暗戀了兩年的程珂真的太好了，她配不上。

最近這段時間程子躍過得十分舒爽，在學校裏同學們早就已經接受了他，最關鍵的是他學習比程珂好多了，而且現在程珂可是一個讓女生懷過孕還堕過胎的人，誰也不會想和他多說話。

程珂生活在同學們異樣的視線中，程子躍想想就覺得得意，而且程珂現在經常一個人，因為除了他周圍那三個人，其餘人根本都不和他為伍，而且他又瘦又白，一個人的時候，程子躍就覺得他十分孤單，于是便更加高興了。

實際上，程珂完全不是程子躍想的那種狀态，程珂可以說是十分爽了，他重生回來後，本就不想再和更多人有過多接觸，這樣他甚至連招呼都不用跟這些人打了，所以程珂樂得輕松。

這天程子躍又帶着得意和驕傲看向程珂，和程珂的目光對上，程珂卻一如往常，根本當自己不存在，而是繼續該幹什麽幹什麽，程子躍臉上原本慣有的笑容消失了，可是為什麽他覺得程珂好像還更惬意了？這怎麽可能？

程子躍轉而看向程珂右邊不遠處的王紹文，王紹文則嘿嘿一笑，做了手勢，讓程子躍一塊出去。

程子躍和王紹文一起出去後，王紹文說：“今天謝曉玲來學校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怎麽了？”

“誰知道，好像在校門口跟程珂說了一會兒話。”

程子躍也沒在意，而是小聲說：“你下藥那事兒沒暴露吧？”

“切，都好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暴露個屁，而且原本就是他倆看對眼了，我跟一班班長關系好，使了點手段讓他們趕快上壘，誰知道這倆人不戴套呀，真是，所以這怨不得我。”

程子躍點點頭，準備回教室，結果還沒轉身，就被王紹文給拉住了，“我最近沒錢了，給我點錢花。”

程子躍一愣，說道：“我不是給了你一萬嗎？”

“一萬，都仨星期了，早就花沒了，快點，再給我一萬。”

十年前的一萬，對一個高中生來說真的不是小數目了，即便放到現在，也很少有高中生能有這麽多生活費的，結果王紹文三個星期就花光了，可是程子躍現在雖然進了程家，生活費卻并沒有多起來，為了程珂這事，他把幾年來攢下的錢都花了，現在他自己手裏其實也就剩下兩千塊而已。

“我沒了，你跟我要也沒用，而且我也不是你的提款機，別總想着問我要錢。”

王紹文樂了，搖頭晃腦地笑着說：“喲呵，感情是我給你辦事，我最終什麽都還撈不着？”

“什麽叫給我辦事，那事是你早就幹了的，你只是給了我這個消息，還有謝曉玲懷孕的消息，其他的你什麽都沒幹，而且我已經給了你一萬了，酬勞這事情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說法嗎，給過了就是給過了。”

“那我出去嚷嚷一下怎麽樣，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為了害程珂，叫謝曉玲污蔑程珂，你還偷偷動了程珂的手機，發了短信，還學他的筆跡，寫過信，這些我可是都知道吶，程子躍，你給了我酬勞還沒給我封口費呢。”

程子躍也笑了，他知道王紹文貪，但沒想到他這麽貪，于是他也冷下臉來，說：“王紹文，你這是想訛上我，是吧？行，你繼續，你可以随便去嚷嚷，我也可以把你給謝曉玲下藥的事情說出來，我如果是污蔑別人，你呢，你是什麽，你是涉嫌幫助別人強奸，咱倆誰的比較嚴重，你自己心裏沒數？”

王紹文一聽，哈哈笑了起來，他拍着程子躍的肩膀說：“哎呀都是兄弟，至于嗎，我就給你開個玩笑，不給就不給嘛，別搞得咱們兄弟這麽僵不行嗎？”

程子躍聽王紹文這麽說，心裏想了想，知道這厮絕對不是什麽好貨，以後堅決不能再跟他一塊幹什麽事了，現在這次，還是再給點好處吧，否則他真出去說什麽，對兩人都不好。

想到這裏，程子躍也哥倆好地笑了起來，說道：“王紹文，說實話吧，這次這事我把我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了，我連成年都沒成年你說我家能給我多少錢？給了你一萬之後，我這裏就剩下兩千塊錢，你開口就問我要一萬，我有嗎？現在我媽和別的太太們聯系上了，要花不少錢，所以我現在的生活費反而比以前少了，不過我明天還是把那兩千塊拿出來給你，咱們兄弟以後就別弄這些事兒了，行嗎？”

王紹文一聽還真能再弄到筆錢，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兄弟，你不愧是程家之後的繼承人，大氣，以後有事你說一聲，兩肋插刀，我絕對不會背叛你。”

“好了，走吧，還要上課呢。”

兩人從角落裏一出來，正好看到程珂，程珂把自己手機關上，沒看到兩人似的轉身走了，程子躍和王紹文看看彼此，王紹文說：“他不會什麽都聽到了吧？”

程子躍其實也有點心虛，可是還是嘴硬說：“聽到了又能怎麽樣？”

“也對，處分都下來了，教導主任那邊可是收了你東西的，肯定還是向着你，不怕。”

“嗯，而且，看樣子他就是經過這裏，沒看他手裏還拿着手機看的嗎？”

“對對。”

他們這邊互相安慰，程珂笑眯眯關上了手機，很好，原本自己只是想看他倆有什麽動作，結果正好遇到狗咬狗，而且還拿到了證據，之後如果自己願意，那真告一發程子躍也沒什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