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幹掉渣男當皇帝2

張德妃接到聖旨,知道自己被貶為昭儀之後,當場就暈過去了。

內侍宮人們見狀慌了,一邊把她攙扶到內殿裏去,一邊打發人去請太醫。

張昭儀畢竟是皇太子的生母,未來的西太後,饒是被貶了位分,也沒人敢輕易怠慢。

太醫匆忙趕過去,幫她施了針,沒過多久,張昭儀便悠悠轉醒。

“娘娘,您還好嗎?”宮人有些擔憂的道:“可還覺得不舒服?”

張昭儀呆呆的躺在塌上,怔楞一會兒,忽然流下眼淚來,發洩似的往那宮人臉上扇了一記耳光,怒道:“我好不好,你難道看不出來?!”

宮人捂着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敢再開口了。

張昭儀身邊的嬷嬷走過去,溫聲勸道:“娘娘,忍一時風平浪靜,何必争這一時閑氣?等将來,太子殿下……”

她以目光去示意東宮:“您可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說的好聽,”張昭儀揮揮手,打發殿中內侍宮人退下,不甚安樂道:“皇後還在,屆時便是東太後,必然壓我一頭,太子妃又是這個樣子,做了皇後,豈會把我這個婆母放在眼裏?”

說到此處,她心頭更恨,攪着帕子,咬牙道:“要不是郭蕤搬弄是非,我豈會有今日之禍?着實可惡!”

太子妃出身高門,背景硬的吓人,素日裏根本沒人敢跟她對着幹,她又有兩個兒子在,壓根就沒有嚣張跋扈的道理。

嬷嬷也覺得這事兒純粹是張昭儀自己惹出來的,只是卻不會宣之于口,只勸慰道:“您得耐心等等,以後總會好的。”

她怕這位蠢主子再去胡鬧,便着意加重語氣,恫吓道:“您要知道,本朝不是沒有被廢過的太子,要是因為您的言行舉止惡了陛下,叫殿下失了儲位,娘娘心裏如何過意的去!”

張昭儀一生最得意的就是生了李元毓這個兒子,最大的依仗就是兒子當了皇太子,這會兒聽說自己的事兒可能會影響到兒子,立馬就老實了。

她不情不願道:“我自當安分度日,你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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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想了想,又道:“此事既然鬧到陛下那兒去了,臨川長公主等宮外人只怕也會知曉,為求安泰,還是叫張家舅爺暫且離京,到別處去避避風頭吧……”

張昭儀老子死的老,是被親娘拉扯長大的,底下還有一個弟弟,從小就被灌輸着姐姐要照顧弟弟的想法,所以才致力于提高娘家門楣,想着幫弟弟的兒女結幾門得力的姻親。

因為出身的緣故,她時常被人取笑,連李元毓都不願叫人提起自己有個那樣不成器的娘舅,故而此時,那嬷嬷一提,她就點頭應允,招了身邊心腹過來,叫給娘家送個信兒,讓弟弟暫且離京一陣子。

皇後并非貪權之人,待到皇太子娶妃之後,便将手中大半宮權交與郭蕤,是以張昭儀宮裏的人剛遞了牌子出宮,燕琅就收到消息了。

“叫張富出京去避避?也好,”她笑了笑,說:“湘南風景如畫,又遠離長安,叫他到那兒去走走,耍耍國舅威風,豈不快哉?”

宮人聽得微怔,低聲道:“娘娘前不久不是才跟長公主殿下說,湘南正鬧匪患嗎?”

燕琅抱着李衍,信手從窗外摘了朵花逗弄他,道:“這才幾天,你覺得我忘了嗎?”

那宮人是郭家的家生子,與她說話也無甚忌諱,聞言先是一楞,然後才道:“張富是張昭儀唯一的弟弟。”

燕琅淡淡道:“我知道啊。”

宮人神色一凜,恭敬道:“奴婢明白了。”

郭蕤是臨川長公主唯一的女兒,又是太子妃,消息一傳出去,第二天上午,臨川長公主便進宮來了。

她先去向帝後問安,略坐了坐,才往東宮去尋女兒說話。

“阿蕤,你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臨川長公主遣退宮人,正色道:“一個張富不算什麽,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但阿娘要知道,你到底打算做什麽。”

燕琅雖然是太子妃,但權勢卻只局限于宮中,到了宮外,更廣闊的地方去,就要依仗郭家襄助了。

李元毓的确是太子,但現在的他還沒成氣候,臨川長公主與皇後能一力把他送到儲君之位上,自然也能再把他拉下來,只是這麽做,未免太不值當。

為了這個儲位,郭家付出了那麽多,郭蕤也已經嫁與李元毓,生下了太孫和小皇孫,現下想要抽身離去,只會傷及自身。

燕琅想要的,是打掉郭家對于李元毓的信任,也為自己争取最為有力的同盟。

“阿娘,”燕琅看着她端麗的面孔,神情中忽然閃現出一抹哀恸,她合上眼,任由眼淚簌簌流下:“我過的苦啊。”

“好孩子,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臨川長公主神色大變,目露厲色道:“難道是張氏那個賤婢?!”

“她那點道行,我豈會放在心裏,”燕琅将眼淚拭去,凄然道:“是李元毓。”

“太子?”一直以來,李元毓在臨川長公主面前都戴着溫文爾雅的假面,恭謹至極,她驟然聽聞,不禁為之一怔:“阿蕤,是不是你誤會了什麽?”

“絕對不會,阿娘且聽我細說。”燕琅臉上閃現出一抹痛色,道:“阿衍剛出生的時候,便有些體弱,太醫開了藥,叫乳母服下,卻也無甚效用,我覺得蹊跷,以為是東宮姬妾心懷不軌,着人去查,才發現暗中下手的,竟是李元毓……”

臨川長公主臉色漸漸冷了下去,她捏緊手中團扇,複又松開,半晌過去,才道:“阿衍可是他的親生兒子。”

“我那時候也覺得奇怪,以為是弄錯了,便不曾聲張,偶然間到他書房裏去,卻發現了他與王懷的往來信件——原來王懷是他安插在父親身邊的探子,他一直都防着郭家!”

八分真,兩分假,由不得臨川長公主不信。

燕琅見她神情森冷起來,又垂淚道:“原來他早就打算過河拆橋,登基之後,便要将郭家一腳踢開,連阿衍這個幼兒都不肯放過,更不必說我和阿衡了。”

窗扉閉合,內殿裏隐約有些熱了。

臨川長公主久久沒有言語,如此過了良久,她才執起手中團扇,雲淡風輕的扇了幾下。

“阿蕤,”她問女兒:“你的娘家和你的丈夫,你要哪一個?”

燕琅決絕道:“阿爹阿娘都只有一個,但丈夫誰都可以。”

“好,這才是阿娘的好女兒,”臨川長公主有些滿意的笑了,團扇拍了拍女兒的肩,道:“李元毓敢做初一,我們就敢做十五,好好照顧兩個孩子,那才是你的立身之本。”

她臉上浮現出幾分冷銳的譏诮,站起身,囑咐道:“我會叫你父親去嚴查這個王懷,若是确定此事為真,屆時自有一番道理。這裏是東宮,從前你又對李元毓沒有任何防範之心,身邊未必沒有他派來的細作,近身的人和物統統查驗一遍,以求安心。”

燕琅颔首道:“是,阿娘只管寬心。”

“只是委屈了我兒,嫁給這樣一個狼心狗肺之輩,”臨川長公主心疼女兒,握着她的手,勸慰道:“阿蕤,你別難過,天下男人千千萬,哪個不比李元毓強?再過些時日,阿娘選幾個面首給你……”

“……”燕琅知道臨川長公主是個太平公主似的人物,卻也沒想到她能做到這地步,僵笑道:“阿娘,別這麽嚣張。”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臨川長公主點了她額頭一下,又笑道:“等着吧,你嚣張的日子還在後邊呢。”

……

郭家在長安的勢力遠非張家王家可比,不出兩日,郭玮那兒就見了結果。

“阿蕤說的是真的,”他面色沉沉,神情泛冷:“王懷的确與李元毓私下有交,且還交情匪淺。”

“現在你知道李元毓打着什麽主意了?”臨川長公主冷笑道:“他連阿衍這個親生子都能狠下毒手,可想而知心腸是如何冷硬,若他得勢,豈會放過阿蕤和郭家?”

“投鼠忌器,”郭玮沉聲道:“阿蕤畢竟是太子妃,又有兩個孩子在……”

“那就保持實力,耐心的等下去,”臨川長公主道:“等李元毓登基,就想個法子叫他暴斃,叫阿蕤做皇太後,太孫登基。”

郭玮沉思良久,方才道:“只怕李元毓未必會給我們這個機會,阿蕤跟兩個孩子留在他身邊,也實在危險。他現在能狠下心腸,對親生子下毒手,将來難道會心軟?阿蕤好歹是成年人,但兩個孩子呢?”

臨川長公主臉上顯現出一抹森寒的笑意:“我自然有辦法,叫他不忍對兩個孩子下手。”

……

許是因為将正事敲定,臨川長公主再進宮時,臉上的笑意便多了好些。

皇帝見了她,也忍不住調侃道:“皇姐既挂念阿蕤,不妨便在宮中住下,如此三五日一進宮,實在辛苦。”

臨川長公主笑着含糊過去,與帝後說笑了會兒,又動身往東宮去探望女兒。

燕琅此時正教導長子李衡讀書,小少年坐在書案前,一筆一劃的描紅,臨川長公主動作放輕,走過去看了會兒,不禁點頭贊道:“阿衡寫得很好,年紀雖小,卻可見風骨。”

李衡笑道:“多謝外祖母誇獎。”

燕琅見她到此,就知道是有了結果,叫人帶着李衡出去,自己則留下與母親說話。

“李元毓果然狼子野心,私下與王懷有所勾結,”李衡一走,臨川長公主的神色便冷了下去,握住女兒的手,寒聲道:“他既不仁,休怪我們不義!待他登基之後,便可尋機叫他暴斃,扶持太孫登基!”

燕琅聽得一笑,不置可否,只道:“就怕他會狗急跳牆,對兩個孩子下手……”

“他之所以敢對兩個孩子下手,是因為他覺得即便沒了這兩個孩子,他還會有別的兒子,不會缺繼承人。倘若我們一個接一個的防着那些女人生育,未免太過辛苦,還不如一勞永逸,直接從李元毓身上下手!”

“他自己作死,選在此時出京治水,倒也免了麻煩,”臨川長公主貼近女兒耳廓,神情狠辣,低聲道:“郭家起于江南,你父親在荊襄一帶舊部頗多,我托了心腹前去,在李元毓的飯食中下藥,絕了他日後生育的希望!若非阿衡年幼,怕坐不穩天下,我真想連李元毓一起殺了了事!”

燕琅:“……”

“确定了,”系統瑟瑟發抖道:“是個狼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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