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交鋒 (1)

許逸濯其實早在香清城的時候, 就發了信箋讓席垣去自己的藥品庫內準備好所需的部分毒草藥了, 此次來到撫寶郡周邊的山中,也确實想待上個大半日找一些往後用得着的藥材, 值得慶幸的是他一進入山中, 兩個時辰下來就找到了不少寶貝,算是不虛此行。而他因為心有挂礙,便沒有繼續逗留。

系統說這種操作有點作弊的成分, 他想,自己要是真一樣樣尋找, 那需要花費的時間太久了。他該想的是早日和顧縱英提高友情值,而不是浪費在尋找草藥上。

結果等許逸濯回到客棧時, 卻并未看到顧縱英。問了謝淳和宿水蓉, 這兩人也不知顧縱英的去向。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只能上街尋找,打聽到顧縱英竟然走入了燕館裏。

日落西山之時,許逸濯來到醉生樓,見門庭冷落,更有數十位壯漢守在門口, 門口還挂着修頓的牌子。打聽了一下,才知是今日這燕館有摧魂門的人來鬧事, 卻被來此地尋花問柳的慈眉善目聶池懲治的毫無還手之力,裏面一片狼藉, 需要好好修頓一番才行。

心中不好的預感更甚, 他雖然心系顧縱英, 卻冷靜地問了系統如果男主出事會如何,系統用死板毫無感情的聲音回複:[這個世界将會開啓下一次循環。只不過重生者,你此次的重生是我的失誤,才會擁有這麽多次重置前的記憶;如果再一次重置世界,你将丢失如今所有的記憶。]

[再無法知曉這些真實?]

[然也。]

當他聽到系統說出這些話時,內心竟有種果然應該去确認顧縱英的安心感,他不能放着顧縱英不管,從而松了口氣的心情。他想顧縱英的安危與故事順利發展有關,絕不是因為自己太過擔心對方。

于是,許逸濯最終選擇闖入醉生樓,從而有了後來的發展。

聶池和許逸濯經過一次交鋒過後,聶池帶許逸濯進入了雅間。

聶池注意着許逸濯,發現許逸濯看到顧縱英安然睡在床上後,眉頭放松了些許,似乎松了口氣。

此時的聶池無比佩服自己的機智,當時他聽到樓下的異動後,急中生智,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打暈了房內的女子,再讓系統創造了一個顧縱英的臨時數據,價值10000點,然後又從系統倉庫中拿出了他存放在其中的代表聶池身份的東西。

他存放在倉庫中的東西,每一樣東西都花了500點租金存放,而每一次取出再放回去又要再花租金,他本就負債累累,也不會在乎再多欠多少了。

一通變化後,他便重新變回聶池前往了樓下。

不過看在他見識到了許逸濯新鮮的一面,也算是物有所值。

抱着柳琴的女子昏倒在地,聶池叫人來帶走了她。等孟媽媽壯漢搬來五壇酒,途中将放在桌上的鐵盒子拿走後,和壯漢們一起撤了出去。

等人一撤走,房間內再次變得一片寂然,只剩下聶池和許逸濯相對而坐,以及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顧縱英。

聶池将兩人面前的酒杯倒滿酒,笑看面前對他全身戒備的許逸濯:“許賢弟,請。先說好,你我都不可用內力應對這些美酒,否則對美酒可太不敬了。”

許逸濯的劍就放在桌上,他的左手時刻放在劍柄上,似乎随時準備出鞘。對于聶池友好和善的态度,他冷言冷語道:“聶教主,我與你并不熟。”

他不知聶池究竟想做什麽,而且他也做不到面對這人時裝出一副謹小慎微的姿态。錢恒的尊嚴不允許他面對聶池時表現出任何的怯懦,可即便如此,他又不能暴露錢恒就是許逸濯,而且顧縱英還在一旁躺着……

“我們好歹也是比試了一番劍術,加上又能如此舉杯對飲,豈不是緣分讓我們相遇。”聶池笑眯眯道,“不過既然你不願我叫你許賢弟,我又長你多歲,不如我叫你逸濯,或者是濯兒?”

許逸濯的臉色難看極了,甚至因為他的皮膚極白,因為憤怒而使得顴骨兩邊添上了一點紅。看在聶池眼裏雖覺得自己真壞,可又不想錯過這樣的許逸濯。

哎呀呀,他怎麽如此的惡趣味。

聶池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笑意盎然道:“都不許?”

飲下一杯酒之後,體內原本洶湧澎湃的殺意被徹底壓了下來。其實聶池也在害怕,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記憶中那份對随意殺戮的麻木。天知道,面對那群摧魂門門人時,該死的,他有多想在折磨他們之後了斷他們的性命。

好在許逸濯出現了,如今瞧着面前這人對顧縱英關懷備至的模樣,他的心仿佛找到了可靠的安穩之所,終于可以靜下心來,且與這人用聶池的身份舉杯對飲了。

雖然,許逸濯對他充滿敵意。

許逸濯似乎氣不過卻又不能發怒,他拿起酒杯,一雙冷酷的眸子凝視着聶池,卻問道:“為何要與我喝酒?”

“如果我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中意你,你會相信嗎?”聶池如此說道,許逸濯沉默以對。

對許逸濯這種态度,聶池渾不在意,他忽然揚聲對門外守着的人吩咐道:“這酒杯太小不過瘾,拿兩個大碗來。”

不一會兒,兩個大碗擺上桌,聶池直接倒滿了兩大碗,侃侃而談着:“你應該知道你的劍招中有破綻,如果我真的想殺了你,剛才可有兩次機會足以讓你喪命。你的劍法确實不錯,且還是自創的,可惜那些劍招還不夠精妙,內力也不夠強大。怎麽樣,要不要加入我們菩薩獄?不需要經過什麽考驗,就可以直接獲得上乘劍譜一本,還有一位足以讓你成為當世一等一劍客的師父。”

許逸濯完全沒有被蠱惑,直截了當的拒絕道:“不必。”

從許逸濯見到他至今,全然不像是面對顧縱英那樣的溫柔善言,這少言寡語的樣子,聶池怎麽看有幾分錢恒的味道。

可事實上,許逸濯确實也應該對他憤怒,畢竟如今他是拿了他的兄弟顧縱英做要挾,要是這人還對他好聲好氣亦或是小心翼翼,聶池反而會看不上他。

說到底,對錢恒那副态度,聶池不喜歡。

對許逸濯這個态度,他卻覺得有點可愛。

大概是他戴了顧縱英濾鏡來看自己的大哥,顯得許逸濯反差很大,所以才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你可知江湖中有多少人想成為我的首席大弟子?被你這般拒絕,還真是讓我有些傷心呢。”聶池呵呵一笑,嘆息着搖搖頭,“看來北劍許逸濯也是看不起我等邪門歪道呢。”

許逸濯卻道:“究竟到底是否是邪門歪道,聶教主的心裏難道不自知嗎?”

聶池一愣,然後放聲大笑,說出了記憶中聶池的真實心态,将碗中的酒飲盡,豪氣萬千道:“既然世人叫我做魔頭,那我當然不能對不起這個稱呼,得讓它實至名歸。濯兒,你說對不對?”

濯兒是你叫的嗎?!

錢恒很不爽,他覺得自己竟然會和聶池這麽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可恨又可笑。如果聶池知道對面的人是他錢恒,又會如何?

大抵上也是這種暧昧不明的态度,畢竟這人的性格就是這般喜好花言巧語。而他也早就知道聶池的可惡的性格,如果他表現得格外生氣,聶池肯定會更開心。

錢恒自認自己千杯不醉,所以倒入酒碗中的酒,一飲而盡後,一腳提起放在腳邊的酒壇,穩穩拿在手中後,直接一掌拍開了酒封,頓時酒香四溢。

“要喝多少才能讓我們離開?”許逸濯問。

“那當然是喝到我不想喝為止。”見許逸濯臉色變得更難看了,聶池笑着問道:“就看看我們兩人的酒量孰勝孰負,如何?”

許逸濯似乎是被他這句話激起了勝負欲,回了一聲“好”,然後痛飲起來。

聶池想與許逸濯說會兒話,畢竟難得看到許逸濯表現出這種全然沒有溫和态度的脾氣,讓他還想多看會兒,所以很多時候都是他在出口逗許逸濯。

他一口一個濯兒,叫得對面的人臉色越來越冷。

起先許逸濯還給點面子的回應聶池一兩句,到後來兩人喝完了五壇酒,腳邊都是酒壇子之後,他又讓人上了六壇。

聶池一開始并不喜歡喝酒,後來有一段時間事業大大受挫,便一度沉迷其中,再後來好不容易走出來,為了和各種制作人打好關系,又在酒桌上拼出了千杯不醉。如今好不容易能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回這裏醇美的酒,他當然要喝個夠。更何況古時酒的度數不比現代高濃度的白酒,他怎麽可能被這區區幾壇酒給弄倒。

然而又喝到第五壇的時候,聶池就算不覺有醉意,肚子卻也是漲得受不了了。但許逸濯還是一副處變不驚,臉色依舊透白的樣子,都要讓他懷疑這人的肚子難不成能撐船。

既然難受,他也不想再折騰,放下了酒碗,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悠然拿下了頭發中的白玉簪,放在掌中,遞給許逸濯,搖頭晃腦道:“我認輸,自古英雄出少年,不愧是北劍許逸濯。”

許逸濯看了眼手中剛倒滿的酒,又是一飲而盡,随後取簪子時,聶池忽然收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許逸濯擡頭,看到聶池那張中老年人的人/皮面具露出“你能奈我何”的欠揍感。

胸中怒意翻湧,左手剛要摸到桌上的劍,聶池便又放開了他。

似乎是見他吃癟,聶池放聲大笑。

錢恒收起簪子,一甩袖子,站起身,走到床邊雙手橫抱起顧縱英。

原來被人橫抱是這樣一幅畫面,不過是許逸濯的話,這畫面還不賴。

如此想着,聶池站起身,靠在圓桌邊,嘆息道:“濯兒,好歹你我也是有了共飲十壇酒的情誼,你就這樣什麽都不說離我而去?”

許逸濯背着顧縱英離開前,留了一句:“聶池,我們會在再面的。”

這句話着實有些耐人尋味,一時竟讓聶池有些驚異。

當确認許逸濯離開了醉生樓,他又變回了顧縱英的樣子,甚至又賒欠了500點購買了消除酒氣的物品,欠款也達到了61500點。然後啓動了玉扳指的體質模拟,區別于先前精神振奮的感覺,瞬間有了一種內實空虛之感。好在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如今就當一種磨練。

他打開窗戶離開了此地,此時已是夜深人靜,他得趕回去找機會,随時替換一堆數據的顧縱英。

他遠遠跟在許逸濯身後,見他帶着顧縱英進了房間,倚靠在窗邊,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聽到任何關門離去的動靜。

悄悄在窗戶之上戳了孔,朝內裏一看,卻看到“顧縱英”躺在床上,許逸濯坐在地上,靠坐在床邊,頭埋在胳膊裏。

不會是睡着了吧?

聶池讓系統消除了那堆記憶,然後光明正大地打開了窗戶,進了房間。當他無聲無息利落地翻窗,無聲無息地落地,轉身,準備關窗時,忽然聽到許逸濯的聲音:“阿英,你不是在床上嗎?為何到了窗邊?”

心髒撲通撲通的直跳,他咳嗽了一聲,一派淡定道:“我适才起來聞到房內酒味濃郁,便想開窗通通風。”

許逸濯支起右腿,右手手肘放在大腿上,擡頭望着他:“只是如此?”

聶池被許逸濯這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心想這人不會一直醒着目睹了剛才發生的所有吧?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要死鴨子嘴硬到底,合上窗,确定道:“只是如此。”

“……哦。”

許逸濯明明應了聲,卻還是死死盯着他。

他淡淡問道:“大哥,我記得自己去了醉生樓,後來在那裏聽一位女子彈曲,後來發生的事卻不記得了。你喝了很多酒?是你帶我回來了?發生了什麽嗎?”

“不多。我在那裏遇到了慈眉善目,還好你沒事。”許逸濯伸手從衣袖裏摸出白玉簪子,叫顧縱英過去。

顧縱英走到他身邊,單腿剛要跪下,許逸濯讓他坐在床邊,然後也晃晃悠悠地爬起來坐到他的身邊。

許逸濯轉頭,看着他,他也看着許逸濯。

面面相觑中,許逸濯拿起簪子,将它插在顧縱英的發中。

許逸濯捧着他的臉,意味深長道:“只有阿英能配得上這根簪子。”後又死死盯着他,他神情認真,桃花眼中只有顧縱英的臉。

不只有過了多久,兩人凝視彼此,下一瞬,顧縱英看到許逸濯的眼眶逐漸紅了。

他瞬間愣怔。

直到兩行清淚從那雙迷人的眼中滑落,滴在顧縱英不知所措,擡起到一半的手上。

[叮——顧縱英與許逸濯的友情值上升至50點。]

38.50點,突然之間友情值大漲。

“大、大哥,你怎麽了?”

他震驚到結巴了。

許逸濯不會是經歷了一番被聶池調戲後心裏的委屈爆發了吧,所以還是他剛才太過分了?

說到底顧縱英也才剛及弱冠,一個人面對了被江湖人視作大魔頭的邪/教教主,就算當面鎮定非常,或許內心也是緊張到怕聶池出手殺了他和顧縱英?

許逸濯也像是猛地意識到自己哭了,他連忙用手背擦掉自己的眼淚,口中喃喃道:“沒什麽……”

那動作慌慌張張,在聶池看來,就像一個在成長中從不哭泣的人,對于自己突如其來的委屈而無所适才,連擦眼淚的動作都像個孩子。

聶池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個罪人,可他這個罪人竟還覺得這樣的許逸濯比之前還要可愛。

他是不是哪裏不對,這種心态就很有問題了。

作為顧縱英,他沒有再出言安慰,而是立馬轉身,背對着許逸濯,讓這個男人把眼淚抹幹淨。

小許絕對是喝醉了,只不過這醉意上線的有點晚。

先前在醉生樓可能一直都克制着,直到到了客棧,徹底放松下來後酒精徹底占據了頭腦,所以才會發生了這樣讓人大跌眼鏡的畫面。

一盞茶過去後,他還是沒聽到許逸濯叫他,他忍不住出聲問道:“大哥,你還在嗎?”

許逸濯輕輕吱了一聲:“嗯。”

他呼出一口氣,轉了身,看到的是許逸濯眼睛一眨不眨凝視他的樣子,此刻他被一雙眼周及眼尾略帶淺淺紅暈的桃花眼看着,不知為何,心猛地跳了一下。

顧縱英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哥,我送你回屋去吧?”

許逸濯歪了歪頭,似乎沒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他緊抿的嘴唇忽然輕啓,自顧自道:“顧縱英,這次由我來救你。”

那人的唇角微微彎起,仿佛在聶池平靜的心湖投下了一顆小石子。許逸濯臉上的笑單純而美好,幾乎要讓聶池懷疑許逸濯是否被其他人魂穿了。

許逸濯說完之後,人便直直往他這邊倒了過來。

他有些混亂,還沒反應過來許逸濯說這句話是何意,雙手反射性扶住許逸濯的身子,然而慣性使然,許逸濯還是挂在了他的身上。

醉酒的人真的很沉,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挪開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繼而發現許逸濯閉上了眼,似乎沉沉睡了過去。

他放輕了聲音問道:“喂,大哥,睡着了嗎?”

旁邊的人沒有給予他任何回應,有的只是清淺的呼吸。

顧縱英看了一會兒許逸濯的睡臉後,出門叫小二燒了熱水。

等熱水上來後,給許逸濯擦了臉,以及脫掉了他的外衣,留了一身亵衣,本想着脫掉亵衣再給他擦擦身子,後來也還是沒有這麽做。

雖然都是男人,但不知為何,他沒有這麽做。

等将許逸濯擺弄好,蓋上被子,他坐在床沿,伸出手指戳了戳這人比宿水蓉還白的臉蛋,心想——下次作為聶池再遇到你,我會稍微節制一點,不這麽任性的狠狠戲弄你了,濯兒。

那晚,錢恒罕見地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與顧縱英隔着一條江河遙遙相望,顧縱英站在河對岸,笑得眉眼彎彎,明媚燦爛,讓他想要再靠近一步。

他想,或許昨日已去,往事如雲煙,他該珍惜這份來之不易,讓他心口鼓鼓脹脹的情感。

這個夢很長,又似乎很短。

當錢恒半夜醒過來,愣神片刻後,那些醉酒後羞恥的記憶如數襲來,他整個人都懵了。千杯不醉的他竟然真的喝醉了,且還分外清楚的記得自己在顧縱英面前哭了……

他現在醒了,還是無法理解自己當時為何要哭泣。

那時,他只不過是想到那根簪子只應該戴在顧縱英頭上,他與顧縱英明明已經這麽親近,如果顧縱英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錢恒,如果他坦白了一切,顧縱英會如何……

即便這人曾說沒見過的惡,他無法定義為惡。可他始終用別人的身份騙了顧縱英。他們的關系無法單純定義為友情,只因其中充滿了他對顧縱英的欺騙。

只不過是想到了這些罷了,有過數次的想法罷了,為何偏偏那時會哭?

因喝了過多的酒,錢恒覺得頭疼欲裂,起來倒茶,想解解酒意,發現自己竟然身處顧縱英的房間。

阿英去他的客房睡了?

錢恒看了眼房門,最終沒有出去前往走廊盡頭的房間找顧縱英。他還在計較自己今日的失态,實在是需要冷靜一晚才能再僞裝許逸濯如常的對待少年了。

然而沒等錢恒繼續糾結,從左方盡頭房間突然傳來異響,聽到聲音後,他連忙披上外衣沖出了門。

一打開門,看到住在隔壁的宿水蓉也打開門,迅速趕向了顧縱英那裏。

說回顧縱英,他來到許逸濯的房間,簡單的洗漱後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腦海裏都是今天發生的事,不禁又想到似乎從前幾天開始,除了他叫系統之外,系統的存在感也再不斷降低是什麽情況?

懷着這般的疑問,他問了系統。

系統在他呼喚後立馬出現:[其實合作者不找我,我也正想找你。因為目前所走劇情已經完全偏離原著劇情,我無法再提醒合作者劇情的進展,這樣下去合作者得到的獎勵機會将會不斷減少。因此我這幾天和主腦商量了一下,最後得出了結論,此後發生的合作者原創劇情,會按照先前合同注明的,之後将在事件告一段落後計算男主存在感,發放相應獎勵,以及發布文章中情節精彩程度計算獎勵點數發放。

[當然,如果有原著劇情出現,我依然會提前提醒合作者,而且為了彌補合作者未知劇情的困難程度,我将會實時更詳細的告知合作者此後劇情進展情報。不知合作者覺得如何?]

不知該說是這系統深谙糖果和鞭子的道理,還說該說系統越來越人性化了,聶池竟然有了天上掉餡兒餅的幸福感。

[這樣也行。記得那十次加倍獎勵。對了,如果我以後賺了足夠多的點數,可以提前預知原著劇情嗎?]

[合作者你真聰明。]系統就連誇獎別人也是語氣平平,[如需要預知原著劇情,不可賒欠,一手交點數一手交貨,每一個劇情價值100000點。]

[……當我什麽都沒說。]

十萬的點數這是要榨幹他吧,上次他想用15000點預知劇情,原來根本不可能成功。這麽看,與其預知那些在這個世界或許已經不會出現的劇情,還不如買一些商城裏的急救品。

這般想着,聶池的腦海裏不知為何又冒出許逸濯流淚的模樣,他捂住自己的心口,此時已經沒有任何異常,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猛烈跳動只是他的錯覺。

錯覺嗎?

聶池閉上眼,也不知過了多久,根本沒有睡着的他聽到了輕不可聞的響動。随手拿起放在身旁的竹條,直覺告訴他應該趕緊躲避,随即從床上翻身而起。

一瞬間,劍光從黑暗中刺了過來。竹條以強勁的力道狠狠打在來人的手背上,黑衣蒙面人悶哼一聲,驚詫道:“你不是許逸濯!是誰?!”

聶池冷笑一聲:“你們對許逸濯出手,應該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黑衣人的長劍依舊拿在手中,發現他不知許逸濯後,并沒有罷休,一長劍個橫掃,砍向了聶池的頭。

聶池以手撐床,一個矮身,從來人的劍下閃了過去,右手的竹條此刻像是變成了靈活的蛇一般,束縛住了來人的雙手,劍砰然落地。

就在此時,黑暗中,一支利箭忽然射破了窗戶紙,出現在房間中,朝着他的心口襲來。

這一箭快到聶池差點反應不及。

要不是記憶中有着無數的應戰技巧,看到閃光的瞬間,聶池未經思考,直接一腳狠狠踩在地上,內力轟然襲向地面,瞬息之間,掉在地上的刀陡然震起數尺,聶池又擡起一腳,踢在劍刃上。

當劍身撞向箭頭,箭頭一歪,猛地改變方向。聶池一閃身,竹條離開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還未來得及躲避,便被他一推,利箭直接刺穿了他的胸口。

黑暗中,黑衣人的一雙眼不可置信地瞪大,猝然倒地。

此箭一出後,安靜了片刻,頭頂的磚瓦轟然碎裂,聶池躲開時,一道持刀的人影威猛有力地朝他砍來。

這時,門被人一把推開。

“……縱英哥哥!”對于出現在許逸濯房間內的顧縱英,宿水蓉很是震驚。

她的衣服完好,看上去似乎根本沒睡,她沒有多加猶豫,當看顧縱英和黑衣人激烈的交手,聽到顧縱英咳嗽了一聲後,連忙抽出腰間的雙刀,大喊一聲:“我來幫你!”

聶池知道那個弓箭手肯定還在客棧附近,他無法保證宿水蓉能躲過那迅疾刁鑽的一箭,只能吼道:“別進來!”

也就是在聶池話音落下,宿水蓉進入房間後,三支箭齊齊射破了窗戶紙,風馳電掣地朝着屋內三人刺來,而後,三支又三支,窗戶紙已經全然破碎,源源不斷的利箭從外而來。

聶池在擋箭和與黑衣人交手間,看到了門口出現了許逸濯的身影,許逸濯看了他一眼,再看向地上的箭,目光冷厲,肅穆道:“你們且小心,我去外面找弓箭手。”随即人影一閃,自聶池的視線中離開了。

系統在這時提醒道:[合作者,接下來為原著劇情,請替宿水蓉以身體擋掉毒箭,将有固定獎勵發放。身中劇毒後将會開啓新副本,此副本将會出現原著劇情落幹,且有需要男主刷存在感劇情落幹,以及與男主父親相關的副本也将展開。]

聶池知道男主不會死,不過這居然是毒箭?

剛才那人的劍法雖然只是使出了幾招,但不論是內息運作還是劍招,都和菩薩獄有點關系。

菩薩獄的人又為何要殺死許逸濯?!難不成菩薩獄有些人真和北國許姓人士有過節?

而這箭陣上的毒,又是哪個門派想來殺許逸濯?

[不擋會如何?]

[跳過這條線之後,依舊會有原著劇情展開,但因為合作者錯過了重要劇情,以後發生的事你會變得很無知很疑惑。]

這混蛋系統,他現在就很無知很疑惑了!

好不容易壓抑起來的殺意再次席卷心頭,聶池的竹條刺穿了本來還在周旋的黑衣人的心口。旋轉攪動,他仿佛聽到了絞肉的聲音,以及感受到此人的心髒瞬息間停止了跳動。

與此同時,又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宿水蓉與他交起手來。

武器碰撞的铛铛聲音響徹房間,有小二的驚慌叫聲從門外傳來,卻無一人敢進來。

窗外的箭雨不知何時停止了,應是許逸濯解決了暗處的弓箭手。

聶池擋掉最後一只箭,另一只閃着鋒芒的利箭從破敗的屋頂上方射向與黑衣人交手的宿水蓉。

聶池連一句“小心”都沒喊,直接用身體撞開砍中了黑衣人手臂,濺出一片血花還沉浸在殺伐中的宿水蓉。

宿水蓉猝不及防倒在地上,驚愕地擡頭,看到顧縱英的心口位置中了一箭:“縱、縱英哥哥……”

“阿英!”

這毒是劇毒,在體內蔓延太快了,聶池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之前,似乎看到屋頂之外,許逸濯又快又狠的一劍殺了另一名弓箭手。

恍惚間,他聽到弓箭手從屋頂上翻滾着,砰地一聲落到客棧外的地上。

許逸濯從屋頂飄然而下,一劍封喉殺了屋內僅剩的抱臂黑衣人。

他來到聶池身旁,神色中的驚慌失措讓聶池覺得新鮮。

許逸濯接連在他身上點了數下,接着急急忙忙地打開了旁邊的櫃門,翻找一番後拿出一瓶丹藥,倒出一顆,塞進了他的嘴裏。

“阿英,你怎麽樣?!”

許逸濯的封穴手法護住了心脈,讓毒減運行慢了下來,而他的那顆藥大概沒什麽用處……喉嚨內驀地湧起一股血腥,從顧縱英的口中一口嘔了出來。

許逸濯給顧縱英診脈,診斷的結果一出,眼中滿是驚愕,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怎麽可能……”

這毒仿佛專門是為了顧縱英體內的遺毒所制作一般,讓那本來蟄伏的遺毒完全顯現了不說,很快就會要了顧縱英的命。

一剎那,錢恒慌了神。

在這江湖中,要論使毒如此厲害的人除了他錢恒之外,世間不出三人。一位是他師父,絕無可能;一位是已經被他殺死的摧魂門原教主申屠良;最後一位是萬毒老怪毒無榭……

可如果是毒無榭,他常年身居西域斷岳山莊,可他多年前已經宣布退出江湖,這次是為何要提供這種毒/藥給人利用?

一呼吸間,錢恒思緒電轉,他不知道曾經的顧縱英是如何渡過了這一關,第一次痛恨起對顧縱英的事跡并非全部只曉的自己。

宿水蓉見到顧縱英為她擋了一箭,如今氣息奄奄,氣喘嘔血,讓人心驚。她俏臉煞白,滿是驚慌:“許大哥,縱英哥哥怎麽樣?”

謝淳這時才也從自己的客房走過來,他看到一片狼藉的屋內,分外驚訝。而當他看到顧縱英不斷嘔血即将斷氣的模樣時,更為震驚。

他因為對假冒的許逸濯心有芥蒂,就算聽到了異響也沒有及時趕來,他想如果真出了事,那也是這個許逸濯活該。可後來在床上輾轉反側,聽到隔壁動靜實在太大,後來沒再聽到響動,左思右想,再也坐不住便還是過來了,不曾想竟會看到如此的一幕!

如果他還是顧縱英,那他是否就會受這般重傷,最後小命不保?!

而錢恒的內心也是百轉千回,他沒有思考太久,片刻後便有了決斷。

他從櫃子裏拿了一個包袱背上,打橫抱起顧縱英:“宿小姐,你和謝公子先行去大理吧,我帶阿英去一處地方療傷。如若有緣,一個半月後,我們在大理栖仙山的武林大會再見吧。”

不待宿水蓉和謝淳回應,錢恒直接帶着顧縱英飛身上了房頂,飛快地離開了客棧。

宿水蓉恍惚地望着屋頂的洞口,忽然問謝淳:“謝公子,你住在許大哥的隔壁,為何現在才來?”她的看向謝淳,目光裏有克制不住的非難。

謝淳張了張口,一時竟無言以對。

說實話他也覺得自己這次的做法是非不明,實在是太過欠缺考慮。可他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對宿水蓉解釋。他忽然覺得當他不再是顧縱英時,很多事情似乎也并非一味地朝着好的方向進發,除了自己身體康健之外,其餘的一切并非那麽美好。

他适才才慶幸有人替他受苦,自己不是顧縱英不會遭遇那般的危險境地。然而,這一刻,有那麽一瞬間,他又覺得被一個假冒的許逸濯關愛,被宿水蓉關心的顧縱英也說得上幸運了,現在的自己除了健康的身體,還有什麽呢。

但要問他是否後悔成為謝淳,他不後悔。

許逸濯帶着顧縱英飛檐走壁時,顧縱英奄奄一息地抓住了他的衣襟,問道:“大、大哥……你要帶我去哪裏?”

許逸濯低頭看向了聶池,道:“我們去摧魂門。”

他的聲音充滿執意與溫柔,好似對情人說話一般。

月光下,那雙桃花眼灼灼其華,其中的溫情柔意仿佛要将人溺斃在其中。

聶池一時看得愣了神。

[叮——顧縱英與許逸濯的友情值上升至58點。]

[合作者,很遺憾,又出現了始料未及的原創劇情。]

聶池回過神,聽到系統第二次提醒,氣得再次吐了一口血。他想要思考許逸濯的話是什麽意思,去摧魂門做什麽,求助錢恒不成?

然而還未得出個所以然,體內便如千萬蟲蟻撕咬一般,痛得昏死了過去。

為了照顧昏迷不醒的顧縱英,錢恒買了一輛馬車和一些幹糧。

錢恒很清楚,從撫寶郡趕往摧魂門,即便是買了馬車趕路,不眠不休也需要兩天兩夜,可顧縱英體內的毒以目前來看頂多也就能堅持一天一夜了。

他必須要想辦法……

馬車帶着顧許二人行至一條山路時,天上突然電閃雷鳴,降下暴雨。

馬匹被震天響的雷聲所懾,霎時間,馬鳴蕭蕭,掙斷了缰繩,雙蹄離地,馬嘶嘶地叫着随即恐慌地消失在雨夜裏。

馬的離去導致車廂差點翻倒在地上,許逸濯跳下車廂,用雙手撐住了即将側翻的車廂。

電閃雷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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