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診脈
為什麽你一個男配還要這麽全能,能不能給男主點活路了?
這要是拒絕就有些不信任人家,畢竟兩人剛剛建立友情關系。可他身體好得很,雖然吃過讓人探究不出內力深淺的藥,只會以為是附和顧縱英本身人設的藥,但這一診脈可就露餡他不是傳說中的“體弱多病”了。
顧縱英默念三聲系統:[快點給我一份能讓身體虛弱的藥。]
[……這裏有一塊體質調節玉扳指,可完全模拟男主的體質,戴上之後你也會近乎真實的體驗男主感受,但記住那只是模拟并非真實。接受購入可賒欠,售價15000點。]
系統這次出現得比平時稍微晚了那麽一些時候,更确切的形容,大概是有點反應不及死機的感覺。當時顧縱英并沒有在意這點,後來才明白原因為何,卻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你坑人嗎?!]
系統一本正經,也只會一本正經道:[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這系統是認準了他只能啞巴吃黃連是吧,而他也确實只能繼續賒賬,買下這扳指了。
目前要先将診脈一事挪後。
許逸濯見顧縱英愣神,以為是顧縱英在想着如何拒絕,便連忙道:“是我逾越了,想來也是,顧夫人一定為顧兄請過許多名醫,我又怎能與他們相比。”
這……大概就是年輕人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所以才提出這樣的要求吧。
“不是,許兄如此為我着想,有心了,我很感激。”顧縱英說話一貫慢條斯理,這次特意加快了語速顯示一下內心的感動。
西邊落日下沉,他心裏打着該如何挪後的小九九,恰巧翁虎踩點般地走進院落:“少爺,夫人讓我叫你去前廳吃飯了。”看到許逸濯也在這邊後,歡喜地跑過來,“許公子也在呢,夫人也讓我去叫你哩。”
顧縱英提議道:“許兄,不如我們等吃完飯,你再為我把脈看看?”
許逸濯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十年前,顧秋雙的父母先後離去。如今,住在顧府中的,除了本家的顧秋雙和顧縱英之外,還剩下幾個分家的老人,其餘分家的年輕人都居住在其他地方管理産業,許是因為顧秋雙做事手斷的幹淨利落,當斷則斷,那些分家人員目前倒還安分,至少表面上沒有欲奪産業的意圖,大家看上去都在誠誠懇懇地一起經營生意。
顧家除了晚飯規定在前廳進行,早中飯都是各自在院落裏食用的。
今日的晚飯因為有了許逸濯這個客人,又是個年輕人,圓桌上顯得分外熱鬧。
桌上,顧秋雙坐在主位,顧縱英坐在她的右手邊,許逸濯坐在顧縱英的右手邊,其餘五人皆是上了年紀的分家老人。
而顧家的飯桌上,就算此時有客人,不到重大宴客期間也不會上酒,其中原因除了為了顧縱英考慮之外,還有一點是顧秋雙覺得喝酒容易誤事,所以一桌人都在吃飯吃菜。
顧家并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顧秋雙覺得飯桌上的交流有益緩解大家一天的疲勞焦慮的情緒,反倒是提倡大家有話就說的。
老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和許逸濯聊得很歡,問題大多數圍繞在北國依慶的風光如何如何,有人年輕時去依慶做過生意,說起那邊千裏冰封凍,萬裏雪花飄的景象,皺紋滿布的臉上都有種回想當年峥嵘歲月的滿足感。
許逸濯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與他們相談甚歡。
顧秋雙趁着一個大家都在吃菜的間隙,問道:“逸濯,你遠道而來,這次在香清城會留多久呀?”
在到達前廳之前,他讓許逸濯先不要告訴顧秋雙要為他診脈一事,口頭上是為了不讓顧秋雙擔憂。
要真是讓顧秋雙知道,估計又要好一通期盼然後失望了。
顧縱英在一旁吃菜,聽着顧秋雙那麽親近叫着許逸濯,心想這許逸濯還真是魅力無窮。
顧秋雙在他的記憶裏是很少會對除他之外的年輕人那麽喜歡的,或許是因為顧父的早逝,使得顧秋雙對待顧縱英時,有種要将父親的愛一并全給他的,全身心的疼愛。
但這種愛也并非沒有底線的愛。
顧秋雙平時看似像個尋常母親一般喜歡唠叨,但遇到大事時卻極有決斷,顧縱英兒時也有過恃寵而驕的時期,但因為被顧秋雙狠狠地教訓,跪了半天的祠堂,雖然心疼兒子的身體,然而也只是咬着牙沒有心軟。
後來顧縱英日漸成長,也明白了顧秋雙既做父親又做母親的不易,偶爾想到大伯說母親如果不是因為他一周歲時的那一聲啼哭,可能就會跟着父親一起去了,便又收斂了自己一些驕縱性格,加上府裏主子和仆從關系都很融洽,他慢慢養成了後來別人眼裏連脾氣也很少發的懂事少爺。
也正是因為這樣,顧縱英雖然是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少爺命,但性格裏卻沒有絲毫的嚣張跋扈,甚至內心深處是羨慕翁虎這樣身體康健的少年的。
就算有一身好武藝又如何,沒有給他一展所長的機會,而他這樣的身體,就算能夠一展所長,所能堅持的時間也無法和一般的武林俠士相比。
當然,這些都已經成了過去,如今聶池所扮演的顧縱英可就沒有這些煩惱了。
這次顧秋雙這麽喜歡許逸濯,于他而言,并沒有什麽特別感覺,他也覺得許逸濯挺讨人喜歡,加上那笑臉迎人的模樣,年長一輩的大概都會喜歡這種類型吧。
該吃吃該喝喝,身邊人聊得開心,他也吃得開心。
許逸濯在與人說話時會停下筷子,吞下口中的食物後再說話,語氣裏有着親近又不失恭敬:“大概三日吧,之後我要離開這裏前往大理,參加二個月後栖仙山的武林大會。這次來香清城就是聽聞了香清醉魚的盛名,想來嘗嘗的,其他美食和美景,在之後兩日準備慢慢看。”
“武林大會啊……”顧秋雙似乎是怕這個話題引起顧縱英注意,随即話題一轉,熱情道:“這樣好啊,要不然接下來兩日讓阿英陪你逛逛?”
“可以嗎?”許逸濯似乎顧慮到了顧縱英的身子,“顧兄他……”
“這一個月正好阿英的師父回家探親了,阿英除了練武之外也沒什麽事做,我直接替阿英做主了。”顧秋雙像個急于出售手中貨物的買賣人一般,自作主張地将親兒子免費租給了許逸濯兩日,“阿英這兩日能與逸濯你這般的少俠談天論地,應該是非常高興的,對嗎?”
反正他也要和許逸濯建立友情,顧秋雙這個想法他沒有反對意見。
顧縱英道:“許兄,如果你不接受,那便是嫌棄我了。”
“怎會。”許逸濯急忙否定,“那我在這裏先謝過顧兄了。”
如果不是桌上沒有酒,顧縱英總覺得許逸濯會因這份遲疑而自罰三杯。
“哎呀,你們怎麽還如此生分呢。”顧秋雙笑着提議道,“我看啊,我家阿英比逸濯你小兩歲,應該叫你一聲大哥才對。”
顧縱英維持着表面上的雲淡風輕,心想顧秋雙可真是為了讓他交朋友而費心費力。
作為聶池的他,從小父母離異,母親自願放棄他的撫養權,所以他其實從未怎麽享受過母愛的滋味,這次借着這個機會倒是讓他體驗了一回,雖然這婦人的年紀比他大不了幾歲。
他有些走神,還未語,便見許逸濯看向他。
這人不笑的時候,像兩瓣桃花的眼眸深邃,不知不覺在對視中很容易讓人沉浸其中。
只聽他正正經經地問道:“那我是否能稱顧兄一聲縱英?”
回過神,顧縱英随即喚了一聲“大哥”。
許逸濯聞言,揚起一抹笑容,神采飛揚道:“縱英,那接下來兩日就麻煩你了。”
按照實際年齡來算,他該比許逸濯大了十五歲的叔叔輩了,而今卻被這小輩占了便宜,他還沒有拒絕的餘地,但這樣……或許也沒什麽不好。
[恭喜,許逸濯與顧縱英的友情值上升至8點。]
錢恒聽着系統的提示,耳邊是各種各樣的聲音交雜。
起初他覺得有些吵鬧,甚至不斷提醒自己此時的身份姓名,才不至于對這些人冷臉以對。
他從未有過體驗過這般熱鬧的晚飯,也從未與陌生人說過這麽多話,就連對極其信任的手下席垣也都是能不說就不說,反正席垣跟在他身邊許久,也早已明白了他大部分心思。
而讓他能夠忍耐下來的原因是因為顧秋雙。
這個婦人臉上慈愛笑容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那是他不論是哪一世都無法忘卻的一個人,他的師父。
飯吃的差不多之後,顧秋雙和其他老人紛紛回了自己的院落,顧縱英讓許逸濯先回去,他還要喝完該喝的藥,準備一下再去許逸濯那兒找他診脈。
等翁虎端來了藥晚,顧縱英讓他先回去休息,翁虎也并沒有懷疑他是否會喝完藥,畢竟原著顧縱英一直都在喝藥方面并不反抗。
等翁虎離開之後,他從系統那裏要來了扳指,戴上扳指,按照系統教程點了一下內側與扳指融為一體的一個按鈕,一陣虛弱無力便襲來。
他還特地換了一身白衣青衫的衣服,好顯得和白玉扳指相得益彰。
來到許逸濯暫居的院落時,他看到許逸濯站在院子裏,似乎是一直在等他。見到他來了之後,将他迎進屋裏。
兩人直到真正坐下來診脈結束,這個過程中都沉默着。
雖然有系統的保證,但顧縱英還是有些擔心會不會被許逸濯看出什麽問題。
許逸濯則是思考着,如果能完全治好顧縱英的話,是否真要給他調理妥當。畢竟他還沒忘記自己被這男主殺過一回的過去。
而當許逸濯真的診了脈,卻發現顧縱英這病除了師父與他,世間絕不會再有人能治好了。
顧縱英這病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像極了餘毒未清,尋常大夫診脈會誤以為這是顧縱英身體的原因,實則是這種毒已随着他年歲漸長,聚集在他體內幾乎與他的經脈融為一體,如果當年五歲的顧縱英遇到他,他可以用十種毒以毒攻毒。
只不過,那時五歲的顧縱英還未練武,一絲內力也無,根本承受不了這些毒,絕對會因此喪命。
而此時,他需要用數百種毒草來治好顧縱英,只要顧縱英能挺過這數百種毒草糅雜蝕骨毒性。
他看顧秋雙的氣色和身體都非常好,不象是她的問題,那也就是與顧縱英早逝的父親有關了。
“大哥,咳咳,你不用顧慮我……”
看許逸濯這一臉嚴肅的沉默,顧縱英首先開了口,不過話還未說完,許逸濯收起搭在他脈象上的手指,然後一把握住的他手。
此時,忽然被握住的手,肌膚的相觸,手掌上傳來的溫度讓顧縱英一愣,住了口。
許逸濯手的溫度竟比他還要低。
如果按照體溫判斷,他覺得許逸濯比他更像病人。
接着,許逸濯神神秘秘道:“縱英,有些話我只說與你聽,你聽過便可忘了,莫要與別人說。”
顧縱英與對方視線相交,抿了抿唇,而後認真地點頭:“大哥,我發誓我不會說給任何人聽,聽過便忘。如違此誓,天打……”
許逸濯食指并中指,抵在他的唇上,搖搖頭:“這種毒誓千萬不可随意說。”
冰冷的觸感加上太過親密的姿态讓顧縱英不大自在。
這許逸濯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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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