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要做皇帝11
陸明芳吃了個啞巴虧,又無法加以辯解,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燕琅半天,愣是沒說出話來。
燕琅笑吟吟的瞅着她,道:“表姐,你也別太急,明天再開始抄就行。”
陸明芳勉強假笑一下:“哦。”
“你那兒有《法華經》嗎?”燕琅體貼道:“要是沒有的話,我叫人送過去本。”
陸明芳敷衍的假笑一下,道:“你高興就好。”
“不,”燕琅道:“我想叫你跟我一樣高興。”
“……”陸明芳鐵青着臉,拂袖而去。
……
陸明珠是受了刺激才暈倒的,身體倒沒什麽大礙,大夫幫着紮了幾針,便悠悠轉醒,一瞧見守在自己身邊的母親,眼淚便流出來了。
高陵侯夫人心疼女兒,卻不好再刺激她,只得勸道:“沒事兒,孟寒風沒了,也還有別人,我們明珠這樣出衆,還怕沒有好夫婿嗎?”
自己在金陵是個什麽行情,陸明珠心知肚明,先前能找個秀才入贅,已經是幸事一件,現下死了丈夫,肚子裏還拖着個孩子,誰知道還能不能嫁的出去。
她心下酸澀,又恨又怨:“說到底,都怪沈靜秋,若不是她咄咄逼人,死咬着不放,寒風也不會……”
說到這兒,陸明珠忍不住又掉起了眼淚。
她心裏恨,高陵侯夫人何嘗不恨,平白丢了個女婿,還得跟小輩兒低頭道歉,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上哪兒說理去。
沈靜秋的生母還未出嫁,她便進了高陵侯府,姑嫂倆相處的不甚愉快,再想起今日燕琅得理不饒人的模樣,新仇舊恨之下,免不得狠狠咒罵幾句,沒等說完呢,就聽外邊兒有人來找——高陵侯請她過去。
高陵侯夫人應了一聲,替女兒講被角掖好,匆忙到了正廳,迎頭就挨了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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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萬兩?想錢想瘋了嗎?”她雙眼圓瞪,尖叫道:“沈家怎麽不去搶?!”
高陵侯将手中茶盞狠狠砸了出去,“砰”的一聲脆響,高陵侯夫人一個哆嗦,卻見他神情陰鸷道:“是沈家要,又不是我,你鬼叫什麽?!”
高陵侯夫人見狀,不禁生出三分懼怕來,略頓了頓,才低下聲音,既委屈,又不平的道:“寒風生生被她給逼死了,她還想怎麽着?就算是陸家對不住她,一條人命也該填平了!”
她擦了擦眼淚,哽咽道:“可憐我們明珠,驚懼之下,這會兒還起不來呢。”
她不說這事還好,一說起來,高陵侯卻是火冒三丈。
“你當孟寒風是個好東西?他從沈家掏出來整整五十萬兩,到了我跟前,卻說只有二十萬兩——足足三十萬兩的虧空!”他冷笑連連:“即便靜秋不說,我也要剁了這個狗雜種!”
高陵侯夫人原還垂淚,聽到此處,不禁變色:“怎麽會?是不是靜秋故意誇大,誣賴寒風?”
“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高陵侯神情嫌惡,不耐煩道:“沈家人去搬運金銀財物的時候,當場就清點了,只那處宅院裏,就屯着三十萬兩銀子,跟他禀報的二十萬兩根本對不上!從沈家掏了五十萬兩銀子,給陸家二十萬,他自己個兒留三十萬兩……”
他冷冷一哂:“孟寒風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撐死自己!”
“他怎麽能這樣,真是喪了良心!”高陵侯夫人亦是怒道:“陸家有什麽對不住他的?竟貪到自家人頭上了!果然該死!”
夫妻倆氣恨交加,将已死的孟寒風罵了個狗血淋頭,卻忘了自己對沈家做的事兒,跟孟寒風也沒什麽兩樣。
高陵侯想起自己寫的那張欠條,心頭疼的在滴血:“去湊二十萬兩銀子出來,找個空還給靜秋。”
高陵侯夫人就跟屁股上被人剜了兩斤肉似的,疼的都坐不住了:“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再則,府上現銀又不多……”
整整二十萬兩銀子,摞起來也是一座小山了。
高陵侯何嘗不痛,神色略一遲疑,不禁松口道:“那便再等幾天吧,左右靜秋一慣是好性兒的……”
“還有,你也別擺這副臉子出來膈應人,”他看不上妻子那副貪婪模樣,哼道:“沈平佑父子兇多吉少,偌大的沈家,不全都是靜秋的?屆時請母親做主,将靜秋許給遠東,照樣是咱們家的。”
他口中的遠東,便是高陵侯夫人的幼子陸遠東,只比沈靜秋大幾個月。
“沈家都沒什麽人了,怎麽還叫遠東娶呢,”高陵侯夫人本就不喜歡小姑,想着要叫兒子娶她留下的女兒,更覺膈應,嘀嘀咕咕道:“平白失了一門得力的岳家。”
“那是柱國大将軍府留下的孤女,我親妹子的孩子,難道還給你兒子做妾?”高陵侯沒好氣道:“你的腦子呢?當腦花兒下鍋了?!”
高陵侯夫人給罵的不敢吭聲,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一句,算是默認了此事。
……
陸明芳壓根兒就不是個能吃苦的,抄了幾天經,便稱病停了,顯然是打算拖下去,将這事不了了之。
燕琅聽人提及後,便專程登門探望:“表姐這風寒來的也太巧了,剛開始抄經,就病起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想躲避抄經呢。”
“怎麽會呢,”高陵侯夫人守在一邊兒,假惺惺的擦眼淚:“大夫說是肺熱,不知要将養多久才能好……”
“沒事兒,”燕琅關切的笑:“多喝點開水就好了。”
高陵侯夫人聽得眼皮子一跳,陸明芳臉色也黑了,瞪她一眼,勉強忍着沒罵出來。
燕琅見她為了裝病将被子蓋得嚴嚴實實,腦門兒上都冒汗了,心下實在憐惜,幫着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諄諄囑咐道:“多冒點汗是好事,等表姐好了,又能繼續抄經了。”
陸明芳看她的眼神兒活像是要吃人,高陵侯夫人也微露怒色:“我們這兒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靜秋若是無事,便先回去吧……”
她這話還沒說完,便見燕琅緊盯着陸明芳壓枕的玉如意瞧,不像是再看玉如意,倒像是再看什麽稀世珍寶。
高陵侯夫人給唬住了,小心翼翼的瞅了眼,道:“可是有什麽不妥?”
“不妥的地方大了去了!”燕琅緊盯着那柄玉如意,刻意壓低聲音,道:“舅母,你看那柄玉如意,像不像你們家欠我的二十萬兩銀子?”
“……”高陵侯夫人。
她咬緊牙根,一字字擠出來:“明天我就湊齊給你!”
……
燕琅人在陸家,卻半分都沒有松懈,一邊叫人打探邊關動靜,另一邊又叫老管家幫着找了幾個教習師傅,修習沈家槍法。
沈靜秋身手原就不弱,燕琅更是個中強手,兩下裏一融合,自然學得迅速。
幾個教習師傅都是沈家人,想來也被老管家叮囑過什麽,見她進步這般神速,又是欣慰,又是哀嘆:“姑娘資質無雙,不比大公子遜色。”
燕琅聽了不過一笑,訓練時卻愈加努力。
系統看她揮汗如雨的苦練,頗覺欽佩,還勸了句:“差不多就行了,別太苦着自己。”
燕琅笑道:“多學點東西總沒壞處,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用到了。”
慕容晟在平州府停留半月,即将抵達京師,沈平佑戰死的消息也已經傳到了宮裏,只是還沒知會朝臣,她這個沈家孤女,有的是跟慕容晟碰面的機會;高陵侯府的人拼命想撮合她與陸遠東,以此吞并沈家;更不必說沈家朝中無人支撐,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小舟,随時都有可能傾覆……
這都是迫在眉睫的禍事,她怎麽能不努力。
高陵侯夫人過去時,就見她正坐在藤椅上擦汗,旁邊豎着一杆木槍,勉強将臉上怨氣遮住,近前去喚了聲:“靜秋。”
燕琅敷衍的行個禮,道:“舅母來了啊。”
高陵侯夫人便從衣袖中取出那二十萬兩銀票來,依依不舍的遞了過去:“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我與你舅舅既應了,便沒有不還之理,這不是,剛湊起來就趕忙送過來了。”
燕琅接了一下,卻沒拽動,笑了笑,硬生生從她手裏邊抽出來了,點了一點,确定無誤後,施施然收了起來。
高陵侯夫人神情扭曲的就跟被活體摘了一個腎似的,僵硬的笑了笑,轉了話頭:“靜秋這是在習武嗎?”
“是啊,”燕琅道:“強身健體,總是有些好處的。”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成日舞刀弄棍,文文靜靜的多好,”高陵侯夫人可算是找到地方下手了,略略帶着幾分責備,道:“不是我誇自己的孩子,你也該多跟明珠、明芳學學……”
燕琅瞅了她一眼,道:“屎殼郎還覺得自己的孩子香呢。”
“……”高陵侯夫人臉皮一抽,道:“靜秋,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說錯話了嗎?”燕琅面露茫然,思忖過後,又随意擺擺手,倒打一耙道:“都是親戚,舅母何必斤斤計較,傳揚出去,倒叫人笑話你小家子氣。”
“……我小家子氣?”高陵侯夫人連假笑都維持不住了,冷下臉道:“若有人跟你說錯了話,你也能輕輕放過嗎?”
“呵呵呵呵呵,”燕琅“咔嚓”一聲,将手裏槍杆掰成兩段:“那我就揍他!”
高陵侯夫人心裏MMP,真想把她也“咔嚓”掰成兩截:“那你為什麽要求我寬容你?”
燕琅不好意思的笑:“你打不過我。”
“……”高陵侯夫人氣的心血翻湧,幾乎要吐出一口血來,狠狠剜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燕琅目送她含怒背影離去,向系統檢讨道:“感覺我好過分哦。”
系統說:“秀兒,別騷。”
“唉,”燕琅嘆一口氣,道:“子不騷,安知騷之樂!”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抽二十個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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