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傻

自從開了個好頭，後面的魚兒就和剛剛那只一樣，一條接着一條的跑到蘇銳的鈎上，這讓第一次冬捕的他一直笑的特別開心，偶爾被吃掉餌，也不氣餒。反而嚴旭東的釣竿明明就在他的旁邊，好似就因為徒手抓了第一只魚之後，偏偏耗盡了運氣，魚總是不咬勾。

蘇銳連着釣了七八條，終于收手，眉眼彎彎的讓嚴旭東給自己和戰利品合影。

釣多的和網裏撈的是要帶回去送朋友的，唯有那條自己跳出來被抓和蘇銳一樣傻乎乎的魚最終被嚴旭東剔出魚骨炖成了湯，魚肉做了丸子。

蘇銳也是第一次知道嚴旭東的刀工那樣好，剔出的魚骨幹淨漂亮，還是整整的一條，反正他雖然是個甜點師傅，但是收拾魚還真的沒有對方利索。

刮鱗去腮，去腥線，然後用料酒腌制，附帶廚房的酒店房間裏，蘇銳看着系着圍裙忙個不停的嚴旭東，忍不住偷偷拿出手機偷拍了一張。

夕陽的暖光剛剛好照在他身上，仿佛鍍了一層金光，硬朗的氣質也被中和掉，只剩下柔和的，溫暖的氣息。

魚湯味道一般，反而魚丸因為圓溜溜白嫩彈牙很得蘇銳喜歡，意外讓兩個人吃了個肚圓。吃的飽飽的兩個人窩在沙發上，一點也不想動彈。蘇銳直接靠在了人形靠墊上，一張一張的翻看照相機裏的照片。

那裏面有他耍賴不想走，坐在那讓嚴旭東拖着滑冰的一幕，有自己站在冰面上回頭看他，露出笑顏的片刻，還有嚴旭東在冰面上，給自己劃了個圓乎乎的心，非要把兩個名字寫在上面，自己不肯，最後只寫了個縮寫的的照片。

身後的男人自然而然的把手圈過來，親昵的蹭了蹭蘇銳的後頸。

蘇銳癢的合上照相機，突然提議道，“要不我們看個電影吧，剛剛你做飯時，我看放映設備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嚴旭東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脫掉了外套的蘇銳，裏面是一件銀灰色的毛衣，修身的黑色褲子因為主人跪坐，而劃過一個飽滿的弧度，腰背挺直，黑色的發絲柔順的從耳邊垂下，因為眼睛還盯着投射在牆上的影片列表，而泛着認真的神色。

幾經挑選，凡是不适合獨處，而且題材暧昧的全部被PASS，蘇銳瞪着那上面一排排的英文影片，把自己四級的詞彙量全用上了，終于挑了一個叫Hachi的電影，他記得以前好像聽人說過這是個劇情片，而且主人公還是一只狗狗。

嚴旭東當然沒有意見，任由蘇銳點了放映。

蘇銳原本有些心不在焉，他現在有些後悔就這樣和男人獨處一室，因為抓魚抓的那麽開心，所以根本就毫無防備。直到剛剛嚴旭東蹭了他的後頸，而那裏又是他的敏感點。這讓他一瞬間想起，這個一直在追求自己的男人，曾經是跟他有過更親密的接觸的，而他一直以來親昵自然的态度，也幾乎完美的讓自己忽視了這一點。

蘇銳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劇情一點點的過度，身旁的嚴旭東沒有再湊過來，讓他稍稍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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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電影裏的一幕幕開始牽引他的心神，當畫面演繹到秋田犬八公終于學會了撿球，可是那個每天陪伴着他的帕克卻再也沒有回來時，蘇銳終于還是潸然淚下。

原本形同陌路，卻突然成為對方的家人，它無家可歸，他恰好遇到了它。

他把它帶回家，給它溫暖，給它一個家。

他愛它，所以它等他。

為了一份愛等待十年，對于狗來說其實已近一生，蘇銳想起張愛玲說，這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麽時候、不管在什麽地方，總有這麽一個人......

嚴旭東看着淚眼婆娑的小朋友，無奈的搖了搖頭。原本只是害怕跟自己更近一步，現在好了，越看越投入，最後哭成這個樣子，還不是跑回自己懷抱裏。

嚴旭東拍着他的脊背，任由對方在自己的肩膀上蹭鼻涕眼淚，心裏軟的一塌糊塗。

直到結尾的音樂停下來好一會，蘇銳才收拾好情緒，只是眼眶還是紅通通的，一臉被人欺負了的樣子。他掃了一眼嚴旭東被糟蹋的一塌糊塗的肩膀，抿了抿唇，有些歉疚。原本不是那麽愛哭的，可是似乎自從遇到這個人，總是莫名其妙的就把各種各樣的自己都暴露了出來，臉丢的都收不回來了。

嚴旭東翻了個白眼，“傻不傻，下次再這麽哭，我就給你錄下來。”

蘇銳撇撇嘴，“才不要。”

原本氣氛正好，現在完全變成哭笑不得，嚴旭東一把把蘇銳撲倒在沙發上，惡狠狠的在他頸側磨了磨牙，“說了會好好追你，就一定會等你想清楚，再撩撥我，小心我反悔！”

蘇銳原本急跳的心一點點的恢複，他聽着嚴旭東咬牙切齒的聲音，莫名的，覺得剛剛自己是有一點傻，而且，他這個人，這麽說了的話，應該就會兌現的。不過，自己根本也沒有撩他啊，都是他老是親自己，抱自己。

得到了承諾的蘇銳一秒鐘恢複了元氣，甚至已經有心情去研究度假區提供的服務手冊。因為是冬季，滑雪場合溫泉浴場都是開放的，他們明天就走了，現在去夜場時間也來不及，索性不如去泡溫泉好了。

嚴旭東雙手交叉，靠在沙發上，聽着蘇銳在那小聲的念叨說這裏的溫泉介紹很不錯，還可以吃溫泉煮蛋。看着對方眼神發亮的樣子，他覺得自己好像得給這個老是試探自己的小東西一個教訓，否則，真是不長記性。

他摸着下巴，點了點頭，“好啊，他們家的清酒也不錯，你可以嘗嘗。”

溫泉浴場也算是酒店設施的一部分，嚴旭東拎着門卡，帶着蘇銳沿着玻璃回廊一路往深處走，目光盡頭，是一處原木色調的建築。

兩個人先去做了準備工作，在花灑下沖洗頭發和身體，然後披上浴衣，一路往湯池走。這裏的構造很有日本富士山溫泉的味道，分為室內和室外兩種，現在室外溫度零下但可以看到星空。

蘇銳從沒有在這麽低的溫度下泡過溫泉，因此興致勃勃，甚至連兩個人進入的是獨立的私人溫泉池都沒發現。因為這個池子的面積和蘇銳見過的公共溫泉池一樣大，甚至裏面沒有人，他也只是以為想體驗室外的人畢竟還是少數……

剛剛脫掉裹在身上的浴巾，蘇銳整個身體都有種被寒冷撕扯的感覺，跳進40多度的泉水裏的時候，被冰凍的皮膚跟溫泉水甫一接觸，身體一瞬間連汗毛都豎了起來。當身體全部浸泡入溫泉後，暖意開始漸漸襲來，一點點趕走身上的寒意。

溫泉的蒸汽一點點慢慢升騰，蘇銳将自己的整個身體泡入水中，只留鼻子和嘴在水上面。空氣中彌漫着水汽的味道，寂靜的仿佛有無聲中的神秘物質在一點點的滋潤着身體，心中一片空靈。眼前的山巒湖泊，身邊的假山頑石，和整個木質的日系建築，就這樣讓人沉浸其中，不願蘇醒。

直到水聲傳來，蘇銳看着水面上嚴旭東寬闊的肩膀和健碩的胸肌，忍不住轉了轉身，可惜對方手裏拿着他心心念念的溫泉煮蛋，還有晶瑩剔透的清酒。

至于嚴旭東，下了水就一臉閑适自在。手中握着青碧玲珑的小酒杯，清冽的酒液倒入口中，讓人微微眯了眯眼。他早就看到那個小東西全窩在水面下，只漏出那麽一丁點的肌膚，白皙的，像要化掉的油脂。

餌已經在手裏，還怕貓兒不上鈎麽。

兩個人一個在南面，一個在北面，溫泉泡了一會，就有些口幹舌燥，蘇銳饞的抿了抿嘴，他瞪着眼睛看嚴旭東在那怡然自得的自飲自酌，就是不把漂浮在水面的杯盞推過來。

哎，為什麽還是沒有人來呢，蘇銳苦惱的皺了皺眉，決定還是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再過一會，溫泉煮蛋就不好吃了。

空氣還是涼的，蘇銳小心的把自己藏在水裏，一點一點的蹭過去，看到嚴旭東睜開眼睛也沒看自己這邊，不由更放心，動作也更加大膽。

水流不斷被分開，嚴旭東的臉被升騰的霧氣裝點的有些神秘，水裏的蘇銳，就像是被打濕了毛發小心試探着主人反應的小貓崽，他隐蔽的側了側身，不讓自己眼中的笑意曝露出來。

蘇銳還覺得挺得意，眼看着溫泉煮蛋就在眼前，嚴旭東距離他至少還有一米，他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頭，勾住托盤翹起的邊緣，小心翼翼的往後退。

突然，一陣巨大的水花蹿起，水中一個身影蹿過來，一只手推開蘇銳馬上就要到手的溫泉煮蛋，一手攬着蘇銳的腰，一把把他按在微微有些泛涼的原木池邊，擠在他身後的則是男人堅實而又滾燙的軀體。

嚴旭東濕熱而又帶着酒氣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緊貼着的身體充滿了雄性的攻擊力，“玩的開心麽？”

蘇銳：“……”

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嚴旭東濕潤的，比溫泉水還滾燙的舌尖，正在□□自己的耳垂。他幾乎是強打着精神，才沒一下子叫出聲。

然而身後那個男人得寸進尺般的一個用力，就讓彼此身體貼的更加緊密，兩個人都只有下身圍了一條浴巾，用腦子想一想，這種樣子，也實在太放浪了。

蘇銳被他弄得心慌氣短，趕忙拒絕道：“不行，等下有人進來…”

嚴旭東翹了翹嘴角，眼神裏滿是抓到了獵物的興奮，摸了摸他因為浸泡而更顯得滑膩的臉頰，“呵，放心，私浴沒人的。”

蘇銳咬着下唇，渾身緊繃，然而嚴旭東身上遒勁的肌肉硬的就像石頭，推都推不動，再摩擦下去，就真的不行了，他心裏服了軟，聲音也有些顫抖道：“那也不行，你，答應了的。”

嚴旭東輕聲哼笑一聲，“沒用，總得讓我收點…利息…...”話音剛落，唇齒已然落在了蘇銳白皙而又敏感的脖頸上，輕輕啃咬起來。

不過片刻，蘇銳的胸口，奶白色的肌膚上已經盡是對方揉弄的痕跡，纖瘦的腰肢也被鉗子一樣的大手攥着，哪兒也去不了。後頸上，嚴旭東還不肯罷休的摩挲着，似乎在尋找更可口的地方下嘴。

蘇銳被咬的一眼的淚水，嘴裏全是嗚嗚咽咽的叫聲，被欺負的可憐兮兮，卻又不敢大力的掙紮，怕刺激他的兇性。

嚴旭東原本只是打算收拾他一下，誰知道碰了人，簡直有些控制不住，手下肌膚溫潤的好像把人的魂魄吸進去，看看懷裏乖乖收回爪子的小貓崽，他急促的喘息了兩聲，啞着嗓子道：“你說句好聽的，我就撒手，恩？”

蘇銳已經一腦子漿糊，什麽是好聽的，對方的語言反射到他腦子裏，他才想起好像自己剛剛自作聰明才被對方抓到，于是可憐兮兮道：“我，我錯了，不應該搶你東西。”

嚴旭東：“……”

他眉頭跳了跳，嘴裏發出低低的笑聲，終于放開手，任由蘇銳一秒鐘從自己身邊蹿回對面，眼睛甚至因為警惕而瞪的圓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